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可否认他们从那个年代走过来, 确实走了不少的弯路,靠的就是肯打肯干, 从实际中摸索出来经验, 沈间寻思着自己要是能把管理学的知识, 深入浅出的跟肖敏说说。
“是这样的,我觉得孙会计的工作比较复杂, 也比较乱,其实你理出来, 把难度相对来说比较低的一些工作, 找一个稍微有点文化水平,学习能力好的人来学,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学出来, 你也可以在生活中注意,培养的单位的储备干部。
不仅仅是会计这个岗位, 任何一个有技术性的岗位, 你都需要培养储备干部,我打个比方如果孙会计不干了, 咱们厂子是不是得瘫痪, 这样肯定是不行的, 会计工作虽然很难,但是除了一些核心部分, 还是有简单的工作的, 比如说咱们养猪厂的工资, 就可以找一个稍微会点算术的人来算, 这样吧这个月我帮你把人给带出来,到时候帮帮孙会计,她的事情就不会那么多了。”
沈间又说“你到时候找个人做一些简单的文职工作,如果不能胜任,就让她一直坐着就好了,如果能胜任甚至能做到更好,就可以开始培养她来做会计的结伴人,这就叫储备干部的培养制度,你的厂子里面必须要有几个明白人。”
沈间记得,肖敏在讲述自己的创业历程的时候,讲到自己年轻的时候曾今遭受过质量带来的困扰,她在后来非常重视质量也是因为早期吃过这个亏。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改变什么,至少如果在现在这个意见给肖敏,希望她能够在这里少走一些弯路。
这样一说就简单多了,以前是复杂的简单的都由翠娥一个人做,翠娥一个人不忙晕了才怪。
而沈间说的这个就简单多了,如果是把简单的撇开,找一个文化水平差不多的人来做的话,翠娥的工作难度也减少了不少。
肖敏“你这小子真是不错啊,这种点子都能想出来,肖姨没有白养你。”
其实沈间这孩子聪明着呢,寒暑假都在厂里面帮忙,虽然吃吃喝喝都在厂里面,但是这样算下来肖敏还是不亏的,不仅不亏,就这孩子的脑子,还有赚。
有了沈间的这个提议,她也是马不停蹄的从工厂的女工里面选了一个心细,又有初中文凭的女孩子来办公室做文员,也就是相当于替补队员。
并且,沈间抽空从工厂的女工里面挑出来一个有初中文凭,而且看上去头脑比较灵活的女工做文员。
这个时候还没有文员这个概念,肖敏就暂且给她安排了一个这样的岗位,当知道自己被老伴选中,即将成为“办公室工作人员”的时候,这位女工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
尽管工资没有上涨,但是从女工角度来说,能够跟孙会计一样,坐在办公室里面上班,已经是很体面的事情了。
新来的文员名字叫姜含,跟姜美欣是同族的姐妹,以前在工厂是做车线工人。
一听说自己能够跟着孙会计学算账,姜含的家里人也挺高兴的,都叫姜含好好干。
这年头能进办公室,是一种莫大的殊荣,姜含知道自己家里条件不好,也不是陈家的族亲,能够当上文员,全凭她脑子好,学起来也特别的用心。
好在姜含是个可以教好的,用不了多久,姜含就可以替代掉人事的工作,帮助肖敏算工资,以及把关厂里面福利的发放了,这个岗位安排的必不可少,就连肖敏都对姜含这个岗位的出现赞不绝口。
人事方面的事情是解决了,但是服装厂的其他短板也逐渐暴露出来。
服装厂在刚刚开始的时候,其实只有陈大嫂跟另外三个车线工人组装起来的一个小车间,做的产品也比较单一,以小规模的国营厂的订单,和在外面销售的散单为主。
随着厂里面的规模越来越大,招来的人也越来越多,明显这边的情况就要比养猪厂更复杂。
但其实也说不上谁更复杂一点,讲到底这两个厂子的管理都很混乱。
服装厂扩大以后,肖敏在各班组选了一个班长,班长的工作任务比较简单,其实就是兼职做一些检查成品的工作,因为是兼职,在这个过程中频频出了一些问题,比如有些女工明显车线的时候不走心,线逢都走歪了,有些线头干脆就没剪,这样的产品送到客户那里去,很多人就不满意起来。
服装厂的质检工作,比起猪场就要复杂很多,因为是计件算工资,有些员工未免毛躁了一些,质量检查要是不过关,最后出现的问题就比较大,特备是做给公家的东西,一次口碑做砸了,后面就很难起来。
肖敏在服装厂的女工里面选了两个胆大心细的姑娘做班长,一件件的衣服必须好好看清楚才能计件。
原本服装厂其实也出现了一些小问题,确实有职工干活的时候不是很自信,总是毛毛躁躁的,严重影响到了服装厂出品的质量,经过几天的仔细观察,总算是找到了源头。
白班值班的班长李明亮是个十九岁的姑娘,性格也是相当泼辣的,在厂里面干的时间也比较长,眼睛尖干说真话,她检查东西的时候就比较细致,一下子就从几个姑娘送来检测的衣服里面发现了谁干得活最马虎。
“陈湘兰,这个衣服的走线得直,昨天我就提醒过你了,今天怎么更歪了。”
“哪里歪了,一点点歪也是不打紧的,你赶紧给我算件了我要走人,都到了下班的时间了。”陈湘兰是陈家族中的亲戚,说是亲戚其实也出了五服,没有太大的血缘关系,但是因为跟陈小军是一辈人,管肖敏叫一声嫂子。
陈湘兰仗着自己是陈家族内的亲戚,平时在服装厂就要表现的比别人更有优越感一些,但她也不想想,陈家在大河村算是跟孙家一样的大家族,村里有百分之三十的都是陈家的族亲,你这样的亲戚,肖敏还真是照顾不过来。
当时在服装厂选班长的时候,陈湘兰就想出个头去当班长,结果人家肖敏没有选她,她肚子里面窝着火呢,这几天看见李明亮神气活现的,就憋不住这个气,故意要让李明亮好看。
服装过了班长这一关,责任就是班长的了,要是交货的时候人家不愿意接收,就要扣班长的工资。
扛着这么重的责任,班长也不是傻的,当然就会在她这一关给把关把严实了,否则谁也不愿意做这个顺水人情,扣自己的钱便宜别人。
但是呢,因为班长自己还有活,其实卡的就没有那么清楚,一般肉眼看看没问题的,自然也就跟他们过了。
但是陈湘兰是毛躁出了名的,她现在总结出来规律了,只要这样毛毛躁躁的干,工资能够提高至少两成,那么她干嘛认认真真的干呢,反正也是计件的,东西做的越多才越赚钱啊。
她自己这样想着,就觉得这是生财有道的一条路,从此以后做的东西就越来越毛躁。
而且她这样一说,好多人也跟着她一样,东西开始赶得毛躁起来。
尤其是李明亮更不会,她家里条件差,要不是来服装厂做事多少能赚点钱,在家种地就只能糊饱肚子,她是非常珍惜自己的这份工作的,比一般人都要更负责任一些。
李明亮的嗓门很大“你看看这个走线,明显就是歪的,昨天的我说了勉强还能用,今天的你看看正面,都这个样子了,如果我是顾客我就不会买这样的衣服。”
陈湘兰不服气“怎么了,我都干了这么久的车线工人了,还没人说我车的东西不直了,是哪里不直了,你找找别人问问,但凡有一个人说线不直,我就拆掉线返工,你看看,是不是直的”说着揪着旁边的女工问。
旁人当然不愿意说傻话,就是不直嘛,但是不做声。
陈湘兰就更来劲了“李明亮,我看你是拿着拿着鸡毛当令剑嘛,质检员有什么了不起,就可以颠倒黑白,你看看我后面还有这么多人排着队呢,你不给我检验过关,咱们今天谁都别走了,耗着吧,后面的人也给我耗着。”她这样说就是要把赵明亮放在女工们的对立面,大家都是女工,凭啥你是质管就好像高人一等的样子。
她这样子,其实也是耽误了李明亮的时间,她只是兼职的班长,眼瞅着自己的活都干不完了,这个陈湘兰还是不依不饶。
她这样挡着,后面的人就不能送衣服来送检,大家的抱怨很大,刚开始是说要陈湘兰你让开的,后面就跟李明亮说“陈湘兰都在厂里做了这么多年了,车出来的线肯定不会不直的,你再仔细看看。”都想早点回去早点下班。
李明亮心里很清楚陈湘兰打着什么算盘,她现在是质管员,从女工们的心理上来讲,班长有补贴,要比女工们要高上一等的,陈湘兰想拉她当靶子,好啊她直接叫下一个。
这一下把原本她跟其他排队的员工的矛盾,直接转嫁到了陈湘兰跟其他人身上。
现在可不是李明亮不给大家检验了,是你陈湘兰挡在这里。
后排的人开始催促陈湘兰“陈湘兰,你回去返工也没事呗,没有做好人家班长也为难啊。”
“是啊,你挡在这里不让人家过检也不好吧。”
陈湘兰一看,李明亮的嘴角开始弯了起来。
不是想让人喷我吗,谢谢,不用你帮忙,我把矛盾转嫁给你就好了。
陈湘兰恼羞成怒,但是也知道这么多人面前,不好得罪所有人的,只能恨恨的盯着李明亮看了两分钟,最后还是让了开来。
这本来是车间的小小插曲,也没有人在意,谁知道这天傍晚,李明亮趁着车间换班的功夫,偷偷的钻到办公室。
哼,李明亮让她丢了那么大个脸,她才不会让李明亮好看。
办公室这个点没有人,也没有人会注意到有人偷偷摸摸的跑回去,李明亮偷偷的跑到李明亮的办公桌上,想要偷那本计件用的小本本。
要是李明亮丢了那个小本本,到时候厂里不开除她才奇怪了。
陈湘兰打着如意算盘,但是没有想到平常赵明亮放着小本本的那个抽屉锁住了。
锁了,她竟然锁了
平常赵明亮也不会锁这个小抽屉的,但是她知道陈湘兰这个人心眼子小的跟什么似的,要是不锁怕她晚上会来搞事情,为了以防万一,所以赵明亮下班的时候就多了个心眼,把抽屉给锁了。
她猜对了,这个陈湘兰果然来搞事情。
陈湘兰也不是什么专业级别的撬锁高手,弄了半天没有打开门,也就放弃了,毕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但是翻着翻着,她这个眼皮子就抬不起来了。
屋子里面好暖和啊,她很想在这里睡一觉,但是怎么能在这里睡呢,要是让上晚班的人来看见了,到时候她怎么解释自己跑进来办公室
想到这里陈湘兰还是想往外面走,但是脚步已经不听使唤了,她进来的时候把门窗都关死了,也没有注意到屋子里面的火盆还在燃烧着,明显她就是一氧化碳中毒。
冬天为了去年,农村里面都会烧火,但是村里面的房子通风非常好,窗户也不会关进,就算是关紧了,以农村的房子的密闭程度还真的没办法制造出封闭的空间出来。
但是肖敏的办公室就不一样,这边的房子是新房子,而且办公室是单独的一间,加上陈湘兰进来的时候心虚,把门窗都关死了。
这不就是制作出来密室烧炭的效果,属于自己找死吗
如果陈湘兰是有医疗常识的人就也还好,偏偏她本人不具备这个判断能力,觉得困得时候,恨不得当下就这样睡过去,管他三七二十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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