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宁安说,可脸却更红了,他眼睫低垂着, 拘谨又紧张的样子“没有发烧。”

    封允侧头眯了眯眼,总觉的他的状态不太对。

    他起身拦在他面前,想抬手去摸他的脸。

    可宁安却重重地将他的手拍了开去, 手掌击打在手掌上, 声音又脆又响。

    封允怔了一下,眉梢微微蹙起, 因他的疏离与戒备而有点受伤。

    宁安也被自己的反应吓了一跳, 他抱歉地看着他,很是懊恼“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封允还是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有一点点热,但不像发烧。

    他放下了心,把手收回去,退了一步,浅浅一笑,看起来云淡风轻并没在意的样子“没什么, 我只是有点担心你。”

    宁安似乎在怕他

    他心底有些疑惑,若有所思地盯着卫生间的房门,回想着他刚才的模样。

    他的脸那么红,手心碰到他皮肤的时候,能感觉到他的状态瞬间绷紧, 连呼吸都似乎顿了顿,脚趾也蜷了蜷

    他的大脑轰的一声响,似串起了一串火苗,烤的他喉结滚动,双眸也暗沉起来。

    他盯着那扇门,踟蹰片刻,最后收拾东西返回了自己房间。

    宁安快速地洗了把脸,但却没有立刻出去,而是靠着洗手台站了一会儿。

    刚才他的确有点紧张了,现在还尴尬的抬不起头。

    平复了一下情绪,出来时桌边已经空了,酒杯也不见了,封允已经回了房间。

    他感觉有点失落,却又悄悄松了口气。

    直到躺回床上,在黑暗中将脸埋进薄毯中,他才觉得自己有点荒唐。

    荒唐又可笑。

    吧一如既往的热闹,他们照旧约在了二楼包厢。

    这次覃闻语到的最早,他坐在卡座上抽烟,烟雾缭绕在眼前,随着一楼的灯光变幻,色彩映在脸上明明灭灭,连那层薄薄的烟雾都染上了色彩般变得旖旎起来,莫名地像一副色调暗淡的老油画。

    宁安和田晓辞是前后脚上来的。

    看到他们出现,覃闻语才像活了过来,姿态变化间,眉眼和神情都生动了起来。

    大家分别落了座,那种随意又熟稔的气氛便自然而然地弥漫开来。

    让人放松。

    窗户开着,封闭的包厢便变成了半封闭空间。

    侧头便能看到一楼舞池中的美好风光。

    随着舞姿变化,少女腰间的金粉在昏暗的光线下勾勒出细软柔韧的线条。

    一阵阵欢呼与喧闹如潮水般涌来,起起落落,越发让这方空间透出些难言的安全感。

    可以选择放纵,也可以选择矜持和保守。

    “小宁哥,” 田晓辞穿着件橡皮粉t恤,黑发柔顺,比之前长了点,垂在耳侧,有种中性美。

    他惦记着宁安说有事情要公布,迫不及待地问“现在可以说了吗什么事儿”

    覃闻语却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边轻轻摇了几下“慢着,让我先猜一下。”

    宁安端着酒杯笑笑“那你先猜。”

    覃闻语认真打量着宁安,半晌之后他弯起眼睛“是不是和封允”

    尾音拖得很长,慢慢挑高,眼神也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田晓辞配合着捂住脸,从指缝里露出两只眼睛看着宁安“小宁哥,快说到哪一步了”

    宁安无奈地揉了揉额角,最后还是被他们逗笑了,他左右看了看,明明这个空间就他们三个人,他还是有些心虚。

    其他两人见他这幅姿态都以为可以听到很劲爆的内容,不由充满期待地望着他。

    他们确实听到了很劲爆的东西,但和自己想象的却完全不一样。

    宁安咔吧点了个火,抽了一口烟后才难为情地压低声音说“进展到我正上网看片学习技巧的地步。”

    “什么技巧”覃闻语难以置信地蹙着眉头“哪一步”

    宁安更加难为情了,耳尖都泛了红“比如亲吻什么的,都要学吧我想表现的好一点。”

    “你们俩不会还没亲过吧”覃闻语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心里直骂封允,看起来强势又锐利,原来是个软刀子。

    宁安思考了一会儿,问“结婚的时候做样子嘴唇贴了一下算吗”

    覃闻语已经不是很想和他说话了,他转头问田晓辞“算了,咱们聊聊别的吧。”

    宁安垂眸笑了起来。

    覃闻语很真诚地给了他个建议“看那些没用,有时间看片不如去找封允练习练习。”

    宁安用夹烟的那只手腕托着腮,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好。”

    田晓辞倒是真的有事儿,张旗的团队已经跟他进行过了初步接触。

    而这个诱惑对他来说的确有些大。

    出国留学,除了要圆自己的学生梦,躲避沈清川外,最重要的还是要让自己在某个专业领域内可以有一技之长,将来能够保障自己和母亲的生活。

    不至于像以前那样,遇到难关退无可退,把自己当成货物一样打包出去。

    宁安说到学习“技巧”的时候,田晓辞没说什么。

    那是因为,即便他和沈清川一起过那么久,有时候可能比“片儿”上还刺激激烈。

    可事实上,他却并没有懂太多。

    大部分时间,他们在一起,他只是在承受,把自己当做一件货品,努力不让买主失望。

    那种感觉他再不想有了,他和他母亲的命运,必须由他自己来掌控。

    而这一切都需要自己的独立与强大,需要一定的金钱来支撑,虽然肾脏移植成功率很高,但二次移植的病人比例也并不少。

    所以他必须很努力,必须要赚很多钱,才能有安全感,才能保证他母亲一旦发生问题,可以及时得到治疗。

    他和宁安不一样,宁安虽然过得不轻松,但某种意义上他只有自己。

    他对这个世界没有归属感,所以考虑问题更直接清晰。

    可田晓辞却要考虑很多很多。

    无疑,出演张旗的电影,可以让他一步到达最终的目标,地位和钱,不出意外的话可能都会有。

    但一个年轻的男孩子,长得还尤其招人,没有背景没有人脉,在那个圈子里并不一定会有多大的安全感。

    而读书又是他的执念。

    一时间,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宁安和覃闻语都很难给他完美的建议,毕竟这种事情最终还是得靠他自己来决定。

    田晓辞找他们说出来,也未必是需要一个意见,而是需要倾诉。

    “不过,”覃闻语说“现在很多人都在盯着这块蛋糕,何亦公司也在为几个艺人争取这个机会。”

    其实何亦是很合适的一个人选,可惜他后面的档期已经排满。

    “没有试镜的话可以先去试一下,”宁安说“这也是一条路,如果还是想读书,也可以往后推一年,拍完电影再去也不是不可以。”

    田晓辞点了点头“张旗导演的意思是如果我有意向的话,十之就能定下,他说之前还看好一个模特,但对方无意进入这个圈子,很遗憾。”

    他习惯性地转了转尾指上的戒圈“我不太有信心,演戏对我来说太难了,我连生活这出戏都演不好。”

    “你放心,”覃闻语说“张旗最会调教演员了,就算是木头也能让他拍出三分灵性来,别说你这么灵了,其实我能明白他为什么非要找模特来拍。”

    宁安笑着挑了挑眉。

    覃闻语将烟蒂摁进烟灰缸里“因为演员演戏虽然可以,但对时尚的表达却是短板,去年o牌请影后拍的时尚大片你们还记得吗一出来就被诟病影后到底经历了什么竟然这么木事实上并不是影后木,而是她对于时尚的表达仅限于此,张旗可以调教演技,但这部电影要展现的很多场景都与时尚有关,时尚感和时尚表达力却不是调教就能调教出来的,那需要长时间的积累。”

    “去拍吧。”他说,然后看了宁安一眼“封允曾对我说过一句话人生改变命运的机会一生可能只有一次,之所以这个世界上大部分是庸才,那是因为大部分人在机会来的时候不敢去冒险抓住它,如果现在不抓住,以后可能再没有了,小辞。”

    田晓辞沉思着点了点头。

    宁安含笑听着,恰在此时,他的电话在桌角震了一下,屏幕亮了起来。

    他放下酒杯,看到封允的信息去接你。

    晚上不堵车,封允半个小时就到了,在此期间,三个人又聊了许多。

    覃闻语的歌已经完成了录制,五月份大约就会与大家见面,到那时,无论成败与否,他都将成为一名正式出道的艺人,再难像今天这样轻松了。

    他们不由得有些感慨,三个人一路携手,到今天,他们的路开始出现了分叉。

    虽然每个人都在向更好的方向走去,但依然有些伤感。

    过去那些苦累交加的时刻,他们三人互相鼓励,互相帮扶着走到了如今。

    那些深一脚浅一脚向前奔跑或者攀爬的岁月,以及与那段岁月有关的回忆,都变得无比珍贵起来。

    伤感外更多的还是欣慰,他们对自己和对方的未来虽然有些忐忑,但更多的是向往与祝福。

    携手共进,互相扶持的方法有许多种,即便他们已迈上了不同的路,也依然可以继续这段情谊。

    四月倏忽而过,五月悄然而至。

    宁安的心一天比一天紧张起来。

    五月初是法定节假日,大部分人有七天假期,而封允只有一天,那意味着2号生日当天,他仍然是要去工作的。

    五月一号,封允休假,两人早起一起打扫了卫生,然后去超市采买新鲜果蔬肉蛋。

    和上次一样,宁安又去了六楼那家工具店采买,封允照例坐到了那家开放式咖啡厅点了一杯咖啡。

    服务生上来的咖啡依然和上次一样,是爱心拉花。

    那本英文诗集也依然安静地躺在那里,封允看着宁安与店员交谈的侧影,身姿清隽挺拔,微微侧头,面容只露出一小片侧脸,在灯光下白的发光。

    指尖摩挲着那本诗集,那么让他动心的诗句却不敢多看。

    上一次他看到时,还不是很确定爱是什么,也不确定自己对宁安是爱还是占有欲。

    就算现在他也不是很确定,但他已经不再纠结那些。

    爱没有标准答案,遵从本心即可,所以这一次他的心情反而很轻松。

    他们吃了西餐,宁安只吃了两块鹅肝,便放下刀叉,剩下的时间便专心看封允吃。

    似乎看别人吃东西也十分有乐趣。

    “还要继续模特工作吗”封允问他。

    “做完手上的工作,大概就结束了,”宁安笑笑“老师说,让我六月份再去工作室,五月份可以放空一下,自己做个大致的思路,把情绪积累起来,为年底国内一场服装设计大赛做准备。”

    封允把牛排切好,推到他面前“工作不多了,你可以不用再节食了,吃吧,以你每天的运动量,正常吃饭也不会胖。”

    “那我吃两口。”宁安笑起来,大行中庸之道。

    “都吃了,”封允说“而且过几个小时我就是寿星了,得听我的。”

    宁安看了他半晌,最后笑笑“好。”

    晚上的时光很悠闲,十二点钟宁安准时在封允门前探头,他笑的眉眼弯弯,两只梨涡漾起来,祝福他“生日快乐。”

    封允笑着站起来,看他的目光充满期待“谢谢,可以抱抱吗”

    宁安张开手臂将他抱进怀里,环着他的腰,体温与体温贴合在一起,是亲密无间的感觉。

    封允又说“可以亲一下吗”

    宁安后退一步,从善如流地握住他的手,微微俯身,在他手背上印了一个吻。

    抬头时正对上封允暗沉的眸子,他顺势将他的手握进手心里,不满道“就这么把我打发了”

    细白的手指被轻轻摩挲着,他看着他的眼睛说“要不要再做点别的”

    作者有话要说  覃闻语封允原来是个软刀子

    封允石更着呢

    咳不是我说的,封允自己说的,,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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