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橙姑娘受伤了, 这不是还有您么”岑雍看着朔方国皇帝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朔方国皇帝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能杀了我自己的女儿和女婿么”
岑雍叹了一口气, 看着自家还在状况外的老爹,开口说道“对,就是您, 何狷不知道闻鹤就是您的女儿, 所以想要挑拨你们的关系, 让你猜忌他们, 最好能出手将闻鹤与宗玚都杀了。”
朔方国皇帝思考了许久,总算是回过味来,他头顶冒出了好几个黑人问号“那你刚刚干嘛把你伪装小宗写字传假消息的事情告诉我”
岑雍一听懵了“为什么不能告诉你”
“你告诉我了,我就不怀疑小宗了, 那这样演戏给那什么何狷看的话, 我肯定演得不真实啊”朔方国皇帝挠挠头,憨厚说道。
岑雍气得差点没在大殿上吐血“父皇,我看你现在就演得挺好的。”
朔方国皇帝发现自己被岑雍识破, 连忙打了个哈哈说道“嘿嘿, 你知道便好。”
不多时,何狷便孤身一人来到了皇宫的议事殿上。
此时的皇帝早已经摆好了架子,等候着何狷的到来。
一见何狷到了,他连忙命人奉茶赐座, 自己则笑得如同见到了老乡一般“何狷先生, 这么多天了, 你可算来了”
何狷倨傲地一点头,朝朔方国皇帝微笑道“我此番前来,确实是有要事相告。”
朔方国皇帝马上脊背一直“何狷先生,你想通了准备将乾朝的半壁江山拿来换人”
此言一出,并没有戳中了何狷的来意。
但他哀叹一声,一拍大腿说道“皇上啊,我此番前来,虽并不是为了此事,但是也与此事有关。”
朔方国皇帝眉飞色舞,神情有些激动,看起来一副真的很想知道何狷前来目的的样子“何狷先生请讲”
“前几日,我在驿馆中,收到了这样的几样东西。”何狷看着朔方国皇帝,行了个大礼,伸出手,取出了些什么东西。
只见何狷的手中,正躺着三样东西。
是宗玚长刀上佩着的红绳与玉佩,还有岑雍假扮他字迹写的字条。
何狷恭敬将三样东西呈给朔方国皇帝看,沉声说道“皇上,这是前几日我们在驿馆中发现的东西,实不相瞒,我们确实派了人入宫救人。”
朔方国皇帝早已从岑雍口中知道此事,但接过何狷手上东西,仔细查看之后,还是露出了一副有点震惊不解但还是想极力掩饰的样子。
“何狷先生,你们要救人,是你们乾朝的事情,反正你们也救不出来,拿这个给我看为什么”朔方国皇帝看着何狷的眼睛,反问道。
“这我们派去救人的女子身手不凡,但还是受了伤。”何狷喝了一口茶,冷静说道。
“你们里外勾结,想要偷偷救人,受了伤,找我做什么,难道还想要我付医药费不成”朔方国皇帝表现出一副对何狷派人入别宫救人行为不满的样子。
“非也,我只是觉得,既然我们乾朝的人已经被你们朔方国的人掳走了,那么我们付出些代价换人,也是可以的,给皇上送来这东西,只是想给皇上您提个醒。”何狷一甩袖袍,朝朔方国皇帝行了一礼。
“诶,不是,给我提什么醒啊”朔方国皇帝的眼中忽然露出了些许猜忌的光芒,但还是憨厚地说道。
“皇上不必装傻,您自然懂,这乾朝的半壁江山,我们是不会给的,过几日我们便离开朔方国襄城。”何狷开口说道,掷地有声。
他这番话已经说得很明确了,就是乾朝已经不打算要这两位叛徒了。
所以也表明着,闻鹤与宗玚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
再加上那纸条和宗玚的玉佩,肯定能在朔方国皇帝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
那纸条上的字迹是他人伪造,但朔方国皇帝不一定知道此事,只要他不知道,那么只要他看到纸条上的字,就会怀疑宗玚是否真心实意投靠朔方国。
就算他没有全信,只要信了半分,一旦宗玚与闻鹤失去利用价值,按这位皇帝的性格,自然会出手诛杀。
何狷微微一笑,看着朔方国皇帝,神情自信“皇上,我相信,就算我们不拿出东西来交换,他们也会想办法自己逃出来的。”
他说完这句话,便行礼告辞,离开了议事殿,只给朔方国皇帝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不是这什么跟什么啊”朔方国皇帝拿着手上有着宗玚笔迹的纸条,百思不得其解。
“他这是来挑拨你和宗玚还有闻鹤关系的。”岑雍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开口淡淡说道。
“没用啊。”朔方国皇帝一拍大腿,“这我怎么会信呢”
“闻鹤是您的女儿,您当然信任她,我先前已经对你说了我用假纸条骗他们入宫救人的事,所以您更加不信。”岑雍开口说道。
朔方国皇帝长长地“哦”了一声“好像是这样的没有错。”
“若这两人真是贸然前来投靠朔方国的,父皇,听了他这番话,您是信他们,还是不信”岑雍问道。
“当然不信,不过是两个敌国的人,什么公主什么将军,在我这里一文不值,杀便杀了。”朔方国皇帝摊手说道。
岑雍点点头“正是如此,何狷说的这番话目的就在于此,不管您是否全信了他的话,只要怀疑闻鹤与宗玚半分,那么你也会杀了他们。”
朔方国皇帝摇摇头,有些可惜地说道“可惜了,闻鹤是我女儿,我不可能不相信她的。”
岑雍鼓掌说道“话说回来,父皇您方才演得真好。”
说罢,岑雍便离开了议事殿,只留下朔方国皇帝一人在龙椅上抠脚。
朔方国皇帝拿起小册子,继续翻看后宫妃子资料,思考着今晚去哪位娘娘宫中,早已经方才何狷说的话忘到了脑后。
而住在别宫中,碍于何狷与燕橙一行人的到来,无法出门的闻鹤此事已经闲得快要发霉了。
闻鹤揪了一朵枝桠上的红梅,摘下一片花瓣说道“今天何狷走了。”
她再摘下一片花瓣“今天何狷没有走。”
知道她站下最后一片“今天何狷没有”
闻鹤当然不会满意这样的结果,她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瓣红梅撕成两瓣,将其中半片丢出去“没有走。”
然后她将剩下半片摘下来“走了。”
坐在闻鹤不远处,正抬头看着闻鹤边摘花瓣边碎碎念的宗玚挑眉,就这么认真地看着她幼稚的行为。
他走上前来,在闻鹤掌心慢慢写字,告诉她一个事实“没有走。”
闻鹤连忙伸手将宗玚的手指抓着,带着他的指尖在自己掌心写道“走了。”
宗玚抿唇不语,点头。
对对对是是是那就是走了。
闻鹤百无聊赖地趴在石桌上,喃喃自语“何狷为什么还没走”
宗玚垂眸,思考了片刻,给了闻鹤一个答案“不出意外,应当还要多留几日。”
“他来这里旅游的吗,呆这么久,谈不拢就回去啊”闻鹤拍了拍桌子说道。
“他想杀我们。”宗玚再次在闻鹤掌心写道。
闻鹤感知到自己掌心传来的消息,有些惊讶“为什么”
她虽然这么问,但是马上就反映了过来。
何狷为什么想要杀她和宗玚,理由很简单。
那晚燕橙前来名为救人,实为刺杀,实际上已经发现了她与宗玚已经是朔方国的人了。
这事肯定会被何狷知晓,所以何狷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要让他们死在朔方国。
不过,闻鹤自然不会担心自己的性命,因为她马上发现了一个更加严肃的事情。
“你镇国公府怎么办”闻鹤皱眉,声音有些颤抖,“这消息若是被何狷传回京畿城,以皇上的性格,恐怕”
她话音未落,宗玚便摇了摇头,在她掌心很认真地写道“不会有事。”
闻鹤挑眉,惊讶地看着宗玚,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她伸手,抓住宗玚的肩膀,紧盯着他的双眸问道“那日燕橙到底用剑语,跟你说了什么。”
宗玚正色,正抬手打算慢慢将此事告诉闻鹤,却听见院外传来了脚步声。
“哟,在干啥呢”岑雍从院子外探头说道,他眼前的画面是宗玚正牵着闻鹤的手,一脸的欲言又止,“我还是不打扰了。”
闻鹤连忙将手抽回来,心想上次岑雍偷宗玚玉佩暗算他这笔账还没算,怎么会让他跑了。
她走上前去,将岑雍给拽了回来说道“别走,你忘了些什么吗”
岑雍举双手投降“我错了,这不是确认一下比较保险吗,这不是给宗小将军送东西来了。”
他伸手,朝岑雍手上抛出一样东西。
闻鹤定睛一看,只见他抛出的东西正是那日从宗玚身上偷走的玉佩。
“何狷见过老头了”闻鹤正色,看着岑雍问道。
三人围坐在石桌边,喝着热气腾腾的茶,听着岑雍说今日何狷入宫一事。
“何狷不知闻鹤你与父皇的关系,所以拿这玩意来挑拨你们的关系。”岑雍笑了一声,说道。
闻鹤的神色也有些沉重“若我不是与老头是父女关系,恐怕他就”
“是,按照父皇的性格,他肯定就得逞了,借了父皇的手就能将你们给杀了。”岑雍喝了一口茶,缓声说道。
“他倒是厉害。”闻鹤轻哼一声,“那我们是不是还得来一出假死”
岑雍自己倒没有想到这层,闻鹤一提出,他也起了劲“好像也不是不可以,你们假死了,正好乾朝就不会想方设法想着要人了,宗小将军的家族也就安全了。”
闻鹤摸着下巴,竟然也跟着岑雍开始思考此事的可实施性。
倒是宗玚摇了摇头,在石桌下的闻鹤掌心写道“不必麻烦。”
“为何”闻鹤当然不会说出口给岑雍听,于是也在宗玚掌心写道。
宗玚的指尖在闻鹤掌心点了点,竟然没有再写什么。
反倒是岑雍发现了两人的小动作,连忙说道“你们悄悄在写什么呢再这样我就牙疼给你们看”
闻鹤托腮看了岑雍一眼,表情不屑“你自然可以不看,现在就出门回你的宫去。”
“我回宫干嘛啊我,回宫看老头跟后宫娘娘卿卿我我吗,我也太惨了。”岑雍状似痛苦地喝了一口茶,委屈说道。
闻鹤看了他一眼,便继续兴致勃勃地与岑雍开始讨论假死的细节应该如何设计,才能够骗过何狷这只老狐狸。
只是碍于岑雍在这里,宗玚想要跟闻鹤说的话,便没有再说出来。
其实,宗玚想要说的是,他们不用演一出假死给何狷看,因为没有必要。
此时,在别宫之中被cue到好几次的何狷打了个喷嚏,朝天看了一眼,觉得这朔方国襄城的天气实在是太冷了,让他竟然开始有点感冒了。
何狷裹紧披风,钻进了马车之中,回想着方才在议事殿上那朔方国皇帝极力想要掩盖,但还是不由自主流露出的怀疑光芒,微微一笑。
看来他此次挑拨,成功了。
何狷坐在马车里,闻着安神的熏香,感受着路上的颠簸,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是要等到闻鹤与宗玚身死,他再回乾朝,还是现在就回去,早些回去主持京畿城大局呢
何狷这么想着,一转眼就来到了驿馆门口。
他掀开马车的帘子,却发现张太医守在了驿馆门口,似乎正在等他回来。
“张太医,燕橙姑娘如何了”何狷问道,语气恳切,似乎真的在关心燕橙。
虽然何狷已经开始怀疑燕家不忠,但明面上,还是要表露出些许关心的。
张太医抱着一个暖炉,一副在冰天雪地中等了很久的样子。
“燕橙姑娘,今日昏迷在床上,到现在都没有醒呢,好像是染了朔方国这里的病,我在等何狷先生您回来,看看要不要去请襄城中的大夫”张太医叹了口气说道,“受伤的人,身子骨总归是弱些的。”
何狷对燕橙也有些许杀意,但没有那么迫切,所以只叹气说道“我们是乾朝人,在这襄城中行事,还是要小心些,所以才带了随行的太医,若是请了襄城的大夫,对燕橙姑娘不利怎么办”
张太医皱眉,有些犹豫地说道“燕橙姑娘她这伤,还有这病,我一天可”
“我们行事,还是小心为妙,带我去看燕橙。”何狷打断了张太医的话,开口义正辞严说道。
张太医见劝告何狷无果,只能无奈摇头,带他来到了燕橙房间里。
只见充斥着药香味的房间里,燕橙正双目紧闭,躺在床上。
推开房门的“吱呀”一声非常清脆,张太医摇了摇头,看着躺在床上的燕橙说道“何狷先生,正如您所见,燕橙姑娘到现在还昏迷着。”
他这话音刚落,燕橙便睁开了双眼,只是双目有些浑浊,看起来确实是昏迷了很久的样子。
燕橙面色虚弱,但还是勉强开口说道“何狷先生,您回来了”
何狷点头,连忙走到燕橙床前,神情有些关切“燕橙姑娘,你今日伤可好些了”
“还行,只是好像又染了病,今日何狷先生入宫,可有些进展”燕橙忽然开口问道。
一提到这个问题,何狷自然不会让外人知道,便扭过头看了张太医一眼,让他先出门。
张太医自然不会去打扰二人议事,非常有眼力劲地走出房间,合上门。
何狷坐在燕橙床前,正色说道“今日我入宫,实际上是想要对朔方国皇帝说,闻鹤与宗玚两人,我们不要了。”
“他们已经是叛徒了,乾朝不需要他们。”何狷抬眸,认真说道。
燕橙蹙起虚弱的眉,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可是,皇上想要闻鹤公主回去,宗曜老将军亦是”
“他们那边,我自会解决。”何狷点点头,关切地看着燕橙说道“燕橙姑娘才要好好养伤才是。”
“那日忽然出现在驿馆的玉佩,和宗小将军写的纸条,我后来想了想,还是觉得非常蹊跷。”燕橙开口,轻声说道,“不知何狷先生,可否再将玉佩给我一观”
那玉佩和字条,今日早已被何狷拿给朔方国皇帝了,他身上怎么还会有
何狷皱眉,又不便说谎,只能站起身来,看着燕橙摇了摇头。
没想到原本虚弱的燕橙忽然翻身坐起,挺直着脊背看着何狷,冷声问道“何狷先生,您今日入宫,可是将玉佩与纸条给了朔方国皇帝”
何狷紧闭双唇,许久没有说话。
半晌,他方才开口,斩钉截铁说道“他们死在朔方国,会更好。”
“好。”燕橙这么说着,身形忽然一动。
她从病床上跳了下来,灵动的身形根本不像一个受伤的人。
一把锋利的宝剑穿胸而出,燕橙紧紧握着长剑的剑柄,双手坚定,没有丝毫颤抖。
“我倒是觉得,何狷先生死在朔方国,会更好。”她开口说道。,,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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