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了特意在半路拦着他告状的二舅兄, 林如海黑着一张脸回府了。一进府门, 林如海就叫来管家,直接吩咐道“把那几个小混蛋给我拿来。不许叫人告诉老太太和太太。”
瞧见老爷这样,就知道家里那四位小祖宗又闯祸了。只是不知道这次又干了什么,看样子可把老爷气的可不轻。老管家一边领命往外走,一边想着得想个什么法子,往里面送个信。不然四位小爷又少不了一顿罚。
想到这里,这管家都不禁为自家老爷叹了口气。按说林家人丁兴旺了应该是天大的喜事,可是大概也跟太太武将世家出身有关,几位小爷也未免太活泼了些。想当初自家老爷年纪轻轻就中了探花, 谁见了不赞一句风度翩翩、斯文俊秀。可现在老爷已经被四位小少爷折腾的暴躁了许多, 哪里还有什么风度呢。还好大少爷是个好的,还能稍微管住下面的弟弟们。不然就这几个小爷还不定要闯什么祸呢。
老管家这些想法林如海不知道, 要是知道了也只会呵呵两声。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炜哥儿人人都夸他是个好的, 他本人也确实是个好的。可是林如海却知道,那四个小的虽然淘气,但是作为兄长的炜哥儿却能管住他们的。但是好多时候他看着几个弟弟淘气,非但不去阻止,甚至还会在一旁提点几句。
就好像这次,几个孩子把岳父府中花园子里的几株牡丹花都给剪了个干净,说是要拿回来送给母亲肚子里的妹妹看花。虽然二舅兄说只烁哥儿四个去动了手, 但是林如海就是知道这事儿少不了大儿子的手笔。
不过这次林如海还真的冤枉炜哥儿了。他本来是问过母亲后, 知道妹妹要明年二月才出生。于是就和弟弟们商议, 既然花朝节就在二月,不如从现在开始在家中多栽种一些开春就能开的花卉。最好叫妹妹出生的时候,咱们家里能百花齐放就好了。他自己正翻书和花匠一起研究怎么培育花草呢,哪里知道弟弟们又出去闯祸了。
由于贾敏要给皇帝调理身体的关系,所以林如海一直没有被派过外任。林家几个孩子也都是在京里长大的,他们也常跟随母亲或者自己到荣国府去玩。本来作为贾敏的儿子荣国公贾代善夫妻和贾赦夫妻对他们就爱屋及乌,十分宠爱。尤其他们每个人都坚持习武,这就更得贾代善的欢心了。就连贾政和王氏也因为这一胞四胎的祥瑞对他们另眼相看。因此在家里就被林家老太太宠的无法无天的四兄弟,到了外家也不遑多让。经常把个荣国府也折腾的鸡飞狗跳,有时候就连一向都拿他们当心肝肉的贾母,也对他们恨也不是爱也不是的十分无奈。
贾家如今贾代善还活的好好的,所以也没上什么遗本给贾政求个官做,倒叫他用了几年功,考了个举人的功名回来。原来那一片牡丹是贾政打算举办个文会,要跟几位同年及府里的清客相公们吟诗赏花时用的。谁知道一个没留神竟然都叫妹夫家几个外甥给祸害了,这可把一向端方的贾政给气坏了。这不贾政一气之下直接在妹夫下衙的路上给那几个小子告了一状。
贾敏看着下人们抬进来的好机框牡丹花,简直哭笑不得。待得知这些花是自家儿子把二哥准备开文会时要赏玩的花都给剪了之后,不由得挨个点了点几个儿子,无奈道“真真是几个小魔星这些花可是你外祖府上的花匠特意伺候着,才比寻常牡丹开的晚了些,花期也长些。你舅父肯定是想别家的牡丹都败了之后,再请人来赏玩的。现在叫你们给祸害了,你舅父还不定给气成什么样呢。”
林烁几个低着头也不说话,其实他们只是不服气二舅舅一个三十多岁才中了举人的人,在自家十三岁就中了解元的大哥面前,每每还要摆出一副指点江山的架势。就想趁机给二舅舅捣捣乱而已。可是这话他们可不敢跟母亲说,要是在母亲面前说长辈的坏话,自己几人肯定捞不着好。
正在这时候,就有丫头来报说“老爷叫四位哥儿到书房去呢。”
觉得自家这四个小子是该被管教一番了的贾敏,装作没看出来儿子们求救的眼神,催着他们到书房去了。等几个儿子慢吞吞的走了,贾敏才看向这好几框的牡丹花。寻思着要不要把这些都酿成牡丹酒再给自家二哥送过去。
到了外院书房的林烁几个,倒是认错的态度良好。看到儿子这个样子,林如海不免责骂了几句,然后又带上了林炜。
烁哥儿几个看父亲连大哥也一起责怪了起来,便赶紧说道“这回不关大哥的事。”几人又七嘴八舌的把大哥想给妹妹弄一园子二月开的花,好迎接妹妹的到来的事情跟父亲说了。
林如海看着几个儿子,凉凉的开口道“既然不关你们大哥的事情,那就只罚你们吧。你们就每人抄一遍礼记,面壁三个时辰,再到你们外祖家去给你二舅舅赔礼道歉。”
兄弟四个倒是老老实实领了罚。抄了书,面了壁。只是等到要去外祖家道歉的时候他们没有直接找二舅舅贾政,而是特意找了最宠爱他们的外公在家的时候,才当着外公的面给二舅舅道的歉。
贾代善也听说了几个外孙干的好事。只是他本来就有些嫌弃自家几个孙子都养的太娇气了,对这几个武功出众的外孙喜爱非常,又哪里会因为几枝花的小事责怪几个孩子呢。因此到外祖家来认错的林烁四兄弟,不但没受到任何责罚,反而因为外祖父考教武艺时表现的好,而得到了不少外公给的好东西。
就连外祖母也只是点了点他们的头,又说了句“你们几个皮猴子,下回可不许再这么糟蹋东西了。”
四兄弟围着外祖母笑嘻嘻的说道“怎么会是糟蹋呢,那花开几天也就败了。不如给母亲酿成牡丹酒,也好叫您和外祖父尝尝鲜。”接着又是一顿插科打诨把老太太哄的眉开眼笑的,叫贾母早就把小儿子没办成赏花会的气闷给忘了。
贾政见父母都发话了,他自己不好再跟几个小辈多说什么。只得大概说了几句以后莫再如此的话。不过因为这几个能闹腾的外甥,他倒是看自家那读书用功的长子贾珠更顺眼了。就连对儿子说话时的语气都温和了许多,不再似以往那样一味的严苛责罚。受宠若惊的贾珠心里不禁暗暗感激林家几个表弟,要是没有他们比着,父亲对着自己哪里能有好脸呢。
在外祖家吃饱喝足又拿了不少好东西的弟兄几人,高高兴兴的回了林府找父亲复命去了。林如海看几个儿子的样子,都能猜到在岳父哪里发生的事情。懒得再看这几个屡教不改的皮小子,直接打发他们走了。
想着自家这几个儿子,虽然闹心,但是在读书习武这些正经事上也没耽误。几个孩子都很聪慧,尤其是长子文武双全,处事稳重,小小年纪就已经中了解元。就连皇帝都亲口夸赞过的。四个小的读书倒是也算有天赋,只是太过顽皮了些。看来这几年还是要好好磨一磨他们的性子才好。
琢磨了半日该怎么打磨儿子的事情,林如海还是决定回内院看看还在妻子肚子里的女儿。虽然太医并没有确认这一胎是男是女,但是林如海就是认定了这回一定是个乖巧可爱的小闺女。
看着对着自己肚子说了半日话的夫君,贾敏露出幸福的微笑。只觉得此生,能得这么一个待自己一心一意的夫君,就再没有什么别的可求的了。
转眼就到了年关,自从家里这五个孙子出生之后,林母过年时就格外高兴。多少年林家过年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以前过年时家里只有侯爷带着儿子祭祖,后来侯爷去世了,过年祭祖的时候便只剩下儿子一个人了。
还是自从敏儿嫁进林家门后,接连生了五个健康的孙子,家里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尤其是过年祭祖时,再也不是儿子形单影只一个人了。就冲这一点,儿子这么多年没有过通房侍妾,老太太从来都没说过一句,就连府里的丫头们她也不断的替儿媳妇再三的敲打。一但发现有那心思不正的,老太太也是直接把人远远的打发出府,从来都不叫儿媳妇烦心。
守岁、祭祖、回娘家、吃元宵,热热闹闹的过完了年。很快就进入了二月。在林家上下期盼之下,贾敏终于在花朝节这一天发动了。
随着一声婴儿哭啼,许丽看着林家一花园子里桃花、梨花、牡丹、樱花、迎春花、紫荆、杜鹃、玉兰等各种花开了满园。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因为林炜几个特意准备的这些就该二月开的花,还是绛珠仙子下凡带来的仙气儿的缘故,反正这一园子的花今日开的是格外的精神。
不过很快许丽就顾不上看花了,因为她看到了系统一行大红字的提示“林家新生婴儿有异,请尽快酌情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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