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班跟一班的氛围差别很大, 十班同学总体来说轻松活跃,并不像文化班学生那样有特别大的文化课学习压力。
艺术生可以花更多的精力在他们学的艺术选修课程上。
春光中学艺术生以美术生居多, 高二十班的美术生占了三分之二,剩下的是体育生和音乐生之类的其他艺术生。艺术生的文化课是一起上的, 剩下的时间就各自去学习选修的艺术课程。
美术生每天基本上有半天的时间都在画室里。
蒋义是转插班生, 跟十班的同学不熟, 之前又因为黑板报风波, 画室里不少同学对蒋义都心存芥蒂, 不太愿意跟蒋义接触。
画室的老师叫姚余铭, 也是十班的班主任, 是个五十多岁的男老师, 头发白了不少,两鬓的头发也都白了, 但很认真地把头发往后梳, 看上去还是很精神。
蒋义是姚余铭从张英俊手里要来的, 但对蒋义也没有特别照顾, 给蒋义安排了张座位就没再多说什么。
蒋义被安排在画室一张比较偏的位置上,那个位置之前没人坐,还遗留了一块上一届刚毕业的学生用过的木制画板。
那张画板不太干净, 双面都有各种颜料涂鸦,木板的边缘还有一些已经凝固了的颜料块。其中有一面木板中间有一个用小刀刮出来的洞, 纸铺在上面肯定画不平, 只能用另一面画。另一面上面有很多涂得漆黑的颜料, 脏到令人怀疑是不是纸铺上去背面就会被弄脏。
蒋义皱了皱眉, 他刚转过来,很多东西都没准备,只能先将就着用。
蒋义上辈子跟楼上的老大爷学了五年画画,画过很多人物雕像、景色、静物之类的,也跟着老大爷学过色彩,所以跟上画室其他同学的学习进度并不难。
这次画的是静物,算一个小测验,放的东西不多,但一画就是一下午。同学们先画完结构和明暗,画完举手让姚余铭打分,打完分后再用水粉颜料上色,考虑到时间不够的问题,色彩作为课后作业,晚上可以继续留在画室画,第二天交作业。
蒋义画画有天分,以前没少画过瓶啊罐啊的,对结构的把握也很好,基本定了型之后就不太需要修改了。
他把结构画完后扭了扭脖子,正好看到右前方坐着一个熟人廖弥青。
廖弥青已经把结构画完,开始打明暗了。廖弥青对明暗的掌控很好,线条时疏时密,整副画没有多少擦过的痕迹,看上去很干净。
蒋义不由暗暗赞叹了一波,不愧是画室里排名第一的学生。
蒋义明暗上得也很快,且画得很细致,画完后喊姚余铭过来看,姚余铭没想到蒋义那么快画完了,捧着相机和名册走到教室后面来,看到蒋义画的东西微微一怔,随后扬起嘴角“不错。”
蒋义听到他的夸赞,心情不错地回道“谢谢姚老师。”
姚余铭用相机拍了张照,之后在名册上写了什么“继续画吧。”
蒋义点点头,准备开始上色。
他拿出颜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他的颜料快没了。
之前邵炀送他的一盒颜料他用得差不多了,尤其是几个经常用的颜色快用完了,特别是白色,已经挤不出来颜料了。
白色是水粉必备的颜色,蒋义看着已经干瘪的白色颜料管,幽幽叹口气。
周围除了廖弥青,其他人他都不熟。
蒋义想了想,还是决定跟廖弥青搭个话“兄弟,借点颜料”
廖弥青似乎没听到,依旧专注地在纸上涂涂画画,两耳不闻窗外事。
蒋义又压着声音喊了一嗓子“兄弟兄弟,廖弥青”
廖弥青这才侧了半张脸过来,眉眼之间充斥着不耐烦的情绪。
蒋义厚着脸皮“兄弟,我白颜料用完了,借点呗。”
廖弥青淡淡瞥了眼蒋义,转回过头去,继续加工自己的画。
蒋义看廖弥青一副不太想理自己的样子,寻思着廖弥青大概不想借他,只好考虑着一会儿下课赶紧去小店里买一罐颜料回来。
然而过了半分钟,一只手忽然伸到他眼前,那只手上举了个颜料罐的塑料盖子,盖子上盛了不少白色的颜料。
蒋义惊异地抬起头,望着廖弥青,半晌接过颜料“谢谢。”
蒋义接颜料时,不经意碰到廖弥青的手,过分冰凉的触感让蒋义惊了一惊。
那手的凉度不像是正常人该有的温度,一如廖弥青给人的感觉一样冰凉冰凉。但看廖弥青穿的衣服也不少,这个天在室内并不冷,手这么凉的确不正常。
蒋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见廖弥青又转过头去了,只好作罢。
蒋义向来画得大胆,上色也都是很大胆地把大致的颜色都涂上去,再用别的颜色一层层盖,最后再加以精修。
蒋义赶在下午放学之前把画画完了,他也没拖沓,直接交给了姚余铭。
姚余铭接过画,眼底明显闪过一抹惊艳之色,但迅速被他压了下去,浅笑着道“速度挺快啊,这画明早交都行,不用再加工一下”
蒋义摇头“不用了,我已经把我看到的都画出来了。”
姚余铭若是没看到蒋义的画,可能会觉得蒋义在说大话,现在看过蒋义的画后,只会觉得蒋义是真的有实力“那行吧。”
蒋义又想到什么“对了姚老师,晚自习我想请假。”
姚余铭挑眉,盯着蒋义的脸看了会儿“我们十班没有晚自习,想修晚自习基本都是在画室补没画完的画,像你今天这样提前画完了就可以不用来自习,”顿了顿,“当然,你之前在一班如果养成了晚自习,十班的教室也亮着灯的,你也可以在教室复习文化课知识。”
蒋义了然,点了点头。
姚余铭忽然又特别小声道“不过下次可以画慢点,别给班里其他同学太大压力。”
话音刚落,廖弥青拿着画好的画交了上来,一脸平静地走出了画室。
蒋义瞄了眼廖弥青的背影,看着姚余铭脸上尴尬的表情,问道“那他怎么说。”
姚余铭清了清嗓门“算了,你画完就去吃饭吧。”
蒋义如获大赦,紧跟着廖弥青出去了。
姚余铭反反复复看着已经交上来的画,方才被他强压下去的喜悦才又慢慢浮上心头。
之前他是看中了蒋义在校庆上画的背景板,又了解了蒋义之前画的那块板报,才决定问张英俊要人的,他当时只是觉得蒋义是个画画的好苗子,光创作和想象力方面就已经比画室里很多同学好了,画技也不错,如果经过专业的画画技巧培训,少说也得在画室中上游。但就蒋义在画室画的这第一幅画看来,不得不说已经跟画室第一的廖弥青不相上下了。
短短时间蒋义就画完了这幅画,结构之精确,上色之大胆,甚至有的地方可以说比廖弥青还要画得好,这一看就是出自学过画画的人之手的。
姚余铭是不太信蒋义自学成才的鬼话的,若真是自学,那蒋义必须是个绘画天才。
蒋义没想到自己的画能让姚余铭想那么多,就算知道了,他也会早早地把画交上去。
上回校庆毁画的凶手没找到,蒋义不敢掉以轻心,只知道一个脚印的情况下,只能推测出凶手是从窗户潜入教室毁画的,并不能确定凶手是谁,之前蒋义在十班多名美术生面前拉了仇恨,不能排除那些美术生的选项。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所以蒋义根本不敢把画光明正大留在画室中,且不说他晚上要去“温心网吧”上班,就吃饭这会儿工夫他都怕画给人毁了,所以画画完后就直接交掉了。
蒋义之前最怀疑的十班学生其实是廖弥青,但这两次接触下来后蒋义发现廖弥青不想想象中那么难相处,也不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而且看起来是那种不屑用卑劣手段取得胜利的人,所以蒋义排除了廖弥青这个选项。
此时蒋义跟在廖弥青后面,两人之前隔着一段不算太远的距离,既不熟络也不生疏。
蒋义上辈子除了练就一身好功夫,去要债的过程中把脸皮也锻炼厚了,于是蒋义三两步赶上去,刚要拍廖弥青的肩,就感受到了廖弥青周遭的冷空气,只好放下手,靠嘴皮子道“刚刚真谢谢你。”
廖弥青从鼻子里哼出一个气音,算是回应了,脚下步子却越来越快,生怕蒋义跟上似的。
蒋义想到之前碰到廖弥青手时那个冰凉的触感,加快脚步跟上去“你很冷吗”
廖弥青皱着眉,一副已经嫌蒋义烦的样子。
蒋义心想肯定冷,就这不理人的态度,都冷得要死。
冷归冷,廖弥青人还是挺不错的,至少还有一块蒋义从来没用过的数位板,就冲着这一点,蒋义挺想跟廖弥青交个朋友,有机会接数位板来使使。
蒋义跟在廖弥青后面,刚准备问点数位板的事,忽然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蒋义下意识扭过头,这才发现他们经过了教学楼,刚才叫他的是站在教学楼一楼楼梯口的马可波。
而邵炀就站在马可波旁边,面无表情站在那儿,静静地望着他,望着他和廖弥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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