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第189章

    第189章

    明灯祭天之夜过去, 雪回神君宣布飞升之劫即将来临后, 便闭关不见任何人。

    整个太一宗因此轰动,原本打算离开龙首山脉, 回太一宗分宗的神君弟子纷纷留下,决定待到神君渡劫飞升之后,再离开宗门。

    乾元道人等数十位合道仙人聚在一起, 商议了一番,决定趁着神君闭关期间,齐心协力巩固太一宗护宗大阵, 令雪回神君渡劫时, 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钟应跟君不意这种“入门不久的小师弟”没资格参与商议, 便早早回了红鸾殿。

    到达红鸾殿后, 钟应两人身后多了一条小尾巴。

    钟应回头,便看到了低垂着头,额发遮住眉眼, 仿佛被遗弃的小奶猫似得曲行止。

    曲行止无知无觉的走了数步,才恍然抬头,愣了好一会儿才问“已经到红鸾殿了师兄, 我能在你们这里住几天吗”

    钟应摸了摸下巴“我记得你在神君寝宫有卧房,住我们这里干嘛”

    “那里空荡荡的, 我不想住。”曲行止声音微弱。

    红鸾殿客房极多, 钟应根本不介意多一个人, 便摊了摊手“你想住就住呗, 自己找房间, 晚上别吵。”钟应威胁,“吵到我了,我就半夜把你扔出去。。”

    曲行止小鸡啄米似得点头。

    钟应一整天都跟君不意腻歪在一起,曲行止则找了间客房,一直没露面。

    晚间之时,钟应懒散坐在凉亭里头,跟君不意一起吹夜风,偶尔以灵力比划一番。

    “我赢了。”钟应笑盈盈的拿起一个灵果,咬了一口,发出清脆的声音。

    君不意并未放在心上,侧首,如泠泠月华般冷清的目光落在曲行止身上“小师弟。”

    “呦”钟应含含糊糊的喊“要吃灵果不”

    “要”

    曲行止点头,拂开帘子,坐在离两人稍远的圆凳上,随手拿了个灵果后,道了一声谢,他也没吃,就小心翼翼的捧着灵果,不说话。

    钟应两三下吃掉一个灵果,将空了的果盘摆到中间,又扔了一颗珍珠进去,圆润的珠子在瓷盘中转来转去,钟应扬了扬下巴,对君不意说“我们继续,谁先得到珍珠,谁就赢了。”

    话音一落,钟应指尖弹出一道玄色灵光,直取珍珠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刚刚钟应便是这般耍赖,所以才赢的那般轻松。

    只不过这一次君不意早有准备,在玄色灵光离珍珠只差指头宽时,被雪色灵光撞到一边。玄色灵光不屈不挠,横冲直撞,雪色灵光见招拆招。

    两道灵光在小小的瓷盘中撞来撞去,如孩童嬉戏打闹,更像两个呆头呆脑的不倒翁。

    钟应一边控制玄色灵光,一边剥荔枝。

    君不意淡淡开口“小师弟,你是不是不舒服”

    曲行止瞧着瓷盘入神,眸光隐约含着几分羡艳,闻言,有些低落的开口“师尊渡过飞升之劫后,很快便会走了,可是我还什么都不会。”

    “怕人欺负你”钟应乐了,“你可是神君最小的徒儿,上头三千师兄师姐,谁敢欺负你啊”

    “是啊,师尊很厉害,师兄师姐也很厉害,就我没用,无论我怎么努力,就是无法炼精化气”

    钟应“”

    如果道祖“没用”的话,天下修士没一个敢称自己“有用”。

    君不意轻声问“舍不得师尊吗”

    曲行止红了眼圈,用手揉着眼睛,强撑着说“师尊很怀念故乡,肯定要走的,我不能以一己之私拦着师尊。”

    就是非常舍不得而已。

    钟应微微出神,玄色灵光便被雪色灵光吞噬,雪色灵光笼罩珍珠时,君不意轻语“这局我赢了。”

    钟应一拍桌子“三局两胜,继续”

    深夜,钟应盘膝打坐,运转体力灵力,察觉到什么,桃花眼缓缓睁开,落在一方。在他神识范围内,他“看”到曲行止小跑离开了红鸾殿。

    “他在搞什么鬼”钟应蹙着眉头。

    “回神君寝宫了吧。”君不意回答。

    说到底,还是舍不得。

    想要在分别之前,多看几眼至亲之人。

    曲行止回到寝宫时,跑的腿都麻木了,扶着柱子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推开房门踏入其中。

    大约是他无法修炼,年纪又小,又是在雪回神君座下长大的原因,曲行止可以自由出入神君卧房。

    站在昏暗的卧房中,曲行止呆了半晌,不知道自己该干嘛。

    过了好一会儿,他转身跨过门槛,打算回自己卧房。

    房门敞开,暗光照入屋中,眼光余光扫到什么,曲行止猛的回首,看到了架子上那一盏孔明灯。

    那是他做了无数盏孔明灯,挑出来最满意的一盏,怎么都不会认错

    师尊看到他的许愿了

    曲行止觉得一股热流从脚板冲到了头盖骨,脸色瞬间涨的通红,一阵手足无措。

    雪回神君闭关了将近半个月,太一宗弟子没有等到他出关,先一步等到了雷云。

    原本晴空万里,碧波万顷,空中突然凝聚成一团黑云,像是清水之中,落入一滴浓墨一般。

    墨水扩散,将池水染成浑浊一片。

    天空云雾越来越黑沉,直接遮蔽了天光,整个世界仿佛被夜幕笼罩。

    修真者虽然夜间能视物,太一宗弟子还是在宫阁屋檐下挂上了一盏盏明灯,仿佛夜幕下一条蜿蜒的星河。

    渐渐地,浓稠的墨云滚动起来,时不时炸开银色的电光,仿佛怒放的龙爪花,携带骇人威势。

    瞧见这一幕的人,无不忧心忡忡。

    曲行止盯着天空,忍不住询问身侧的人“这就是飞升之劫师尊不会有危险吧”

    “少见多怪”钟应斜睨他一眼,“比合道之劫强不了多少。”

    曲行止满脸好奇“钟师兄,你见过合道之劫”

    钟应含糊的嗯了一声,他何止见过合道之劫,他亲自经历过。而魔族的合道之劫,往往比道修的合道之劫强上几分。钟应当年渡劫时,天空的劫云不比神君的飞升之劫差多少。

    君不意眸光澹澹,解释“师尊是世外之人,他离开自己的世界时,必然经历了飞升之劫,如今不过是再经历一次罢了,师尊早有经验,肯定有万全准确,你不必忧心。”

    曲行止想了想,认真的点了点头“君师兄,你说的对。”

    雷云凝聚了三天,迟迟不落下来,神君也迟迟未出关。

    擅卜算的合道仙人算了一卦,一脸神秘的说“不用担心,飞升之劫会在午时落下,师尊定会在此之前出关,我们在龙首峰侯着便是。”

    于是,众弟子纷纷赶往龙首峰。

    巳时,封闭已久的石门开启,雪回神君踏出闭关室,朝着弟子们笑了笑,然后每人嘱咐几句。

    从自家大弟子,一直问到自己最小的徒儿。

    钟应和君不意没什么好问的,神君说一句,他们便嗯一声。

    雪回神君十分欣慰“放心,为师答应了帮你们举办道侣大典,就不会食言,即便渡过了飞升之劫,也不会立刻就走的。”

    渡过飞升之劫后,立刻封印修为,装成凡人,便不会被天道强行驱逐。

    君不意“”

    钟应“”这种时候你还在想这个,神君你到底多爱做媒

    轮到曲行止时,雪回神君忍不住多叮嘱了几句。他就这个徒儿最小,也没有灵力自保,难免多操心几分。

    说到最后,甚至跟乾元道人几个多说了几句,让他们护着点小师弟。

    曲行止有些消沉,直到神君转身时,才拉住他衣袖,小心翼翼问“师尊,您把我孔明灯截了做什么”

    孔明灯没有送到彼岸,愿望会不会不灵验这才是曲行止真正想问的。

    雪回神君莞尔,点了点曲行止白嫩嫩的额头“你那愿望,求天不如求为师,为师打算亲自实现。”

    言罢,广袖轻拂,转身离开。

    雪回神君立于天地间,微微仰着头,几乎带着几分期待的望着雷云。

    “轰”

    紫金雷电轰然落下,惊动九州,察觉到雷霆之威的修士,吃惊的望着太一宗的方向,略微一想便明白发生了什么,或是欣喜,或是复杂。

    雷云整整劈了一天,最后一道雷霆从九天降落时,如同光柱一般耀眼,将太一宗护宗大阵都劈的晃了三晃。

    雷霆消散时,身处飞升之劫中央的雪回神君却毫发无损。

    “渡过飞升之劫了”钟应挑眉。

    “还没有。”君不意沉吟,“我曾经看过一本古籍,古籍中有一篇记载了飞升之劫。据说飞升之劫分三劫,一为雷劫,二为风火劫,三为心魔劫。一般来说,只有前两劫才有危险,心魔劫倒不算什么。”

    毕竟能够合道的修士,心境早已圆满,心魔根本影响不了他。

    第二劫忽至

    一团团火焰从天滚下,一阵阵罡风同时而至。风借火势,火助风威,渡劫之地形成一片火海。

    第三劫心魔劫则平淡无波,外人根本看不出究竟来,只看到雪回神君阖着眸子,似乎陷入沉睡。

    直到雪回神君睁开眸子,神态目光一如往昔清澈温暖时,众人才松了口气,随后明白了一件事。

    雪回神君渡过心魔劫了

    天光破晓,穿透雷云,形成一片片光影,光影消融了黑暗。

    雪回神君抬步向着弟子们走来,唇角微扬,瞳孔中璀璨的笑意毫无掩饰,喷薄欲出。

    走了数步,他察觉到什么,抬头瞧了眼天空,瞳孔猛的收缩。

    天空平静无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并无渡劫成功之后的仙音临世,祥云万丈,紫气东来

    脚步踉跄,仿佛被什么击中一般,雪回神君身子往前倾,狼狈跌倒在地,他低垂着头,长发遮掩眉目,不停地咳嗽,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来。

    肩膀因为咳嗽,颤巍巍的,看不清他的面容,单单看那一头失去光泽的银发,仿佛一位行之将木的老者。

    神君弟子们心神巨震,原本的欢呼恭喜声消失,担忧的看着神君,脚步都不敢挪一下,就怕惊扰神君。

    神君这是渡劫失败了

    “师尊”

    “三天了,师尊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大师兄他们几次求见,都被拒之门外。”

    茅草屋中,曲行止提着木桶,将布条浸湿后,拧干布条的水,认认真真的擦拭茅屋中的桌椅、板凳以及书架。

    说这句话时,他收敛了眉眼,看不清神色,钟应却能听出声音中的丧气和担心来。

    他虽然能随意进出神君卧房,但是曲行止根本不敢发出一丁点儿声音,只敢静静站立在角落,一站便是一整天。直到金乌西沉,方才点灯离开。

    什么都做不了,担忧无处安放,曲行止只能尽自己的心意,将师兄师姐们共同铸造的茅屋清理的一尘不染,希望有一日神君看到这间茅屋,心情能稍微好点。

    乾元道人叹了一口气,跟曲行止叮嘱什么。

    钟应和君不意则携手离开。

    他们完全帮不上忙,甚至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只是进入了众生镜的记忆中,见证这场无论如何也更改不了的结局罢了。

    下石阶时,钟应听到了君不意的声音“神君能够战胜深渊之主,不可能过不了飞升之劫。更何况,我当时看的清清楚楚,神君分明已经过了三劫。”

    声如冷泉,又如山雪,含着几分料峭之风。

    钟应回过神来,撇了撇嘴“你这这不是废话吗如果不是确定自己过了三劫,他当时怎么会笑”顿了顿,钟应不由猜测,“难道飞升之劫还有第四劫”

    君不意摇了摇头。

    两人都没有渡过飞升之劫,对飞升之劫的具体情况并不清楚,但是神君既然不是此世之人,自然很清楚。

    看他当时的神色,应该没有第四劫才对。

    想不出所以然来,钟应便将此事甩在脑后,走一步看一步。

    曲行止在茅屋中待了许久,久到天色昏暗,他迷迷糊糊的陷入沉睡。

    规律的脚步声传来,曲行止意识渐渐回笼,含糊的喊“谁”

    面前出现一缕光,光芒刺入眼睛,刺的眼睛升疼,曲行止眨了眨眼睛,方才适应那道光线,随后看到了一双熟悉的温和眉眼。

    只不过,往日那双被岁月长河渲染至瑰丽的眸子,此时染上了难以喻言的疲倦之色,像是生了铁锈的刀刃,攀爬上青苔的朱墙,开出蛛网裂纹的绝世美玉。

    雪回神君提着一盏明灯,半推着门,静静看着屋中这一切。

    “师尊”

    曲行止一惊,从椅子上起身时,因为腿脚睡麻了,一屁股跌在了地板上。他挣扎爬起来时,面前多出一只手,许是灯光的原因,那只手白净如玉,毫无瑕疵。

    是师尊

    曲行止惊喜的拉住那只手,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衣摆。虽然他将茅屋打理的一尘不染,衣摆上根本没有灰尘。

    “陪为师坐坐。”雪回神君淡淡开口,因为几日不言不语,声音微微有些干涩。

    曲行止赶紧点头,想到什么又问“师尊,你要不要喝杯茶”

    雪回神君摇了摇头。

    曲行止哦了一声,坐在了雪回神君边上。

    窗棂敞开,清风吹的窗棂摇摇晃晃,透过窗棂,可以看见屋外的景色。

    似乎是为了迎接神君的到来,屋外流萤万千,甚至有一些流萤,慢吞吞的飞入屋中,环绕在神君身侧。

    月落乌啼,曲行止睁着眼睛熬了一整夜,凡人身体不如修真者,他整个人有点儿懵,偷偷打哈欠时,听到了雪回神君如梦似幻的声音。

    “不一样”

    “终究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曲行止想。

    这天之后,雪回神君倒是不再将弟子拒之门外了。

    神君弟子们松了口气,为了不一窝蜂的去见神君,他们排好了队,今天这几个去见神君,明天那几个去见神君。

    曲行止本就住在神君寝宫,不在此列,乾元道人身为大师兄,强烈表示他也不该在此列,他应该以身作则照顾好师尊。

    轮了十来天,才轮到钟应两人。

    踏入卧房,钟应便好奇的上下打量了两眼。卧房和以往一样,清雅整洁,雪回神君披着长发,靠着床榻,手中端着白玉茶杯,似乎靠着温热的茶水温暖手心。

    曲行止坐在一旁的圆凳上,乾元道人乐呵呵的跟神君说话,还有几位钟应认识、但是不熟的师兄师姐在说说笑笑。

    半面纱帘垂落,遮住了神君面容,在神君身上落下几分浓重的阴影。雪回神君非常安静,很少回话,只是偶尔漫不经心的应答一声,仿佛根本没在听。

    明明被众人环绕,被众人关切,他却独立于此世之外,仿佛身处画外,所有人不过是画中人罢了。

    钟应完全搞不清他在想什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神君并不似众人以为的那般平静。

    这么想时,一只手撩开纱帘,露出了略显苍白的下颌,神君道“你们也来了,坐吧”

    钟应两人走了过去,在书桌旁坐下。

    乾元听出了雪回神君声音中的虚弱,便体贴的说“师尊,我们先走了,您好好休憩。”

    雪回神君摇了摇头。

    乾元道人纳闷,又道“我让小师弟们陪您说说话,我们几个老了,没他们少年人有趣。”雪回神君喜欢年轻人身上的“活力”,这点乾元道人还是很清楚的。

    言罢,乾元道人朝着钟应两个招了招手。

    雪回神君又摇了摇头。

    乾元道人陷入纠结,屋中突兀的空荡死寂,众弟子面面相觑

    半晌,雪回神君微微调整了靠坐姿势,缓缓开口“我这几天,一直在想过去的事。想我到底在九州待了多少年了”

    最后一句话,又清又淡,被风浮散。

    “从我睁开眼睛,看到九州的天空起,一直到现在,好像有”他思索了片刻,幽幽道“万年了吧”

    周边之人流露出惊讶之色,便是乾元道人也摸了摸胡子。

    在众人的认识中,神君应该在此世待了五千年左右才对。

    乾元道人道“师尊与天同寿,万载岁月算不了什么。”

    “若是自由自在游历万载,自然算不得什么,若是身处囚笼中”雪回神君陡然止住了话语。

    “师尊”

    雪回神君弯了弯唇角,轻笑一声“我似乎从来没有跟你们说过我以前的事,不知道你们想不想听为师唠叨”

    雪回神君侧首,轻纱掩映之下,一双眸子深邃似夜,温柔如星。

    这样的目光,钟应有些眼熟,仿佛再一次看见了镇魔剑塔中,被封禁五千年的神君。

    让钟应隐约不安。

    “师尊说什么我都听。”曲行止赶忙点头,其余人也纷纷表态。

    “其实也不是什么有趣的故事。”雪回神君陷入记忆之中,声音恍然“我刚刚来到九州时,记忆全失,身受重伤,修为不足半成,实在狼狈啊。”

    “于是,我一边在一个个城池村庄游历,一边缓慢的恢复实力,见多了或巍峨或秀致的山,或清澈或壮丽的水,觉得九州实在美好,令人流连忘返,所以,我用了千年时光,踏遍九州每个角落,那个时候,我实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顿了顿,神君低语,口齿清晰“我当时不愿意就这么离开九州,便开始搜索九州每一处秘境,每一处险地。那个时候,我发现九州道统断绝”

    “道统断绝”乾元道人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忍不住出生询问。

    “对。”神君莞尔,“一些秘境中藏着大能留下的传承,天地间灵气浓郁纯净,极为适合修炼,天材地宝数之不尽,路边可见。可是,整个九州没有一位仙人,一位都没有,实在令人遗憾。”

    遗憾没有道友同他赏花观月,谈玄论道。

    遗憾无人陪他秘境冒险,游历三千世界。

    赏遍世间风光,游遍世间山水,雪回神君的目光终于落在了芸芸众生身上。

    他发现九州没有完整的道统,修真者几乎绝迹,武风盛行。然而,即使练体到凡人的极致,没有以武入道的话,凡人寿命只有短短一两百年,一两百年悟出的招数,在雪回神君眼中,实在粗糙不堪。

    而凡人习武,是为了抵抗山林间的“吃人怪物”,也就是雪回神君眼中的妖兽。

    雪回神君猜测,这世间原本是个仙道昌盛的世界,只不过因为一场无法估量的劫难,导致传承断绝罢了。

    这世界的古老大能将传承藏在秘境中,期待后来人继承衣钵,将传承流传下去。

    然而,后人根本进入不了秘境,更别说接受传承了。

    他是一名正统道统,最见不得道统断绝。

    “所以,我带出了秘境传承,无数天材地宝,以及法宝灵器,将九州先辈们留下来的东西,洒遍九州,期待有缘人得到。”

    他自己一分都没有留下,无一丝一毫贪婪。

    众弟子纷纷拱手“师尊大义。”

    雪回神君神色无任何波澜,继续讲述遥远的“故事”。

    “术法典籍,阵法阵图、符文奥秘无数杂文典籍落入凡人、以及少数修士手中后,有天资聪颖者,走上修道之路,随后开始开宗立派,或者建立家族。如此过了千年,九州上出现大大小小的世家宗门。”

    “我特意走访了世间有数的宗门家族,论了数千场道,发现他们许多人走了岔路,或者过于极端。道修之路一向来讲究中正平和,以他们的进度,没有数万年时光,根本不可能纠正道途错误,走出一条合道成仙之路。”

    雪回神君眸光落在了极悠远处“那时,我正好发现,我无法离开九州,便打算重修重修此世之道,天道应该能容纳我才对。”

    “我原先修的是太上忘情之道。”

    “如今,该转修什么道”

    雪回神君的声音平平淡淡,如一捧没有任何味道的清水“我一边想着这问题,一边整理九州纷乱的道统,偶尔遇上世间一些天灾人祸,便出手助一助。”

    遇上瘟疫横行,他阅览凡间医书,配制治疗瘟疫之药。

    遇上大旱,他引导凡人寻找水源,努力熬过去。

    如此,世间为了感谢他,建起了一座座神庙,他也多了“神君”之名。

    后来,他捡到了一个半大少年,那少年天赋异禀,一心向道,他一时心喜,便收那个少年为徒。

    而那个少年,便是如今的乾元道人。

    雪回说到这里时,乾元道人慎重“遇上师尊,是徒儿此生之幸。”

    雪回神君嗯了一声。

    等少年学成之后,他便又收了一堆徒儿,雪回神君瞧着满院子的萝卜头,念头一转,非常轻易的决定了转修之道。

    雪回神君道“我决定修功德之道。”

    如此,他开创太一宗,花了数千年的心血,使太一宗成了九州第一宗,成就今日的繁华鼎盛。

    兜兜转转近万年,仙道中断的世界,在他手中重新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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