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义上午半天浑浑噩噩的, 头脑发胀, 眼皮打着架。
他昨天夜里睡得不好, 不知是因为刚过完生日太亢奋了, 还是因为被某种突然冒出的想法刺激到了,他前半夜直接失眠,快到五点了才眯了会儿
他昨晚最后是真的被自己吓到了, 脑海里四面八方涌出来的声音都在告诉他他的想法不正常。
他一直把邵炀当兄弟, 而昨晚那个想法不应该是正常兄弟之间该有的想法。
他在肖想邵炀, 在肖想这个世界的男主角。
意识到这点的蒋义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慌乱, 慌不择路地跑到桌子前,狼吞虎咽塞下一碟蛋糕,塞到自己被噎住了,又猛灌了两口凉水,直接爬上床蒙上了被子, 恨不得把自己捂死。
以至于早上六点从广播声中起来, 他一点儿精神都没有, 洗漱完随便挖了几口昨晚没吃完的蛋糕, 没等其他三人,自己直接去了教室。
现在手机还在不停震动, 接收着来自三位舍友的爱心问候。
蒋义讷讷地看着群里不断刷屏的消息,大部分是马可波和唐晟景在扯嘴皮子, 偶尔看到邵炀回了一句话, 蒋义的手指都会抽上一抽。
蒋义窥了一会儿屏, 看到一条最新冒出来的消息。
邵炀蒋义
就两个字加一个标点符号, 成功让蒋义的握着手机的那只手猛的一抽,一个表情发了出去。
那是之前马可波发给他的表情,是一个女白领端着红酒杯,旁边配着又土又闪的字“今夜,为我们的爱买醉”。
蒋义手忙脚乱地把那条消息撤回,一口气还没松下去,就看到后面多了两条新鲜的消息。
邵炀我看到了。
邵炀来,干杯。
“艹”蒋义骂了声,一紧张,直接把手机往桌洞里一丢。
手机撞到桌洞后面的木板,“咚”得一声巨响,引得全班同学侧目。
就连台上那个快要退休、听力不太好的历史老师也听到了这声巨响,小老头推了推鼻梁上厚重的老花镜“后面那位同学,你来回答美国南北战争的导火线。”
蒋义站起来,幸好他历史学得不差,这些死记硬背的东西他都记得“1861年林肯当选美国总统。”
小老头翻着眼,从眼镜框上面看了眼蒋义,见蒋义一本正经站着,挑不出什么词来,平平道“坐下,认真听课。”
蒋义如获大释般坐下,后半节课不敢在去掏手机。
蒋义难得中午没去食堂吃饭,去小店买了点面包对付了下,下午一放学就拎着书包去了网吧,同样没像往常一样等邵炀。
然而蒋义低估了邵炀的缠人,他刚把不算多的作业做完,邵炀就来了网吧。
邵炀看上去神色淡淡,身份证往收银台上一丢,什么话都没说,就站在那等。
蒋义禀行公事般地把帮邵炀开了台机子,便把身份证还回去。
邵炀没接,四根修长的手指轮流敲打着着桌面,从小指到食指再到小指,不断循环往复,发出“笃笃笃”的敲击声。
蒋义先崩不住了,咽了口口水,始终没有抬眼与邵炀对视,哑声道“你干嘛”
敲打桌子的手突然停住,邵炀依旧没把那张身份证拿起来,凉声问道“你准备干嘛”
蒋义呼吸一滞,随即支支吾吾道“看店呗,还能干嘛。”
邵炀不耐地“啧”了一声,拿着身份证随便找了个位置。
邵炀似乎是故意的,今天挑的位置离蒋义特别远,在一个角落里,从蒋义这个角度看过去,中间挡了好几台电脑,根本看不到邵炀的人。
蒋义心脏一抽,来不及想是怎么了,外面又来了客人。
蒋义把这一批客人安顿完,抬头望也望不到邵炀的人影,索性不去看了。
他需要好好想想。
然而手却不由自主地摸进书包里,掏出了邵炀送他的数位板。
数位板还装在盒子里,他白天拿出来看了,没舍得把包在板子外面的那层塑料膜撕了。现在想到邵炀方才甩给他的那张冷脸,心一狠,撕掉了塑料膜。
反正是送他的东西,得用,拆了就拆了。
蒋义之前就想买数位板,空闲的时候做过不少功课,在网吧守店时还找教学视频看过,所以上手比较快。
他拿着压感笔在板子上捣鼓了一阵,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他之前虽然没用过这东西,但他本身有绘画功底,用板子画很快就适应了,几笔下去,画了个草稿出来,又建了个新图层在上面慢慢勾形。
用板子画画挺新鲜,画面干净,修改也方便,蒋义画上头了,没注意身后什么时候多了个人。
“好用吗”来自礼物主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蒋义下意识回答“好用。”
“真的好用”声音突然在耳边放大。
蒋义吓了一跳,差点从凳子上弹起来,侧过头便发现邵炀的脸在离他极近的的地方,皱着眉头一副很不愉快的样子。
蒋义不动声色地往远离邵炀的方向又挪了挪,引得邵炀眉头皱得更深了。
邵炀淡淡瞥了一眼屏幕,眉头舒展了些“画腊梅呢”
蒋义这才意识到他随便涂了几下画出来的东西竟然是腊梅,杂乱的树枝中唯有一枝上面开着一朵金色的小花,稍微远一点的某根树枝上缀着一个花骨朵儿,分明就是昨天晚上在学校后花园看到的景色。
蒋义忙按了右上角的缩小键,又觉得这种行为太过掩耳盗铃,解释道“随手画的。”
“画得不错,一会儿传我,”邵炀道,“我当头像。”
蒋义顿了两秒,慢吞吞点了点头。
邵炀忽然勾上蒋义的肩,半个身子压在蒋义身上“为什么躲我”
蒋义低低道“我没”
“上回躲我因为我戏弄了你,”邵炀出声道,“这次因为什么”
蒋义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是因为生出了异样的感情,只好继续默不作声。
蒋义持续的沉默让邵炀没由来的烦躁,一不做二不休,勾着蒋义肩膀的那只手反手捏住了手边蒋义的一只耳垂。
入手是烫的,软绵绵,主人罕见得没有任何反抗的迹象。
很反常。
邵炀更不明白蒋义在想什么,心里堵着一口气,愈发烦躁“上回躲我你转班,这回想干嘛,转校出国”
“转班不是为了躲你。”蒋义脱口而出道,他终于有了反应,推拒着那只捏着他耳垂作祟的手,实则根本没用多少力气反抗,结果就是继续让邵炀捏着耳垂,他的脸越来越红。
邵炀一直以为自己做了什么惹到蒋义了,忐忑了一天,得知蒋义自己来网吧没等他,憋不住了主动来跟过来,却发现蒋义还是不愿搭理他。
他开了台机子坐在网吧的角落里,盯着桌面坐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忍不住找过去,就看见蒋义在画梅。
本来心情已经好一点儿了,几句话问下来发现蒋义不是因为他的原因躲他,更加烦躁了。
邵炀更加用力那只耳垂,从白捏到红,从红捏到通红,直到听到蒋义很轻的一声表示疼痛的“嘶”声后,才减轻了力道,松了手“算了。”
邵炀说完这句话就准备走,他觉得再在这呆下去会忍不住做什么出格的举动,便要回那个角落里冷静下。
结果刚直起身,就被蒋义拽住了胳膊。
蒋义目光沉沉“问你个问题。”
邵炀停下脚步,等蒋义继续说。
蒋义“我们是兄弟吗”
邵炀身子轻晃了下“你”
蒋义堪堪接话“怎么了”
邵炀回过头,看到蒋义一脸认真的表情,心下钝痛,死死捏着拳头,良久,看到蒋义眼里逐渐散去的眸光,才咬着牙道“是。”
蒋义怔愣了几秒,继而不知道在安慰谁的语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邵炀把他当兄弟了,挺好,蒋义心想。
只要他控制住自己逐渐扭曲的感情,至少还能和邵炀做兄弟。
然而蒋义低头时,正好没看到邵炀刚才好不容易扯出一丝笑的嘴彼时紧紧抿着,一脸受伤的表情。
窗户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雨不合时宜地下了下来。
蒋义松开了一直拽着邵炀胳膊的手,既然想明白了,连说话都轻松了许多,问邵炀道“你带伞了吗”
“带了。”
“真巧,”蒋义掀了掀眼皮,“我没带。”
邵炀“很巧,我能撑你。”,,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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