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请您滚

    肖深蔚和容允赶到的时候, 炭头的哈喇子已经流到了小牛犊的眼睛里。

    可怜的牛犊哞哞叫着拼命甩头, 想挣脱开来, 却无济于事。

    牛犊脑阔疼。

    肖深蔚决定给它个痛快。

    于是容允抽刀划破了它的喉管。

    小牛犊在地上扑腾了几下不动弹了,炭头终于松开了嘴。

    肖深蔚看着牛犊脑袋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咬痕,心疼了它一秒。

    然后脑子里开始翻“牛肉的一百零八种做法,吃过的人都说好。”

    两个人把小牛犊拖到一边, 赶去支援平瀚海和唐邱。

    他们两个拦截了一头落单的老年公牛,体型很大, 一看就可以吃好久的样子。

    本来肖深蔚是不太相信缘分这种东西的。

    直到他再次在混乱的牛群中看到了伺机捡漏的萨敏姐弟。

    萨敏姐弟的实力很强,从小到大在一起二十余年的默契让他们应付起猎物来得心应手。

    如果他们没有被一只雄狮半路截胡, 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已经拿下了第一头牛,无奈之下只得继续寻找合适的猎物。

    这边肖深蔚和容允配合平瀚海宰了那头公牛后,便拖着猎物往回赶。

    他们的小牛犊还在那边藏着,炭头在那里守着。

    但若遇到了别的捕食者, 炭头可能也无法对付。

    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 等待他们的并不是野兽,而是另外一支捕猎队。

    炭头哼哼唧唧地凑到肖深蔚怀里,背上有几块烧焦的毛,眼泪巴巴的看上去委屈极了。

    容允皱着眉, 握紧了手里还在滴血的刀。

    唐邱更是拎着棍子一副随时要冲上去干仗的样子。

    平瀚海点了根烟,开始往弹夹里填装子弹。

    打猎被抢猎物这件事南泽里每天都会发生,但他们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

    肖深蔚摸着狗头, 眼里的翠色开始翻腾起来。

    “那是我的。”

    他垂下眼睛, 看着那个aha拖着牛脚的手。

    “我先看到的, 怎么就是你的了你有什么证据么”

    对面看这边只有四个人,嚣张起来,一副无赖样子。

    肖深蔚的眼底翠芒一闪,指甲开始疯长,空气里的白茶味儿突然浓郁起来。

    后颈上灼烧一般地疼着,心脏却一阵阵收缩,让他有些头晕目眩。

    他听到耳边有人喊他的名字。

    但瞬间他的意识就被拉入了黑暗。

    直到血腥味儿飘进鼻腔里,肖深蔚猛地惊醒,尖利的指甲距离那个开口挑衅的aha半寸之遥。

    身后容允紧紧抱着他的腰身,面前的aha显然已经吓破了胆子,抖着嘴唇,面色青白,秃着头,身上尽是可怖的血口子。

    肖深蔚收回手,有些迷茫地看着四周。

    那数十个人已经鼻青脸肿地倒在了地上哀嚎着,地上一片片落满了碎发。

    就这一会儿功夫,他们怎么还集体剃了光头

    唐邱看着满地的秃子,组织了一下语言“都是你薅的。”

    啥毛病啊,打架专门薅人头发,还是往秃了的薅

    然后他看到了炭头背上被烧焦的皮毛,突然沉默了。

    这么一想,好像没什么毛病。

    那什么,以牙还牙,以毛还毛

    肖深蔚看着一溜锃光瓦亮的脑壳,抿了抿嘴巴,突然笑出了声。

    “滚。”

    秃子们抱着头,扶着唯一出了血的伤员一溜烟滚了。

    还没滚几步,肖深蔚开口了“站住。”

    脚步齐齐一顿,险些被割了喉的aha转过脸一脸谄笑“您还有什么吩咐”

    肖深蔚“把你们的猎物留下。”

    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狩猎队跑远了,容允却拉着肖深蔚的手却怎么也不放了。

    肖深蔚失控时比雪还冰凉的眼神,让容允一回想起来就感到一阵慌张。

    如果刚才他没有拦住肖深蔚,那个aha明年的坟头草都得两丈高。

    他亲眼见到了肖深蔚在薅头发时一不小心划破了那aha的皮肤,血腥味撒发出来时他突然失控的样子。

    容允拉着肖深蔚到水边仔细地洗了手,鲜红的血色慢慢在水里晕开,然后消弭。

    肖深蔚的手很好看,白皙修长,节骨分明,只是看上去没什么血色,再加上微微泛青的指甲尖儿,便又透出来一股子妖异。

    而就是这双手,刚刚将一个人撕成了血葫芦,又险些要了那个人的命。

    肖深蔚看着苍白的手掌,有些迷茫。

    刚刚,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就这样了呢

    这是第几次了

    他没想过要那个人的命的,只是想要给他一个教训。

    肖深蔚摸着平静的胸口,心脏附近的凉意还没有散去。

    意识突然被拉入深渊,醒来后记忆直接断层的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像是身体里住进了另一个人一样。

    肖深蔚始终都没能忘了第一次开无双时,唐邱的视频里自己那个冰凉得毫无感情波动的眼神。

    就像是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样。

    他突然握住了容允的手,温暖的触感传进大脑。

    “容允。”

    声音有些嘶哑。

    “嗯。乖。”

    容允应声,把肖深蔚搂进了怀里。

    “”肖深蔚嘴唇动了动,把脑袋埋在了容允怀里,声音闷闷的“我刚刚是不是很不可爱。”

    “怎么会。”容允轻轻拍着肖深蔚的后背,抱紧了他“你只是生病了,会好起来的。”

    “我很害怕。”

    我怕有一天我再次被拖到深渊里,这具身体会伤害你。

    “别怕,我会陪着你。”容允看着肖深蔚的眼睛,认真道。

    肖深蔚垂下眼睛抱紧了容允。

    我怕你陪我,又怕你不陪我。

    “我们去北京吧。”

    那里有最好的医疗条件。

    肖深蔚不止一次看到容允悄悄地翻医书,阅读丧末以来的各种关于丧尸病毒的文献。

    因为透露给别人,容允会担心给肖深蔚带来麻烦,他不放心。

    但是傻容允,我自己就是医生啊。

    “好,你说去哪就去哪。”

    “等冬天过去,我们就出发。”

    以丧末时代的天气恶劣程度,在冬天里跑长途无异于嫌命长的找死行为。

    “听你的。”

    容允摸着肖深蔚越发冰凉的手,亲了亲他的额头。

    收货颇丰的几人准备打道回府,半路再次与他们同行的萨敏姐弟也带队捕获了不少。

    肖深蔚自打又开了一次无双后就开始犯困,现在正窝在容允怀里,坐在炭头的背上。

    林婧雅自知理亏,悄默声地坠在了队尾,没敢露面。

    萨敏朝后看了一眼,上前低声道“有人在跟踪你们。”

    “是几个医生”

    容允用自己的外套搭在肖深蔚身上,抱紧了他。

    “你知道”萨敏想到那个女人拿枪指着她的样子,面色凝重“他们很危险,你们小心。”

    大地隐隐传来震动,细听之下似乎还有蜜蜂振翅的嗡响。

    不远处,一群蜜蜂追着前方狼狈地扛着笨重的仪器,满头蜂群蜇出来大包,正上演速度与激情的家伙们。

    身后,一大群水牛闷头追着屁股撵,很快便撵上了落在最后面那个aha,一头顶上天,继续往前冲。

    过于凄惨。

    容允指了指跑在最前面的几个白大褂“你说他们”

    萨敏“”

    这是什么运气,出门先迈的左脚吧

    重卡顺利地开回了大兴,肖深蔚给李叔送去了几只山鸡,半扇牛肉,几人才回到住所。

    天气越来越冷,肖深蔚怕冻到炭头,索性将屋子门拓宽容得下炭头通过,将炭头的铺盖搬上来给它睡。

    花卷终于找到了合适的窝,天天蹲在炭头身上不下来了。

    没事就窝在沙发里抱着红薯干烤火的肖深蔚也不坐沙发了。

    天天揣着猫拿炭头当沙发,整个人陷在炭头柔软温暖的毛毛里,睡得天昏地暗,除了吃饭,谁也别想叫醒他。

    肖深蔚把这个叫做冬眠,却也注意到了容允越来越担心的眼神。

    每次陷入深睡眠,醒来后肖深蔚发现自己总是在容允怀里醒来的。

    没有心跳,身体冰凉,呼吸又轻,容允总是怕肖深蔚一睡不起,又怕他真的只是睡着了,叫醒他会打扰他休息。

    平静的日子终于在大兴降下第一场雪的时候被打破。

    倪又青敲开了他们的家门。

    肖深蔚在看到她的瞬间下意识地“砰”地甩上门。

    “谁啊”

    正在厨房做饭的容允问道。

    “卖保险的。”

    肖深蔚随口道。

    容允“”

    这年头还有人卖保险啊不怕赔死么

    “叩叩叩叩、”

    敲门声再次响起,有些急促。

    肖深蔚没打算理。

    但外面的人显然也没打算放弃,敲得越发起劲了。

    “你想干什么”

    肖深蔚拉开房门。

    “我需要你的一点点血样,放心,不多。”

    女人推推眼镜,开门见山。

    您可真不客气。

    肖深蔚冷着脸“不给,滚。”

    想了想,又觉得这样对一个女士说话好像太不礼貌。

    他深刻反思了一下自己,又道

    “请您滚。”

    “砰”

    门又关上了。

    这次女人没再坚持,走了。

    被倪又青破坏了心情的肖深蔚吃过饭决定出去遛炭头。

    他最近想到了一个新的遛狗方法,再也不怕炭头拉着他跑酷了。

    不得不说,踩着滑板遛狼的感觉真的酷毙了。

    周边的景色飞速倒退,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刺激得不是一星半点。

    肖深蔚牵着在前面撒开丫子奔跑的炭头,控制着滑板避开障碍物,玩得不亦乐乎。

    直到有些累了,肖深蔚才发现了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

    他看着前面甩着舌头还在疯跑的炭头,麻爪了。

    这特么,要怎么停下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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