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深蔚清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心脏砰砰砰剧烈跳动着,撞得他脑袋发晕,后颈上的腺体撕裂般地疼痛,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白茶味道,混着血腥气。
他抬起头,看到了相扶着站在洞口的萨敏姐弟。
目光接触的瞬间,姐弟俩面色苍白,齐齐后退了一步。
……发生什么了?
肖深蔚茫然地低下头,然后看到了自己疯长的利刃一般的指甲,和滴滴答答滴落下来的血液。
转过身,吊睛白额虎已经死相凄惨地挂在了枝头,浑身都是惨烈的伤口,脑袋上一个凹陷下去的大坑,应该是最后的致命伤无疑了。
肖深蔚看了看十多米高的巨木,又看了看挂着老虎的并不算粗壮的枝干,最后目光落在了体型庞大的老虎身上。
……它咋上去的啊?
幼虎由于爪子还没有被磨钝,再加上体重不大,还能勉强爬上去,成年虎基本上没可能的。
然而看着树干上蔓延而上的凌乱爪印,肖深蔚又否定了成年虎不能爬树的这个说法。
以后谁再告诉他遇到成年虎不必担心,爬上树就行,他一定要锤爆那个人的狗头。
但现在更重要的问题是,这一切是谁干的。
为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仿佛这段记忆从他脑子里彻底蒸发了似的。
肖深蔚的目光扫过了靠在树干上扶着唐邱还在呕血的平瀚海,又落在了提着刀还在原地,有些怔愣的容允身上。
最后他指了指自己,声音有些沙哑:“……我干的?”
没有人说话,只有唐邱默默地举起了手里的摄像机,点击了播放。
摇晃的镜头里,不断响起凄厉的虎啸声和唐邱一连串的“握草”。
画面里,肖深蔚眼睁睁地看见自己用一双手将老虎撕得皮开肉绽,速度快得仿佛是一道残影。
可怜的老虎本还想反抗,却在被肖深蔚挠了一脸呲花后果断放弃想要逃跑。
然后肖深蔚抓住了它的尾巴。
“砰——”
大地震动,庞大的虎躯被甩起来狠狠砸在地面上。
老虎彻底慌了,被肖深蔚追打着一路狼狈地爬上了树,夹着尾巴抿着耳朵蹲在枝头颤巍巍地朝下看,就差“喵喵”两声以示友好。
然而,肖深蔚站在树下与虎兄对视了三秒,果断拎起了地上的锤子。
“嗷吼——”
虎兄发出了与世长辞的声音。
肖深蔚看着录像最后定格在了自己双手染血平静地抬起头,面无表情看向镜头的瞬间,突然打了个寒战。
“……你真的只是个Beta?”
唐邱吞了吞口水,眼睛睁得溜圆。
肖深蔚垂眸认真思考了一下。
如果丧尸化的beta还算是的beta话,那应该没错……吧?
他摇摇头把突然涌上来的心悸感觉甩掉,转身看向了容允:“没事吧?”
他没有忘记失去意识前,容允拔刀砍向老虎,嘶喊着要他快跑的样子。
容允摇摇头:“你没事就好。”
肖深蔚低下头想了想,手背朝上,向着容允伸出了手。
容允:“?”
然后他突然明白过来一般握住了那只染血的手,躬下身,近乎虔诚地吻了吻肖深蔚冰凉的手背:“谢谢你。”
肖深蔚:??????!!!!!你干啥啊????
感受着手背上温热的柔软触感,肖深蔚眨眨眼睛,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强压下心头的又开始乱撞的那头傻狍子,用微微颤抖的声音道:“我要,剪指甲。”
……
当时场面是如何尴尬暂且不提,总之容允的脸登时就红透了。
不管怎么说,这次行动收获巨大。
他们不仅把任务目标全须全尾地带了出来,还捞到了一熊一虎,外加一只兔子。
在这过程中,肖深蔚功不可没。
如果没有他,在场的几位怕是明年坟头草都得亭亭如盖。
不过肖深蔚现在压根没去考虑这些,而是把目光落在了尸体都凉了的虎兄身上,在脑海里翻起了大学时研究过的那几部古代药典。
《医林纂要》有云:
虎肉,味甘酸,性温。食之补脾胃,益气力,壮筋骨,消食积。
《玉楸药解》有言:
虎骨,疗关节气冷,治膝胫肿痛,逐痹通关,强筋健骨,平历节肿痛,愈腰膝酸软。
《本草纲目》记载:
虎鞭,壮*阳滋阴,补肾固元,抗衰益寿,除湿散结。
……嗯,虎皮已经在他的爪下基本废掉了,虎肉倒是可以拿来给储备粮补身体,虎骨可以泡酒,也许能补补钙?
虎鞭……
肖深蔚看向正在为熊虎兄弟收尸的容允,目光扫过对方劲瘦却不瘦弱的腰肢,和线条流畅优美的臂膀大腿。
……emmmmm看上去好像不怎么需要的样子。
倒是那个叫做萨宇的alpha,瘦不拉几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弱兮兮像个omega,也许有必要补上一补。
这边肖深蔚摸着下巴在考虑着这些战利品要怎么吃,另一边几个人已经把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
平瀚海和唐邱回车上去取折叠拖车了,萨敏兄妹靠在一旁休息。
先前这里的熊嚎虎啸,让绝大部分动物短时间内都不敢再接近这里。
肖深蔚戳了戳容允的肩膀:“忙完没?”
指甲太长了好难受,看上去gay里gay气的,并且很不卫生。
容允低头看着那双节骨分明的修长双手,又红了耳朵。
“容允?”说着,肖深蔚艰难地用这双“九阴白骨爪”从背包里勾出来一把……医用电钻,眼巴巴地看着容允。
……指甲太硬了指甲钳怕是得跪。
容允轻咳一声,拉过肖深蔚的手腕到一旁坐下,托起了他的右手。
肖深蔚的手很凉,手型很漂亮,手指修长,骨节明晰,很清瘦。
苍白的手背上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蜿蜒着的青色血管,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的样子。
然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双手蕴含着的恐怖力量。
“别乱动。”
容允捏住了肖深蔚的指尖。
肖深蔚的目光落在了低着头,认真为自己磨着指甲的容允脸上。
容允生得好看,这点毋庸置疑。
那双时常带着温润笑意的漂亮眼睛,总能让肖深蔚想要溺毙在其中。
此时他所有的感知觉,似乎都集中在了被对方捏住的手上。
温暖,柔软。
这是肖深蔚所有的感受。
……就是电钻的嗡嗡声太毁灭气氛。
受伤和激战让容允的信息素有些不稳定,清凉的冰薄荷香气散发出来,一丝一缕侵入到了肖深蔚的呼吸里。
肖深蔚的眼底翠色又浓郁起来,隐藏在唇下的尖利犬齿有些发痒。
他看着容允因为低头露出来的一截白皙的脖颈,喉结滚了滚。
……真想尝尝,
他是什么味道……
后颈上的腺体跳动起来,空气里还未散去的白茶气味又浓郁了几分。
容允敏锐地抬起头,有些担忧道:“你怎么了?”
一般情况下这种信息素暴动,除却极度兴奋状态下的难以自控,也就剩下了受伤后的应激反应了。
“我……”肖深蔚张了张嘴,强行按下了那股冲动。
“我可能到沸腾期了。”
容允:“?”
beta会有这种东西吗?
……
平瀚海回来得很快,几个人七手八脚地装好简易电驱拖车,将猎物抬了上去。
萨敏的腿断了,萨宇也伤成了个血葫芦,两个人便坐到了猎物上面。
唐邱伤得也不轻,却拒绝了平瀚海要背着他的提议,固执地要去前面拉拖车。
“你受伤了!”平瀚海拦住了唐邱。
“多大事儿啊,我皮实这呢,这点小伤,不用你背。”唐邱说着,嘴里就呕了一口血。
唐邱:“……这个,意外,意外。”
平瀚海也不啰嗦,当即打横抱起了唐邱,黑着脸往前走。
唐邱惊呼一声,脸上顿时烧红了起来:“卧槽你干什么!!你放我下来!!”
平瀚海没理,只当是没听见。
“放我下去!平瀚海!!”唐邱挣扎着,眼睛都红了起来。
“抱着跟背着,你选一个。”
“背背背背背!!!你先放开我!”唐邱的耳朵红得几乎能滴出血。
“行。”平瀚海抱着唐邱一甩,直接把人甩到了背上,嘴角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唐邱趴在平瀚海的背上,脸上烧红着。
“别逼逼,抱紧我。”
“……哦。”
容允和肖深蔚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对视一眼。
……这股莫名其妙的酸甜味儿是怎么回事啊??
……
几人从绿洲里出来时太阳还没下山,天边烧红着一片绚烂的霞光。
黑色的悍马后牵引着拖车,重新在荒野里奔驰起来。
唐邱在容允的强烈要求下,不情不愿地删去了那段他本打算膜拜很久的视频。
对此,容允并没有做出解释,只是要求在场的所有人不许将肖深蔚今天的表现透露出去半分。
大家表示理解,毕竟他们需要一张底牌。
在这个时代,人与人、小队与小队之间的竞争同样激烈,辛苦狩猎得来的猎物被别人半路截胡的事情屡见不鲜。
只有肖深蔚知道容允此行的真正意味是什么。
他在保护他。
车子经过一处废弃的小城市时,肖深蔚喊停了车。
他跳下了车直奔城区里,出来的时候手里拖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扇,加厚版的特种金属质门板,看上去很结实。
平瀚海:“……”你是对这玩意执念有多深??
容允扶额,然后很无奈地笑着摸了摸肖深蔚的脑袋。
只有唐邱眨巴着眼睛:“嗯?队长你家的门坏了要换新??”
萨敏姐弟:我们永远也忘不了他用门板跟丧尸玩打地鼠的那一幕。
车子最终有惊无险地穿越荒原,回到了大兴。
车后牵引的拖车上的庞然大物让他们瞬间成为了这里的焦点。
有人惊叹,有人嫉妒,有人赞叹,有人艳羡。
只有肖深蔚一瞬间沉下了脸。
他再一次闻到了那个讨厌的焦糖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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