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鹤一看到贝雨倒了下去, 便眼疾手快地后退了好几步,将贝雨的身子接住。
只见贝雨倒在她的怀里,双目紧闭, 似乎已经晕了过去。
闻鹤皱眉,有些手足无措,她抬头看了宗玚一眼,不明白方才发生了什么。
宗玚抬头看着闻鹤, 摇了摇头, 表示他也并不知道为何贝雨忽然晕了过去。
闻鹤伸手, 探了一下贝雨的鼻息,虽然微弱但绵绵不绝,看来情况尚可。
阿福连忙走了上来,神色有些慌张“这这是怎么了”
闻鹤摇了摇头道“她方才还好好的。”
阿福叹了口气道“贝雨小姐身子骨不好,我这就命人将她带到房间里。”
闻鹤冷静地点头道“那便叫太医来看两眼。”
不多时, 贝雨已经被送到了房间里的床上,闻鹤通知的太医已经匆匆往这里赶来。
闻鹤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贝雨, 细眉微蹙, 看起来很是痛苦的样子。
宗玚走上前来,看到闻鹤担忧的表情,于是在她掌心写道“尚还好。”
他是习武之人,自然能够大致看出贝雨的情况。
“希望是如此。”闻鹤叹气道。
她见贝雨所言不似作假, 所以亦是非常心疼她的经历。
此时, 门外传来的嘈杂的脚步声。
木兰穿着一身男装走了进来, 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闻鹤, 走了过来。
“闻鹤公主,这是怎么了”她走了进来,看着闻鹤问道。
“花园中风大,她在屋外待久了,应当是晕了过去。”闻鹤挑眉看了一眼木兰。
只见男装的木兰眉眼俊逸,倒还真能让小姑娘心动。
木兰听见闻鹤所说,不禁垂下头来,连语气都软了三分。
“她之前便如此,后来喝了药好些了,没想到现在又晕了过去。”
说罢,木兰走到床前,熟练地为贝雨把脉。
她只感觉到脉象微弱但平稳,看起来并无什么大碍。
闻鹤眼尖,看到贝雨手腕上从心头蜿蜒至手的红线,开口问道“木兰公子,这贝雨姑娘身上的红线,你可知如何医治”
木兰看了贝雨手腕的皮肉之下熟悉的红线一眼,摇头“不知,只知能通过药物抑制它的生长。”
闻鹤当然知道,若是有办法吗,贝雨与木兰也会想办法将它医治好。
所以她只问道“是何药物”
“地莲花,这次带她回襄城,就是想要来府中取这一味药。”木兰垂首看着躺在床上的贝雨,轻声说道。
“说起来,皇上赏赐的东西中,倒也有地莲花。”闻鹤提醒道。
“自然是如此。”木兰点头,看着门外端着药进门的侍女说道,“药碗给我。”
侍女将药碗递上来,木兰接过,一点一点地细心为贝雨喂药。
闻鹤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禁想到了在红梅小亭中贝雨曾经对她说的话。
“不知”闻鹤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木兰公子您可是真心实意想要娶贝雨姑娘”
木兰为贝雨喂药的手,一顿,似乎被闻鹤说的话惊到了。
她理所当然地点头“自然是两情相悦,心甘情愿。”
闻鹤当然知道以木兰现在的身份,不可能说出真话来。
于是她站起身来,等着木兰为贝雨喂完药,太医姗姗来迟,准备为贝雨把脉。
“不知木兰公子,可有空闲,与我去屋外说两句话”闻鹤看着木兰问道,眼中是不容拒绝的坚决。
木兰抬头,惊讶地看了闻鹤一眼,不知道这位小公主为什么突然要叫她出去单独说话。
“公主自重,我未婚妻还躺在床上。”木兰开口拒绝。
闻鹤“”演的跟真的一样我都要信了。
“就说点儿话,想必您未婚妻不会介意的。”闻鹤走上前去,一把拉过木兰的手腕,往外走去。
“公主不妥”木兰当然是拒绝的。
闻鹤直到走到门外,见房间里的人都听不到声音了,这才松开木兰的手。
她揉了揉手腕说道“木兰姑娘,我并无此意。”
木兰一听愣了,没想到闻鹤认出了她的身份。
“方才在房间里,木兰姑娘碍于身份,所以说你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娶贝雨姑娘”闻鹤紧盯着木兰的眼睛,开口问道,“不知现在,你的答案是什么”
只见木兰看着闻鹤,漂亮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些许愁色,而后许久,叹了一口气道“贝雨这病,皆因为了救我而起。”
“我敬她是我救命恩人。”木兰冷静地说道。
她没有说出明确的答案,但闻鹤当然听出了她的答案。
这就是她特意将木兰叫出来再问话的原因。
闻鹤看着木兰许久,没有说出贝雨方才在红梅小亭中对她说出的真相。
她点点头,看着木兰赞赏道“你倒是个有情有义的。”
闻鹤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房间里传来的声音“木兰公子,贝雨姑娘醒了,要见你呢”
木兰连忙回过头,神色焦急,只对闻鹤告别道“既然公主知晓我身份,还望保密,我先入内看看贝雨小姐的情况。”
闻鹤点头,她与岑雍都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将这事到处宣扬。
木兰走进了房间了,与此同时走出的房间还有宗玚。
方才在红梅小亭中,贝雨与闻鹤说出的话,宗玚当然也听到了。
闻鹤的心情有些郁郁,她伸手,将匕首抛还给宗玚说道“宗小将军,你的匕首。”
宗玚挑眉看了闻鹤一眼,见她神色有些不对。
他极轻地叹了一口气,伸手在闻鹤掌心写道“无事。”
闻鹤跟着宗玚往丞相府的大门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在想着方才的事。
她知道贝雨心中喜欢的是木兰。
但木兰对她,却并不是这样的情感。
“为何会如此呢”闻鹤喃喃自语出声说道。
宗玚当然知道闻鹤心中所纠结的是什么,他略微皱眉,思考了许久。
在丞相府的大门前,宗玚拉住了闻鹤的手。
闻鹤有些好奇地回过头,看着宗玚,不知道他为何忽然叫住了她。
“贝雨觉得是如此,便好。”他这么在闻鹤掌心写道。
闻鹤眨眨眼,大致理解了宗玚所写下的话中的意思。
不论木兰对她的感情如何,只要贝雨或者其他人不去戳破这个幻梦,那么这个虚假的幻梦便可以继续下去。
反正现在赐婚的圣旨已到,至少了却了贝雨的一桩夙愿。
她叹气,跳上了马车,从窗户里探出头看着宗玚说道“既然宗小将军如此说,我便懂了。”
说罢,她缩回马车里,准备回别宫。
马车缓缓地前行,闻鹤靠在榻上,拥着小火炉,有些昏昏欲睡。
但是忽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闻鹤一惊,睁开半眯着的眼睛,从榻上爬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只见马车外的帘子被掀开,寒风从外面灌进。
宗玚轻巧地跳上了马车里,将帘子放下。
闻鹤看到他,笑了起来,将手揣在袖子里问道“宗小将军,外面如此冷了么”
她正打算继续说,宗玚却倾身过来,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嘴唇,没让她继续说话。
闻鹤立马没有再说话,连忙抬起头,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宗玚。
宗玚垂眸,在闻鹤掌心写道“外面。”
闻鹤会意,看着宗玚掀起了马车窗上的纱帘一角,往外看去。
这一看,她才知道为何宗玚会忽然跳入马车里。
毕竟,她和宗玚现在实际上的身份,还是被朔方国皇子岑雍掳到朔方国的大乾朝人。
闻鹤看着窗外的两人,还有跟在那两人身后不远不近地侍卫们,叹了口气。
这两人,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一人,便是被乾朝皇帝派来前来谈判,想要将闻鹤与宗玚带回乾朝的何狷。
而另一人,闻鹤却是再熟悉不过。
只是闻鹤不知道,现在应该叫她小鸾还是燕橙。
原本在闻鹤身边当宫女多时的小鸾,也就是燕橙,此时跟在何狷的身后,低垂着眼眉。
闻鹤趴在车窗上,只露出一点点眼睛,看着外面的何狷与燕橙走过。
算算日子,从接到消息起到现在,何狷却确实该来到朔方国的襄城了。
闻鹤没想到,在笪邑分别的燕橙,此时竟然跟着何狷来了朔方国。
为什么燕橙会与何狷在一边
闻鹤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就在这么想着的时候,一直低垂着头走在人来人往的路边的燕橙忽然抬起头来。
燕橙细细的眉,明亮的杏眼忽然之间就朝着闻鹤转了过来。
闻鹤为了看马车窗外的场景,自然是掀起了马车的一角的。
现在燕橙看过来,以她对闻鹤的熟悉,肯定是能认出她来。
但当时岑雍将闻鹤与宗玚带走时,用的是绑走人质的理由。
所以现在她闻鹤,肯定是不能这么舒坦地坐在马车上的。
闻鹤一惊,她自己当然无所谓,但宗玚的父亲宗曜这不是还是乾朝的人。
她肯定是不能被何狷与燕橙看出不对来的。
但是现在,燕橙是百分百认出自己了。
闻鹤有些惊慌,心跳如擂鼓。
她看到燕橙正定定地看着自己。
忽然,在看到燕橙有些担忧的神色之时,闻鹤心中忽然有了计较。
她启唇,看着马车窗外的燕橙,忽然开口用嘴型对她说道“救救我。”
闻鹤没有发出声来,只用嘴型说出了这一句话。
然后她装模作样地假装自己被人往后一拽,顺理成章地将马车帘子放下。
宗玚坐在她身后,看着闻鹤这一桩宛如戏精上身般的表演,无言。
外面的燕橙看了很是担心,马车里的闻鹤演得当然十分尴尬。
她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解释道“外面燕橙看到我了,做个样子给她看。”
宗玚点头,明白了闻鹤的意思。
现在他们的身份特殊,确实是不能被何狷和燕橙看出端倪来。
“不过”闻鹤拉长了音说道,声音有些担忧,“之前燕橙不是说要留在笪邑么为什么现在却跟着何狷来了朔方国的襄城”
宗玚思考半晌,抬手在闻鹤掌心写道“她是燕家人。”
闻鹤定定地看着宗玚深邃的眼眸,出神地说道“也是。”
既然燕橙是燕家人,那么她的所有行动都是以燕家的利益为先。
所以在燕橙行动的背后,定然是少不了皇后娘娘的授意。
闻鹤不自觉地抚上脸颊,想到了那日因皇后误会自己陷害徐凛,而打她的一巴掌。
她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看着宗玚说道“宗小将军,这场戏,咱们可得演好了。”
宗玚点头,他们目前还是俘虏身份,并不便出面,只需要站在背后,让朔方国皇帝去交涉即可。
他伸手,在闻鹤掌心写道“让朔方国皇帝交涉便是。”
闻鹤等他写完之后,脸上忽然出现了绝望的神色。
“什么”她自暴自弃地靠在马车上,“让我老爹去跟何狷这个老狐狸交涉,那不老底都被他套出来”
宗玚当然知道闻鹤的父亲没有那么简单,能在穿越过来之后,这么多年都不被发现这个身体里的灵魂已经换了个人,朔方国皇帝自然有他的智慧。
他伸手写道“要相信你父亲。”
闻鹤当然只是调侃而已,她随手拿了马车里的一块糕点,吃了起来,语气轻松“那便看我老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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