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林所的住宿条件并不是很好, 毕竟只有三个用来待客的空余房间, 而他们一行这么多人,大部分人只有把毯子垫在身下打地铺了。
但没人会因此抱怨什么, 在野外进行研究活动,能够有个屋子遮风避雨就算不错了,更多的时候,别人都是自带帐篷睡袋,随便找个干燥点,平坦的地方席地而睡。
一起来的十三名学生里女生只有五位,由此也得到了男生们一致的谦让, 得以睡在仅有的三张床上,不用磕着冷硬的地板,总归是舒服许多。
白薇薇现在与乔真和邵远龄一组,两个女孩子自然就睡在一块, 床是单人床, 好再白薇薇虽然高挑, 赤脚身高都有一米八, 但她人长得苗条修长, 骨架也不大,和更纤细瘦弱些的乔真挤一块还刚好。
早晨六点, 白薇薇体内的生物钟很准时的叫醒了她,她是个很自律的人, 无论发生什么事, 哪怕是休息日, 她都是这个点起床。
“哈”
爬起来后,她轻轻伸了个懒腰,呼吸了一口清晨的新鲜空气。
在山区的话,别的东西不好说,但是空气质量那绝对是比城市里好许多。
这时,房间里打地铺的学生都还在睡觉,条件限制,这个时候大家也不能分男女了,但也都是和衣而眠,省的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还要换衣服尴尬。
看着睡相各异,但无一不是沉沉睡着的学生,白薇薇自己也能理解,大家昨天都累坏了,走了十公里的山路,而后又四处挖坑调查,没有人会嫌苦,可是体力到底是撑不住,都是些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其中乔真最小才刚成年,从没受过累,总是不习惯的。
白薇薇下意识的看了眼正平躺着的乔真。
她的睡姿很好,双手交叠在小腹上,呼吸平稳,睡颜恬静,那一头鸦羽般的黑色长发都规规矩矩的散落在枕头上,一夜过去居然丝毫不显得凌乱。
果然漂美少女即使素颜睡觉,也依旧是睡美人呢。
白薇薇这开朗自信的御姐外表下,其实有一颗很诚实的颜控的心。
没错,她喜欢美人,从小到大,想做她的朋友,想加入她的交际圈,唯一的标准就是要长得好看。
为什么她对乔真这么热情,一路上也事事照顾她,其实便是如此。
这位小学妹实在生得一副实在罕有的美貌,即使现下流行的明星爱豆,她都觉得没一个能与之相较的。
听说小学妹在网络上其实也很有人气,进入大学之前就凭借当初“高考省状元”的上报照片走红,不知多少经纪公司看中她的资质,先方设法的想要联系到她,只不过每一个能得到回复的。
如此看下来,小学妹实在是个懂得脚踏实地的人,不会因为一时的鲜花掌声所沉迷进去。
白薇薇觉得自己真的很喜欢她,颜值这么高,刷新了她对美人的辨识度,还难得性子很么合她胃口,如果可以成为闺蜜就好了。
她心里美滋滋的想,自我感觉小学妹也挺喜欢她,更生出一种相逢恨很晚的知己之情。
北方姑娘的感情就是如此直白,喜欢的人她就会尽心对她好,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甚至对于现在还没有打算尝试谈恋爱的白薇薇来说,男人什么的暂时靠边去吧,她有小学妹就好了。
乔真是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正在凝视自己,所以在睡梦中缓缓醒来。
最近她的睡眠质量越来越好了,几乎没有失眠过,在安静无威胁的情况下,头一沾枕头就能睡着,到了这个时候,她再迟钝也明白自己的身体乃至心理肯定又发生了什么变化。
不过她还不讨厌这种感觉,越来越活的像个人,这不就是她的追求吗
“薇薇姐,早啊。”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又捋了几下刘海。
这种不太符合礼节的动作在她身上却是优雅好看的很。
被揉的双眼,眼角微微的红晕像是哭过一般,清澈中带着几分楚楚可怜,前额的发丝也柔顺的像是绸缎,稍微打理下就能去拍洗发水广告了。
再看看别人,有人也听见动静起来了,但一个个的哈欠连天,头发乱糟糟,没有梳洗过的脸一点精神也没有。
白薇薇此时才发现自己也还没整理仪容,连忙拿起茶几上的小镜子照照。
确认了自己还有个人样,没差劲到哪里去,只是还需要洗把脸扫除眉眼中的倦色,她才放下了镜子,止住自己向奔跑到洗手间的冲动。
“真真你早,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会儿啊”
她关心的询问了一句。
“还是早点起吧,你看其他同学也都醒了。”
乔真坐在床上,把薄毯子给叠好,再把枕头拍拍打打,清理一晚上下来表面会附着的灰尘。
“我的毯子我来叠吧。”
白薇薇想来帮忙,不过乔真动作挺快的,三两下的一个毯子就叠成方方正正的小块。
“不用,薇薇姐,昨天你照顾了我一路,今天也让我来帮帮忙吧。”
如果好感也能具现化为数字的话,那白薇薇此刻的好感值一定是蹭蹭蹭往上长。
小学妹还这么贤惠简直就是小仙女
就是不知道以后哪家的狗男人这么幸福可以得到小仙女的青睐
不行,她以后得好好把把关才是
内心已经把自己定义为保护者的白薇薇兴致冲冲,不过她这么高的个子,站在男生面前也不显势弱,还是军人家庭出身,从小被武警哥哥和军官父亲操练身手,寻常两三个成年男人真的不是她的对手。
早餐是红薯粥,纯天然绿色无虫害,都是护林所的工作人员闲暇时自己开垦田地种的,据说后山还养着一群山鸡,平时想开荤的时候捉两只来,能熬一大锅浓郁鲜香的鸡汤。
不过暂时鸡汤是喝不到了,吃完早餐后吕教授看起来腿脚麻利了点,脸色也红润了,于是一众人又得启程去昨天挖出烈女井的地方。
既然能发现井还有石碑,那么能够发掘出来的其他历史相关的物件也应该存在。
吕教授研究的课题与宁丰镇的历史有关,即使它现在被深埋于泥石流之下,却依旧有许多历史上未解的谜团。
比如说这个建立在明朝永历年间的古镇为何都是李姓族人,这个宗族出自何处,族群中频频出现的封建陋习又有何源头,这些在县志里并没有记载。
吕教授看着昨天用小铲子挖掘,今天也得下地挖东西的学生,不禁懊悔起自己曾在邵远龄面前说过,不会再带他们来挖泥巴,结果没想到自己也得食言。
“远龄,还好你通知了让同学们带好挖掘工具。”
吕教授看着哼哧哼哧挖掘中的学生,拍了拍他的肩膀。
邵远龄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力气活自然是男生带头干,
而女生有另外的分工,负责更细致的用铲刀将土坑中剥落下来的泥土堆在另一边,还有负责送水送毛巾的,大家都有活干。
其中值得一提的是,哪怕乔真展露过自己力气大的一面,她也还很主动的想和男生一般负担起最重的活,却遭到了全员阻拦。
当然吕教授是欣慰的,可是没同意,男生更是怜香惜玉,谁都不想看见靓丽的校花身上沾满土,只要她一有什么动作,下一刻,就有学生接过她的活来干。
于是,乔真也只能提着背包,手里拿毛巾和矿泉水,坐一边等谁有需要叫一声,她就跑过去递给谁。
太阳越升越高,转眼到了正午,大家早餐时吃的红薯粥也消化的差不多了,也该休息一会儿。
不过今天上半天还是没什么收获,有一个胆大的男生可能耐心没那么好,向同伴提议到不远处半掩埋在泥土里的房屋那里去,结果同伴不同意,还告诉了吕教授,这个男生就被挨了训,同时吕教授又是把他当做典型例子,严词警告学生绝对不能冒着生命危险,否则再出现这一例情况,他宁愿现在就提前结束这次的实践活动。
乔真第一次看见吕教授这么生气,实话讲她还以为这位慈眉善目的老教授真的一点脾气也没有。
“我也是头一回见到老师这么严厉,怕是被张玮他气狠了。”
邵远龄拿还算很干净的手擦了擦眼镜,这么说道。
乔真的视野极好,看见他眼镜上的几粒肉眼几乎察觉不到的尘土。
她指了指说“拿矿泉水冲一下吧,你的镜片上还有灰。”
“啊是吗”
虽然疑惑自己的眼镜不是挺干净,不过他下意识的听她的话去做了。
邵远龄也不算浪费水,只倒下小半瓶冲刷下。
一边洗眼镜,他一边说“乔学妹,我和你说件事,但你不要去告诉老师啊。”
“什么事”
“还不是刚刚张玮他说的。其实我也有和他差不多的想法,只不过怕老师不同意就没说,哪能想张玮他冒了这个头,就被老师骂了一通,所以我是不敢再说什么了,不过”
“不过学长你还是想冒冒险”
“差不多。”
他压低了声音道。
“这段时间大概有三天了,我都在做同一个梦,虽然记不得梦里发生了什么,可我记得这个镇子,还有昨天咱们刚挖出的烈女井,那看到那口井我当时就吓了一跳,我梦里出现的东西怎么会在现实中也存在呢”
“乔学妹,我觉得和你很投缘,所以才对你说。”
邵远龄似乎很容易脸红,此刻他的耳根又烫的吓人。
抬头,他飞快的看了乔真一眼。
面前的美貌少女正在聆听着他的话,姿态认真,丝毫看不出敷衍的态度。
这让他有些振奋了。
心想难道乔学妹相信他的话没把他当做是胡言乱语
“有时候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学长你之前就看过我的笔记本,应该记住了里面的一些内容,这个烈女井什么的我有记录过。”
“不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那口井上的花纹,那个石碑,对那个石碑的字和我梦里都是一模一样乔学妹,这个是你的笔记本里没有记过的,可是它还是出现在我的梦里面”
语气禁不住变得急促起来,邵远龄抬起的脸上一片涨红。
不是因为害羞,也不是因为在漂亮女孩面前的紧张,这一片深深的红晕从脸颊弥漫到了脖颈,像是伴随夕阳西下的晚霞,更像是皮肤之下流淌的血色。
乔真面容淡然,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
他也瞪着眼睛,发红的血丝充斥了眼白,额头上青筋都鼓了起来,架在他鼻梁上那透明的镜片在日光下反射出一股令人脊背冰冷的光。
现在的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可以冷静下来了吗”
乔真说道,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她似乎是从他微微张开的口中取出了什么东西,捏在手里就不松开了。
话音刚落,他那吓人的血红的脸色猛地褪了下去。
而他本人忽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像是要把肺都咳出。
乔真拍着他的背部。
“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周围有同学走近,因为邵远龄发作的样子太忽然了点。
“没事,刚刚学长他喝水,被呛到了。”
她安抚着那几个学生,然后弯下腰把他扶起来。
“学长,你看我叫你慢点喝,瞧,现在被呛了吧。”
此时他的手里还拿着本来是冲洗镜片用的矿泉水瓶。
他在原地愣了会儿,听见她的声音后才回神。
“是,是啊,我怎么喝的那么急,”
他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接着矿泉水瓶子又喝了一口。
就是表情还有一些茫然。
乔真看他没事了,暗中松了口气。
稍微修改了一下他的记忆应该没问题。
只是有关于他的劫难真的算是过去了吗
乔真背过的手指捏的紧了紧,谁都看到在她指缝间一条不停扭动着的蠕虫,在一道火光闪过后灰飞烟灭。
这只虫子可真的很眼熟。
眼熟到什么地步了呢
就是苗人蛊母的手中,曾看见的她操控的虫子虫孙中的一只。
可是,这只虫子的气息太过浑浊,不可能是出自蛊母之手。
乔真看人很准,蛊母虽然修习的是巫蛊之法,可她心肠却要比绝大多数人都要软。
那痴情的苗女阿依娜为了给汉人情郎治愈绝症,想出用桃花蛊断绝情郎今后的桃花,来换他的生命,可阿依娜也由此受到桃花蛊的反噬,几乎把自己的性命葬送,蛊母得知后却二话不说,愿意消耗自己所养的蛊虫来治愈她。
所以蛊母也没有任何缘由会做出这种伤人性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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