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山知道些什么？”
周处问。
直升机舷窗外, 大片如雾般流云被螺旋倏忽搅散, 楚云声半边脸浸在朝阳橙红色光芒中，覆着化不开淡漠冷凝：“飞雪山什么都不知道。但特殊管理局成立是在灵异现象彻底复苏之前, 你们表现出对灵异事件热衷，也远远不是一句责任就可以解释。”
“我无意探究特殊管理局掌握着什么秘密，但我希望我合作对象可以做到一定程度上坦诚。”
楚云声话说得斩钉截铁，平静冷冽。
但实际上，他心却微微提了起来。
原剧情中虽然对特殊管理局着墨不多，但他不相信一个已经自行完善成新世界世界，国家机器会真对灵异复苏一无所知，只能落到依靠道门地步。这也是他选择和特殊管理局合作原因。
眼下这几句试探出口, 楚云声却有些怕真会得到一个确切答案——特殊管理局, 也早就盯上了沈溢清。
不过楚云声担心似乎多余了, 周处并不知道沈溢清任何事，而是盯着楚云声沉思了片刻，打开手机，递到楚云声面前：“我相信你能力, 楚山主, 所以我愿意代表特殊管理局做出这份投资。”
“这是灵能研究院专家们近期得出一些报告, 或许对你有用。但更多, 我也无法透露。”
楚云声看了周处一眼, 接过手机。
这支手机屏幕上罗列着几份文档, 全部是调查报告和实验报告。
楚云声挨个儿点开看了看, 心头提一口气缓缓松了下来。
灵能研究院研究进度确实飞速, 但却远远不到调查到沈溢清身上地步。
上头成立特殊管理局，不断冒险解决灵异事件，深入鬼域，目就是为了了解产生“特殊磁场”物质。
目前，根据收集来信息，灵能研究院将部分物品列入了怀疑范围，整理了一份清单。
楚云声在清单上看到了不明灰色粉末物质，标注是阴气浓度超标，但因为其它物品好像更惹人怀疑，所以这份灰色粉末物质没有被勾选为第一调查对象。另外，楚云声注意到，这份灰色粉末物质来源，是北邙塔行尸群。
除了这些以外，灵能研究院也在研究对抗鬼怪武器，但他们没有楚云声背靠飞雪山储藏室败家研究行为，想找道门要个符箓法器研究研究都被无情拒绝，所以武器研发进度可谓非常之慢。
不过即便如此，在国家机器支持和诸多研究员努力下，灵异现象爆发至今半年来，灵能研究院还是研制出了两样轻便光能枪，可以短暂地限制住距离五十米内鬼怪行动。
楚云声对这两样武器非常感兴趣。
看来这个世界科技水平比他想象要发达很多。
在楚云声翻看文档时，周处沉吟道：“关于你提出两个条件，我们都可以答应。但道盟对你通缉力度也是很大，我们帮你面临着极大风险和压力，所以我们也有两个要求。”
“第一个，就是你实验室要在特殊管理局监管下，不能从事非法科学研究，戕害无辜者。相应，特殊管理局会为你实验室提供一切设备和协助工作。至于第二个……”
周处眼神沉凝，笑了下：“你印制符箓技术，希望可以和研究院专家共享。”
这个条件一提，周处自己都觉得楚云声不太可能答应。
但谈交易，谈条件，没人会一开始就把底线摆出来。他等着楚云声拒绝，然后自己再略微退步一下，踩在楚云声心理预期底线上，达成这次交易。
但周处万万没想到是，楚云声面对这条件，竟然一抬眉，直接道：“可以。”
“……啊？”
周处一呆，眼睛里错愕都要溢出来了。
楚云声怪异地看了周处一眼，深觉周处实在是有点呆。
他放下那支手机，眼角余光轻轻掠过似乎还在熟睡沈溢清，道：“符箓技术并非是印制，而是复刻。飞雪山可以提供部分符箓复刻方式，和原本符箓。”
“但我要附加一个条件。我要荒南墓葬群出土年份最久一样冥器，最好是剑。”
肩颈处倏地滑过一丝微凉。
沈溢清一绺柔如黑绸长发落下来，擦过楚云声胸口。
楚云声垂眼看了看，没有理会，继续看向周处。
荒南墓葬群，正是楚云声记得当年沈溢清肉身死亡之处。
“冥器？剑？”
周处不解地看了看楚云声，沉思片刻，坚定地点头道：“这件事我做得了主，特殊管理局可以答应。但那些冥器虽然也像法器一样可以通过运转灵力使用，但全部都已被阴气侵蚀，你们天师也都碰不得，楚山主还是要小心研究。”
楚云声略微颔首，没有解释什么。
两人交易达成一致，气氛顿时松快下来。
周处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楚云声聊了一会儿，就赶紧开始打电话安排了。
周处离开后，小小隔间内只剩下了一人一鬼。
那只红衣艳丽鬼也不装睡了，冰凉手绕过楚云声颈项，浓丽飞扬眉目逼近，含着点喜怒无常幽冷之色：“楚天师……知道荒南墓葬群？知道那把剑？”
“还是说，知道我生前何人，身陨何处，为何而死？”
楚云声微微垂眼，直视着那两片抿起宛如凝血唇，抬手搂住爬在身上咄咄逼人厉鬼，低声道：“我查过你。”
喉间一紧。
冰冷无比手指宛如铁钳，箍住了楚云声脖颈。
楚云声恍若未觉，抬起眼，将杀气四溢沈溢清拉近了点，吻上去。
沈溢清收紧手指一顿，偏头躲开：“你这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人鬼殊途，亲我一口少几日阳寿，你受得住？”
楚云声不以为意：“生老病死自有定律。既然你不能还阳，那我提前入阴也未尝不可。”
沈溢清眼神一变。
半晌，掐在楚云声喉间那只手缓缓垂了下来：“还是活着吧，楚天师。你死了也是个好鬼，和我可走不到一路去。”
楚云声没答话。
这个世界有鬼怪存在，他也不知道若是自己真死了，究竟是世界结束，还是化身鬼怪。但无论哪一种，他都无所谓。
直升机飞行速度很快。
楚云声和师兄弟几个先去了甄有谦豪华庄园，把飞雪山家当卸了下来，然后便跟着特殊管理局去了灵能研究院。
灵能研究院对楚云声到来有些不冷不热，这也很正常，道门和研究院关系一直都不好。楚云声这个出身道门却来搞科学更是备受争议，两边都讨不着好。
聚集在实验室内等着楚云声讲解符箓复刻专家们全都面面相觑，眼带倨傲，很不服气这个道门天师。
楚云声对他们也不感冒。
检查过研究院为他准备实验室后，楚云声先搞了一天研究，然后才开始去给其他专家传授技术。
沈溢清窝在楚云声耳廓内看了一会儿，越看那些白大褂专家越不顺眼，一个个鼻孔朝天，看了就想让人给他往里插俩筷子治治。
沈溢清摩拳擦掌很想动手，但却被楚云声拦下了。
“你是任人欺负包子？”
沈溢清冷笑，变小后脚踹楚云声耳垂。
楚云声沉稳道：“科学魅力是无穷。”
沈溢清气得咬牙，懒得理他，眼不见为净，直接跳出去到实验室小卧室睡觉了。
他最近频繁嗜睡，其中最主要原因就是要消化来自楚云声阳气和自身日益恢复灵气。
还有一个他不太想提原因，就是他想消除自身怨气。
这个过程进展得很慢，每次都要耗费极长时间，却收效甚微。但沈溢清下定了决心去做某件事，就绝不会半途而废。
一场疲劳睡眠后，沈溢清睁开眼，发现实验室里空无一人，那一屋子专家和楚云声全都不见了。
他皱了皱眉，立刻闪身飘出去开始寻找，心里担忧无限放大。
但就在这担忧即将凝成怒火前，沈溢清却突然听到不远处公共实验厅门口传来激动喊声。
“楚山主，楚山主！能看看我这份实验报告吗？我检查了整整三天了，还没找出哪里出了问题……”
“楚山主，这印钞机你看这样改是不是也行……”
“楚山主，我觉得按照你这个思路，咱们研究院灵能武器又可以升级一波了，这可是件大事……”
“楚山主果然少年英才，才自学短短半年，就胜过我们这群老骨头太多了，咱们以后多交流，多交流……”
转过一个拐角，沈溢清就看见公共实验厅门口，楚云声被一堆白大褂专家围着，满头大汉地正激情探讨实验报告。
这堆白大褂也完全不是之前那副眼高于顶自傲模样，全都笑容亲切、目露狂热，勾肩搭背地仿佛楚云声是他们亲兄弟似，其中几人还热情地邀请楚云声一起去手拉手上厕所建立友谊。
沈溢清：“……”
科学……魅力？？？
沈溢清看见楚云声被带着往卫生间方向走，立刻闪身走过去，粗暴地把这堆专家扒拉开，靠在楚云声身上朝着众人微微一笑：“和你们上厕所就不用了。”
“他晕针。”
楚云声：“……”
好记仇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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