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声扣着殷铮的手腕按在卫生间的隔门上。
一股奇怪的味道在卫生间弥散开来。
掌心的手腕不可遏制地颤抖着, 楚云声微低头,凑近些, 仿佛可以清晰地闻到那片白皙劲瘦的手腕内侧,有青色的血管散发出激烈而靡丽的腥甜血气, 有如性感另类的香水。
楚云声在上面落下一吻, 然后松开了那只手腕。
“楚哥……”
殷铮好像被这个动作突然惊醒, 手忙脚乱抓起腰带, 要去扯卫生纸。
楚云声却先他一步, 用干净的那只手撕下卫生纸,擦了擦右手, 旋即又按着殷铮给他擦了下, 系好腰带。
殷铮低着脸任由楚云声帮他做好一切,然后在走出隔间后, 一个箭步就抓着楚云声冲到了洗手池旁。
“……擦得不干净。”
他不敢看楚云声, 挤了满满一大坨洗手液, 握着楚云声的手仔仔细细搓洗。
楚云声没有阻止。
虽然他那点洁癖不值一提, 但能好好清洗自然是好。
只不过感受到不属于自己的温度一点一点揉按摩擦过指缝, 掌心, 那种感觉有些奇异,令他心口莫名有点发痒。
“可以了, 电影快散场了,会有人来上厕所。”
楚云声听着外面隐约的动静, 说。
“嗯。”
殷铮用清水冲干净楚云声手上的泡沫, 又用纸巾擦了擦, 似乎还不放心,便又低头在楚云声微微展开的掌心嗅了嗅,才确认道:“没味道了。那咱们……回家吧?”
微凉的鼻尖如轻羽般擦过手心。
楚云声看了殷铮一眼,抽出墨镜给两人戴上,趁着外边电影播放到枪决高.潮部分,忙带着殷铮提前从后门退场离开。
回去的时候是殷铮开车,因为殷铮怕楚云声“手累”,所以抢占了这个工作。
楚云声无可无不可,他近期忙得厉害,能在路上小睡一会儿可能缓解不了什么,但也聊胜于无。
这天凌晨到家,楚云声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洗完澡就一头栽倒在了大床上,昏昏欲睡。
殷铮进来给他送牛奶。
楚云声撑起点精神,接过来喝了,却敏锐地注意到殷铮视线飘忽地,总是在有意无意瞄着他拿着玻璃杯的那只手,而殷铮整个人熬了一天一夜,更是半点没有困倦之色,神采奕奕的,好像很有精神。
“不困?”
楚云声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
殷铮坐到床边,笑了下:“不怎么困。这怎么说也是我第一部电影,虽然我自认为拍得不错吧,但演员和观众毕竟不一样,我心里还是没底儿。还有十几个小时首日票房就出来了,我有点紧张……”
“不过,楚哥你真厉害,演得太好了。”
楚云声半阖的眼微抬,就看见殷铮眉眼飞扬地,用那双落满了星光的眼睛,崇拜而又斗志昂扬地看着他。
他觉得这样的眼神真的就像是星辰皓月一样,吸人心神。
殷铮又轻声说:“楚哥你累了,先休息吧,明天我给你煲鸡汤喝……”
话没说完,楚云声就抓住了他之前颤抖挣动的那只手腕,把人向怀里一带,顺手调低了空调温度。
“楚哥!”
殷铮吓了一跳,却没爬起来,仿佛楚云声抓着的手腕是他的命脉,被虚虚一按他就软在了这里。
察觉到殷铮没有抵触,楚云声也就自然而然地将夏凉被扯到了殷铮身上,抬手虚盖住他的眼睛。
“在这儿睡。”
楚云声低声说。
殷铮的黑眼圈已经很重了,再不好好休息,对身体不好,所以听到殷铮要继续熬夜的想法,他也没多思考,就直接将人往怀里揣了揣。
他记得殷铮在他旁边总是比较嗜睡。
“唔。”
殷铮含糊地应了声,看楚云声闭上了眼,悄悄把脸向楚云声肩颈处塞了塞。
感觉到怀里的身体慢慢放松了下来,耳边呼吸均匀绵长,楚云声才真正散开精神,缓缓睡去。
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同床共枕,似乎也对两人的关系没有太大影响。
第二天楚云声中午起床,下午没去云生,也没去工作室,陪着殷铮坐在沙发上吹空调,翻影评和数据。
昨晚首映礼邀请了不少影评人,这些影评人大多都是比较客观的,也很敬业,通宵出影评。而且基本不负殷铮所望,十篇里至少有九篇都是给好评的。
其中有一篇影评剖析很深,言称《天青杀》是近年来最佳反战电影。
“战争对时代、对个人的影响,在这部小制作电影里被直白地剖露出来……战争从来不是一个可以被简单概括的词语,它意味着无上的荣光,意味着英雄的诞生,意味着白骨的崩塌,也意味着利益的交换、信仰的摧毁与重组……”
“有人变得坚硬,有人变得柔软,有人变得再不像人……”
“善良纯真,质朴正直,无数的希望与美好,正如杜明耀所说的一样,只有和平年代才配讲。而战争,战乱的年代,是会吃人的。在《天青杀》里看似没有人被吃掉,但谁又能肯定,是真的没有人被吃掉呢?”
最后一句话看得人毛骨悚然。
也引人坠入更深的思考。
这世界上最美丽的两样东西,一是毁灭,二是诞生。如果有第三样,那想必就是坚守与永恒。
而这三样东西,恰恰是《天青杀》温柔而冷酷地展现在观众面前,想让观众去思考的东西。
“我抱着为楚哥用爱发电的心情进的电影院,但现在我哭得好大声!”
“我和男朋友一起去的,本来想舔一下楚哥和铮铮的盛世美颜,但光顾着看电影,忘记了……”
“这电影我好像什么都看懂了,又好像什么都没看懂……明明画面没多压抑,也不致郁,但就是感觉喘不上气来。本来超心疼原青的经历,但最后看着他被枪决时的笑容,我就觉得,天亮了。”
“原青是真的死得其所,他笑得真的好开心。但我哭得更大声了,大半夜一电影院都在哭,都吓到工作人员了!”
“楚哥三十多岁的人演少年竟然完全没有违和感!少年感爆棚!铮铮的军装我吹爆!亦正亦邪,偏执阴狠又甘愿为国牺牲的军阀,阿伟死了!”
“虽然大家都在哭,但还是要二刷三刷四刷,疯狂往外卖安利,也不知道这部电影有什么魔性。一堆人要哭不哭地排队买票取票,真的是我今年见过的一大奇景!”
“预测《天青杀》首日票房……”
下午的一切还在发酵。
等到了晚上,各种评论搜索有至少一半都被《天青杀》占领了。
奇迹般,除了挑剔的影评人和故意的黑子,网上几乎是清一色的好评。并且很多人都表示,应该会二刷。
晚上十一点。
楚云声瞥了眼手机,剧组群疯狂刷屏,全是紧张哭泣表情包,殷铮也有点坐立不安,玩消消乐都心不在焉。
终于,消失在群里的剧组三巨头之监制突然出现,在芸芸表情包中,发出了两条文字消息。
“2600万!”
“首日票房出来了!2600万!!!”
表情包一停。
然后楚云声就又被一排啊啊啊啊啊刷屏了。
殷铮也看到消息了,啊啊啊啊叫着直接扑到了楚云声身上,疯狂乱动。
楚云声一手揽住他,一手接起张非凡打来的电话:“老楚!你看见了没!看见了没!两千多万!快三千万!这才第一天!”
张导演激动得直跺脚:“这么低的排片率,第一天就能到这个票房!我有预感……老楚,我有预感明天院线那帮孙子就得给我们调高排片率!然后几千万,破亿,破两亿!哈哈哈哈我们要发了,老楚!赚钱了!暴富!”
楚云声对娱乐圈的票房和院线发行都不太了解,但一部几百万的穷逼电影,第一天能在稍显劣势的先天条件下拿到这个票房,应该还算是不错。
“小殷在不在你身边?快快快!监制要发一百个大红包,让小殷把那个抢红包外挂发给我!”
张非凡喊道。
楚云声瞥了殷铮一眼,想起自己好像随手做过这么个小玩意儿给殷铮抢剧组红包。
殷铮听到了张非凡的大嗓门,非常正直地摇头,对着电话喊:“张导,你说什么呢,什么抢红包外挂,我根本没那个东西。我靠的都是运气,楚哥就是我的活锦鲤。”
张非凡也顾不上红包了,赶紧附和:“对对对!老楚就是咱们剧组的活锦鲤!他来了,我是省了钱,又一路顺畅开绿灯,走上人生巅峰!老楚真的强!”
楚云声不等张非凡的低质量彩虹屁吹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看着趴在他胸口兴奋地看着他的殷铮,抬手捏了下殷铮的脸,眼里带着点笑意,淡淡开口道:“给你订了蛋糕,一会儿去开门,今天算特别,你可以多吃一块。”
“楚哥!”
殷铮一把抱住楚云声,在他脸上狠狠蹭了蹭,像是疯狂甩着尾巴的粘人的小奶狗。
楚云声早就发现,殷铮到真正激动感动的时候,就跟哑巴了一样,别的什么巧妙好听的话都不会说了,只会一口一个地喊楚哥。
喊他楚哥的人特别多,但只有殷铮喊出来的时候,才能让楚云声体会到这两个字里蕴藏着的灼烫热烈的情感,仿佛不管多冷的心,都可以为之融化。
他抱着殷铮,感觉到了自己的情绪变化。
他仔细想了想,觉得有件事是该提上日程了。
不出张非凡所料。
第二天《天青杀》的排片就提了一点。
虽然还是比不过另外三部备受看好的大制作,但好歹不像以前那样被贴着扑街的标签。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部电影的威力才终于慢慢展现出来。
“小成本电影逆袭!《天青杀》三日票房破亿!”
“今夏最大黑马?《天青杀》斩落《人鱼之恋》!首周票房两亿五千万!”
“上映三周,《天青杀》五亿收官!”
自从票房破亿后,张非凡那电话就跟催命一样,一小时给楚云声打一次,楚云声不堪其扰,直接把他拉黑了。
后来一看剧组群,才发现张导演竟然每个小时,给剧组每个人都会打一遍,宣告一下最新票房数据。
直到全剧组把他拉黑踢出群。
《天青杀》从某个方面讲是一部不好确定具体类型的小众文艺片,按照常理来说,即便有口碑,也不会有太高票房。
但不巧的是,这部片一有两大流量扛把子,二有楚云声砸钱开绿灯。
另外,真正要说的,还是这部片子确实值得看。
为了不显得太过悲情,片子的调色时代感强,古旧,却又明艳大方。
温暖时是真的温暖,狂怒时也是真的狂怒。一旦看进去,就会一直跟着剧情提心吊胆,迫切知道后续发展。
即便还有很多不足和缺陷,但不可否认,《天青杀》是一部优秀的电影作品。
《天青杀》的火热燃烧了整个盛夏。
而殷铮也随着这部电影的火爆,正式站回了原有的高度。
袁蒙又抱着一堆剧本过来了,殷铮挑出其中一个悬疑片,在家里待了没多久,就又匆匆进组了。
楚云声习以为常,收拾收拾东西,住进了云生科技的宿舍。
之前的技术是推出了,但那只是个开始,还有更多更麻烦的事在后头等着。
另外,云生收购了周氏三大公司之二,要做的事更不可谓不多。楚云声吃住都在公司,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个用。
而且他好歹陪着殷铮休了几周假了,已经引得全体技术员集体爆炸,酸成柠檬了,不好再偷懒休息。
时间很快来到年底。
一天张非凡雄赳赳气昂昂地冲到了楚云声的公司,把两份金纳电影节的邀请函拍在楚云声桌子上:“不管你是在造宇宙飞船,还是在研究核反应!来!一定要来!”
楚云声对这个金纳电影节很熟悉。
他的原身上部电影与金纳影帝失之交臂。后来犯的精神疾病,一是和走不出角色阴影有关,二也是对自己的质疑,自暴自弃。
“会去的。”
楚云声收了邀请函,订了两身礼服,快到日子的时候去剧组接上了殷铮,和剧组一同前往法国。
一轮又一轮紧张的竞赛单元后,迎来了奢华盛大的颁奖典礼。
《天青杀》入围了四项提名,张非凡面上十分端得住,只有楚云声偶尔打开手机看一眼消息,才能通过剧组群里啊啊啊啊啊的土拨鼠尖叫,窥破张导演冷静平淡的面容下的波涛汹涌。
楚云声和殷铮一同走上红毯。
两人穿的礼服相似,但容貌气质却迥然不同。
一人清俊如朗月玉树,优雅庄丽,一人灼灼如天上星,肆意飞扬,顾盼烨然。
两张辨识度极高的东方面孔立刻吸引了媒体们的镜头。
而这种吸引在宣布最佳男配角奖项时,达到了高.潮。
“最佳男配角:《天青杀》,华夏殷铮!”
法语、英语、汉语三重,这句话被诵读了整整三遍,灯光倏地落在明艳夺目的青年身上。
楚云声起身抱住他,看着他稍显怔愣的面容忍不住笑了笑:“去吧,回来给你惊喜。”
殷铮回过神,深呼吸了下,挤出一个得体的微笑,走上了领奖台。
时代在进步,国外的电影节也终于做到了对待全世界的影片都一视同仁,只论质量,不论亲疏的程度。
楚云声看到殷铮略显紧张的步伐慢慢变得从容。
他上台接过小金花,一口特意为了拍戏学过的法语流畅而出。
殷铮的获奖感言很简短。
说完后,又用汉语复述了一遍,只在最后多加了一句话:“有人在深渊的边缘拉住了我,拯救了我,教导了我。我感激他,但我做的一切,不是因为感激……”
镁光灯狂闪。
这是激昂的电影之夜。
最佳男主角的竞争非常厉害,但楚云声在《天青杀》中的表现毋庸置疑,影帝毫无疑问地落到了他怀里。
楚云声淡定地上台,获奖感言基本等于没有,转头捧着小金花下来,就被疯狂的剧组群众们簇拥着直奔酒店庆祝。
楚云声没被灌醉,但殷铮却吐了半宿,第二天在飞机上都蔫蔫的。
回国的欢迎仪式也很盛大。
各路媒体疯狂吹着金纳影帝和最佳男配,更多有关《天青杀》的影评和热搜层出不穷。
这场属于《天青杀》的狂欢大概持续了整整一个月,才算消停了点。
被各种见缝插针的片约淹没的楚云声转头就发了个每年只接一部电影的淡圈声明,也不管外界是抱怨讽刺,还是哀嚎阻止,我行我素,统统不理会,上了微博就把认证信息改成了高端技术人才。
一点都不谦虚。
而另一头的殷铮,也终于在除夕夜赶着新戏杀了青,坐上了回家的飞机。
下飞机后,他先把袁蒙打发走了,然后自己开车进了一家奢侈品店,取走了一个月前订下的一个小礼盒。
回去路上,殷铮难抑激动,给楚云声发消息。
“楚哥,我马上到家了!你之前颁奖典礼说的惊喜到底是什么呀?再不给我都要过年了!”
等了几分钟,楚云声回复:“回来直接到地下室。”
殷铮疑惑地放下手机,一头雾水。
到家后他停好车,忐忑地揣着小盒子来到地下室门口,敲了敲门,正思忖着等下的措辞和动作,就看到面前的门被突然打开。
楚云声穿着一身白大褂站在门口,慢慢向他展示出门后的世界。
实验台。
闪着寒光的手术刀。
颜色诡异的是管药剂。
殷铮一瞬间以为来到了自己那部悬疑片的变态杀人狂实验室。
他战战兢兢,正要说话,楚云声就率先将他拉进了门内,清冷低沉的嗓音在地下室内回荡:“这间地下室我布置了一个月,是给你的惊喜。”
殷铮:“……”
等等,你对惊喜有什么误解!
楚云声没从殷铮的脸上看到什么喜色,但他还是认为这件事得办,于是继续道:“实验台,手术刀,还有麻醉药,止血剂,都准备好了。另外,我怕你没有经验,准备了一套手术讲解视频,你可以看看……”
殷铮恍惚:“……手术?什么手术?”
楚云声慢条斯理地解开皮带:“阉割手术。”
殷铮:“……”
难道……这就是人类和天才的脑回路差距吗?
殷铮心口憋闷,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见楚云声要打开那个所谓的手术视频,他立刻一个饿虎扑食冲上去按住他:“楚哥,冷静点!”
楚云声手一顿,看向殷铮。
他做这个准备不是想不开,也不是死脑筋闹着玩,而是他很清楚,他做错了事,不管原因如何,都应该承担后果。
这是他和殷铮的症结所在。
而这个症结,即便殷铮可以自己解开,可以忘记,但楚云声也会一直记得,错了就是错了。不能因为补偿,和后续的感情变化,而忽略是非观念。
说他固执己见也好,说他傻子脑残也好,他都不会将之前答应殷铮的承诺当成一个哄人的幌子。
殷铮一看楚云声的眼神,就知道楚云声是认真的。
他怔怔呆了呆,好半晌才无力地叹了口气。
“楚哥。”
他抱住楚云声的脖子。
“不需要这样,我当初只是随口说说……”殷铮声音轻缓,“你要相信我,我说过,不会原谅那个时候的你。但我已经过了那个坎儿了,我会把它忘了,我也想你忘了它。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我罚你记住它。”
“这就是那个错误的惩罚,比起**上的伤害,心灵上的愧疚会更痛苦,不是吗?”
楚云声感觉到殷铮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但我知道,你做的一切不是因为愧疚。”
那道微哑的嗓音仍在耳畔说着,“而我现在这样做,也不是因为你帮了我,救了我。而是我想这么做。不管当初是什么原因,发生了什么事,我更愿意相信我看到的现在的你。你正直,可爱,认真,聪明,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人。别担心,如果真有一天事实证明我的判断错了,那我也会像你一样,不会逃避,甘愿承担一切后果。”
“楚哥,你这么理智的人,肯定会觉得我有些感情用事,就像个赌徒一样。不过……爱情不就是一场赌博吗?”
“我赌你爱我。”
殷铮静静地放开楚云声,拿出那个小盒子打开。
两枚低调简单的白金戒指安静躺在丝绒垫上。
楚云声从来都清晰规整的脑子里突然一片混乱,他不知道是自己在胁迫殷铮,还是殷铮在谋杀他,但他来不及多想,就拿起了一枚戒指,套进了殷铮的无名指。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对,我爱你。”
说完,楚云声终于清醒了下,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两人过于暧昧的姿势和自己的反应,于是淡淡道:“新晋爱人,你可以从我身上下去了。我没穿裤子。”
殷铮握着戒指的手一抖。
片刻后,却坚定地摇了摇头,笑着吻上来:“哥,你看实验台这么凉……你就不想把我按在上面吗?”
“我喜欢地下室。”
亲昵湿软的吻渐渐吞没所有声音。
实验台边缘的手术刀哗啦一声,摔了一地。
雪亮的刀锋边缘,映出了一片猝然绷紧的白皙脚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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