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高考的这一天, 乔真前一晚就把该准备的好的东西全塞进了一个透明的笔袋里。
里面有身份证,准考证,还有各类要用到的文具用品。
比起其他考生大包小包的准备,她算是轻装上阵了。
她起得很早,天色还没有完全亮起来。
看了眼时间,才六点多, 等她洗漱穿戴完毕,又慢条斯理的吃完一碗小米粥和两个甜甜的奶黄包后, 也才不到七点。
距离上午九点开始的第一场语文考试还有足够充裕的时间。
但乔真并没有拖延, 她在七点一到后就收拾好出门了。
考场离她的家有一段比较远的距离,马路上很拥堵, 路口塞满了送孩子来考试的私家车。
还好她采取的是步行出门再坐地铁前往目的地,不用像他们一样还要再半路上堵车,白白浪费时间。
考试前一个小时, 乔真掐准了时间正好赶到考场门口,已经有比她早到许久的学生排好了长队, 打算接受安检,她算来的不早不晚刚刚好。
安检人员一到时间就立刻到位,整理好现场考生的秩序后,就叫他们一个个接受身份验证和安全检查。
全程中, 有检查的设备仪器发现有一位神色紧张的考生带了不该带的东西, 一枚塞在耳朵里的神秘耳机, 那位企图蒙混过关的考生吓得脸都白了, 不停恳求说自己知道错了, 再给他一个机会云云。
可高考却不是平时学校里无关痛痒的小考试,被发现有任何作弊行为都是违法的。
很快就有附近的警察赶到,将这位考生带了下去。
听见刺耳的警笛声渐行渐远后,其余考生都不免更紧张了。
乔真还是面色如常,轮到检查到她的时候,她很顺从的配合安检人员,也许是她听话的态度,也许是她出众的外表,两名女安检的态度都很温和,不多时她就顺利进入了考场。
到了开考时间,试卷也发了下来,乔真从后往前看,基本没遇见自己不会的题目,于是也就放松的开始答题。
唯一让她有点吃不准的是最后的作文题,今年的作文出题有点出人意料,以“家”主题,题材不限。
该写什么好呢
她咬了咬水笔的笔头,这是她在思考的时候习惯做的小动作。
“家”这个题目,看起来难度不大,可想写得比其他人出彩却是很有难度。
沉思了半响,她才终于落笔。
她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写了一个近乎是童话的小故事。
一个生活幸福的小女孩某日被一条恶龙抓去,她失去了她和蔼的父母亲人,来到了一个阴冷潮湿的洞穴。
恶龙说,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奴隶,不想被我吃掉那就要为我做事,不过我也可以给你希望,每完成一件事,我就会送你一枚金币,等你攒足了一万枚,我就送你回家。
恶龙躺在金光闪闪的金币堆里,洞穴四周却也散落着无数森森白骨。
小女孩做梦都想回家,想活着回到父母身边,她答应了恶龙,作为它的奴隶,为它驱使。
可是小女孩还是太过弱小,恶龙要求她做的事情都是充满了危险,她每每只得凭借着一股信念九死一生的熬过去。
小女孩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折磨,很多很多年后,她终于攒够了一万枚金币,恶龙也实现它曾经的承诺。
山下的小村庄,是永远的平静宁和。
小女孩的父母已白发苍苍。
她敢回家吗
不敢。
话到嘴边的声音被她生生止住了。
被恶龙施以诅咒的这具身体,早就成了另一般的容貌。
她还是曾经的小女孩,却已经不是父母的小女孩了。
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结局,甚至有些黑童话的味道。
小女孩最后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她是回家了吗还是失去信念支撑后又返回了恶龙的巢穴。
这个故事正好满足作文的字数,乔真挺流利的写完后,检查了下没有错别字就放下试卷。
她也是随便写写,又不求自己脱颖而出,只要保证不偏题,加上她的文笔也不错,就算得不到个高分,也不会被阅卷老师扣很多。
上午考完语文后,就等待下午的数学。
乔真倒觉得数学要比语文简单多了,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叫你自己琢磨的题目,数学只要写好解题过程,然后保证最终答案正确,就可以拿到全部的分数。
再等第二天的文综考试和英语考试过后,为期两天的高考就能结束了。
乔真一直保持低调的态度,交卷也是和别人一起统一交,考完试后也不在外面多逗留,直接就回家了,所以这两天还算平安无事。
还有十几天才能出考试成绩,这段日子她重新把收起来的竹幡找出来,这次她不去三虹桥去摆摊了,那里认识她的人太多,她可不想再被传到网上去,叫好不容易降下来的热度再炒热。
于是就重新找了条人流量不是很大的古董街,占了个空位支起写有“乔半仙”三字的竹幡。
这里没有人认得她,一开始看热闹的倒是不少,来她摊子前的大多也是些想搭讪的小年轻,他们不算命,倒是很热情的想加她微信。
乔真只有“礼貌”的请他们自己走人,等这些小年轻走远了后,他们的意识还都有些恍惚,好像忘记了什么,可怎么都想不起来。
她在等真正的客人,不过一天下来,也只有个面色憔悴的大妈来看了手相,乔真觉得大妈应该去看医生,而不是来她这里算命。
但看在大妈出手大方的面上,她就告诉了她的病因,免去她去医院要做许多检查的麻烦。
不过大妈是不怎么相信的,她言辞凿凿的说自己上半年才做过体检,不可能患上那种吓人的毛病。
乔真也不再说什么,不信就不信呗,反正她收下的钱是不会还的。
好在大妈也没有说要退钱,说了两句就拎着名牌包包走人了,显然是不想拉低格调和一个“骗子”计较。
第二天,第三天,乔真依旧没做成什么生意,她想自己是不是把霉运赶走后,就很难遇见意外事件,也就意味着遇不到她想要的特殊客人。
毕竟她的摊子前还是看热闹的多,但没有冤大头想来被她宰一笔,因为她明码标价,看一次相都是四位数,谁有这个闲钱来浪费啊。
到了第五天,乔真摆了一个上午的摊,日头正旺,她也觉得晒得慌,暗精灵还是属于夜晚,长时间接触阳光虽然对她没有伤害,但也不算特别舒坦。
她正打算提前收摊,反正做不了生意了就早点回家好了。
这时候却有一男一女两人找到了她。
女人正是前几天来她摊子前看手相的那个大妈。
“乔大师”
她一见到乔真就红着眼睛想要跪下来,旁边的男人想搀扶她,却被她甩开。
“医生说我是肝癌,可幸好检查出来是早期,发现的及时还可以救治不过医生也说我的癌细胞会扩散的很快,要是我再过几个月发现,可能到时候就是晚期了实在是谢您救我一条命儿子,你也跪下,咱们给大师磕头”
这男人刚弯下膝盖,乔真就说“我这里没这种下跪磕头的规矩,阿姨你要是真谢我,就给我多介绍点生意。”
“这好办大师您现在给我也看个相,要是准,我把我几十个兄弟都拉过来给大师您撑场子”
男人在下跪的时候心不甘情不愿的,也是怀疑乔真根本不会算命,只是碰巧猜中了自己母亲的病情,不过他是个孝子,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大虎怎么对大师说话呢”大妈瞪了儿子一眼,连忙对乔真恭恭敬敬地说“大师,他就是心直口快,您别往心里去。”
“妈”长得挺精壮的男人拉长了声调,对母亲这种过于低的姿态有些不满。
大妈不理他,知道乔真这里只收现金,她也就带了一叠在身上。
“大师,今天也拜托您帮我儿子看看成不,这是我的一笔心意。”
乔真哪有什么生气,她收下这一万多块,笑眯眯地说“当然,我不会拒绝任何客人。”
男人板着张脸,坐在只有他半个屁股那么大的小木椅上,挺不情愿的伸出手来。
她看了一眼,也不扯些看相的专业名词,直接说道“你身板很健康啊,没任何问题,不过你的婚姻线太杂乱了,你应该谈过五个女朋友,但每次到结婚的前夕都会出现问题,这是注孤生的命格啊。”
男人还在蒙圈中,大妈却反应过来,注孤生不就是注定孤独一生的意思嘛,她着急道“是啊大师,我儿子是谈过五个女孩,都是认真朝着结婚去的,可这几年就特别奇怪,他谈一个女孩就吹一个,明明感情之前都很好,有几次我们家连喜酒都办好了,女孩家里就说不结婚,把彩礼什么都退回来了,大师您说他这个什么命格能不能改改,他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我也着急抱孙子啊”
“改是可以改,但是不止那么多钱。”
她伸出五根手指摇了摇,从不掩饰自己贪财的本性。
一万块只是作为给男人看相的费用,要是还让她改命格,就得另外加钱。
她想大妈和男人应该会好好考虑一下,毕竟可不是几千一万这种咬咬牙可以拿出来的小数字,可谁想大妈却一拍大腿连犹豫都没有犹豫说“我家在京都拆迁刚分了十套二环内的房,这附近就是银行,大师您说个数字,我立马去给您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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