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公司给大家放了假,方时赫还专门来了他们宿舍,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个红包。
田怔国捏了捏姜天赐的红包,发现他的好像比自己厚一点,打开一看,果然多了两万韩元。
跟其他哥哥也都对了一下,发现其他人的钱数都一样,只有姜天赐一个人多了两万。金南俊开玩笑的说PD好偏心啊,方时赫也不否认,笑着摸摸姜天赐的头:“谁让人家就长了一张让人想要多花钱的脸呢?”
姜天赐在旁边缩着脖子,傻乎乎地嘿嘿笑,捏着红包没说话。
其他人都回家过年了,只有姜天赐和郑号锡留在了宿舍。他问哥哥为什么不回家,郑号锡说挺麻烦的,假期时间也不多,一来一回的还不如在宿舍待着好好休息几天。
姜天赐懵懂的点点头,但其实心里很开心的,毕竟两个人在一起总比一个人“独守空房”要好的多。
两个人放了假也依旧去公司练习,从早到晚,中午也不出门,吃姜天赐带来的便当。
公司过年放假本来就没剩几个练习生,他们一直待到晚上,就更没人了,练习室不复平时的喧闹,音乐声空荡荡的播放,郑号锡突然就没劲了,他关了音乐,回头一看,发现姜天赐竟然已经坐在地板上睡着了。
肯定是太累了吧,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刘海被汗水浸着,湿淋淋地贴在额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洗了个澡出来的。
大概是睡觉也没睡安稳,听到音乐声停了,姜天赐立马就条件反射似的睁开眼睛,马上从地上弹起来:“到我了?!”
什么到你了,郑号锡忍不住笑了,这小子做梦还在月末考核呢吧。
笑完又有点心疼,走过去:“没,我跳完了。”
“啊?”姜天赐懵懵懂懂地抬头,“那我们是不是要回宿舍了呀?”
“坐一会儿再走吧,你看你现在一身汗,现在出去风一吹肯定要感冒。”
“哦,好吧。”姜天赐又重新坐回去,乖乖对郑号锡“坦白”,“我刚才不小心睡着了。”
“睡就睡呗,也不能太累了,你还在长身体呢,要劳逸结合。”
“唉......”姜天赐没把他的话听进去,低着头有点惭愧,“都这个时候了,我竟然还在想着睡觉。”
郑号锡挨着他坐下来,说:“你别这么想,你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的。”
“但我还是比不过你们。”
姜天赐低着头把鞋带解开,系上,再解开,再系上。
他进公司之前,是完全一点基础也没有的普通中学生,底子就摆在那儿,让他能怎么办。
他不怕累,他只怕努力了却看不到结果。
哥哥们都在飞速前进,就连和他年纪相同的田怔国,实力和他相比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和他们在同一层训练,住在同一个宿舍,每天一起起床一起吃饭一起训练,但是他们是其他练习生暗自仰望的存在,他是背地里被别人百般议论的花瓶。
现在是夜里十一点多,快十二点了,今天是大年三十,他一个人在离家乡千里之外的首尔,靠着练习室的墙,坐在地上,汗水浸湿了衣服,现在还没干。
当下这个时刻,姜天赐莫名有点想落泪。
他想回家了。
他不想待在这儿了。太苦了,他是来韩国旅游时被方时赫挖过来的,进公司之前他说来这里是为了当大明星,可以赚很多很多钱,站在舞台上万人仰望,于是姜天赐就来了。
但是他被骗惨了,来到这儿,没有觉睡,没有合口味的饭吃,天天被老师骂,还要被打手板心。
人人都说他们那个宿舍是妥妥的出道预备役,可是谁也不知道,15岁的姜天赐,作为他们眼里出道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人物,每次深夜结束练习,抬起头来喘口气的时候,都觉得窗外的夜那么黑,那么深,根本就看不到尽头。
他看不见前方的路是什么样的,他们口中万人仰望的场景他做梦都想不出来是什么样子。
郑号锡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他突然低落的情绪,摸摸他的头发,刚准备说什么,电话突然响了。
是闵玧其打过来的,问他们两个在哪。
“在公司呢。”郑号锡说。
闵玧其:“啊???这么晚还在公司啊?你们也太拼了吧,小姜儿呢?”
郑号锡看看旁边埋头看地的姜天赐:“在我旁边呢,我俩正准备回去了。”
闵玧其:“你让他接。”
郑号锡不给,说:“你有什么事跟我说,我转告就行了。”
闵玧其:“好吧,那其实也没什么事,就问问你们两个人待着有意思吗?”
郑号锡:“挺有意思的,一点也不孤单。”
“哟~~~”闵玧其在对面笑,“行吧,那我就挂了啊,就打电话问问你俩怎么样。”
挂吧挂吧,郑号锡关上手机,他和姜天赐也要回去了。
“走吧,回家了。”
他把坐在地上的姜天赐拉起来,然后拿着长长的围脖往他头上套:“捂好了,不要进风。”
姜天赐乖乖地站着任他摆布,两个人全副武装地出了公司,结果刚走几步,天上又飘下来细碎的雪花。
他停下脚步,没有像第一次见到雪那样在雪地里撒了欢儿地奔跑,他没力气了。
重庆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雪。
姜天赐抬起头,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忽闪忽闪,望着从天而降的雪花,表情有点怅然:“又下雪了啊。”
有雪花刚好飘进了眼里,然后,他就猝不及防的掉下泪来。
郑号锡在一旁有点愣住,不知道这是下意识的生理反应还是真的哭了,但是他又看到姜天赐一边落泪一边从羽绒服的兜里掏出手机,对着天空举起来,声音含糊而哽咽:“我要拍给我妈妈看。”
......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这一幕,像是某部老电影里的画面,身形单薄的少年背负着所有人都看不见的重量,都快要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孤零零地站在雪地里,抬头看天空,脸上挂着晶莹斑驳的泪痕,整个人像一块脆弱易碎的玻璃,举着手机自言自语:
我要拍给我妈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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