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 75 章

    之前陆含之所设计的馒头窑, 其实有很多疏漏的地方。

    这些疏漏都在后来请来的陶砖窑工匠的帮助下, 一一修复了。

    比如通风口,比如窑门的结构, 火篦护栏,以及窑室内的一些细节。

    建完的窑炉远远看上去跟座大坟包似的, 丑的确是丑了点儿。

    但是陆含之一进去, 便发现了里面的精妙之处。

    窑炉除了细节上的完整,其他全都是按照陆含之的设计要求来设计的。

    劳动人民的双手是神赐予的礼物,也是智慧的先驱者。

    陆含之看着大家用高岭土烧制出的纯白瓷器,眼中的兴奋难掩。

    烧了二十几年窑的老窑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捧着刚出炉的一只小瓷瓶说道“这可是观世音菩萨的净瓶这其实是趁我们不知道的时候观音娘娘亲手放进去的吧”

    陆含之也很惊奇,这处的高岭土竟能烧出如此纯白毫无瑕疵的瓷瓶。

    他想了想, 说道“这是我们烧制出的第一批瓷器, 不如就把它们当成寿礼,献给太后吧”

    工匠们一听是献给太后, 一个个都傻了。

    纷纷猜测这位公子的身份,却又不敢妄下断论。

    但是大家都觉得无上的荣光,能将自己亲手烧制的瓷器献给太后,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这一套瓷器一共六件, 器皿造型不同却又相得益彰。

    陆含之给它们取了个名字, 叫“六福顺意”。

    众人纷纷表示,家主少爷名字取得好

    将“六福顺意”装进了锦盒中, 陆含之却有些犯了难。

    这种品质的瓷器, 普通民众自是买不起的。

    在他那个时代的历史上, 上等窑炉也纷纷被定为官窑。

    他觉得自己这瓷器一经烧制出来,肯定会被皇家贴上标记。

    不过他这一批,用的都是上品高岭土。

    既然瓷器要分三六九等,那他便将这方圆几十里的高岭土划分一下区域好了。

    于是他吩咐在御“让窑头把各处的高岭土都烧制一套瓷器出来,看看这些高岭土都是什么成色的。”

    在御领了任务,便去执行了,陆含之抱着“六福顺意”便回了庄子。

    这次他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朝中最近正值多事之秋,宇文琝忙得不可开交。

    二哥又开始忙着应付武试,大概又要考个武状元回来。

    他乐得轻闲,晚上陪阿蝉,白天就往庄子这边跑。

    至于朝中之事,他最近着实不想理会。

    皇帝意味不明,既不处理疑似造反的宇文明极,也没有再追究太子大跳西域巫舞的事。

    圣意难测,在皇上开口之前,众人也只能各司其职。

    唯有一个人算是春风得意,苏婉凝预料中的被皇帝封赏,晋为太子侧妃。

    虽是侧妃,因着她救驾有功,得了皇帝的入宫腰牌,隐隐要与昭云郡主平起平坐了。

    整个太子府,只有陆皓之还只是个侍君。

    他这会儿妒火中烧,却又毫无办法。

    放眼整个太子府,他既无子嗣傍身,又无母家后盾。

    自他娘杜姨娘出事后,陆家于他来说也只是一个好听的出身罢了。

    还是庶出。

    昭云郡主听从陆含之的话,在自己的云起居里深居浅出。

    刘嬷嬷把门把得如同铁板一块,没有任何人有可乘之机。

    太子对她倒是也算和善,从未怠慢过。

    苏婉凝来找过她几次,每次都被刘嬷嬷拦在了门外。

    她进不了昭云郡主的门,也只能放弃。

    但昭云郡主的肚子,却是一天一天的大了起来,这让她寝食难安。

    太子这里不能再出意外了,若是太子这条线也断了,她就得再退而求其次。

    一退再退,最后就算得到她想要的结果,效果也是大打折扣。

    而且关键的几个任务都呈未完成状态,这样下去恐怕难成大业。

    苏婉凝思绪一转再转,却最终是一筹莫展。

    她不能再输了,还不如静待时机,徐徐图之。

    皇帝已经给了她腰牌,说明她可以随时进宫,虽然是限制次数的。

    既然如此,不如多去看看皇后娘娘,到时候,也能助她重掌凤印。

    而且皇帝身上已然被她种下了一只蛊,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对她发难。

    但是最近总是问题百出,苏婉凝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出岔子。

    明明一开始都是顺顺利利的,怎么越到后面越走不通了

    她仔细的回想着一直以来发生的事,回忆到她对陆含之使用精神攻击,打掉一个关键线路时,戛然而止。

    那是她第一次任务失败,从那以后,但凡是关于陆含之的任务,就没有一处成功的。

    于是她渐渐失去了陆家这个后盾,彻底失去了攻略宇文琝的机会,甚至企图再一次打掉那个关键线路时,又再次失败了

    如果这个时候她再意识不到什么,那苏婉凝就真的蠢到家了。

    她姣美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戾气,低声道“所以你到底是谁一直在坏我的好事是吗不论是巧合与否,我们都该较量一番了。”

    带着“六福顺意”礼盒回到安亲王府的陆含之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转身看了眼阿蝉。

    阿蝉七个多月了,已经可以撑起圆圆胖胖的身体爬行。

    虽然每爬两步都会被自己圆滚滚的小身子趴唧拖垮在地上,但还是契而不舍的继续撑起来向前爬。

    陆含之转头看他的时候,就看到阿蝉正胖脸朝下摔了个蝉吃屎。

    他抬起头来晃了晃脑袋,发了会儿呆,继续迈着小短腿往前爬。

    陆含之憋着笑,上前把他抱了起来,开口道“练习爬啊慢慢来,不着急,我们还小着呢”

    说完这句话他四顾了一下,并没有发现宇文琝的影子,继续开口道“嘘,千万不能让你那塑料继父知道,不然又要说我惯着你。”

    陆含之的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宇文琝的声音“你又在我背后说我什么坏话呢”

    一身黑色锦衣的王爷迈步进门,身上的玉器碰撞声清脆悦耳,英俊的男人正一脸冷峻的看着他。

    陆含之转过身背对着他吐了个舌头,继而又换上了一副笑脸,迎上去道“夫君回来啦上朝辛苦了,我来帮你解佩剑。”

    说着陆含之帮宇文琝将重剑解了下来,结果因为重剑太过沉重,差点砸了自己脚。

    幸亏宇文琝伸手接住,否则家里的地板都要被砸个坑出来。

    陆含之不止一次拿他的重剑了,就没有一次能拿住了。

    这人却天天背在身上,就跟背一根麻布袋没什么两样。

    他又忍不住想到了洞房那天,宇文琝铁板一块躺在自己身边的样子。

    不知大铁棍子捅起人来,会不会也是虎虑生威。

    一不小心脑内开了个车,陆含之清了清嗓子,觉得自己肯定是受小郎君特殊体质的影响,最近越发的不像话了

    他晃了晃脑袋,把脑内的小火车晃掉,正了正神色,开口问道“今天早朝皇上说什么了刺客的身份还没确认吗”

    宇文琝答道“没有,大昭寺还未将验尸结果呈给陛下。”

    陆含之想了想,说道“这也太拖延了吧不是应该第二天就连夜尸检的吗”

    宇文琝略想了想,又说道“也可能是已经呈给了皇上,他却并未透露消息。”

    毕竟大昭寺是皇帝的直属单位,有任何风吹草动都由皇帝亲自处理。

    陆含之不解道“那他这是几个意思”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了一种神秘的感觉。

    宇文琝摇头,说道“很多原因吧最有可能的,是不想打破如今朝局的平稳。”

    朝中文武官员相制衡,尹家牵制着戎家,同时戎家也牵制着尹家。

    这样皇帝就可以从中周旋,既不会受文官所制,又不会受武官所制,两方实力相当,皇帝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陆含之问道“那我们之前所预测的,是不是错了”

    宇文琝摇头“没有,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皇上毕竟眼里揉不得沙,再等等吧”

    陆含之点头,只见宇文琝抱起阿蝉,脸上冷峻的表情立即变得温柔起来。

    阿蝉手里抱着个机括小飞机,此刻正是他的新宠。

    这些稀罕的小玩意儿,阿蝉总是特别感兴趣,每次都是玩得爱不释手。

    宇文琝温声问阿蝉“这是什么”

    阿蝉答“机机”

    宇文琝

    阿蝉以为宇文琝没听懂,再次重复道“机机机机机机机机”

    宇文琝满头黑线,他嘴角抽了抽,转头问陆含之“你都教了他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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