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淮文没有松开苏绮的手腕。
来自他掌心的温度灼热, 在寒冷的时节中格外烫人,恍然暗示着些其它的意味。
似暧昧;
似情深意动。
原淮文将苏绮的手背按在了身后的厢门上。
因着手肘外拗,后者只能微微挺起胸膛, 向他更靠近了两分。一霎之间,两人之间呼吸可闻,温热阵阵。
袄子似乎过厚了。
拘得苏绮有些紧, 难以喘息。
可并未挣脱束缚, 她垂眸,唇角微勾,声线绵软却清甜, 携了几分致命的诱惑。
“应景的事”
“比如说呢”
原淮文也是笑了。
扣住苏绮手腕的左手不动,他的右手寻到了她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指尖从手心慢慢滑到指间,些许撩人,些许痕痒。
他指间微张, 挟住了她的纤细柔软, 与她十指相扣。
原淮文神情正经,但话语却捎有一股漫不经心的慵懒,还有几许轻佻。
“比如说,啪啪啪炸一下火车, 什么的。”
话里行间潜藏的深意, 犹如一封共邀身前之人迈往欢愉的邀请函。
他怎么可能不明白雪漾的深意
只不过有时候他想懂, 有时候他不想。而恰好, 他面前的这个女人, 他更想让她懂。
“我对炸火车可没兴趣。”苏绮挑眉,径直拒绝。可末了,她又啼笑皆非地添了句。
“雪漾等你去呢。”
听到苏绮把自己拱手让人,原淮文有点头痛,眉头皱起了几分,他低声抱怨。
“你明明知道我对她没意思。”
看着眼前男人苦大仇深的模样,苏绮不以为是。
“意思这种东西,可以慢慢培养,不急一时半会。”
“可是我急。”
他意有所指。
并非雪漾,而是他人。
更比如说,是眼前人。
停顿了一下,原淮文接着出声了。
“我不想再等了。”
“哪怕是一时半会,我也等不下去了。”他的声线陡然带上了丝丝的沙哑,形如大旱已久、正拥着最后一潭水的沙地。
忍了这么久。
着实已经不想再忍了。
若是再等下去,怕是有一天他守了这么久的瓜就要被姓陈那混小子摘走了。
一想到她对着别的男人笑;
跟他如胶似漆。
他就嫉妒得发疯。
低眼凝视着苏绮的目光蓦然多出了几分坚定,他抿了抿唇,喉结滚动,突然弯下了身子,脸直直向她凑近。
见原淮文的眸光忽有不对,苏绮心中顿时咯噔一声响。她使了劲儿动了动,却依旧被他牢牢制住、挣扎无果。
一瞬怔愣后,苏绮双眼眯起,神情趋向冰冷,她以眼神警告道
死小子,不准再靠近我了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所谓说好的不外乎是指日常忽悠观众老爷、金主爸爸们的常规操作。若非如此,苏绮也不会配合着他上演这么一出。
但现下,似乎有哪里变得不太一样了。
显然。
有一个人不甘于此、他已是不想再守约了。
原淮文正朝着被划定好的界限的另一端,更迈进了一步。
只当作看不见苏绮神色中的警告,他俯低了身子,嘴唇继续一点一点向她的耳畔接近。
在两人皆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略有温热湿润的唇轻轻吻上了她的耳朵。同时,带着迷醉的呢喃之音也是低低响起。
“苏苏,我”
可正当这时
外头突然发出了轰隆一声的巨响从窗户外边透进来的浅淡月色也是瞬间被黄灯所替代。
列车进入隧道了。
四下一阵朦胧的黑,唯有嵌在隧道壁上的昏暗黄灯不断向后倒退、滑过。车厢里头因此一阵黑一阵黄,似幻灯片,不停变换。
但突然
有一张鬼脸凭空浮现于车厢里
它正正出现在原淮文的背后。
它的头发散乱塌下,不断有嘀嗒嘀嗒的水珠从发沿滴落。面色寡白如纸,眼球浑浊,神色阴森,脸皮像是被泡发了一般臃肿鼓出。
它穿着一身天蓝色的制服。
现下,凭空出现在这一空间后,它骤然咧起微笑、抬手直直向原淮文抓去
仿佛有所感触,原淮文立刻放开了苏绮,转身望去
可似乎是受了惊,在他堪堪回过身的下一秒,它的身影便已是淡去,一瞬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黑黄光线交错。
这一刻,原淮文想屠车的心情都有了。
t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在老子人生的最重要的时刻来
按捺下了想杀人的情绪,对着已不见踪迹的鬼影,几个字从他牙缝间被挤出。
“卧槽你马勒戈壁。”
比起心疼他们的酷哥,直播间的各位大爷们更先是用哈哈哈哈哈刷满了整个屏幕。
弹幕酷哥今晚我要大开杀戒了,谁敢拦我,谁死。
弹幕我原本以为酷哥和g有见不得人的肮脏交易,现在想一想,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们了。
恶鬼恶鬼我来自fff大队。
弹幕恶鬼妇女之友,你值得拥有。
弹幕恶鬼做好事从不留名,但如果你们一定要得知我的姓名,那么请叫我好鬼。又或是,贴心的鬼。
直播间里热闹非常,车厢之中却是十分静谧。
当一切过后,体肤相触、生息相接的暧昧淡去,原淮文忽地不太敢去看苏绮。
原地僵硬了片刻,他到底还是转过了身、望向不远处的女子。他看上去坦然淡定,但心里却直没个底气。
苏绮则是一动不动。
若是仔细看去,可以发现她的耳根有些发红,所幸光线暗淡才瞧不仔细。
方才那一下柔软却带着湿热的触感似仍留在她耳侧,一刻的悸动常存于心,徘徊不散。
如鲠在喉,她忽然说不出话来。
缓了缓有些偏急的呼吸后,苏绮才低声问道“你刚刚是不是”
感觉方才的情难自禁即将被狠狠拆穿,自称开过的车可绕地球三圈、敢撩不敢认的原羞羞立刻打断了她的话。
“老妹儿你为什么要用看变态的眼神看我”
末了,为了掩饰自己片刻之前的行径,原淮文晕头转向地扯出了一个理由,“刚刚刚刚我是看你头发乱了”
苏绮登时无言以对。
说话能不能过一下脑
我头发乱你亲我耳朵
很厉害。
去承认自己喜欢一个人是有多难
憋了良久,苏绮到底忍住了没把这句话问出口。
大眼瞪小眼了半晌,颇有些赌气般的咬牙切齿的意味,二字从口中蹦出。
“睡觉。”
没有什么是睡一觉不能解决的;
如果有,那就睡两觉。
“一起睡一起睡”
下一秒,轰咚一声,有人被踹了个屁股朝天脑袋朝地。
苏绮躺在了右侧的上铺。
此时,棉袄已是除下,只留了一套贴身的保暖衣。
厚重的棉被拉到了脖子处,被窝里头融融的暖,不过,她却觉着耳朵更是烫了许多许多倍,像是来自他的温度始终不曾散去。
见此一幕,直播间里调侃声起,一阵阵猥琐的姨母笑也是随之传来。
弹幕hiahiahiahia
弹幕我金妹害羞了好可爱
弹幕老母亲我完全不在意被骗了多少个雷,反正我有的是钱只求你们继续继续啊啊啊啊我还能投
弹幕金妹我原本正在套路观众,结果套路着套路着,我发现自己被套路了。
下一秒,海量禁言消息刷出。
系统因我要睡觉了,你们安静。原因,观众已被主播禁言。
逃过一劫的场外观众继续作死。
弹幕哎哟哟,金妹气急败坏了。
弹幕不说了不说了,待会金妹一怒之下把酷哥干掉了,老母亲我就只能两眼泪双行了。
系统因我没有恼羞成怒原因,观众已被主播禁言。
就这么瞎折腾了许久,心头那一股无法遏制的悸动消散了不少,苏绮终于渐渐有了睡意。
她闭上了双眼,黑暗涌来,一点一点陷入了沉寂之中。
但也并不沉寂。
她做梦了。
是一个噩梦。
才彻底睡下没过多久,四周蓦地有尖叫声传来。厉喊此起彼伏,连绵不断。
苏绮全身无法动弹,也无法睁开双眼,她只能尽力将络绎不绝的叫喊声分成清晰的句子。
救命啊
快快向外求救
不行了,已经支撑不住了
除此之外,她又听到了水声。
不是海浪拍打岸边的声响,反倒更像是洪水凶猛涌动的声音。
正当苏绮思量之时,她的右脚脚腕处蓦地传来一股沁入骨髓的冰冷触感这一刻,即使目不能视,苏绮也能知晓
她被一只手捉住了。
扣住她脚踝的手掌湿滑而又阴冷,形如上一秒还浸在了寒潭中,这一秒才取出来似的。
它微弱的声音在此起彼落的尖叫声中格外清晰。
救救我。
我还不想死。
救救我吧
一边低吟着,那一只手的主人也不再安于现状。
有如抓住了大海上唯一一根的浮木,沾满了水的手不断向上攀来,像是想借着苏绮回到岸上。
不过,事态与它所想的有些出入。
它没有能借此上升一寸,反倒是苏绮被它拽下了两分
仿佛被人拖下了冬日的冰池,一团团刺骨的冷水向她涌来仅此一瞬,她的双脚便被冻得失去了知觉。
更要命的是
苏绮依旧无法动弹。
她只能毫无抵抗力地被渐渐扯入深不见底的冰水当中。
那一道呼救声也是变了。
许是察觉到苏绮无法拯救自己,它一顿,而后忽地拔高了声线,声音亦是充满了兴奋和激动。
既然你救不了我
那就下来一起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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