第一百二十九章(修)
塞雷布斯睁开眼睛, 一个清脆动听的少女声音惊喜地说:“你醒啦!”
他茫然地凝目看去,过了一会儿才看清,是一个皮肤雪白、乌发浓密的大眼睛美丽少女在和自己说话。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陈设很精美的卧室里。
少女本来坐在离他很近的一张凳子上, 一手托腮凝视着他发呆,在他睁开眼之后忽然脸红了,跳起来跑出了卧室。
她离开之后片刻, 卧室里又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很恭谨地问塞雷布斯要不要喝水,有哪里不舒服。
塞雷布斯喝了些水,问:“这是哪里?”
妇人说:“这是阿勾斯岛的主人弗比达斯的家。”
塞雷布斯吃了一惊。
阿勾斯岛在阿提卡南端的海域, 是一个只有四五百个公民的小城邦, 原来他们漂到这里来了。
但他吃惊的却不是这个,阿勾斯岛,是有名的海盗窝点。——这么说也不准确, 阿勾斯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城邦, 但是这年代许多城邦的海军与海盗差别并不大,在海上遇到武力不足的商船都不介意顺手发个财。只是阿勾斯不像雅典或者科林斯,本身商业繁盛, 海军打劫只是副业,它整个城邦都以打劫为生。
阿勾斯一般不动雅典或者科林斯这些距离较近, 实力又强的城邦的商船, 可是也是恶名昭著。塞雷布斯刚从海盗手里死里逃生, 又落到一帮海盗的据点, 不能不紧张。何况他不知道阿勾斯人和谢尼达斯有没有关系。
他用干哑的声音问道:“你是何人,是阿勾斯岛的主人救了我吗?”
妇人回答:“我是阿勾斯岛主人的奴隶蒂嫫,是我的女主人,阿勾斯岛主人的妹妹救了你。你昏迷在沙滩上,我的女主人将你带了回来。”
塞雷布斯说:“我能见见救了我性命的人吗?我应当向她道谢。”
妇人说:“她太年轻了,不适宜与男子见面。我的男主人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你可以见到我的男主人,向我的男主人道谢。”
妇人又拿来一些食物给塞雷布斯吃,塞雷布斯吃了东西,又多喝了些水,过了一阵,果然见到了弗比达斯。
阿勾斯是一个僭主制的城邦,弗比达斯身为僭主,年轻的过分,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身材单薄,五官精致到有一些女气,如果在后世,应该是个很受欢迎的“花美男”。见到塞雷布斯,他问候道:“神眷之子,你醒了?我听人说你还有些发热,你感觉怎么样?”
塞雷布斯有些意外被认出来,愣了下,转念想到客蒙,明白过来,说:“我好多了,多谢你的家人救了我的命。”
弗比达斯笑道:“如果我妹妹晚一些把你从沙滩上带回来,你可能就醒不过来了,你确实该好好谢谢她。”
塞雷布斯想了想,说:“我有一串稀世罕见的珍珠手链,在雅典。那串手链每一颗珍珠都有拇指手指头那么大,所有珍珠的大小完全一样。它原本应该被珍藏在波斯皇后的首饰匣里,我愿意将它取来,送给救了我的人。”
弗比达斯似笑非笑道:“你只愿意用珠宝来报答使你从死神塔纳托斯的镰刀下逃脱的恩情吗?”
这话听起来仿佛珍贵的珍珠手链还不能让他满意,有一些贪婪。但塞雷布斯反而松了一口气,他不怕弗比达斯贪婪,反而怕他无所求。他回答道:“当然不是,我所有的财产都愿意拿来感谢我的救命恩人,阿勾斯的主人。”
弗比达斯满意地一笑,说:“我不要你的财产,神眷之子,我妹妹也不需要。也许你可以换一种方法报答她——你现在还发着热,等你身上的热度退下来再说这些吧。你是遇到了海盗吗?”
塞雷布斯挑了挑眉,顺着他的意思转移了话题。他知道客蒙一定也落到了他们手里,应该什么都被问出来了,没必要隐瞒,坦荡地说道:“不错,不但是海盗,还是我曾经的仇人。如果不是我的水手忠诚又能干,我此刻应当已经是鱼虾的美餐了。”
弗比达斯问道:“是雅典人?”
塞雷布斯道:“是雅典人。”
弗比达斯道:“雅典海盗不多,也许我知道是谁。你要报仇吗?也许我可以给你一些帮助。”
塞雷布斯按了一下心口的刀痕,露出了一个冷森森的笑:“我当然要回敬他。如果需要你的帮助,我不会客气,提前向你致谢。”这回他要亲眼看着那条毒蛇去阎王那里报到。
从小到大,塞雷布斯几乎从来没有一个错误犯过两次,然而他两次栽到同一个人手里,还都险些丧命,侥幸靠着一丝运气逃生。蠢成这样,他简直想扇自己两耳光。
弗比达斯说道:“如果是我猜测的那个人的话,你以后会知道你这句谢说的有多么值得。”
塞雷布斯问:“我还有一个同伴,与我一起飘到了这里,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弗比达斯说:“他也在这儿,不过你所住的这间卧室的主人不允许别的男子踏进来,只能等你养好伤,自己出去了见他了。”
塞雷布斯问:“他还好吗?”
弗比达斯回答:“他很好,没有受伤,像一头牛一样健壮。”
塞雷布斯失血太多,说了一会儿话开始面露疲色,弗比达斯让他继续休息,离开了。
塞雷布斯的伤口都不深,只要热度退下去,不感染就没有危险。他到底年轻,身体底子也好,休息了两天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到了第三天,他想和弗比达斯谈谈,关于回雅典和谢尼达斯的事情,但弗比达斯却带着一些公民出海了。到了傍晚,他们载着满船战利品回来,开起了庆祝宴会,并邀请塞雷布斯一起参加。
阿勾斯岛的宴会和雅典的宴会风格完全不一样,至少与塞雷布斯参加过的那些相比完全不一样。
雅典人欢宴,一般都是主客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谈天说地,虽然也会请吹笛手、琴手、舞女、杂耍艺人之类的伎人助兴,并且让美少年穿梭斟酒,可是相比较之下来说还是比较文雅的。欢宴的中心是主客们谈天说地,至少表面上主要是为了谈天说地。客人与伎人、斟酒俊童**或者更进一步一般都是你情我愿。
但是阿勾斯的宴会,实在是让人无法忍受。
宴会开始,浑身血气还未完全散去的主人们先夸耀了今天的丰厚收获、自己作战的勇武之后就开始滥饮大嚼,并且将斟酒的少年与表演助兴的舞女、乐手们拉到身边肆意玩弄,有的甚至直接脱了衣服当众**。
塞雷布斯也被安排了一名妖娆的舞女陪,他当然不会碰,忍耐了一会儿,看弗比达斯沉浸在**里就自己离开了。舞女紧跟着他,几名公民看到他与舞女一起离开,误会了,在后面发出猥琐的笑声。
两人离开宴客的中厅之后,塞雷布斯对舞女说道:“我不需要人陪,你回去吧。”
舞女在宴会上被指令去给他斟酒,捧着一杯酒含了一口在自己嘴里,想用红唇哺给他,被他冷冷看了一眼之后就不太敢碰他。虽然席间一直努力对他施展魅力,可是很有分寸,没有再惹他厌烦,这时却扑到他怀里,在他耳边低声用哀求的声音说:“求求你带我回去吧,如果你不愿意碰我,就让我在你的门口睡一夜,回去了我会死掉的!”
塞雷布斯本想推开她,闻言顿了一下。
舞女用腴白的手臂缠住他的脖子,仿佛是在诱惑他,可是仰头看着他的脸上却满是恐惧,颤抖地轻声说:“是真的,如果我回去宴会里,就得陪好多人,主人们累了之后还会让奴隶们来上我们给他们看。我上次参加宴会受伤了,伤还没好,再这样一次我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一道冰冷的女声从后面传来,说:“放开他!”
舞女一激灵,触电般地缩回手躲开老远。
塞雷布斯循声望去,发现是第一天醒来,惊鸿一瞥见到过一次的美丽少女,他猜测就是弗比达斯的妹妹,救了自己的人。
少女慢慢走过来,有一些委屈地看着他,问道:“你喜欢她吗?”
上一次见面塞雷布斯病的迷迷糊糊,没有看得太清,这次才看清她美丽的惊人。她头发的丰厚浓密如海藻,松松的结成辫子垂到腰间,腰肢纤细,五官如同艺术之神用最上等的大理石雕刻出来的一样精致,一双大眼睛波光粼粼,月光下如同误入人间的精灵。
她是塞雷布斯穿越以来,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
塞雷布斯一时没有说话。
少女——赫洛亚自从听说哥哥开宴会,邀请塞雷布斯一起参加后就一直焦躁地在中厅附近转来转去。她知道哥哥的宴会都会有什么内容,妒火中烧,但又不敢闯进去。
看到塞雷布斯提前出来她本来一喜,又看到他带着女人,还纠缠不清,又转喜为怒。她恶狠狠地剜了舞女一眼,拉住塞雷布斯地手说道:“你跟我来。”
她救了塞雷布斯的命,塞雷布斯对她有一些容忍,挣开她的手,看了舞女一眼,还是与她一起走了。
他挣开赫洛亚的手的动作令赫洛亚更加愤怒,但他旋即很绅士地比了个请赫洛亚先走的手势,赫洛亚的愤怒又消失了,脸上还泛起了红晕。
赫洛亚前边带路,将他带回了他现在住的那间精美的卧室,之后赫洛亚让跟随着她的奴隶将卧室里的橄榄油灯点燃,然后出去。
在卧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后,赫洛亚在他跟前解开了自己的腰带,柔软的希顿从她身上滑落,露出了少女的娇躯。赫洛亚说道:“你想要女人就要我吧,别要那个女人,我比她更漂亮!”
赫洛亚说这话时非常自信,她的身体也确实非常美,可是塞雷布斯却立刻转身走出了卧室。
赫洛亚呆了一下,赤身**地追到门口没有追上他,迟疑了一下终究没敢踏出屋门。她暴怒地回到屋里,尖叫着乱砸东西,把卧室破坏的一片狼藉,才又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塞雷布斯就在在不远处的走廊附近站着,赫洛亚怨恨地瞪了他一眼之后离开了。
塞雷布斯叹了口气,有预感自己想离开阿勾斯岛可能不会太顺利。
但他没想到的是赫洛亚离开他的房间之后,立刻叫来了自己的奴隶,让她把方才的舞女找出来拉到跟前,一刀划花了舞女的脸。
舞女的惨叫声穿透中厅的乐声与寻欢作乐的声音传到了塞雷布斯的耳朵里,他想到了什么,急忙循声赶过去,看到的就是捂着鲜血淋漓的脸在地上打滚的舞女,和赫洛亚残忍的示威笑容。
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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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十一快乐~
虽然我觉得应该不用解释,但还是解释一下,赫洛亚是推动剧情的人物,与主角没有感情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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