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孕妇听着眠棠流利的蛮语也是微微一愣,看着眠棠明艳的五官, 肯定不会是关外之人, 可她为何说本族语言说得这般流利
可是来不及细想, 又一阵难忍的宫缩阵痛来袭。那女子一把就抓住了眠棠的手, 仿若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紧紧不放。
眠棠也回握住了她的手, 柔柔地低声安慰她。
也是她命不该绝, 神医赵泉很快就来到了崔记药铺。
就像眠棠预料的那般, 赵泉今日从金甲关折返,正好在镇子口遇到了找寻他的暗卫, 于是拦下车马,说明情况后很快便来到了药铺子里。
赵泉钻研医术全凭天赋爱好,对于疑难杂症很在行,可是妇科一类,因为腌臜,他侯爷的千金之躯也从来不看。
现在这妇人难产,他虽然猜测是胎儿头位不正,可也不好去推搡孕妇的肚子, 不然的话, 毁了这女子的清白,他岂不是要当孩儿现成的爹爹
眠棠看平日里不着调的赵神医此时却诸多忌讳,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 也实在是受够了, 于是终于打破不跟赵泉说话的避忌, 直接了当地问道“该怎么做你教给我,我来做”
赵泉一看眠棠终于跟他说话了,却顾不得欣喜,只让她上手去摸孕妇的肚子,看看那胎儿的头此刻在何处。
眠棠伸手摸,先是有些摸不清路数,就在这时孕妇肚子的胎儿倒是机灵,居然打嗝了,这下小脑袋倒是好辨认了。
只是那头位当真愁人,胎儿的脑袋居然冲上。
赵泉生平第一次接生,就遇到这般棘手的事情,要是无能为力,岂不是让眠棠小娘子大失所望
当下神医倒是激起斗志,若不叫那位孕妇顺利产子,怎么能显出他赵泉的本事
当下对孕妇施以独门的穴针,脚下用艾灸刺激,同时叫眠棠配以特殊的推拿手法,试着叫那胎儿调转身子。
如是折腾下来,眠棠累得手都没有气力了,那孕妇也是气若游丝,终于好不容易拨转的头位。
接下来的事宜,便由李妈妈等熟手的老妈子接手了。
幸而那胎儿个头不大,真正生产之后,反而很顺利,只是那胎儿出来的时候,脐带绕脖儿,脸儿都憋得青紫,若是再晚几分就回天乏术了。
待婆子们手忙脚乱地剪开脐带时,赵泉也赶紧将孩儿倒转,使劲拍打孩儿的屁股,那小娃娃终于呛了一口羊水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眠棠此时累得如同自己刚生完孩子一般,满头大汗地往椅子上一倒,唤着芳歇给她倒杯热水来喝。
那妇人因为刚生完孩儿,体力消耗甚大,一时挪动不得,更不能受风,所以眠棠便让她在药铺里的厢房暂时安歇下来。
那女子此时脸上苍白一片,还没有恢复过来。可是绵软的小婴儿在她身侧酣睡,她此时虽然累极了,但脸上带着欣慰的甜笑。
看眠棠进来看她,她挣扎着起身感谢,那汉语说得也还算流畅,只是略微些口音而已。
眠棠递给她糖水卧蛋来吃,一边询问道“不知夫人是哪里人,夫家又是谁”
那女子此时也不好跟救命恩人隐瞒自己的异族身份,更何况这位药铺老板娘会蛮语,更是让她平添了几分信任与好感。
于是她照实道“我是关外古丽部落人,嫁给的是关内的一个商贾,他长年在外不在家,所以这次也无人照拂”
说到这里时,她的眼圈微微一红,似乎有什么难言的委屈,却隐而不说,甚至强忍着眼泪,扭头看向了自己襁褓里的孩儿。
眠棠倒是体贴没有再问。
一个外族女子嫁入关内,便意味着没有父兄依靠。也不知道她嫁的是个什么样的男子,竟然忍心撇下身怀六甲的妻子,还没有留下足够的银两让她应对不时之需。
眠棠看到,她随身带来的生产包裹里,那包裹孩儿的小襁褓都是旧被子的改的。这女子明明是头胎,一般都会做新。可见她都拮据得无力做包裹婴孩的新襁褓。
可是这和汉语名字叫林思月的女子,汉语很好,遣词用句似乎是读过书的样子,那等子清丽模样和举动做派都不像一般的关外游民,也不知她嫁人前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不过林思月的那位老仆盛妈妈却私下里跟李妈妈闲聊说了实情。她家姑爷哪里是出去行商了她夫人分明是被夫家哄撵出来了
原来这林思月所嫁的乃是附近天齐镇的大户胡家。当年那胡家的二少爷去关外行商,结识了林思月。
二少爷的模样也是长得好,清俊得跟个姑娘似的。一来二去,二人私定终身,那林思月也不顾父亲反对,就这么毅然跟着二少爷私奔来到关内。
然而这私投的女子怎么能得到夫家婆婆的认可
胡家富甲一方,又不是娶不起媳妇的人家所以胡家老夫人对林思月也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死活不同意二儿子娶她为正妻。
没有办法,林思月便担了私奔入门做妾的名分,那二少爷胡琏说得好听,说是等她生下儿子再劝说母亲回心转意。
可是等到她怀孕,边关的战事也爆发了,胡夫人借口有异族女子在家,会惹了乡里百姓的愤怒,更是会牵连家门。最后扔给她二十两银子和一卷旧铺盖,就哄撵出家门了。
从头到尾,那位曾经与林思月海誓山盟的胡少爷都没有露头过。
而盛妈妈是在胡家即将回乡养老的仆人。那个二少爷许是旧情未了,偷偷给了她些钱,请她代为照顾即将生产的林思月。
盛妈妈心善,看那林娘子也太是可怜了。于是就应下了这差事。
初时几个月,二少爷还派人偷偷给她们钱,可是后来就不见二少爷再派人来了,直到有一次,她去米铺子赊米,才知道,那二少爷竟然已经娶了新妇
盛妈妈不忍心丢下林娘子,便决定照顾她生产外后,再告辞回乡了。
只是以后这被男人丢弃的孤儿寡母,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柳眠棠没想到原来这难产的异族女子竟然是这般遭遇,实在有些让人听了气愤。
但这路也是林娘子自己选择的,事到如今,怨不得别人了。眠棠能做的只能是不要钱银,管顾下这母子二人的吃喝,若是她愿意回去寻找自己父亲,她再给些盘缠就是了。
不过林思月就显得有些木讷。
虽然后来她知道盛妈妈道破隐情,可她毫无羞愧之色,更无弃妇的幽怨之情。整日里只是微笑地看着怀里的孩儿,一日三餐颇为能吃,除了奶孩子,就是睡觉,仿若她的夫君真的出远门了一般。
而对眠棠这个救命恩人,林娘子也是淡淡的,虽然有道谢,却并非感激涕零,那不卑不亢的样子,只如寄住在自己家里一般,很是心安理得。
林娘子这般,惹得碧草都看不过眼,私下里跟芳歇道“到底是蛮人女子,没有半点的中原礼节,难怪他男人不要她”
这话被拨打算盘的眠棠听了,微微皱眉,申斥碧草道“怎么女子有了不足缺陷,男人就能心安理得地将她赶出门去这话男人说了倒无妨,你一个女子这么说,也难怪天下的男子看轻女儿家了”
碧草听了,连忙低头碾着草药。
而眠棠,倒是真不在意那林娘子是否怀着结草衔环的报恩之心。她救治了林娘子也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原先也没有打算别人对自己有所回报,自然也不会对那女子有言语上的挑剔。
而赵泉救治下那孕妇后,并没有急着离去。他那天救下了孕妇后,原本是想喝一盏茶便走的。
谁想到他正好坐在柜台边,随手拿起了柜台上的几道“驱鬼邪符”,一问才知是柳娘子写的药方子。
那字就算赵泉不忍苛责佳人,有心去夸,也有点下不去嘴。等细细辨认,神医赵泉简直是惊了。
想他从专研学医到今天,也不敢像柳娘子这般大手笔的下药啊
当下赵泉医者仁心,实在是按捺不住了,便将柳眠棠叫过来,毫不客气地训斥了一通。
没想到他说得不客气,柳娘子居然听得心悦诚服,很谦虚地向他请教药方子。
赵泉在柳娘子这挫败了许多的大男子之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一时间也想卖弄卖弄,于是尽心地教导了她如何写方子。
可是就算是同样的病,病患的症状不同,下药的剂量也不同,岂是三言两语能交代清楚的
赵赵泉打样板救治了一个腹积水的重症患者后,仿佛一月之间,城中之人全病了一般,病患便源源不断地涌上门来。
每当赵泉妙手仁心救治了个患者后,那柳娘子都是满眼星星眼地看着他。
只让赵泉几次想要告辞回眞州的话在喉咙里滚了滚便又咽了回去。就这么高坐医堂,诊治那药铺外排的长长的病患。
眠棠原以为药铺子开了,便就此亏得血本无归了。没想到,赵泉的来到,让药铺终于见了回头的利钱。
当崔行舟再次回到武宁关时,看到了本该走了几日的赵泉居然还在时,不由得眉头紧锁了一下。
他立在街角,还没等转出就顿住了脚步,药铺子里的人尚且没有发现他。
那赵泉换了一身素净的白袍,头上戴着的是青布方巾,斯文潇洒。远远看上去,他跟一旁同样粗布衣裙,却纤腰妩媚的柳娘子甚配,倒像原配的夫妻一般。
有个没有眼色的大娘,切脉抓药后,还大嗓门地跟眠棠道谢道“掌柜娘子,你相公的医术真是高超,我们方圆百里的百姓,可是打心眼里感谢你们夫妻二人呢”
听了这话,赵泉乐得是眉开眼笑,大声地说“应该的,应该的”倒把柳娘子急急辩解的声音给压下去了。
崔行舟立在一旁听得分明,浑身凝聚着西北寒霜,当下挥手叫来范虎“赵侯爷还在的消息为何不禀报给我”
范虎小心翼翼地老实回道“王爷前些日子嘱咐过卑职,若非必要,万万不可离开柳娘子半步,务必要维护她周全那赵侯爷并非歹人,是以卑职就没有禀报”
崔行舟目光冰冷地看了看耿直又没心眼的部下,觉得待战事结束后,这一批的暗卫应该从头到脚地换人了。
但凡明眼的,都应该知道,赵侯爷之于柳娘子,其危险猛于虎也
可偏偏这几个暗卫还拿了侯爷当成自己人看待。
既然这样,回眞州时,他们几位就去侯爷的府上当差去吧
他懒得再看赵泉装人相公的得意劲儿,大步流星走了过去。
眠棠正忙着抓药,一看夫君带着斗笠归来,登时一脸的喜色,嘴里唤着相公,急急迎了出来。
赵泉正享受着与柳娘子一同经营药铺子的快乐,颇有些乐不思蜀,没想到崔行舟不好好待在金甲关,又回来了。侯爷登时拉长了脸。
崔行舟倒是温和地跟好友打了声招呼,问“赵兄怎么还没回转”
赵泉如今也想通了,就算柳娘子现在爱极了崔行舟,却是名不正言不顺,她现在连个妾都算不得,跟崔行舟是哪门子的正经夫妻
他的短板就是与柳眠棠相识在后,被崔行舟占了些许先机而已。如果像在武宁关这般日日相处,他们日久必定生情。
到时候柳娘子真爱是谁,还说不定呢
所以听崔行舟问起,他倒是有冠冕堂皇的话讲“边关战事如火如荼,郎中们都跑个精光,留下的穷苦百姓缺医少药,我怎么能忍心撇下百姓们,自己回转江南太平之地”
崔行舟听了这话,继续微笑道“赵兄有这等拳拳爱民之心,极好正好新收复的乡镇短缺良医,不如我在那给赵兄再买两间药铺,让赵兄的医术尽其所能,发挥恰当,你看如何”
那些村镇虽然收复,可是随时有蛮兵卷土重来的危险,崔行舟要在那里给他买店铺,按的是什么心
赵泉闻言,怒瞪崔行舟,正要开口,却见眠棠笑着走过来。赵侯爷立刻和颜悦色一脸正气道“九爷想得甚好,只是武宁关这里有几个要紧的病患,需要持续调理,我若是走了,他们的性命堪忧,身为医者怎可做这样半途而废之事”
眠棠在一旁听了,不由得赞许地点了点头。
那日她被赵泉斥责了一通,对于“医术”一道有了更深的体悟,实在不是她这个外行能够随便染指的。
而赵泉这次来了武宁关后,不再怪话连篇,一心为民解忧,实在是借了百姓的燃眉之急。
起初柳眠棠想到夫君的醋意,并不想让赵先生留下来。可是就像赵先生所言,有几个要紧的病患真是离不得他,若是赶他走了,岂不是要了那几位病患的性命
眠棠平日并不跟赵泉私下接触,为了避嫌,她还特意在镇子里另外给赵泉租了个宅子。待战事稍缓,她寻了靠谱的郎中后,自可酬谢了赵先生,赶在夫君回来之前,请他返家了。
哪想到夫君这么快就又来探亲,正好跟赵先生碰在了一处。这不由得让眠棠有些心绪气短,想着该怎么跟夫君解释。
不过夫君有风度,见了赵先生便谈笑风生,说着忧国忧民之情。
一对好友推心置腹的样子,也让眠棠半悬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但是回转回屋宅时,崔行舟却绷着脸问,别人误会她跟赵泉是夫妻,为何她不解释
其实眠棠很爱看夫君吃醋的样子,平日清清冷冷的美男子,凶巴巴看着她时,真是平添男儿的硬朗之气呢
于是眠棠只将两条细白的腕子挂在崔行舟的脖子上嗤嗤笑“夫君跟赵先生谈笑时,怎么不说这事却只拿来凶我,难不成你也是朋友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汉子”
崔行舟觉得她这嘻皮笑脸的样子,当真如街头溜子,圆滑无赖得很,而且说的都是些什么怪话定然是被赵泉那厮给带坏了呢。
淮阳王彻底阴沉下脸,若是叫了解他性情的人见了,一准吓得跪地不起。
可是眠棠却伸手摸着他紧绷的脸颊道“好不容易回来,别这般不高兴,我还有许多话要说给你听呢对了,夫君,你可知道,我为何会说蛮语”
崔行舟闻言,微微一愣,然后问道“你是怎么发现自己会说蛮语的”
于是眠棠便将救助了那位被夫家赶出家门的林娘子的事情,说给了崔九听。
崔行舟听闻了这话,淡淡道“我也不知你为何会说,许是子瑜公子教给你的”
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眠棠刚刚放好了赵先生的醋坛子,转身的功夫又打翻了子瑜公子的陈年老醋。
眠棠觉得从灵泉镇走来的一路,都没有此时的艰辛。
她一时也有些自暴自弃,不由得松开了手腕子,懊丧地捶着自己的头道“我以前究竟是怎么了又是跟他学下棋,又是学蛮语难不成他是女学的夫子,我跟着他学师不成我真是半点都记不起了”
崔行舟看她打得甚重,立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子“记不起便记不起,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眠棠不再捶打,只绵软地偎依在崔行舟的怀里,低低道“我以前从来没想过被夫家休弃的女子会是怎样。可是看了林娘子才知,竟是那般可怜。夫君,你以后会不会翻脸无情,全忘了我的好,将我哄撵出家门”
崔行舟长叹一声,他竟是忘了柳眠棠先前的遭遇,她不正是被陆文那贼子玩弄厌弃了,便扔甩入江水里的吗
若是比较凄惨,她其实比那个异族女子更加可怜。
可他还动不动拿子瑜的事情搪塞她,岂不是要变着法儿勾起她痛苦的回忆
想到这,崔行舟再也绷不紧脸,将她一把抱起道“你才说我回来一次不容易,怎么却自己先不高兴了起来你既然会说蛮语,真是不错,日后阵前俘虏审问犯人少了通译的人,正好用你来顶”
崔行舟身材高大,臂弯里稳健厚实,躺靠其上,是很安全厚实的感觉。
嗅闻着崔行舟身上类似檀香的气息,眠棠的心安稳下来毕竟她的夫君并非胡家二公子那种没有担当之辈,骗着清白的姑娘入门做妾,她与他是有过婚帖的夫妻,她那般胡思乱想,真是杞人忧天啊
于是当下便笑嘻嘻的说了出来。可是崔行舟却笑意减淡道“做妾,也没有什么不好。比如那位姑娘,原本就该清楚,自己异族的身份,怎么可能成为关内大户的正妻只是她的那个男人是个没担当的,不然的话,就算她是妾,也该受到妥当的照顾。在富足的人家里过活,总好过塞外风餐露宿的游牧生活。”
眠棠觉得这时做爷儿才会说的话,微微睁大眼睛道“好好的正妻不做,干嘛要与人为妾若是我,宁做鸡首也不做牛尾”
崔行舟的笑意更淡,直直看着她,顿了一下才问“若是我要纳你,你可愿意”
眠棠却当夫君在开玩笑,只看了看夫君俊美的脸儿,搂住亲了一口道“夫君这般的,若是不能成夫妻,便露水一场,先占了男儿美色再说,待得以后情厌,便各奔东西”
那说话是的腔调,倒是像极了占山的大王,勾栏里的浪荡子
崔行舟也是被她逗笑了,只用手扶住了她的头,热切地香吻了一场,然后微微抬头,目光略带凶狠地看着她道“睡了我再想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眠棠压根才不想走,她可是夫君正经的妻子,自然要天长地久一辈子,只用长指玩弄着他的长腰带,声音柔柔道“还没给夫君生儿子,我才不走呢”
那等子的娇媚,真是让人禁受不得。崔行舟的目光深沉,差一点就丧失了自制力,只低低对她道“等战事结束,回转了眞州,我让你生个够”
不过淮阳王绵延子嗣的心愿,一时也不能达成。
因为金甲关的初次大捷,算是沉重打击了蛮兵的嚣张气焰。当初边陲的失地虽然并未尽数收回。可是敌我双方也不再是以前那种大军压境之势。
一时间,边陲百姓不再人人自危,显出一派和乐安详的气氛。只是崔行舟得到密抱,蛮兵并非打了退堂鼓,只不过如恶狼围食,伺机而动罢了。
蛮人新任的单于阿古扇从来就不知怠足,岂会就此善罢甘休
说起来,这位阿骨扇真是天生的狼种。
他原本是老单于的义子,却弑杀了自己名义上的兄长,血腥夺位,其实在蛮人的部落里并不得人心。
攻打大燕,当时也并非蛮人部落人人都同意。奈何阿古扇手段血腥,一时威慑总部落,只能跟着他行事罢了。
不过阿骨扇却认为自己乃是蛮人部落的救星。
被他所杀的兄长并无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如今不知下落。所以就算他的兄长不死,难不成还能让个女人继承王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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