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业醒来时,刺眼的阳光照在房间里,他睁开眼,又闭上,连续几次才适应光线。他往四周看了眼,发现自己穿着蓝白条的病服躺在床上,鼻子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看来这里是医院。
再低头瞧着自己两只瘦弱的胳膊,他非常不满地撇嘴,嘀咕道:“太弱了!”
他不是原来的沈业,原来的沈业被小三的儿子推下楼,当场没命。
然后他就穿了。
要说原主也是个小可怜,原主的亲生父亲杨明是上门女婿,在原主外公去世后,继承了外公的万贯家财,还把沈氏企业改成了杨氏企业。又不到半年,原主母亲就被他亲生父亲和小三刘月娟联手害死,他本人一开始不知情,还被刘月娟忽悠进娱乐圈。
等他发现害死自己母亲的凶手,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和小三后妈时,小三已经被他父亲娶进门,成了杨家的当家夫人。
一周前,原主被骗去一家会所,小三后妈买通服务员在原主身上藏·毒,又故意报警,警察从原主身上搜出了毒·品,将他带去警局调查,而这一切都被服务员拍了下来。
之后视频被小三放到网上,网友们对毒·品零容忍,于是一致抵制原主,让原主滚出娱乐圈,原主由此身败名裂。他实在气不过,两天前去找小三后妈理论,结果回家撞见小三的儿子杨继祖,被对方一把推下楼梯。
沈业穿在原主身上时,恰好是滚到地板上的那一刻,痛得他脑袋都要炸了!所以他醒来后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要让杨继祖那小子尝尝滚下楼的滋味,以牙还牙,绝不手软。
既是给原主报仇,也是为他自己报仇。
正想着,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走进病房,一阵香水味袭来,她已经站到沈业病床前,微微低头看他:“你醒了。”
沈业搜索了下原主的记忆,这女人叫徐思思,是原主的经纪人,在娱乐圈里有一定的人脉。
她对原主还不错,大概是可怜原主的遭遇,在原主被陷害后,立马去警局给他作证,将他捞出来。
只是,原主性格懦弱,她也有点怒其不争的意思,所以每每面对原主时,语气都有点不好。
沈业望着她,道:“你是谁?”
“你不记得我?你失忆了?!”徐思思声音立马拔高,眯着眼睛盯住他,似乎在思考他失忆的可能性有多少。
沈业微微一笑:“我开玩笑的,你是徐思思,我的经纪人,今年三十八岁,阴历七月初七出生,单身,祖籍苏北。”
徐思思:“……”
吓死她了,她以为这小子真的失忆,毕竟从楼梯摔下来,正好脑袋先着地,是很有可能伤到脑部神经的。
她急得差点去喊医生。
不过……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促狭?
还有,她身份证上是阳历生日,且她把出生日期改晚了一年,户口也不在苏北,这小子是怎么知道她信息的?她似乎从来没跟这小子说过自己是阴历七月初七出生,也没跟他说过自己祖籍在哪里啊……
难道她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被这小子不小心听到了?
她拖了把椅子到床前,屁股往下一坐,道:“你给我好好养伤,我忙得很,接下来几天就不过来了。网上的事你别去管,我会帮你处理。”
现在网上的舆论被小三的水军掌控,铺天盖地都在骂沈业。
见他不做声,徐思思重重拍了下床铺:“记住没?”
这小子其实很听话,又很可怜,她还是挺同情的,但就是太木讷了,她怀疑自己一棍子下去,他也憋不出一个字。
刚才他装失忆骗她,她还在想,这小子莫非开窍了,居然懂得捉弄人了,这会儿他又变得沉默寡言,她就知道一切都是错觉。
沈业应道:“……嗯。”
徐思思站起来,道:“那我先走了,你有事就和助理说,或者给我电话。”
她手里还有三个当红艺人,每天行程很紧,也不可能一直陪在医院,能在百忙中抽空来见沈业这小透明,也算是对得起沈业了。
沈业乖巧点头。
徐思思看他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拉开手提包,掏出一张卡塞到他手里,道:“里面有两万块,密码是你生日,你先用着,让助理给你买点补品。”
这两万块是她自己的钱。
原主这次出事,之前谈的几个节目都黄了,不但拿不到报酬,还得付违约费,总共加起来欠了大约两百万左右。
偏偏沈业从外公那里继承的遗产都被亲生父亲骗走了,名下只剩一套别墅,虽然也值不少钱,但若是脱手,那沈业就无家可归……所以说起来,沈业现在是负债状态。
以经纪人的身份来说,沈业已经算是一个没有价值的艺人,徐思思根本用不着对他这么好,但她还是拿自己的钱给沈业花,可见她是个有良心的人。
见沈业不接卡,徐思思直接塞他手里:“给你,你就拿着,不许拒绝!”
这小子被亲生父亲和小三算计,什么都没了,只剩下一个年迈的外婆,还被关在精神病院,是真可怜……她能帮一点就帮一点吧。
沈业心脏那里剧烈地跳动着,鼻头也不由自主地发酸,应该是身体里还残存着原主的一丝情绪,在感激徐思思吧。
他拿着卡,定定地看了徐思思几秒,然后目光落在吊瓶上,里面的液体正顺着管子一滴一滴往下落。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可徐思思还记得落魄的原主,不但把原主从警局捞出来,还在他出事时把他送来医院,住院期间的费用也都是徐思思出的。
算得上难能可贵。
此时徐思思已经快要走到门口,沈业忽然叫住她,道:“思姐。”
徐思思以为他有什么事,停住脚,回头看他:“嗯?”
沈业道:“你有纸和笔吗?”
徐思思不知道他要干嘛,但这小子有一双特别无辜单纯的眼睛,当他看着你的时候,你就什么也拒绝不了。
她从包里掏出纸和笔,走回来递给他:“喏,给你。”
沈业接在手中,低头开始作画。他随意地画着,很快就画好,折起来给她,道:“你放包里,今天一定要带着。”
徐思思非常惊讶:“这是什么?”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在纸上画来画去,可那画就跟鬼画符一样,她根本看不懂。
沈业说:“是一道平安符,我画得仓促,效果没有那么好。不过你平日里积善行德,今天这一劫有惊无险,这符也够了。”
徐思思盯了他好半晌,最后吐出一句话:“……你什么时候改算命了?”
平安符?
今天有一劫?
这都什么跟什么……
难道他从楼梯摔下来,真把脑子摔坏了?
沈业随口胡诌道:“小时候有个大师给我算过命,说我天赋绝伦,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代算命大师。但是要等我二十岁的时候才能觉醒天赋,而且还要经历一场大劫。”
今年原主刚好二十,一年之内不但失去外公和母亲,还身败名裂,又被小三的儿子推下楼,一命呜呼,可不就是大劫吗。
徐思思:“……”
我信了你的邪!
她只当沈业是开玩笑,也没把这道所谓的平安符放在心上,随意地塞进包里,说:“行了,你休息吧,我走了。”
沈业强调道:“你可不能把符纸扔了。”
徐思思没好气地应:“知道了。”
说完踩着细细的高跟鞋,啪嗒啪嗒地走了。
这小子,摔一跤后竟然变得这么神神叨叨。
什么天赋绝伦,什么二十岁成为算命大师……她看他就是脑子摔坏了!
她出了病房,去找医生问情况,医生说沈业恢复得不错,脑子也没病。
徐思思:“……”
她走出办公室,刚想把符纸扔垃圾桶,不知怎么,想起沈业认真叮嘱她把符纸收好的样子,她心念一动,到底没有扔。
恰好她电话就响了,是公司公关部打来的,跟她汇报沈业网上的风评,她捏着手机匆匆往医院门口走,也就忘了符纸的事。
她发愁着呢。
沈业虽然救回了一条命,吸毒的事也澄清了,可架不住沈业的小三后妈怀恨在心,一直雇水军在网上抹黑沈业,她得赶紧回公司开会,尽早摆平这件事。
车子开出医院后,徐思思便直奔公司。
路上经过一个十字路口,对面是红灯,她停下车子,正好家里来电话,她顺手按下接听键。
就在这一瞬,斜对面正要左拐的车子突然刹车失灵,直接朝她这边飞速滑过来。
她来不及反应,转眼之间,两辆车就撞上了。
对面的司机可能也被吓坏了,隔着几米的距离,惊恐地望着徐思思。
徐思思地也惊恐地望过去。
四目相对,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浓浓的恐惧。
徐思思下意识闭上眼睛,心想难道她今天要命绝于此。
下一秒,车子相撞在一起,发出巨大的响动。
车厢在剧烈震荡,徐思思感觉后背一热。
几秒后,她睁开眼,便见车头已经被撞变形,安全气囊也打开了,可她竟然毫发无损,身上没有一点伤口。
徐思思:“……”
她记得在车子相撞的那一瞬间,她背脊在发热,接着好像有一股无形的热力笼罩着她,那股热力似乎在替她阻挡着什么……她立即就想到沈业给自己的那道符纸,手忙脚乱地拿过手提包,打开一看,那道符纸只剩下一堆黑色灰迹。
不知怎么,她忽然想起离开医院时沈业那番话——
你平日里积善行德,今天这一劫有惊无险,这符也够了。
……这可真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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