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孩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个
明明他们在此之前都毫无瓜葛。
姐姐这个称呼可是看她的外貌至多十七八岁, 哪里能够让他喊一声姐姐
让他叫她小妹妹还差不多。
但他的脚步还是不由自觉地向她离开的方向跑过去。
心里仿佛有一种声音在说,如果再不跟上去, 他就永远无法知晓姐姐灵魂碎片的问题。
这个女孩子本身也充满了神秘, 她的力量,她的身份, 她名字, 都被她隐藏起来, 让旁人对她是一无所知。
只有她知道没错她绝不会是一般的女孩,他的直觉告诉他,她一定知道更多有关他姐姐的事情
乔宣穿过树林,因为追赶的太急忙, 他都没注意到草地上有块石头突兀的就出现在脚下。
杂草长得纤长密集,遮掩住石头的踪迹,这才让他都没有看到。
幸好他从小跟着爸爸在军队里训练过, 身体素质很好,特别是平衡能力, 他在察觉到脚下被绊了下后,稍稍调整了下身体摔倒的动作, 保持了险险的平衡, 没有被摔个头破血流。
但双手还是撑在了泥地里, 前一晚水库附近下过一场雨,又是靠近河边, 附近的泥土都潮湿的不行。
溅起的泥点把他本来就湿透了的衬衫给弄的更脏了。
他现在这种狼狈的模样, 恐怕真的是这二十五年来的头一遭。
不过他还是用衣袖用力拧干了一把, 表面云淡风轻的样子,可心里在心疼着自己这件八百块买来的大牌衬衫,恐怕从此以后就报废了。
他从泥地里爬起来,看着距离自己的额头只有几厘米的石头,那尖锐的棱角正好就对着他。
乔宣觉得自己后背的冷汗都要出来了。
今天就差那么一点点,自己非得交代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他很珍惜自己的命,但并不是害怕死亡,他人生所有的价值都来自于他的爸妈,他深爱着他们比生命更甚。
从离开孤儿院,被收养的那天开始,他才感受到一个家庭的温暖,以及能够拥有家人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同样的,在相处的时光中他也能感受到爸妈对他的爱,是真正把他也看作是亲生的孩子,给予了他的从来未有过的关爱与耐心。
感情就是这么相互的,即使双方没有血缘。
所以,乔宣绝对不能让自己走在爸妈的前面,让他们再一次体会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姐姐走了,那他就要撑起这个家照顾好保护好他们
他起身,有从树叶上滑落下的几点水滴,滴到了他的脸上。
是昨夜下雨剩下来的雨吗怎么还带着点腥气
他没多在意,擦了擦脸,已经分不清脸上湿漉漉的是水还是汗珠。
抬头一看,发现他要寻找的人就站在他的面前。
乔真拉着她的棺材,走近了一步。
她侧过脸来,乌木的黑发自然的垂在肩头。
她的皮肤可真白,但却是柔弱的令人怜惜的苍白。
现在,黑与白这两种最极端的颜色,却相交辉映在她的脸上。
近距离的看到这么一张脸,乔宣的心也跟着砰砰跳了跳。
这个女孩子,不说其他的,就是这张脸,是确确实实的漂亮。
即使是一张不施粉黛的素颜,也足够吊打现在正火的绝大部分明星。
按照他一个家里开娱乐公司的同事的说法,这种程度的美貌,哪怕是个没有任何才艺的素人,只要肯站在镁光灯下,不需要任何包装和营销,绝对都能火
乔真静静的看着他,目不转睛。
她的这双幽幽寂寂的眼眸,刹那又让他想起姐姐的双眼。
好像神态有一点相像呢。
只是姐姐的眼,眸光是清澈的,清凌凌的仿若流动的溪水,即使他只从照片上看到,却还能依稀感受到她双眼中那灵动而鲜活的气息。
而不是她这种仿佛千帆阅过后的沉静。
“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她在注视着他一会儿后,才开口道。
“我还有问题,你最后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让你叫我一声姐姐你也不吃亏啦。”
乔真学着长辈的样子,揉了下他的头发。
他却偏过头去,被一个年纪小他好几岁的女孩摸头,让他觉得很不自然。
他想把脸板起来,想和爸爸那样严肃的能吓哭小孩,但他发现,自己再这个女孩面前,什么都做不到。
他自己还莫名的紧张起来。
“我,我也是胡思乱想,既然爸妈都把姐姐的灵魂碎片交给你保存,我也没什么意见,你看这样”
他的话都有些结巴。
不再去看她的眼睛,这样他觉得可以舒坦一些。
因为乔真的气势太强,也没有刻意收敛阴气,常人当然会觉得有压迫感。
“好吧,不逗你了。”
她放下了揉他头发的手。
手指间夹着的是一片带着血迹的落叶。
乔宣还没察觉到自己之前用来擦汗的衬衣袖口上,泛着一层浅浅的红。
包括他的脸,还有幸存的几滴血没有擦干净。
她把叶子扔在脚边,抬脚踩了踩。
叶子碾碎变成的汁液也是红色的。
算了,不要吓着他了。
乔真没有说就在刚刚,一只寄宿在枯树上的鬼,差点把他当做是能美餐一顿的目标了。
一片小小的,不起眼的落叶就是树鬼的本体。
她叹息了一声,只感觉她这个弟弟某种程度上来说和她很像,一样的脸黑非洲人,运气差到走一走河边就遇上害人的鬼怪。
“我是故意引着你跟我来的,有些话只能让你知道。”
“什么”
乔宣惊了下,抬起脸来,有些不可思议。
他哪能想到她能告诉他什么。
他看到的还是她平静的脸,只是这张脸上好像发生了什么变化,明明没有太大的表情,却让他觉得有股怀念的味道。
“不要和爸妈说哦。”
她微微一笑。
一阵风吹来,吹起她裙摆曳曳。
乔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他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回来,时间过得并不快,也就十几分钟。
可他像个游魂似的,感觉不到脚上的力气,脑袋里还是一片浆糊一样,太乱了,乱到他都没法去整理一遍。
更多的,其实还是震惊。
之前,他都哭了一遍,他抱着名为姐姐的女孩子,矮了他一个头,年岁也小了好几岁的女孩,哭到眼睛都微红起来。
真相,那是什么
他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真相远远比他能想象的还要残忍太多。
也不怪姐姐只告诉他一人,而不是亲口去和爸妈相认。
他能够想象,如果爸妈知道姐姐死后还受到的这么多残酷折磨,足够逼疯他们。
为人父母,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去把所谓的“主神”找出来。
但,这是不可能的。
姐姐虽然对他还是有所保留,但仅仅只是让他看到的她记忆里的那几个片段,也证明了她经历的是比地狱还要可怕一万倍的地方。
那个地方的统领,几乎是神灵一般的“主神”,又哪里是他们凡人可以接触到的。
连这个折磨女儿的罪魁祸首连见都法见,更别说报复它。
爸妈一定是没办法接受的,他们会一辈子都怀揣着深深的愧疚与悲痛,哪怕女儿能以某种方式重回他们身边,可是他们怎么能忘记女儿所遭受的一切
这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大的痛苦。
所以,哪怕是姐姐,也决然不想见到这样的场景。
“小宣,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追上那个小姑娘了吗她对你说了什么”
乔母站在乔父身边,乔父背上背着少女的尸体。
“没什么,我都没追上她,就是半路摔了下,妈,你看我衣服都坏了。”
他抹了把脸,反正浑身都湿透了,也看不出他有没有哭过。
在爸妈面前,他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常。
他承诺过姐姐,只有这件事,与她相认的这件事不会告诉爸妈。
姐姐的解释是为爸妈好,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说起来对爸妈并不公平,但是不可否认,现在的这种情况下,爸妈他们知道的越少越好。
姐姐希望他们有个幸福快乐的晚年,而不是得知真相后每天在不安和内疚中渡过。
乔父乔母都是多思多虑的性子,很容易就钻牛角尖。
乔宣也深知这点。
“你看你也不小心点,这衣服是脏的没法洗,等过几天妈再给你买新的吧。”
“谢谢妈”
乔母和蔼的笑笑。
今天,能接回女儿的身体,看一眼女儿的灵魂,说上了话,知道她不怨他们,以后等灵魂完整后还能转世,已经让她知足了。
她和乔父都不贪心,因为一般贪婪的人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虽然还是会觉得心酸,但她告诫自己,这就够了,足够了。
接下来把女儿好好安葬起来才是重要的。
“我们该回家了吧,对了,等下我把车开过来,趁着附近没什么人,把真真的身体一起带回去,别叫别人看见了。”
早年的军人体质还在,乔父背着僵硬且冰冷的尸体,硬朗的身板倒是不吃力。
乔母也说“是啊,赶快让真真回家,之后咱们加紧重新挑一块墓地。”
乔宣连忙应和着。
他去找就停在附近的轿车,沿途经过的时候,看见跟着他们的两个便衣特警已经醒了过来。
他们有一两分钟的浑浑噩噩,自己站起来后,神色才渐渐恢复。
然后他看到这两个便衣像个没事人一般,好像忘记了昏迷的回忆。
不用说,一定是姐姐做的手脚了。
很庆幸姐姐还记得被她弄昏迷的便衣,如果没有她收尾的话,等明天他回部门还仪器,一定会接受最严格的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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