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夏摇摇头, 拒绝了,这衣服松松垮垮的, 他并不喜欢,穿着也只是因为秋锒两个字。
他也从宿舍里拿出来一件卫衣给秋锒, 秋锒一看这尺寸就知道是专门给他的。
商标还在, 新的。
“送我的”
“嗯。”
所以刚才毕夏拿他衣服是为了跟他换
即便毕夏同意了去比赛, 留给他们练习的时间也只有比赛前的一个小时。
一场十分钟, 比赛开始前还能练上两场,他们约了四班练习。
秋锒坐在对面篮架下,看他们打,看着看着就笑了。
毕夏穿着宽宽大大的t恤,整个人显得有些小, 但他其实不矮,场上六个人当中他身高排第二,动作灵活弹跳力好, 截下不少球。
球到手之后他却很少传出去, 不管能不能进都是直接投,八班剩下两个人苦着脸尽量为他限制对手。
八班两个人尽量配合他, 围绕着他打, 四班的也不知不觉开始针对他,一场比赛打到最后五个人都在围着毕夏。
打完他们走向秋锒,等着秋哥给分析分析。
秋锒从边上的箱子里抽出两瓶矿泉水扔出去, 然后又拧开一瓶递给毕夏。
毕夏接了水秋锒眼带笑意调侃他“你一个人耍帅啊已经那么好看了, 给别人点机会呗。”
“”
再次练习时毕夏试着把球传出去, 就像秋锒说的,传球时容易被抢,但是再抢回来就好了。
他参加的比赛多,团体活动却少,这种增加风险的合作感觉有点奇妙。
对面篮架下秋锒在看他。
这场比赛对的是12班,上一局他们打9班赢了,这其中有点运气成分在,这一局运气也依旧不错,尽管他们三个配合勉强还是以微弱的优势战胜了对手。
秋锒坐在场下也没闲着,纵观全局时不时就喊一声“往右边穿传”、“小心后面”“漂亮”,整个一现场指挥的教练。
打完下场,他又第一个过去又是递毛巾又是递水的“累不累”
毕夏不爱出汗,白色体恤湿了一半,他又不像其他人,场上时不时就撩衣服擦汗,汗水顺着脸颊滑下落入衣襟。
他正要接过毛巾,秋锒把水往他手里一塞,然后抬手直接给他擦汗,下手有点重,柔软的毛巾被他用出了砂纸的效果,毕夏略微躲了躲他就心领神会放轻了力道。
“可惜我不能上,不然跟你一起打球。”
毕夏也觉出点打球的乐趣来,想来如果队友是秋锒,应该会更加有趣。
他看着秋锒,认真道“我等你。”
等你好了,一起打球。
高博受伤不严重,这么两天已经好得差不多,接下来毕夏跟他轮着上,最终八班拿了第四名。
正好有奖状。
这次奖状是各班体委上去领,秋锒有假条,大课间原本可以呆在教室,但是领奖这种事肯定不能错过。
于是台上十四个领奖的体委和颁奖的老师都站好之后秋锒拄着拐杖姗姗来迟。
颁完奖,体育老师语重心长“同学们打篮球要注意安全,运动是为了锻炼身体,受伤就不好了。”
台下一片哄笑。
老班上课时就看到了教室后方多出来的奖状。
“篮球赛拿了第四想不想一雪前耻”
说实话大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耻需要雪,零零星星有人小声说想,犹犹豫豫的,声音里都透着一丝不坚定。
老班说“听说你们在篮球场上打群架,我以为你们还挺在意。”
打架这事他们当然不指望瞒过老班,但是这么久不提他们都以为过去了,没想到在这等着的呢。
当下就有人喊了一声“想”,其他同学也反应过来了,老班不是秋后算账,摆明是要他们说想,赶紧纷纷表明志向。
老班对大家的识趣非常满意,又问了一遍“想不想。”
“想”
响彻云霄。
“接下来有个朗诵比赛,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朗诵比赛之后有每个人都要参加的古诗词默写比赛,班级总成绩跟每个人挂钩。”
教室里已经一片哀嚎,老班表情不变,依旧笑眯眯的“古诗词选都还在吧上学期一开学就发的,背了大半年了,背得怎么样”
怎么样
当然是不怎么样,接下来的早读时间都拿来背古诗了,这还不够,课间八班的读书声都没停下。这热闹的场景堪比之前背琵琶行。
所有人都在准备古诗默写,全班唯一一个不愁这个的就是毕夏,他理所当然的被赋予诗歌朗诵的重任。
因此在满教室的“潇潇暮雨子规啼”“孤客最先闻”中毕夏安然看着现代诗集。
耳边最明显的还是秋锒的声音“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
这几天秋锒都在读这个,他是特别喜欢孔雀东南飞的第一段吗
秋锒一点都不喜欢,但可能就是因为不喜欢,他迟迟背不下来这一段。孔雀东南飞是整本书的第一篇文章,这么长一篇秋锒才不信别人都会背,肯定是跳过直接背后面了。
但秋哥不是会轻易认输的人
他还就跟孔雀东南飞杠上了,一杠就杠到了默写比赛这一天。
齐嘉乐捧着已经翻得卷了边的书无比焦虑“秋哥你背得怎么样了”
“还行吧。”秋锒转着笔,答得随意。
孔雀东南飞背了五分之一。
“我才背了一半,唉,还好前面几首长诗都不考,不然光是孔雀东南飞都不知道要背多久。”
秋锒转笔的手,顿住了,一字一句地问“你说什么”
“啊什么说什么孔雀东南飞很长”
废话,要是不长他能背那么多天
秋锒失去了说话的兴趣,挥手单方面道别,齐嘉乐嘴里念着“别人笑我忒风骚,我笑他人看不穿。”走远了。
秋锒叹了口气,看来这个默写还是要靠同桌。
默写大赛跟考试差不多,一张卷子,一百道题,各班班主任打乱了监考别的班。来八班监考的是六班班主任,她不是班的任课老师,大家都不熟,但因为是在同一层楼又多少有点了解。
听说有点凶。
她坐在讲台上改作业,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教室,没什么问题就继续批。
毕夏桌面干干净净,就一张卷子,字迹又清晰,秋锒看起来十分方便,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一句话得看几次,毕夏写的比他抄得快,翻页了他还没写好。
“左牵黄,右”右什么来着不是左青龙右白虎吗
算了算了,秋锒放下这一题跟着翻过卷子,先写后面的。
毕夏写完最后看了一遍就正面朝上放在桌上,秋锒写完了前面轻轻咳嗽,毕夏表情不变翻页。
老师收完卷子走出教室,秋锒立刻抱住毕夏不撒手,嘴里念念有词。
说的什么齐嘉乐没听清,他站的远,他就是忽然觉得有点不对。
“秋哥以前这样吗”
齐嘉乐回忆了一下初中的秋锒,虽然人缘很好,但大家骨子里其实都有点怕他,这个抱着同桌不撒手的人是谁
“什么”
董杰不明就里。
“他跟学委那么好的吗”
原来是在说秋哥“他们不是一直很好吗”
“是吗”
“是啊,他们是同桌啊。”
“也对不对他以前会和男生楼楼抱抱吗”
董杰跟他们不是一个初中的,不了解这些,但是
“你忘了他们那个时候一起上日结了”
高一八班教室中间最后排两个男生晚自习不学习,搂搂抱抱。
搂搂抱抱
还真是。
他摇摇头,不再想有的没的。
一中的老师改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快,默写成绩第二天晚上就出了,前一百去行政楼的大会议室参加决赛。
从老班嘴里听到自己名字时秋锒只有一个想法抄过了。
他忍不住骂了一声“都是什么辣鸡,爸爸背了那么久的孔雀东南飞还进前一百。”
他也不想想自己抄的是谁。
八班有9个人进了前一百,这个成绩放在普通班算是非常非常不错,老班脸上简直光彩照人。
他未必不知道秋锒这成绩怎么来的,但是作弊这种事要抓现行的,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让他好好背几首诗。
于是老班一脸慈祥地拍拍秋锒的肩“好好努力,决赛加油。”
秋锒“”
老班继续说“你不要担心,决赛的题比较难但大部分也是古诗词选里面出的,只要拿六十分就是三等奖。”
秋锒“”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毕夏已经知道他不是喜欢孔雀东南飞了,也知道他是一点都没准备,于是在自己一点痕迹都没有的书上划好了重点,然后把书给他。
秋锒把自己那本画比字多的书先放一边,大致翻了翻毕夏划的,数量依旧很可观,不过比整首背肯定要轻松得多。
上天不辜负每一个努力的人,秋锒临阵磨枪在决赛中将将及。
这次比赛八班一个一等奖,一个二等奖,六个三等奖,拿了个平行班第一的成绩回来,老班还是很满意的。
球场上打架的事轻轻揭过。
秋锒不带手机,秋妈联系不到他就找老班问情况,问完老班主动提及古诗词默写比赛的事,她一边谢谢老师栽培一边给秋爸发消息。
别管怎么回事,先炫耀一下再说。
秋爸拿着慢条斯理地将文物放回盒子,摘下白色的棉质手套。
什么意思语文历史都不喜欢就算了,怎么还厚此薄彼了
两天后老班给秋锒拿回来一个包裹,里面装着厚厚一叠资料,是中国历史大事年表,从传说中的三皇五帝一直到新中国成立,十分详尽。大概是考虑到他的考试需求,里面还附加一份世界历史大事年表。
秋锒
几个意思啊
他看得头疼,别看他爸是个大教授,给的资料全是全,但是从实用角度来说远远比不上毕夏归纳的,他把资料扔在一边,心里盘算着周末拉毕夏去逛商城。
去给他买新衣服。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天那天毕夏背对着他换衣服的样子,拉着窗帘的昏暗的宿舍,微光下的漂亮的蝴蝶谷,向下是比手掌宽不了多少的腰。
很瘦,但也没有过分单薄,简单说起来就是好看。
秋锒自己都不知道原来那一眼,印象这么深刻。
秋锒忽然有点后悔,他同桌自己都说无所谓了,他不好意思什么,就应该抓住机会仔细看看,顺便从前面看看毕夏有没有腹肌,跟他比谁比较多。
不对,他看过的,那次在浴室他不小心拉错了帘子时看到过。
但他记不起来了,他只记得,他很白。
并且在那一天,毕夏跟他说,他喜欢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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