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一章

    “就是那只猫,我令牌还在它手上呢!”闻鹤抓紧了宗玚的窄袖,另一只手指着“罪魁祸首”。

    宗玚抬眸,看着蹲在房顶上的板栗,只淡淡看了它一眼,板栗便弓起身子,往后退了两步。

    “它要跑啦。”闻鹤方才从房顶上仰面倒下来的时候,崴了脚,现在翘着脚开始当泉水指挥官,“快追。”

    宗玚竟然没有反驳,点了点头,看着板栗退开的方向,一手拢着闻鹤,一手沉默地抛出了手中的刀。

    那刀锋雪亮锋利,直直擦着板栗胸口毛茸茸暖乎乎的一撮毛而过。

    板栗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一凉,原本自己引以为傲的漂亮胸毛被宗玚的刀削得干干净净。

    “嗷呜——”一声凄厉的猫叫从屋顶传来,板栗双腿发软,害怕极了,竟然从屋顶栽倒下来,落到宗玚手上。

    宗玚伸手,提着板栗,面容冷峻,朝着闻鹤一步步走过来。

    闻鹤被他放在那宫墙边,扶着墙,看着宗玚提着一只猫仿佛提着刀一般朝她走过来。

    那扑面而来的凛冽寒气让她马上开始反思自己是哪里做错了。

    皇宫有“不能爬墙”这个规矩吗?似乎是没有的,那她在怕什么。

    虽然闻鹤理直气壮,但是看到宗玚走过来的时候气场还是软了下来。

    “我我我不是故意爬墙的,是这只猫逼我的。”闻鹤马上认错甩锅一条龙。

    宗玚哪里会理会她,手一抬,就将板栗丢到了闻鹤怀中。

    不是要猫吗,给你就是。

    闻鹤道了谢,愣愣地接住猫,从它口中把令牌的红绳抽出来。

    “喵——”板栗看着追了它一路,最后叫了外援才把它抓着的闻鹤,发出不耐烦的声音。

    紧接着,闻鹤的目光看到板栗光秃秃的胸口,大惊失色。

    怎么办,宗玚把萧贵妃的爱猫胸毛削了。

    “宗小将军,你有没有发现这只猫,它有点不一样?”闻鹤清了清嗓子,看着重新将长刀收入刀鞘的宗玚。

    宗玚凝眉看了一眼板栗,黑的毛,黄的眼,不就是只猫,有什么不一样的?

    他抿嘴不言,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

    “你有没有觉得它的胸口凉飕飕的。”闻鹤提起板栗的两只前爪,让宗玚看看板栗已经被削得一干二净的胸毛。

    宗玚发现了这猫的胸口处的毛已经被他的长刀削得光秃秃的,于是他点头承认。

    不就是只猫儿么,毛掉了,还会再长的。

    闻鹤两手掐着板栗的前爪,提起来翻来覆去地看,确认它没有其他的问题。

    萧贵妃的猫诶,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她闻鹤可不就要被萧贵妃记恨了?

    就在闻鹤假借检查身体为由,偷偷撸猫的时候,原本一脸生无可恋表情的板栗忽然眼神一亮。

    “喵呜~”不同于方才撒泼时那凄惨的猫叫,板栗此时的叫声又软又娇,似乎在撒娇。

    闻鹤听到板栗这声非比寻常的叫声时,就知道大事不妙,一抬头,就看到一位千娇百媚的美人正站在宫殿门口,对她怒目而视。

    根据板栗见到她的反应来看,这位美人肯定就是传说中的萧贵妃了。

    萧贵妃年近三十,保养得却很好,眉目间带着小女人的软媚稚气。

    闻鹤想到了皇后对萧贵妃的评价——“胸大无脑”。

    无脑不无脑不知道,但是……胸大是真的。

    闻鹤一脸艳羡地看了眼萧贵妃胸前地波涛汹涌,一脸无辜地抱着板栗。

    她的手挡在板栗的胸口处,试图挡住宗玚的杰作。

    “闻鹤是吧?”萧贵妃曳地的裙摆被宫女们小心翼翼地提着,她朝闻鹤一步一步走过来。

    她瞪大眼,紧盯着闻鹤挡在板栗胸前的小手:“把手拿开。”

    板栗配合地抬爪轻轻挠了闻鹤的手背一下,闻鹤吃痛,将手移开。

    于是,萧贵妃看到了板栗光秃秃的胸毛,她不敢置信地深呼吸了好几次,抑制住自己想要尖叫的冲动。

    闻鹤她怎么敢!怎么敢!如此对她的爱猫!

    她不知道这只猫是她嘉玉宫的猫吗?

    而真正的罪魁祸首——宗玚正握着暗金色长刀,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

    “你……你……你敢如此对它?”萧贵妃咬着牙,一把从闻鹤手中将板栗抱回来,心疼地抚摸它的背脊。

    闻鹤瞧见萧贵妃在使劲薅板栗背上的毛,觉得萧贵妃撸的地方不对,提醒了一句:“贵妃娘娘,它背上毛好好的,是胸口的毛没了。”

    萧贵妃的手一顿,涂着蔻丹的指尖有些颤抖:“你还敢说?”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种,册封大典都还没过,就敢骑到我嘉玉宫头上了。”萧贵妃气得口不择言,“我嘉玉宫就算是一只猫,也比你这不知从哪——”哪儿来的野种尊贵。

    她后面那几个字没能说出来,因为一阵冷风从她的耳侧拂。

    宗玚出刀收刀的速度很快,只听得到一声金铁相交的铮鸣声,刀锋在萧贵妃的耳侧一擦而过,便又收了回来。

    他淡漠的眼眸看了萧贵妃一眼,觉得这位后妃说话不堪入耳。

    萧贵妃瞪大眼,看着沉默的宗玚,并不认得这位尊贵的小将军,只当他是一位普通禁军统领罢了。

    “你一个禁军统领,就敢对我出刀?”萧贵妃花容失色,颤抖着手拢了一下耳边的碎发,“你可知这是什么罪?”

    听到萧贵妃发言的禁军们,皆觉得萧贵妃的所言过于跋扈。

    她方才确实是太过放肆,甚至有侮辱圣上名誉之嫌,宗玚就算将她就地正法,萧家也不敢多说什么。

    不过是一个朝中无所势力的后妃,竟敢如此妄言。

    跟在宗玚身后一位校尉打扮的禁军走上前,偷偷瞧了了一眼握着长刀,身姿挺拔的宗玚。

    校尉行了礼道:“贵妃娘娘,咱们宗小将军说这猫是他削的,明日便命人送一只一模一样的赔给您。”

    “顺带,您方才那番话,是否也需要赔礼道歉?”校尉看着萧贵妃,叹了一口气。

    闻鹤扭过头,看了一眼宗玚,连忙摆手道:“道歉便不必了……贵妃娘娘想必也是爱猫心切。”

    她这话还没说完,她就听到了天性跋扈的萧贵妃清脆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萧贵妃抱着猫,目光之中明显透露着不甘心,但还是继续说道:“方才是我气急妄言。”

    在萧贵妃的心中,只捕捉到了“宗小将军”四个字,权倾朝野的镇国大将军唯一的儿子,她虽然贵为后妃,但确确实实不敢惹这位小将军。

    她母族在朝中没有太大势力,哪里敢在他面前放肆。

    闻鹤看着堪比川剧变脸的萧贵妃抱着猫,以极快的速度离开现场,一脸懵逼。

    “她……为什么?”闻鹤指着萧贵妃的背影,心想这位小将军实在是太凶了,看他把人吓成啥样了。

    宗玚不知从何对闻鹤解释,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此时小鸾才领着一队侍卫姗姗来迟,一看到闻鹤,便匆匆跑了上来:“鹤姑娘,有没有伤到哪里?”

    闻鹤扭了一下好得差不多的脚脖子,摇头:“没有,令牌拿回来了。”

    她伸出手,手心躺着一枚金灿灿的纯金令牌,红绳上还有板栗湿哒哒的口水。

    “这还多亏宗小将军了……”闻鹤扭头,正打算再次向宗玚道谢,却发现他已经领着一列禁军离开了。

    “宗小将军?”小鸾听到了闻鹤口中提到的名字,惊得往后退了两步,“是宗将军府上的小公子么?”

    闻鹤点了点头,心想果然还是宗玚他爹名气比较大。

    “宗老将军就他一个儿子……在他幼时出了些意外,至今不能说话,鹤姑娘若是遇到他,还是要多加小心,不要惹到这位小将军了。”小鸾脑海之中浮现了闻鹤惹了宗玚,然后宗老将军提刀前来蝶宫护短的景象。

    闻鹤听了小鸾的话,非常感同身受,她热泪盈眶地握住小鸾的手:“对,我也觉得他不好惹。”

    “所以,我现在能回宫休息了吗?”闻鹤眨眨眼,一脸期盼地看着小鸾,“我真的好困了。”

    “当然不行了。”小鸾皱眉,似乎很是为难的样子,“今儿下午皇后娘娘可是会在织物局亲自陪您挑选布匹呢。”

    “册封大典可马虎不得,皇后娘娘特意请了织物局中最手巧的工匠,现已快到时辰了,鹤姑娘还是先去织物局吧?”小鸾苦口婆心地劝道。

    闻鹤被她半拉半拽着往织物局的方向走去,打了个哈欠道:“明日,明日不行么?”

    “明日当然不行啦,明日太子殿下就要回宫了,皇后娘娘要去见他呢。”小鸾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闻鹤本来脑袋有些晕乎乎的,但是听了“太子殿下”四个字,却立马清醒过来。

    她就觉得这次入宫,和书里有哪些不一样,原来是因为太子不在。

    闻鹤在看那本宫斗文之时,除了女主之外,印象最为深刻的便是文中的“太子殿下”了。

    若说在书中,闻鹤又佩服又害怕的角色是身为女主的皇后,那么太子便是她最为敬佩又心疼的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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