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是灾难性的一天。
火焰从天而降,半损的座舱坠落,钢铁碾压血肉之躯。而升腾的火焰燃烧在空荡荡的支架上,哀嚎声和求救声持续不断——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
这时候赤司征十郎才直面了人类的渺小。
谁能够抵挡住一整块数吨,表面温度达到上千度的烙铁呢?
爆炸过后的火焰吞没了钢架。
他扛着杏里向外跑去,而杏里双眼空洞,嘴巴里一直喃喃着,“快跑,要倒了。”杉原十香提着裙子跑过来,速度并不慢,她的脸上同样充满惶恐。
原本还有一点点怀疑,现在可以排除了。
杏里呢喃到第三声的时候。
这座号称坚固的摩天轮终于开始缓缓倾倒了,就像比萨斜塔,微微斜下。但是本身的质量太大了,压断了腰肢,它的中间段变形弯曲。
它被迫折断,就像一个无法抵御岁月的老者向时间鞠躬。但是让它屈服的是温度,超过两千华氏度的高温。
“跑!”
没有更多的言语,他们迅速拉开与爆炸点的距离。
变形的钢铁节节冲撞,最底部压扁成扁柱状,再往上一些,压力还在不断叠加。赤司想起冰冻过后的脂肪块融化,边缘部分呈坨状垮下,这股力又施加给未融化的部分,最终散成一摊。
“它”向前方跪下,座舱组成的头部狠狠砸进地面。
离开了危险范围,他把杏里放在一张椅子上,然后蹲下,耐心地拍拍她的手,“好了,杏里,没有事情了。”
呢喃声依然没有停下,就像寺院里的僧人念经。
不同的是杏里的脸上漠然的可怕。
她已经停下了思考,赤司想。
明明天气很暖和,她却冻得嘴唇乌紫,浑身发抖。
赤司想了一想,把外套脱下来裹住了她。
两名保镖在见状不对之后已经跑来了,赤司转过头说:“拿杯子,去接一些热水。”
他打开手机,看到两条未接来电。一条是松下惠的,另一条是手冢国光的。这之前因为担心杏里的安全问题,手冢国光留下了他的号码。
他一一拨回。
松下惠向他报告了实验室发生的意外,一场同时刻的爆炸。而手冢国光则收到了一封警告信。
“一封突然出现在信箱里的信,没有署名。”手冢国光回忆说,“钢笔信,字体很规整。”
“没有听见什么动静吗?”
“没有,就连监控也是没有看到人影的。”
“好的,很快就回来了。”
“今天是发生了爆炸事故了吗?刚刚电视台播放了一则紧急通知,伤亡了十六人。”
“是很严重,我们目前还是很安全的。很快就回来。”
挂了电话,他又转头看向杉原十香,“什么打算?回去还是继续留下。”
她跺跺脚,然后拉住杏里的手,“我陪着杏里。”
“那随你了。”
没有从杉原十香身上看到半点违和,他皱了皱眉。
二十分钟后,他们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如果不是杉原十香看起来和和善善的,只怕凭着那两个光头大汉,司机都要把赤司一伙当成绑架犯什么的了。
从后视镜能看到那个小姑娘一动不动被带上车,脸上没有情绪,跟喝醉了似的,但是没有酒味。
难不成真是绑架犯?
杉原十香忍不住提示到:“绿灯了,司机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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