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的门,若是丁老师不愿意,什么霸总,什么分分钟千万,什么一米八八,傅骞忱连半只脚都别想迈进来。
丁老师丁雅妍忙得很,她曾经也有过不错的工作经验,但要想撑起一个大项目却仍然困难万分,想象是一回事,真要做到又是另一回事,景云园是丁雅妍的开始,也是她送给宝贝女儿景宝的礼物,她自然力求完美。
这个时候,丁雅妍是不想考虑什么感情的事的,男人哪有事业重要?
但,陪伴着傅骞忱度过了最绚烂的青春年华,也陪伴着傅骞忱度过了爬上顶峰危难时期的丁雅妍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傅骞忱的人,而反之,傅骞忱也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丁雅妍的人。
多少个朝夕相处的日日夜夜,哪怕隔了时间重逢,他们仍旧是最了解对方的一个。
因此,察觉出丁雅妍态度的傅骞忱表现得几乎就像一个直男。
霸总想要追回前女友,按剧情系统来说自然是直接把整个度假村项目都送给前女友才够霸总。
但傅骞忱不是如此,在重新求和被拒绝后,傅骞忱并没有放弃这个度假村项目,十分认真地对待。
与丁雅妍的几次交锋也全然没有放水,完全是拿出了真本事。
窝在小山村里三年多,都快岁月静好的丁雅妍愣是被傅骞忱逼得狠了,逼出了骨子里的血性,手段越发凌厉,做事越发张弛有度。
看得一旁的安管家都不由赞叹道:“果然敌人是最好的磨刀石。”
而听到这句话的丁雅妍却是微微一愣,她曾经跟在傅骞忱手下,也曾和傅骞忱一起并肩作战,一起力挽狂澜,把那段日子全然忘记是假的。
她陪伴着傅骞忱长大,傅骞忱也牵着手看她长大。
年少时,傅骞忱表现得像个学渣,却只有她知道傅骞忱有多聪明,吊儿郎当的少年拿着一跃前进几百名的月考成绩单坐在栏杆上,迎着月光问她:“喂,我们上同一个大学怎么样?上一个同一个大学的话,我天天给你做饭吃好不好?”
那会儿她哪里会不知道少年从前的学渣都是装的,为了不锋芒毕露,扮猪吃老虎,却为了她,心甘情愿地暴露了出来。
她偏了偏头,路灯并不明亮,她却一眼看到了少年藏在眼里的星河,璀璨得可以装得下她的宇宙,她哪里说得出拒绝的话,她踮起脚尖,伸手扯住少年的衣领,在少年的嘴角轻轻一碰。
松开手后,吊儿郎当的少年红着脸,嘴角咧到了耳后根。
当她被甩了支票后,当少年成绩又猛然落下的时候,她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早有预料,她看着少年开口说分手,垂眸看着少年校服衣袖里的手握紧成了拳头。
她已从少年好友那里听说了少年家最近的变动,她知道少年又要开始韬光养晦了,她不怪少年,怪自己,怪自己无能为力,她看着少年高扬的下巴,忍住了抱少年的冲动,点了点头,她看着少年转身离去,看着少年捏着的拳头始终没有松开。
她心说,去吧,没有阻碍地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吧。
再见,我的少年呀。
而之后,她更是拼了命地学习,把能拿的奖学金都拿了,他们在世界的不同角落,却一直一起奋斗着,努力着,她想,再一次见到少年的时候,她一定能够与少年并肩作战,一定不会任由少年就这样离开,她会保护好她的少年。
所以,初次重逢时,她才会坠落得那么心甘情愿,毫无反抗,心动得甘之如饴。
可是,到了最后,她分不清她自以为的保护,是不是只是她的独角戏,她以为的并肩作战,是不是只是他带来的一场表演,她分不清,辨不清,心累到麻木。
她似乎从来没有被长大后的少年放在同等位置上,她犹如一个笑话。
然而这段时间与傅骞忱的交锋,却叫丁雅妍微微一愣,似乎并不是这样的,那场独角戏其实一直有人配合。
再次重逢后,她第一次主动约了傅骞忱见面。
黄昏的暖阳把十里湾村的小教室照出了一片澄澈的光,把傅骞忱有些冷硬的棱棱角角都磨去了一般。
傅骞忱长腿一屈,就盘腿坐在了教室课桌上,视线恰恰与站着的她平齐。
夕阳太柔和,柔和得让丁雅妍有一瞬时光倒流的错觉,从前的傅骞忱,最爱的就是在放学后,盘腿坐在课桌上,用吊儿郎当的语气喊着:“丁雅妍,丁雅妍,我饿了,我饿了,我们一起回家呀!”
明明是个校霸似的大魔王,却天天在她面前跟个小屁孩儿似的。
“丁总。”低沉的声音把丁雅妍拉了回来,她定了定神,当初穿校服的少年,再也不会穿校服了。
她紧接着又听到傅骞忱用低沉的声音轻笑了一声:“不谈工作的时候,我可以不叫你丁总了么”
她顿了顿,点了点头。
她已经体会出了傅骞忱这段时间的用意,一边帮她锻炼,一边又洗刷了从前的自己,狡猾如斯。
她有点后悔自己突如其来的冲动,她冷了冷脸,用着公事公办的语气:“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
傅骞忱闻言弯了弯眼角,多了几分旁人见不到的少年气:“丁雅妍,丁雅妍,丁雅妍……”
像是叫不够似的,一声又一声。
然后语气又变得认真而郑重,他低了低头,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丁雅妍:“丁雅妍,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丁雅妍就这么撞进了傅骞忱的眼里,这么多年过去了,傅骞忱眼里还是藏着星河,她看过的电影里主角也用粤语说过几乎一模一样的话:“不如我们由头来过。”
两个主角在电影画面里反复纠缠,到最后照旧重演。
她忍不住喃喃:“傅骞忱,我们回不去了……”
这世上根本没有那么多的由头来过,不合适就是不合适,磨不合便是磨不合,哪有什么破镜重圆,重新来过,就是重蹈覆辙。
“不回去,回不去就不回了。”傅骞忱望着丁雅妍,眼神温柔又深沉,迎着夕阳,他要把丁雅妍刻画进他的心底,会自卑的深渊太愚蠢,他犯蠢了两次,事不过三,从此以后,他只想守着他的小哭包,至死方休。
他抬手动作轻柔地抹去了他的小哭包又不自觉落下的眼泪,滴滴灼在他的心尖,令他心尖发颤:“我的小哭包呀,我来晚了……”
傅骞忱眼里的星河又一次迷了丁雅妍的心窍,她又一次准备信了傅骞忱的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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