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舞辻无惨来了, 这是她感受到的第一件事。
几百年过去了,他的实力似乎变强了不止一点两点, 空气中弥漫着的是最污浊的气体,简直混合了世上最恶臭的一系列事物。
他什么时候来的究竟有没有发现又有没有人赶过去帮忙
她的心瞬间提起来,跟蝴蝶忍说了两句, 两人就冲了出去,一路上还看到许多柱和队员一起朝这个方向奔来, 每个人的脸上俱是无尽的恐慌和愤怒,恨不得立刻赶到那里去。
那是他们的主公,是鬼杀队的精神支柱。
那边已经隐隐传来了动静, 整个总部笼罩在一层恐惧之下,令人心悸。
冷风刮在少女的脸上, 轰冻娇嘴唇发寒,她想起不死川实弥说的话,产屋敷耀哉自有他的考量, 他知道一切事情的发生, 更不用说他还有个神官家出身的妻子。
他们夫妻, 早就把一切想明白了。
他们选择的会是什么道路是等待大家的到来, 还是以一己之力,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争得获胜的希望
他没有给他们赶到的机会。
产屋敷耀哉躺在那里, 他的妻子跪坐在他的身边, 两个女儿坐在不远处, 她们稚嫩的脸蛋上没有任何惊慌。
妻子在他耳边轻轻诉说着无惨的模样, 他在脑中想象着,结合家族中记载的资料,勾勒出了一个形象。
真是讽刺啊,人都站在了他跟前,他却什么也看不见。
就是这个男人,毁了他们家族数千年,数千年生活在这样的困境中,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只能一代代传承下去这份罪恶,等待痛苦终结的到来。
现在终于看到了一点希望,但是可惜,他再也看不到了。
“你在笑什么”无惨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在拖延着时间,可他并不介意,只想看看他还能玩出什么把戏。
先是隐忍的低笑,继而渐渐发出声音,在这最后一刻,产屋敷耀哉真的感到很开心,是人生前所未有的开心。
他想起少女跟他所描述的未来的景象,那是他做梦都想到达的彼岸。
这样想着,他那看向无惨的虚浮的视线,流露出了一丝同情。
也许在这世上,最可悲的人,只有他吧。
求而不得。
火光冲天,所及之处瞬间化为焦土,轰冻娇往旁边一扑把蝴蝶忍护在身下,火焰对她的冲击要远小于平常人,等待一切稍微平静后,她拖着蝴蝶忍站起身,看着眼前已经化作的一片狼藉,抖着唇,突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产屋敷耀哉还是选择了他所认同的那条道路,为他们的胜利开辟了一线生机。
“不要”
许多后来赶来的队员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事实,他们迷茫的看着前方,忍不住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这样的冲击,能活下来的概率,小到可以不计。
信仰在一瞬间失去,没有任何寻回的办法。
“全都给我站起来”不死川实弥大声地说道,嗓音隐隐有些发抖,“敌人就近在眼前,现在这副样子,大家是都想死吗”
没有任何一个人回应他,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责备他。
不少人哆哆嗦嗦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擦了擦眼泪,坚定的注视着前方。
“注意身边可能有鬼出现不要让他们逃走了”
“要分出一些人手,去保护少主。”
突然有人想到了这一点,如果主公真的逝去了,那么剩下能引导他们的,就是那位年仅八岁的少主,产屋敷辉利哉。
“已经有人赶过去了。”
现场有不少人受了伤,虽说暂时没有亡者出现,但已然有一部分人失去了行动能力,一瞬间现场有些混乱,但在短暂的惊慌后,还是开始有序地搬运伤员。
他们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清出一块空地。
轰冻娇站在原地,细细感受着鬼舞辻无惨的气息,他在她身体里留下的这点血液在此刻发挥了作用,少女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将无惨困了起来,令他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可这也只是暂时的情况,无惨正发出召唤,他正召唤自己的帮手。
“大家小心”
刹那间,远方似乎传来一声琵琶的声音。所有人只觉得脚下一空,站立不稳,天旋地转,瞬间跌入了另一个未知的世界。
无限城,正式开启。
这是一个不停旋转的城市,轰冻娇原本还死死抓着蝴蝶忍的手,不知不觉也松了开来,试图抓住旁边的建筑支撑自己的身体,抱住一根柱子就不放手。
她抽出日轮刀,把刀尖插入木头中,固定住自己的身体。
琵琶声还在不断地响起,每弹出一个音符,整座城市便会旋转一次,让人抓不住其中的规律。
终于,旋转结束,她跌落在地上,轻俯身体,观察周围的状况。
没有任何一个人跟她掉落在了同一片空间,她没有任何同伴的支援,只能靠自己孤军奋战。
仔细检查自己身上的装备,因为刚好要和蝴蝶忍一起研究东西,她竟也带了许多的东西放在身上,用有拉链的口袋封住,在刚刚的颠簸中也没有掉落出来。
好好地将那些东西揣在怀里,她相信会有用上的时刻。
“啊嘞,发现了一位落单了的小姐呢。”
她转过身,笑意盈盈的青年正站在她的身后,摇着他那把精致的铁扇,在看到女孩面容的一瞬间笑容有些顿住,但很快露出更大的欢喜。
“还是一位熟悉的小姐啊。”
童磨有些惊喜,他其实差不多已经忘记了这位小姐的存在,毕竟之前黑死牟回来时也没有透露更多,童磨还以为那位相当美貌的小姐已经成为了他的囊中之物。
原来黑死牟放走她了吗
真是有趣,看来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曲折,原以为少女只是他看中的猎物,竟然还有更深的渊源过往。
遵从无惨大人的旨意,将遇到的每一个猎鬼人斩杀干净,这是他们接到的唯一命令。童磨将这个命令放在了首位,但至于如何斩杀,何时斩杀,还是要看他自己的意愿。
他还真怕第一个遇见的就是三大五粗的汉子,那可真是要立刻见血。
还好,是一个漂亮的女孩,还是他相当感兴趣的女孩。
这次黑死牟不在,那么他对她出手,也就没有人管得着了。
他静静注视着少女,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那个眼神很奇怪。
“不是应当愤怒吗你现在的表情还真是可笑。”
这种诱惑人靠近他的神情,已经于上次在少女的面前展示了一遍,可惜被黑死牟打断,留下的只有愤怒。
他忘了当时恼羞成怒的模样
“有这样吗”童磨诧异,用扇子半遮住嘴唇,认真想了想,恍然大悟,“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抱歉啊。”他眼睛眯了起来,“我忘记了。”
他还记得和少女初见时的事情,黑死牟如何砍下了他的胳膊,最后他将猎物拱手相让,这些他都记得很清楚。
唯一忘记的,就是情感。
因为不重要。
当时所有的表情都是经过现实的场景合情合理地表现出来,就算有属于他的情绪,也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没有被记住的必要。
听说前段时间黑死牟又突然被叫了回去,他还在想发生了什么事,果然,是跟眼前的少女有关的吧。
“我只知道,你现在是我的。”
童磨小时候拥有许多的玩具,都是下面的人上供给他的贡品,传统的,新奇的,样样都有,童磨接受了那些玩具,装作十分欢喜的模样,让那些参拜者相信,神明接受了他们的恩惠。
那些玩具也真的成了他的玩具,有些被投掷到了井中,有些被随意埋在了土里,最终和那些腐朽化为一体。
他还记得,其中有一个绣球,小巧玲珑,其实算是女孩子的玩物,可他却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耐心,那个绣球在他手边陪了他许久。
最终,当他厌倦了,也是亲手将它抛入了火堆中,看着它一点点化为灰烬。
同理,似乎还有一个妇人,她的声音很好听,也给他带来了很大的乐趣,所以他最初并没有毁灭她的心思。
看吧,他对自己在意的东西还是不同的。
他含笑着靠近少女,停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轻嗅空气中的香味,露出着迷的表情。
“你的味道比之前更好闻了还有点熟悉的感觉。”
这个少女,比之之前,更让他感到痴迷。
轰冻娇冷笑了一下,她发现自己在面对这个鬼时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因为她想起了那位游女,心里变得更加沉着。
“有没有告诉你,你真的很讨厌。”
他还是笑着,少女的话对他没有丝毫影响,反而让他做出更夸张的举动“是这样吗”
日轮刀在手里转了一圈,脚下步伐轻挪,她在半呼吸间擦过了童磨的身体,在他耳边轻轻落下一句话。
“那你的同伴对你还是挺忍让的。”
她利索地把他半边身子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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