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完了领带还是得系,秋锒自己将领带扯开, 然后拉着同桌眼神暗示笑都笑了不能白笑。
这领带已经被齐嘉乐折腾得皱皱巴巴不成样子了, 时间有限工具有限,毕夏也只能尽力压一压。
领带从衣领下穿过, 毕夏探过身来压了压衣领调整好两边长度,然后忽然停了动作。
锒觉得脖子有点痒, 他忍住伸手去挠的冲动问他“怎么了”
“不顺手。”
毕夏只给自己系过领带, 他走到秋锒身后,微微俯下身,手绕到秋锒身前,三两下打好,顺手给他把衣服理正了。
毕夏一起身秋锒就伸手挠脖子, 抓了两下他皱起眉, 明明就是这个位置痒, 但是怎么挠都觉得隔了一层,怎么回事
处理完领带他们四个一起搬椅子去了悦心广场。
今天的评委席比预赛时长了很多,看名牌也不都是评委还有各界领导以及在学校设立奖学金的人。
班长的手气有点神,他们决赛依旧是第三位出场。
椅子放好还有点时间, 八班同学到音乐教室进行最后一次练习。
张老师平时都是鼓励为主,但鼓励完了会说不足之处, 今天他就只是夸, 从女生夸到男生, 从指挥夸到伴奏, 最后说“你们别紧张好好唱, 一定能拿个好名次。”
“好”
秋锒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小提琴带头喝彩鼓掌,其他同学纷纷应和,倒把张老师闹了个大红脸。
他清了清嗓子又叮嘱秋锒“你注意听伴奏,我们跟人家纯钢琴伴奏的不一样,你得和着着钢琴来,你要是没跟上我会再过一次开头”
张老师把能想到的都提点了一遍视线转了一圈停留在毕夏身上“你不要害羞,你声音条件很好,要是早一点发现我还想让你当领唱。”
毕夏
秋锒笑得放肆,毕夏看了他一眼,他收敛了半秒又开始笑。
台上走完开场流程,主持人在报幕,台下前三个班级已经排好了队等着上台。今天天气不错,这样明亮的灯光下,天上还剩了几颗星。
天晴,但昼夜温差大,今晚又有些风,女生都披着外套,男生还好些,原本就穿了长袖长裤。
他们自发调整了一下队形,让女生靠里站,男生站外头,多少能挡点风。
二号班级上台时就有老师来带他们了,女孩子们脱了外套交给老班,搓胳膊的搓胳膊,跺脚的跺脚,真到了台上却都面带微笑看着观众席。
王晓芳给台下观众鞠躬,然后转过身,向伴奏示意,先是钢琴,然后是悄悄加入的小提琴。
按理说每个人的视线都应该在指挥身上,毕夏却分心看着同桌,秋锒的西装对得起价,人靠衣装这话不假,平时吊儿郎当的人此时看上去居然显得有几分成熟可靠。
秋锒侧身站着面对台下,看不见同桌的带着几分欣赏的目光,不然尾巴能上天。
一首歌,算上上台和退场也不过是七分钟,八班的同学们面带微笑里离场,到了灯光之外立刻就有姑娘开始喊“冷死了冷死了,涵哥来抱抱。”
涵哥是喊曾梦涵,曾梦涵真的过去抱了抱她。顿时有男生开始起哄“涵哥我也要抱抱。”
“滚。”
“哈哈哈哈哈。”
“我们涵哥是怜香惜玉你是香还是玉啊。”
“我是花”
他们这边笑笑闹闹,秋锒却没声音的,齐嘉乐有点奇怪,秋哥不是最爱凑热闹吗他视线转了一圈,最后在人群的末尾发现了他秋哥。
他外套呢要不是拎着小提琴,这黑灯瞎火的,齐嘉乐都认不出他。
毕夏不爱走在人群中央,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队伍最后,秋锒十分了解同桌,直接绕到最后去找他。
杨柳喊的那一声“涵哥抱”,他们也听到了。
“冷吗你喊声秋哥我也抱抱你。”
“无聊。”
“无聊你还跟我聊你以前都是直接不说话的,真冷啊”
秋锒说着将琴弓用胳膊夹住去拉他的手,发现真的有点凉。
毕夏抽回手“还行。”
“不行”秋锒把手中的琴塞到他手里开始脱外套“你什么毛病啊,一个大男人怎么还气血虚的。”
“不虚。”
“虚不虚不是你说了算的。”
“你说了算”
秋锒不顾他嘲讽,将外套往他肩上一搭,然后才拿回自己的琴。
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秋锒发现只穿一件衬衫还真有点凉。
秋锒脱外套的时候毕夏就想拒绝,他的外套就放在观众席他自己的椅子上,这么点路,何必折腾,更何况,在他看来这样的举止有些越界了。
但秋锒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毕夏感受着外套的余温抬手拢了拢,两分钟而已,算了。
秋锒可不是那么想的,回到座位他顺手拿起毕夏座椅上的外套,理所当然道“我衣服借你了,你的也借我。”
毕夏
“换回来。”
“不换,冷,脱了又穿穿了又脱一会儿感冒了。”
毕夏拿他没办法,妥协地穿好西装,上周他买的是白色的西装,现在穿上黑的,是另一种气质,秋锒只觉得同桌穿什么都好看。
他嘿嘿一笑,放下琴拿起了相机,对着同桌连按三下快门。
他是摄影协会的成员,这种大型活动都是要交作业的。秋锒在位置上和同桌单方面玩了一会就离开座位去前面拍照了。
原本穿着西装还有些束手束脚,穿着校服外套别提多灵活了。
舞台上的主持人都穿着西装礼服,化着精致的妆。十七八岁的少年们,穿着校服稚气未脱学生气十足,穿上正装却已经是另一个样子。
现场来了不少家长,站在“聚宝盆”外围,闹哄哄的,他们大多给自家孩子带了夜宵来。夏老先生收到了请柬,他如果来是可以坐在前排嘉宾席的,但结束时间太晚,老人家选择在家早点睡。
秋锒各个角度拍了几张又回座位来了,给毕夏带来半个橘子,他自己嘴里还在吃着,将这半个往毕夏手里塞。
“齐嘉乐妈妈带来的,分你一半。”
毕夏看看手里被强塞的橘子,就像刚刚的外套,还带着点秋锒的温度,撕下一片橘子放进嘴里,很甜。
那天在家吃的苹果也很甜,他周末去老班那里看过信息,夏女士给他转了一笔账,补齐了三个月生活费,附赠一条信息。
然后是他爸的两个未接来电和信息。
夏女士知道他没问他爸要钱是因为舅妈打电话去冷嘲热讽了,说他惦记老爷子的退休金,而他爸是在她的求证中知道这事的。
毕夏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他一开始确实有赌气的成分,夏女士不给他就不开口,他也确实开不了口。
即便是对着双亲他也开不了口要钱。
他选择自己想办法挣钱,诗词大会的冠军奖金是十万,还有剧本的收入。
他已经做好将来大学自己解决的学费的准备。
然而他连原先的存款都没花完,夏女士就妥协了,他的未雨绸缪似乎有点多余。
既然能够经济独立何必倚仗别人,即便那是父母。这是他自己的人生,他不会按照夏女士的意志生活,拿人手短,这个钱他不想花。
但他也不想伤害她,该怎么处理
秋锒眼睁睁看着同桌捏起一片橘子放进嘴里嚼啊嚼,嚼嚼着嚼着就开始眼神放空了。
“喂,”秋锒在毕夏眼前打了个响指,将人拉回来“想什么呢”
“如果一个人给了你很多钱,你不得不收,又不想欠她,你会怎么做。”
“这简单,买了礼物还回去啊。”
毕夏愣了愣,然后露出一个微笑“谢谢。”
“谁啊”
毕夏摇摇头,秋锒就不多问了。
散场的时间有些晚了,高主任在广播里说“今晚熄灯铃推迟十五分钟,明天早上起床铃推迟十五分钟。”
场下一片欢呼,他又补充“今晚同学们可能会兴奋得睡不着,值周老师会加大检查力度,让同学们好好睡觉的。”
八班的同学们搬着椅子回到教室,老班直接让他们散了。
秋锒让毕夏等他一会,他自己凑到女生堆里去了,过了一会手里捧着什么回来了。
“走走走,去卸个妆。”
卫生间人多,他们走到东边的盥洗室,原本这里人也不会少,但是今天灯坏了,大家都去了别处。
秋锒将手上的卸妆膏往毕夏脸上抹了一半,剩下的自己就着水抹到了脸上,洗完发现他同桌根本没用水。
他有几分迟疑“你怎么不用水”
“要先抹开。”
秋锒“”
毕夏不说也就算了,说了他总觉得自己没洗干净,那必须再洗洗。
但是卸妆膏已经没有了,他把主意打到了毕夏脸上。
“毕夏。”
毕夏转过头看他,然后毫无防备地被蹭了脸,两秒后才反应过来秋锒干了什么“你”
秋锒先发制人“我不嫌你脏。”
毕夏深吸口气,拧开水龙头开始清洗。
接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黑暗中只有哗哗的水声。
洗完脸毕夏拿出纸巾轻轻擦干,秋锒没那么讲究,脸上滴水他就甩甩脑袋,随手抹一把。看到毕夏拿纸擦还起了恶作剧的念头。
他等着毕夏擦完脸,擦干手就凑过去,挨着他的脸又蹭了蹭,蹭完还说“不就是蹭个脸吗看你在意成什么样了,多蹭蹭就习惯了。”
毕夏折回去,掬了一捧水冲脸,这次没有纸了,只能任由脸上湿漉漉地滴水,甚至因为冲得急头发上也沾了水。
他表情冷冷的,喊了一声“秋锒。”
“哎秋哥在呢。”
“你离我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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