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轮是被别人喊醒的。他原以为是山村贞, 结果是别人。
那是一名大概二十岁的青年, 娃娃脸, 虽然看上去很想摆出很凶的样子但是实在是表现不出来。
“我是长谷川六夏, 现任水柱。”娃娃脸青年说,“山村出事情了, 所以我来带你回本部。”
日轮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
外面已然是白天。
“他怎么了”他的嗓子好哑, 发不出什么清清楚楚的声音来。
“被鬼袭击了。啊居然是上弦鬼。那家伙可真是好运了, 要不是我和千叶刚好路过,山村可是要交代在那里了。”
日轮现在无比的清醒。
“哪一个上弦”
“山村说是上弦之贰, 一个白橡色头发,七色瞳孔的, 头顶像是染了血的, 青年模样的鬼。”
日轮一下子想起了自己在清水寺附近遇见的那只浑身充满血腥味的鬼。
“那贞呢他还好吗”
“肺部被完全冻坏了,能活下来可真算是个奇迹。其余的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带你去你自己亲自看看吧。”
“对了,我们没有在他战斗的医馆里找到婴儿。”
“婴儿消失不见了。”
大脑就好像被雷电击中了一样。
日轮有些语无伦次。
“那、那我们快走吧。”他猛地站起来,一阵头晕目眩当即袭击了他。
长谷川拉住他的胳膊,制止了刚才那个要摔倒的动作。
“先把你的脸弄弄干净吧真是的, 万一被人认为我是拐卖小孩的就不好了。”
“什么”日轮没明白。
长谷川点了点他的的侧半边脸, 说“这些黑黑红红的东西。脏死了, 你现在好像是脸在泥坑里滚了一圈。”
日轮拉过一旁的镜子, 在镜面里面寻找自己脸上对方所说的脏兮兮的东西。
十分显眼。
太过显眼。
一眼就会被注意到。
那是盘踞在左半边脸的, 异常可怕的黑红色斑纹。
「斑纹」。
阿缘的世界是和大家不一样的。
当阿严意识到对方脸上的斑纹并不是什么恶鬼的诅咒, 而是神明的祝福的时候, 他就开始渴望也拥有那样的东西。
可是祝福之所以是祝福,是因为神明在千万个人当中挑中了唯一的几个,然后那唯一的几个才变成了特殊的人。
被神宠爱的孩子。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状似可怕的斑纹,一切问题才会被如此轻易地解决。对于阿严来说难于登天的事情,对于阿缘来说只不过是唾手可得的事情。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为此而羡慕过。
但是后来就没有。
羡慕转化成为了嫉妒。
但是阿严不知道,不明白那个斑纹的另一个意义。
那个斑纹所带来的特殊效果「通透」,是让一切色彩都失色的残酷是东西。阿缘自出生以来就没有见过事物们真正的模样,无论是美好的事物,还是丑陋的事物。
他都不知道。
但是后来,有比看见颜色更加重要的事情了。
虽然看不见颜色,但是他可以感受到太阳的光和热。
嗯嗯阿严就是阿缘的太阳。
日轮努力地眨了眨眼睛。
眼前的世界并没有变成阿缘那样子完全通透的模样。桌子依然是桌子,人体依然是人体。
但是稍微有些不一样了好多空隙。从各种各样的事物当众看见了各种各样的空隙。而那些空隙似乎很容易被撕开的样子。
变得好奇怪。
可是日轮已经无暇去关注这个斑纹所带来的效果了。他现在的第一目的,是去看望被上弦鬼击伤的山村贞。
鸣柱千叶锦正在外边等着。他是桑岛慈悟郎的弟子,意外地,是个看起来傻乎乎的青年。
“啊,你们终于出来了。对了,这家的主人呢我到现在都没有见过他们诶。”
当然是跑掉了。
作为鬼的田中炽叶是无法在柱面前现身的。很少有柱会愿意放过一只鬼即便他至今为止都没有做过坏事情。
但是如果田中炽叶是自己躲起来了,那么敷屋芳子呢她知道自己的恋人是鬼吗是被瞒着了,还是两个人共同保守着这个秘密
日轮不知道。
但是相恋的两个人之间,的确充满了甜蜜的情愫。
昏昏沉沉的日轮被两名柱带往了本部。因为自己的身体原因,他总觉得麻烦这些人很不好意思。之所以没有不好意思老是支使山村贞,完全是因为他是自家人。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对方好熟悉。
在看见对方第一眼的时候,他就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产屋敷的本部,也即是鬼杀队的最终根据地,在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为了阻止被鬼们发现,房屋外边施加了幻术。
日轮同两位柱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因为被鬼袭击所以临时更换了地点的新本部尚未完整地建立起来,很多东西还在京都,还没有迁到奈良来。
“主公这两天也病倒了,等他醒了再带你去拜访他。”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些日子病倒的人真的很多很多。
各种各样原因。
鬼杀队的治愈所蝴蝶居算是所有设施当中搬迁得最快最完整的。目前,山村贞正在其中接受治疗。
主手正是花柱绪方红叶。那是位年芳二十,头发呈现美丽的红叶色的漂亮姑娘。也许正是因为头发的颜色,所以才会叫作红叶。
但也不乏更加浪漫的说法。
“你来啦是山村的弟弟吧,他在这里。”绪方红叶撩开遮挡用的帘子,露出了躺在病床上的山村贞。他浑身上下都裹着绷带,而腹部则敷着厚厚的水袋。
山村贞的皮肤呈现一股灰白色,嘴唇与眼睛牢牢地紧闭。
“肺部完全被冻伤了。如果不是千叶和长谷川及时赶到,怕是要死在那个地方了。”绪方红叶用一种很沉稳的声音说道,但是语气里不由地带上了联系。山村贞比她高也比她强壮,但是对方今年也才十五岁,还只是个小孩子。不同于背负某种血海深仇的他,山村贞之所以加入鬼杀队,仅仅是为了给赌博成性的父亲还债。
日轮在病床边坐下来。他紧紧地握住了对方冰凉的手。
“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呢”
绪方红叶摇摇头,“不一定。毕竟伤得这么严重。如果他的身体争气些,说不定就能早点醒了。”
“但是醒来以后怕是要退到二线了。这样的身体,是无法支撑他继续战斗下去的。”
“对了,你知道他脸上的那个斑纹是什么吗我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而且,山村被送到蝴蝶居的时候,体温高得像是在发高烧。”
“他的状态很奇怪。”
日轮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脸颊。
为了不让别人一直关注他脸上的那大片的红色的斑纹,所以他解下一部分头发,把侧脸隐藏了起来。
他还是摇摇头。
之后日轮去寻找了参与那件事的水柱长谷川六夏。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就是长谷川千春的哥哥。不同于还在戍级苦苦挣扎的妹妹,哥哥已然坐上了九柱之一的位子。
“我想知道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拜托了。”
水柱与鸣柱相互交换了眼神,然后长谷川开口了。
“其实我们也没有加入到战斗之中。我们到达那里的时候,恰好遇见了那只鬼的逃跑。他好像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所以没来得及给山村补下最后一击就逃走了。但是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根淡色的发丝这也不是白橡色的,估计是令上弦鬼害怕的家伙留下来的吧。”
千叶锦说“真是奇怪,除了鬼舞辻无惨,谁还会让一只上弦鬼害怕。啊,对了山村昏过去之前让我们去医馆里找婴儿,可是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现是不是被医师带走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一直联系不上那座医馆的医师。”
如果是那样子就好了可是,万一不是呢
日轮盯着手心里那根颜色浅淡的长发丝,以为是哪个女人留下来的。
昨天夜里。
一位柱正在与一只可怕的上弦之鬼战斗。
血鬼术是冰的鬼花招很多,都是闻所未闻的奇怪招式。无论是冰雾、冰柱、冰花攻击范围都很大,让人难以招架。
山村贞把雾之呼吸那仅有的五型来来回回地用了很多遍,手中的刀差点要因为脱力而被甩出去。
但是当脸上出现了那片烟雾状的斑纹之后,他感觉自己变得好轻松。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感觉敌人的速度变慢了。
实际上是他的速度加快了。
眼中看见的世界产生了极大的变化。有一瞬间,山村贞似乎进入了一个完全透明的世界。
但是这种感觉很快地就消失了,就像是被风吹走的一小片雾一样。
他的肺部被冻伤,手脚上的血管也有不同程度地损伤。
山村贞觉得自己活不过今夜了。
他想起自己还没写遗书,还没有把家里暗室里那个箱子里存的钱拿出来
冰之攻击穿破了他的脸颊。
毫无疑问,他会死在这只上弦鬼的手下。
毫无疑问,他无法见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然而,出乎意料地,上弦鬼并没有再攻击过来。
一股更加恐怖,更加令人窒息的气息在四周弥漫开来。
黑暗当中有一个人的身影若应弱现。
上弦之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来人带着斗笠,穿着灰绿色的、教书先生一般模样的衣裳。
对方抬起斗笠,露出一张和煦的笑脸来。
“晚上好啊。”
浅色长发的青年笑眯眯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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