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进入宁丰镇内部, 周围房屋的残骸也看见的越来越多。
基本上平房被掩埋的只能看见一个屋顶和烟囱, 偶尔出现的几栋二层小楼也塌陷的厉害,根本没办法靠近。
分配好各自的任务后, 吕教授便让大家坐下来休息会儿。
二十分钟的跋涉虽说看着不吃力,但比平地上实在难走多了,吕教授觉得体力消耗的太快,再看学生们额头上都起了汗,所以就停下来先歇一歇。
“老师,我怎么觉得天色有点暗下来了,是要下雨了吗”
坐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的男生指了指天空问道。
天色不知从何时起, 变得有些灰蒙蒙,厚重的云层遮住了太阳,像是被笼罩一层看不清的纱。
吕教授打开手机,在天气预报上看到的现在这个地区显示的依旧是晴天的标识。
“我感觉有点冷了, 应该多带件外套出来才是。”
那男生搓了搓短袖下露出的胳膊, 只觉得皮肤上莫名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就说现在天气预报一点也不精准, 别待会儿下雨了, 老师, 要不然咱们先回去吧。”
吕教授皱着眉,仰头看着阴沉沉的天, 下意识的他也感觉到有一股微微的寒意从脊椎不断向上攀爬。
疑惑吗当然有,就算天气预报不准确, 可这忽然而至的乌云像是没有一丝预兆便凭空出现了, 他们队伍里的这些人居然也一个都没有察觉到。
他拧了拧眉头, 对着阴沉天气的到来感到一种猝不及防。
“反正方向找对了,探路的工作也做好了,明天再来也不晚,而且这天的确不大对劲,咱们都没带雨伞,先回护林所。”
“老师,我觉得不一定会下雨,应该只是阴天而已,咱们都走到这儿了,要不再逛会儿,找找线索”
邵远龄揉着自己酸痛的小腿,感觉脚踝以下全麻了,勉勉强强的站起来,有些舍不得的说。
他看着宁丰镇的全貌,心中便被一种奇异的力量所吸引。
吕教授说,官方都给不出具体遇难人员的人数,其中是否有旁人不知的隐秘而他此刻便身在宁丰镇中,他觉得自己的好奇感越来越强大,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解开隐藏在这座古镇中的秘密。
“不行,我们要马上回去。”
吕教授的眉头皱的更紧。
他严肃道“远龄,我知道你对这次实践研究对象,也就是宁丰镇抱有很大的憧憬,可是必须得提醒你,任何研究都没有你们自己的安危重要,有好奇心很好,但也要分清楚场合”
吕教授不会拿自己学生的安危开玩笑,一旦下雨的话,可不比城市里的钢铁森林,就算淋雨也没关系,这里可是山区,还是最容易发生山体滑坡的地带。
所以哪怕是他平时很欣赏的邵远龄说这话,也只会得到训斥的份。
邵远龄低了低头,想反驳,他是真的觉得今天,至少是今天这里是绝对不会有雨。
此刻吕教授根本没怎么在意到他,他让学生赶快收拾好随身带的工具物品,十分钟后,便返程上路。
“邵学长,今天回去后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我感觉你的脸色不大好”
乔真在他右手边跟随着他的速度走着。
二人并肩而立,如果换一场景的话,清丽脱俗的女孩与俊逸儒雅的年轻人站在一块,是一副很养眼的画卷。
可此时,乔真分明看到他眼下出现的并不正常的乌青,整个人也显得格外疲惫。
“我还好,没什么的,我觉得老师说的对,是我想法太莽撞了,等回去我再和老师道歉。”
邵远龄笑了笑,看上去挺乐观,精神上一点没受影响的样子。
乔真点点头,没说破什么,但心里还是稍微有些遗憾。
她想自己已经救过他一回了,是看在还算友善的同学关系上,毕竟他还是吕教授的学生,某种程度上也能说救下他,也是对自己的利益有好处。
可是为什么他总有一些不合时宜的好奇心呢
好奇是人生来就有的本能,这不奇怪,但是邵远龄的却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再明明察觉到有危险的情况下,却还要以冲动的行为去冒险,反而引来了沉睡在宁丰镇中的祸患。
比如适才攀附在他口舌中的虫子,一种比较特别的虫子,状似蠕虫,天生地养,不需要炼化自己变能在成熟期后生成尸蛊。
顾名思义,以人或牲畜的腐尸血肉为食,有毒性,特别在阴气极重的地方才能生存,古代的话会出现在乱葬岗,万人坑,伤亡惨重的战场,以及发生过饥荒和瘟疫的城镇,而到了现代,土地资源的合理利用,加上火葬盛行后,这种天生蛊虫就很难见到一只了。
便是最擅于此道的苗女蛊母,手里也没几条,况且它的尸毒作用来害人,并不是很适合,因为它虽能很快令人致死,但症状太过明显,因为它一般寄居在人的肺叶和喉管内,往往受害人张张口,喉咙内部还能伸出来一条细细长长的虫尾,看起来恐怖,也容易暴露。
所以乔真一开始见到他嘴里居然有条虫子的时候,还有些出乎意料,现在还会有人用这么原始又粗糙的手法害人
不,也许也有邵远龄运气不好,碰巧遇见了虫子,然后倒霉般的被寄居了的这种可能。
乔真觉得自己没入欧之前就是个非洲人,所以也时常怀疑自己身边的人也很脸黑,当然欧皇谈云翳是排除在外的,谈大小姐的脸白程度可是叫她也羡慕嫉妒恨。
这种心理到现在她还有,所以她更倾向是邵远龄自己倒霉,命中该有一劫。
这倒不是她乱说,本来在图书馆和他第一次见面后,她就有所预感,实在是邵远龄自己的性格太像是恐怖片里热爱作死的炮灰一二三四号。
平日怎么样还看不出来,但一遇到重大事件,特别是能刺激人肾上腺素的和“神秘”“猎奇”相关的事,就表现的无所畏惧,颇有一种为了“真理”“真相”“秘密”而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的冲劲。
乔真以前很佩服那些有着献身精神的科学家和学者,当然现在也是,只是邵远龄如此作死本身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完全不能和以上这些大义,国家,人民而献身的理由所比较。
人无完人,这就是他最大的缺陷,也许他是个好人,有正义感,会照顾学弟学妹,本身也有礼貌,讲风度,按理不该受到磨难,但是命运这种东西谁能说得清楚,该你的就是你的,乔真如果执意插手保护,他的确能好好活着,但是,又凭什么
世界上那么多比他邵远龄更要品性高洁的人物,但却年轻夭折,为什么他就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这对他人而言绝不公平。
“学长,今天要记得,好好待在房间里,不要乱跑,不要对因为任何理由接触外人,或者陌生的东西。”
她说得意有所指,也有点莫名其妙。
邵远龄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有些没弄明白她的意思,不过心里怎么觉得这么紧张来着
“乔学妹,这又是怎么了我当然会和同学们待在一起的,这深山老林的,谁敢一个人跑外面,被老师发现可不是被骂一顿就能解决的,说不定还得有处分,哈哈哈,我可不敢。”
笑了两声,他走路的脚步不自觉的加快了些。
他自己当然是不知道的。
乔真见他下意识慌张的举动,可他还没弄清楚的架势,心里已经没什么想法了。
还是那句话,该做的她都做了,以后会发生的,与她有什么干系。
一行人安然回到护林所,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
出人意料的,除了他们这些来做研究调查的大学生还有护林工人外,护林所里,又多出来两个人。
“老师,刚刚李叔在外面山丘下发现两个昏倒受伤的男人,我们手机都没信号了,急救电话也打不出去。”
“是啊,我的新买的水果手机也是,说好的性能超强,可现在两个信号都连不上,真是辣鸡”
先前在护林所午休,没有跟着一起去宁丰镇内部的学生都聚集过来,他们的一开始都还有些担忧,毕竟忽然出现两个昏迷的伤者,也不知道身份,手机也没信号,正心神不定的时候,吕教授他们回来,立刻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
“哪里来的人怎么受伤了”
吕教授赶忙让学生带路,走去放置伤者的房屋。
按理说这片山区应该没有人才是,就算是邻村村民也很少会深入山林中,难道是私自跑进山里来的驴友
“不像是游客啊。”
“有个还是外国人,那个外国人穿得好奇怪,天又不冷还带着面罩。”
“我觉得像是生化防护服,看电影里那个保护伞公司的人就是这么穿的。”
学生们都是九零后,思想都跳脱些,不一会儿都扯到影视剧上了。
吕教授到门口的时候,护林所工人李山头,也就是昨天给人带路的老乡,刚从房屋内出来。
“教授您回来了啊。”
“那两受伤的人呢”
“这边这边,我们也只懂处理一下外伤,我看外伤不是很重,但就怕骨头内脏出问题,而且他们一直昏迷着也不是个事,还是尽快开车送县医院去”
“什么时候发现他们的”
吕教授平缓了一下呼吸,仔细打量起躺床上的两个伤员。
一个是普通中年男人的模样,穿着简单的衬衣衬裤,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扔进人堆里也找不出来,还有个就少见了些,脱下面罩后是个高鼻深目的外国人,且身材高大强壮,还穿着厚重的白色罩服,和学生刚刚描述的生化防护服有几分相似。
吕教授立刻深知这个外国人的身份应该不简单,还有和他一起昏迷的中年男子手腕上还有一圈明显的勒痕,就像是不久前被什么东西捆绑住的。
李山头也有些担心道“在护林所后面的山丘下方,那里附近有条溪水从山上流下来,所里的小程刚去打水就发现这两人栽在杂草堆里面,应该是从山丘另一边滚下来的。”
“对了,小程,让你去把车开出来,怎么回事,不知道救人要紧”
李山头看见小程晃晃悠悠的也挤在门外面,表情也恍惚的很,不由的有点发火。
“刘师傅,咱们的两辆面包车都漏油了我进车库看见一地的的汽油,再看油箱全破了,这车还能开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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