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第 176 章

小说:娇藏 作者:狂上加狂
    这位侄儿意外而死, 一切似乎都是那么凑巧,可是崔行舟却觉得也太过凑巧了。

    与其说那侄子时运不济,倒不如说他是被杀人灭口。

    如果推断正确的话,廉姨妈也不过是被人利用了的蠢货。

    再说廉姨妈被扣在了王府里,廉家人自然是要出来找。待廉含山跑来询问王爷可曾见过廉楚氏时, 崔行舟也未隐瞒, 径直说了廉楚氏犯下的勾当。

    廉含山闻听脸色大变,可是嘴上却说“她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犯下这等谋害亲姐的勾当她她是被人利用的啊王爷,看在她是你姨妈的份儿上, 就将她先放回府里吧。”

    可是崔行舟也脸色阴沉道“她几次三番为了私心来我府上搬弄是非。这次若不是因为她又为了你们廉家的子侄的事情来求我母亲,我母亲也不至于中了蛊毒,差点一命呜呼。她虽然是我姨妈,却毫无长辈之风。我总不能因为这个姨妈,失了自己唯一的母亲廉大人, 你若不能秉正家风, 那么我这个晚辈代劳时, 就别怪我不给你脸面了”

    廉含山听懂了崔行舟话里的意思, 他绝不允许廉姨妈以后再出现在自己母亲的面前。若是将廉楚氏扭送到官府里公办,那么她必定背负杀人的名声,到时候自己和儿女们的可就都完了

    虽然廉含山平日里被廉楚氏辖制, 显得有些软弱, 可是骨子里到底是廉家的当家人。当下, 他咬了咬牙, 只跟淮阳王保证待回去之后, 便以廉楚氏身染重疾的借口,把她送到老家的庄园里去,只让家奴看着,再不能返回眞州就是了。

    崔行舟听了,眉峰不动道“若是廉大人能管好自己的夫人,那是再好不过了。她以后若是再搬弄风声来我府上,到时候,你可别怪我心狠起来不认亲戚”

    廉含山听得脸色煞白,只起身命人扭了廉楚氏,堵上她的嘴,匆匆拎提上了马车。

    当天夜里,那马车就直奔河埠头,再一路送到了乡下的庄园里。

    那庄园也是年久失修,廉楚氏被扔进一处破茅屋里后,便被两个粗壮的乡下婆子看管住了。廉楚氏心知是丈夫将自己安置在了此处,待松绑时,摘掉口里的破布便开始破口大骂廉含山没有良心,跟崔行舟狼狈为奸。

    那两个婆子是受了主子仔细吩咐的,见廉楚氏骂得凶,便进去扯住头发一顿耳刮子伺候。

    廉楚氏被熊一样的婆子骑着打,一时哭得嗓子都破了音,可是她的丈夫已经铁了心,要维持府上的清誉,是立意要她老死在这庄子上,也算是给淮阳王府一个交代。

    再说楚太妃,身子见好后也知道了自己中毒的经过,这嘴里说得竟是跟廉含山一样的话“你们的姨妈哪里那个害人的胆子,怕不是被人利用了,怎么将她送到了那等子破落地方,好人不也熬度得不成样子了吗”

    她说这话的光景,是柳眠棠和崔芙在伺候汤水。

    崔芙知道母亲心软的毛病,所以也不接话,只假装没听见。可是柳眠棠却毫不客气道“既然这样,那太妃便将寿材一并选了,不然王爷过两日就要上京,你若再有个三长两短,家里可没做主的人了。”

    楚太妃虽然好说话,可到底是王府的老太妃,哪里听得惯人跟她这么呛声就算听说了眠棠跌坏了脑子,忘了婚后的事情了,也是被儿媳妇气得一捶床道“你说的叫什么难不成盼着我死,你好成了王府里真正的女主子”

    柳眠棠也重重地一摔碗道“就是因为那个什么狗姨妈,害得太妃你一病不起,王爷日夜兼程赶回来,才算救了你一命。可是太妃你也不问问,你儿子为了你都耽误了哪些要紧的事情,却先打听那个狗姨妈的起居冷暖。王爷至孝,知道若是将姨妈扭送官府,会让世人说太妃淡薄姐妹之情,所以才以家规处置。可你若一味心软,不知帮衬儿子,我看你还是尽早备了寿材,早早随了奸人的心愿”

    太妃被骂得一时失态,半张的嘴久久合拢不住,只不敢置信地望向女儿。

    崔芙一向维护她,以前若是听见眠棠敢这般顶撞婆婆,早就横眉立目地瞪眼教训弟妹了。

    可是今日也不知崔芙是不是耳朵被堵了,竟然头不抬眼不睁,一门心思地吹着手里的热汤,那等子专注,仿佛要吹到地老天荒。

    楚太是知道柳眠棠一向泼辣,可是这儿媳妇先前也是会装,在自己的面前还是和婉恭顺的样子,从来不曾这般言语尖刻,让人招架不住啊

    而且她为何不叫自己母亲了是不认她这个婆婆了

    一时间,楚太妃被骂得是眼泪汪汪,楚楚可怜地看着自己的儿媳妇。

    柳眠棠说完了这些话后,倒是做好了被太妃痛骂大逆不道的心理准备。

    可是没想到,她的这位婆婆居然是一幅受气小媳妇的模样,不吭声地啪嗒掉眼泪。

    这下子仰山女匪头子彻底没火气了。她自小失了母亲,对母亲留下的最大印象就是默默搂着自己落泪。

    现在楚太妃来这一招润物细无声,柳眠棠自己先招架不住了。只有些手足无措地看向姑姐崔芙,指望着她和一下稀泥。

    虽知道崔芙倒是动了动,换了个坐姿,继续心无旁骛地吹着热汤。

    眠棠没有法子,只能软下语调“您刚刚病好,别哭坏了身子,我不过是说说其中的道理,并非诅咒着您”

    太妃这回可哽咽出声了“你你都不唤我母亲了,可是不认我了我倒是给你们添累赘了呜呜呜”

    眠棠没法子了,只能硬着头皮喊了声“母亲您又不是不知我失忆了有什么不规矩的地方,您说我便是了”

    楚太妃委屈道“以前你对我可是亲和多了赵泉也给你多开些药,你这什么时候能好啊”

    崔芙这时总算是吹好了热汤,递送了一勺入了太妃的嘴里温言道“其实眠棠也没怎么变,只不过说话不饶弯弯了而已。母亲,以后那廉家的事情你就别打听了,咱们自当没有这个亲戚。”

    听了女儿的话,楚太妃才慢慢止住了哽咽,不过倒是给眠棠加来一份功课,从明日起让李妈妈再重新给王妃上一上礼仪课程。

    不过说到这话时,仆役们禀报,说是老五家的来看望太妃了。

    这个廉苪兰倒是比她的母亲识趣多了,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提起过被赶到乡下的母亲。只是尽了庶媳的义务,替出远门的丈夫给嫡母请安便再无别话了。

    眠棠听崔行舟提起过,说这个廉苪兰回眞州之后,跟她的娘家也不大往来了,也不太参加宴会,一副关起门过自己日子的架势。

    眠棠对于这位妯娌倒是和颜悦色,细细聊了半天的家常,除了询问了老五最近的行程外,还问了问她何时增添子嗣这类私隐的话题。

    以至于廉苪兰几次想要起身告辞都不能。

    最后好不容易,柳眠棠终于兴尽,让廉苪兰出府去了。

    廉苪兰回府时面色凝重,等到回府时,先回了自己的内室,挥手屏退了侍女婆子之后,才揭开一副墙上的画像,伸手在墙板上敲了敲。

    就在这时,墙上突然开了一道暗门,原本应该在襄州进货做生意的崔行迪从暗门里摇着轮椅出来了。

    廉苪兰一脸的阴郁,急切道“怎么办我觉得柳眠棠是怀疑我们了你竟然连商量都不跟我商量,便用我母亲作了筏子,现在她被我父亲丢到了乡下农舍,生不如死,你接下来是要连我也害了吗”

    崔行迪还是那副温和谦厚的样子道“柳眠棠问你什么”

    听廉苪兰一一说完之后,崔行迪笑了笑“她问了是好事,说明并未抓到你的什么把柄。若是她什么都不问,你才真的该要担心。你母亲是个蠢货,被发现了也只能叫人认为她是被人利用,却绝对怀疑不到你这个亲女儿的头上,你说还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了吗”

    说着他伸手要拉廉苪兰的手,可是廉苪兰却后退几步跌坐在床上,恨恨道“你当初允诺得倒是好,直说会补偿我应得的一切,可你这所谓的补偿,就是让我疏远廉家,再将自己母亲都搭进去吗”

    崔行迪的眼目阴郁了几分,却还在文雅地笑“此番若不是北海生变,你现在不就是淮阳王妃了吗我可从来没有忘记对你的允诺,可是你母亲蠢不可言,害得我的计策功亏一篑,此番没能拖住崔行舟进京,又怨得了谁”

    廉苪兰气得浑身发抖,冲上去就要给崔行迪一个嘴巴,可是崔行迪却捏住了她的手,那手的力道甚大,廉苪兰疼得都疼出声来了

    而他则从轮椅上慢慢站起来,一字一句道“永远别想着打我,因为负我之人,我必让他千倍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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