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冲撞”后, 训练间内尘土飞扬。
阿勒苏本来就是兽人,在“野蛮冲撞”的加持下,一旦被这种成吨重的力量所袭击, 不死也残。
他的灵活程度比其他的兽人更甚,甚至在施展的时候来得及转向。
马库斯没有参与训练, 而是抱臂站在透明的窗外看着这一幕。
而在他的身后同样围着许多的人, 这一些都是等待接下来接受培训的学员, 今天的一整个课程就是接受梅菲斯特和安格斯的训练。
马库斯能够听到背后学员们的窃窃私语。
“阿勒苏的力量比之前增强了不少啊, 不知道安格斯挡得住”
“你是在说笑话吗安格斯要是挡不住,上一个人是怎么被丢出来的难道你忘记了”
“安格斯出招总是很诡异啊,有时候莫名就感觉到身体好似不被自己控制一般, 轻易就控的错觉”
那一些讨论更像是畏惧的对话,毕竟现在为止每一个人都是被送上去虐菜, 而且比阿莲娜更加厉害。
毕竟阿莲娜不管怎么样, 至少给人留张脸面,而现在几乎每一个人都要被送去治疗。
马库斯出声打断他们的对话,“安格斯应该是侍奉爱神的神兽,那种蛊惑的力量源自于这位神祗, 在爱意的情绪操控下,高层次的职业者甚至可以无声无息地控制住一座城市。”
生而为人, 不可避免有各种的情感。
而情感, 正是信奉爱神的职业者最娴熟最习惯的武器。
阿勒苏那野蛮的力道就好像是在最后出招的时候有了自我情感, 犹豫又轻柔地打击在了安格斯身前的地板上, 冲击的力道吹飞了阿勒苏的外衣, 却甚至连安格斯的一根毛都没打到。
安格斯的尾巴狠狠抽过去,一把把阿勒苏拍在了墙壁上抠都抠不下来。
安格斯不爽地拍打着地面,那根粉嫩毛绒绒的大尾巴蜷缩回来。
他不耐烦地说道“太慢了,速度太慢了,力气不懂得回旋更别说要靠近我,以点破面懂不懂”
安格斯说话虽然难听,但是句句切中要点。
马库斯开口叫预备的下一个人进去,顺便让人把阿勒苏给撕下来,交到在训练场坐镇的寒秋“救命”,至少把伤势治疗一下。
但是寒秋哪怕以制作炼金药水为爱好,但是他的专长并不是看病救命。
马库斯默默马克了这点,要记得和小领主商量一下。
这位略显苍老的圣骑士看着的场地中下一个接受训练的半兽人。
安格斯和梅菲斯特是今天早上一起过来的。
据与黄蘑菇屋隔壁的红蘑菇屋里的雨果表示早晨这两位似乎在小领主面前争宠。
早早出门的米娜错过了这一幕。
以马库斯对小领主的认识,这两位估计又是因为某种幼稚的原因而发生了争吵。
这比那粉嫩嫩的小领主还不如呢。
圣骑士“啧”了一声,但是也没敢把这想法表露出来。
梅菲斯特和安格斯明显不是普通的凡物,甚至有可能本身就是某位神祗的眷属。
安格斯是爱神而梅菲斯特或许是晨曦之主
他们本应该畏惧。
领土的子民或许应该匍匐瑟缩才对。
但是亲眼看着这俩位在小领主面前的模样,那种恐慌感反而化为一种荒谬,犹如在看一场诡异可笑的舞台剧。
马库斯这么想的时候,隔壁的训练间打开了。
几个矮人和精灵帮着把一个昏迷的半兽人给拖出来了。
那昏迷的半兽人汗津津,浑身哪里都看不出有什么伤痕,但是就一直昏迷不醒,而且时不时全身战栗,就好似遇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那种心厌恶的情绪一直缠绕着半兽人,就连那身厚实的肌肉都忍不住瑟缩着蜷成一团。
马库斯皱眉。
那是梅菲斯特的训练间。
晨曦之主教会喜欢如烈日风暴般的袭击,用最迅猛的攻击压倒所有站在烈日下的敌人。这种刚强的风格导致教会内部对各种近战职业以及兽人等种族的偏爱,尤其以女性法师为少数。
而现在半兽人这种针对精神的袭击更像是知识与智慧教会或者是大地母神的手法。哪怕是爱神教会都是偏爱于用更亲昵正面的情绪来蛊惑煽动。
马库斯看了眼被送走的身影,低沉着说道“下一个。”
隔了好半晌,才有一个浑身僵硬的精灵从等候区跨步,如临大敌般地进了梅菲斯特的训练间。
马库斯不确定梅菲斯特和安格斯会在训练场呆几天,但是这种手段诡谲身份奇特的陪练难寻,哪怕是马库斯知道他们的不可控,但是有了小领主的保证在,至少不会真的损害到训练者的身心问题。
在这个前提下,马库斯很难不去把握这个机会。
因此今天所有的训练计划都被马库斯做了更改,所有参与训练的学员都被分为两批。
以触碰到陪练梅菲斯特或马库斯的衣角作为最终目标。
只不过现在寒秋那里估计已经堆满了受伤的学员了。
马库斯苦恼地按着额头,感觉之后要好好对这一批萎掉的学员进行辅导虽然让他们见证了不同的世界,但是也不能彻底被打垮了信心昂。
梅菲斯特的训练间内。
新进来的精灵正紧握双手站在中央,他茫然的眼睛几乎睁不开,时而眼睫毛不住颤抖两下,似是沉浸在某种紧张可怕的场景中,那手指时而虚空比划,时而又紧握在身侧,甚至在胸前比划着,就好像是在梦境中不断袭击着靠近的怪兽般。
而在似有似无的迷雾中,宽敞的训练间内看不到梅菲斯特的身影。
梅菲斯特悠然自得站在训练间的尽头。
鎏金色的眼眸宛如流动的液体,金灿灿的色彩点缀着梅菲斯特身上那种诡谲压抑的气场,他的浑身缠绕着某种看不清楚的迷雾,就好似在迷雾中有耸动窸窣而过的触手。
肉眼不能被人看见的小怪物正被触手禁锢在诡异的迷雾中,那些挥舞的小触须被迷雾包裹住,轻易的程度就好似压制了一个拿着最危险的武器的小婴儿。
训练间外的人好像完全看不到训练间内诡异弥漫的迷雾。
在那迷雾中经常涌动着某种呓语,又好似虔诚的祈祷与恳求,每每这种看不见听不到的窃窃低语响起的时候,那个精灵学员的身体就不自觉颤动一下,就好像伴随着呼吸那种频率的瑟缩。
两分钟后,他同样被拖出去了。
精灵的所有力量都被耗光了,他在幻境中不断厮杀,不断地与怪物袭击争斗,不断地面对着需要做出的人性选择,在看似普普通通的十分钟内,学员却好似经历了漫长的时间,疲软直接昏睡过去。
安格斯和梅菲斯特是两种不同的风格。
安格斯对所有的学员做出了最纯粹最直接的指导,直接点破了他们目前面临的困境;而梅菲斯特则是直接搭建了一个幻境,直接揉吧团吧把学员的意识丢到了幻境里去实战。
不管是哪种,在这俩训练间遭受了一次后的学员都必须爬去寒秋那里。
寒秋甚至忍不住想抓着自己的头发大喊“这他妈是死亡培训吗”
他的工作量大到他感觉今天不能活着爬出去
梅菲斯特的形象在迷雾中若隐若现,诡谲漆黑的暗流在他的身边盘旋,恢弘宽大的光游动在迷雾中,种种应该毫无瓜葛的力量不断浮现又渐渐沉积。训练间内的温度一直在慢慢地下降,哪怕是一墙之隔的安格斯都没有察觉到梅菲斯特的异样。
有那么一个瞬间,梅菲斯特那双鎏金色的眼眸熄灭,只余下最纯粹沉寂的黑。
他,
祂吐息。
猛然扭头看着左边的墙壁。
透过一层层墙壁,越过一栋栋房屋,那视线拔高抽拉,就好似穿透了一切,落在那最尽头。
那伫立不知多少年的神殿。
神殿的探险者
小小的五苏宛如被这座巨大沉寂的神殿所吞噬,他踏足神殿的时间够久了。
久到米娜守在堕落之廊有些着急。
距离他们约好的时间已经快到了,米娜看了眼炼金手表,那分针正缓慢地朝着12走去,下一个小时就要到来了。
而作为被担心的一员,五苏正慢吞吞地在看不见的黑里面走。
五苏扁扁嘴。
五苏不喜欢这种沉郁到什么都看不清的幻境。
甬道的尽头是一片几乎无法看清的领域,五苏踏足的时候就宛如能感受到某种心脏搏起跳动的声音。
很沉、很稳却又很慢的声音。
就好似在这里沉寂着一头不知多少年的凶兽。
五苏看着眼前这片黑色,小短腿继续往里面走。
明明是漆黑得无法目视的情况,小五苏却很笃定要往哪里走,就好似他已经走了千八百遍一样。
往前七八三十一步,往左三百六十九步,拐弯后继续往前走,直到道路的尽头,就是小小的房间。
那就是一间普通的房间,可相比较外面的漆黑诡谲来说,却又温馨得太多太多了。
那柔软洁白的床铺上趴着好几只可爱的抱枕娃娃,温暖的壁炉不断燃烧着好似永不熄灭的烟火,靠前的书柜上面摆满了所有的书籍,而在书柜的隔壁是一张干净的桌子。
黄色桌子看起来比其他的桌子稍矮几分,桌面上摆着黄铜六分仪和好几本书籍,随手搁置的鹅毛笔和墨水瓶昭示着这是惯用的物品。而在书桌的中央摊开着本只写了几行字的笔记。
五苏嘿咻爬上去,桌椅的位置和宽度刚刚好。
小短腿刚好能踩着铺满毛绒绒地毯的地面,五苏低头看了看。
笔记上所书写的一种极为古老扭曲的字体,就光是看都会让人头脑发昏耳生呓语的文字。
那不像是现在各王国流通的不同的简约的文字。
这更为复杂、更为繁复,就好似在书写的同时糅混了真谛。
其所记载描绘的内容就如同是真实记录下来般,光是看着那些文字就宛如再现了真实的画卷。
那不再是简单的记载,那更是
“一直很乖,但是也不乖。”
“这里是的,还真是奇妙的地方,希望我留下来。”
“普通的通道被扭曲了,现在外面就是个迷宫,就像是个坏脾气的小孩子。”
“不过我也没看到过多少的人类的孩子。”
五苏趴在桌面上看着笔记,脚趾头踩着毛绒绒的地毯,绒毛从脚趾间偷偷溜出来,柔软的触感近乎让人无所觉。
“容纳不下了,或许该把转移到其他地方。”
“或许需要再造一个,没有任何压力自由发展的世界。”
五苏的手指划过那些极为复杂的花纹,那几乎不像是文字的记录让小领主读得津津有味。
就好像在读一则有趣的故事。
笔记记载的内容其实不多,那更像是五苏小清单一般的随性记录。
偶尔兴趣来了就多记录几笔,甚至连开头的日期都没有。
短短的几十页很快被五苏给看完了。
五苏翘着小短腿,沉思了半晌后认认真真地问规则“五苏觉得,五苏以前的字很好看。”
五苏的小嗓音嫩嫩的,说话的语气软乎乎的,就连那小模样也异常淡定,但是说出来的话让规则猛地一个哆嗦,没有任何实体的规则小心翼翼地具象化出了半透明框框,一行字在框框上极慢极慢地出现。
吞吞吐吐,结结巴巴。
您知道
小五苏拎着鹅毛笔看了看,然后在墨水瓶里戳了两下,拿着鹅毛笔趴在书桌上掀开一页空白的纸张。
他下笔的时候犹犹豫豫,有种懵懂的迷茫。
鹅毛笔在空白的页面上自然地划出两三个繁复的花纹。
如出一辙的字迹。
五苏把鹅毛笔放回去,从椅子蹭下去后,他背着小手把这个屋子兜了一圈,然后停在书柜的前面。
论育儿的困难如何培养天才儿童当你的孩子过于内向怎么办世界上没有相同的第二个苹果稳定的家庭因素对孩子的影响等书籍奇奇怪怪地排列在书架上,而那些诸如圣谕主言之类的书籍都被随意地塞在最底层,可能千八百年都没被人抽出来看过。
五苏的大眼睛亮亮。
“五苏要”
小嗓音高兴得往上面窜了窜。
规则
它艰难地说道这些都是育儿的书籍啊。
五苏收拾的动作停顿了几秒钟,然后五苏想了想。
他又想了想。
“好像没什么关系。”五苏慢吞吞继续塞兜兜,“万变不离其宗嘛。”
他老气横秋地安慰着看起来有点崩溃的规则。
规则装死。
把这个房间给转悠了一圈后,五苏推开门。
外面是沉寂的黑色,与门后面温暖的房间截然相反,一旦进入其中就好像踏足了什么极为危险的场所。
五苏想了想,打了个响指。
一团无名的火光在五苏的身边摇曳,不管那些黑色如何想要把这火团彻底吞噬,但是那火光始终给五苏照亮着甬道的路径。
规则默默旁观着。
纵然五苏并不是不能改变,但是他始终纵容着这种行径。
这变更后如同迷宫的甬道就这么存在了千百万年,在这黑暗中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那份纵容,与那份宠爱。
五苏的火光照亮了甬道里的粗糙与诡谲,那些窸窸窣窣的声响在不断地退散。
那火团就好似吸引着五苏不断往前。
不知走了多久,五苏蓦然停了下来。
漆黑的尽头是一处光亮。
那团火光自然熄灭。
五苏越过漆黑,他看到了极为耀眼绚烂的倒悬花园。
那是花园吗
倒垂的花穗儿闪烁着幽蓝的色彩,黄色的叶脉舒展着身躯,粗狂树根深深扎入苍穹,漆黑的树叶在簌簌作响,在白色的树干上缠绕着的红色藤蔓招展着最娇嫩的花瓣。
如同蘑菇般的植株在白色树木间丛生,圆润润的蘑菇头朝下,溅落着香甜的蜜汁。
些许如同精灵般的生物在这片完全混乱色彩的倒立花园里跳跃,她们背后的透明双翼可爱地扑扇着,如同拇指大小的生物怯生生地躲在宽大的黑色叶子后,她们
她们好奇地窥探着来者。
下一瞬,是来自四面八方的小小拥抱。
我主
是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主
那种纯粹喜悦的情绪从拇指精灵们身上迸发,她们不断地扑在五苏的肩头、五苏的小卷毛、五苏的掌心。
那数十只小精灵汇聚在五苏的身边。
她们便是自然的化身。
小精灵限她们的存在稀少,是消失在传说中的生物。娇弱的体质使得她们只能生活在最纯粹天然的环境。她们的寿命悠长,一千岁才成年,八千岁才衰老。作为代价,她们后代的孵化可能极低,但是小精灵是历史的见证者。
她们传承着历史,记忆流传在她们的血脉。
五苏的掌心里坐着十几只小精灵,更多的坐在五苏的肩膀上,靠近五苏的脸颊。
她们欢快地给五苏介绍着这个沉寂在荒芜历史长河里的花卉庭院。
倒立花园如同最紊乱繁杂的色彩揉在一处,没有一处的东西与外界是相同的,它们独树一帜,拥有着自身最独特的瑰丽。
五苏的手指被好几只小精灵牵着,她们叽叽喳喳
细细碎碎的歌声响起,那却又是虚幻宏大的乐章。
她们手拉着手,小小的亮裙子贴在她们的柔软身躯,小精灵们在白色树木前歌唱着。
在彻底颠倒的世界里。
您的包裹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
五苏在半透明框框的提示下,在系统仓库看了下,把一瓶东西给拿出来了。
伤冬泉水。
那是五苏在探索整个幽暗之林后得到的一瓶泉水。
在领土里流淌着的一汪清澈见底的泉水,虽然在平常的时候拥有腐蚀的力量,但是在伤重的时候似乎有绝妙的治疗作用。
储存在瓶子里的泉水亮着微光,那细碎的闪亮就像极了残星的闪烁。
五苏看了看清澈冷彻的泉水,里面的波光流转着。
五苏踩着倒立花园的地面。
星空苍穹就在他的脚下,如此的神奇,在这幽暗之林的一处,竟然有如此清楚的夜空。
苍穹为地。
五苏把瓶子给打开,任由着那些泉水不断洒落在花园庭院的每一处。
那瓶子是那么的小,但是倾斜而出的泉水就好似源源不断那般。
小手牵着小手的几十只小精灵狂喜地尖叫了一声,她们沐浴在闪闪发光的泉水下。
那些亮晶晶的裙子更加发光。
然后小精灵回到了星空。
每一颗星星都是她们的归属,那是属于她们的住址。
源源不断的生机由五苏身上始
五苏看着那些白树林不断生长着,就好似饥渴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它们在拼命抽取着力量。
这片隐秘而独特的花园不断扩展着,蔓延着。
直至彻底稳固下来。
星星们亮起来了,宛如在指引一般形成了指引的路径,那些趴在星星上的拇指小精灵们看着五苏,细细小小的胳膊带动着她们的身躯起舞。
五苏顺着星星走过去。
在星星道路的尽头,是另外一道门。
恭喜您发现图书馆的大门
小精灵们聚集在五苏的身后。
她们垂下小小的头颅。
五苏回头看着她们。
然后推开了门。
神殿苏醒进度38
米娜在堕落之廊来回走着,她看起来有点紧张。
快下午两点了。
神殿的存在是整片领土最神奇又隐秘的存在,没有任何人能肆意踏足神殿,最多能抵达就是的堕落之廊。
近乎是见证着领土变化的米娜,其实某种程度上也见证着五苏的改变。从最初是一无所知的懵懂白纸,到现在慢吞吞蜕变成现在的性格,米娜一直都是旁观着。
米娜喜欢小五苏。
那不纯粹是容貌所带来的吸引。
阿莲娜或许和她有共同的语言,那更似是一种无法掩盖的疼宠。
米娜原本是要陪着五苏进去的,但是小五苏拒绝了他。
“不合适哦,会伤害到米娜哒。”
五苏靠在矮人御姐的耳边小小声说,那软绵绵的气声让米娜的心都要软化了。
不管变化如何,他都一直都是那个可爱的小五苏。
米娜不断看着手表,如果不是她真的没办法跨过堕落之廊继续往神殿走的话,她现在估计就冲进去了。
只有在五苏的带领下,他们才能真的进到神殿内,就如同之前他们出现在外图书馆。
就在米娜犹豫不决的时候,她的背后猛地发凉。
就好似被什么极为凶猛可怕的生物给盯上了一般,而在这片领土里,能如此凶残的感觉
米娜近乎一帧一帧地扭过头去。
那美丽造物悄无声息地站在她的背后,那么近的距离,几乎他低头就能看到米娜的头顶。
矮人御姐压抑住了喉咙口溜出来的一声尖叫,手指忍不住轻颤起来。
她连续吞咽了两下口水。
“梅菲斯特,你是来找五苏的”
那双冰凉的鎏金色眼眸完全映不出米娜的身影,那造物沉默着。
米娜不去自讨没趣,而是继续看着神殿的方向。
但是梅菲斯特出现在这里的话,那安格斯
刚想到这里的时候,又一种惊恐的危险感从米娜的背脊窜上来。
矮人御姐忍住脱口而出的怒骂,硬着头皮继续往旁边挪了挪。
那头巨大的猫虎视眈眈看着梅菲斯特。
米娜其实吧,如果不是看得出安格斯的箭头死死戳在小五苏的身上,她偶尔会产生一种错觉安格斯是不是在单箭头梅菲斯特
不过认真想了想他们俩的凶残后,米娜就猛地打消了这个可怕的念头。
哒
哒哒
宛如有种听不到的齿轮声撬动。
梅菲斯特慢慢地、慢慢地流露出最温柔的笑容,就好似那凝结成冰的鎏金色蓦然液化成温柔的一汪泉水,那种极其收敛的刺目美感在恣意展露着,他仅仅是往前踏了一步摧枯拉朽的美丽近乎摧毁了一切。
那是一种极为夺目的光彩,如同他是最璀璨的瞩目。
米娜颤抖着闭上了眼。
呔
那种被恋爱闪瞎了狗眼的说法居然是真的
可她不是单身狗啊,为啥要遭受这样的伤害
安格斯不满地拍了拍刻满纹路的地面,身为爱神半身的他敏锐地觉察到了某些的不同。
他气急败坏地看着梅菲斯特,身后摇曳的大尾巴猛地开叉出好几根粗壮的液化长条,似乎要猛地把梅菲斯特给缠绕住。
两步。
梅菲斯特踏出了堕落之廊。
三步。
安格斯无法再靠近神殿的领域。
他难以置信地琢磨了两下,突然把自己气成球。
真成球
毛绒绒的大猫鼓胀起来,所有的毛毛都被身体给吞噬干净,围绕着这液化的黏糊糊大球,那些抽长的黑色长条正在周身不满地宣泄着安格斯的愤怒。
米娜躲在柱子后面。
神仙打架自己打自己凡人遭殃。
蔓延而至的足迹往前,就在五苏从神殿踏出来的那一瞬间,梅菲斯特刚好迎接了他的到来。
五苏昂着小脑袋看着眼前的美丽造物。
“梅菲斯特。”
五苏软乎乎地说。
他的胳膊似乎闪烁着什么看不清的纹路,但是在梅菲斯特的视线看过来之前,就已经尽数消失在了五苏的身躯里。
梅菲斯特仅仅是温柔地说“您约好的时间到了。”
梆梆
热闹的广场,各种浓香飘逸的上空,两个飘忽的球球擦过高昂的建筑物。
古朴的大钟报时了。
“呀”
五苏小小叫了声,然后牵着梅菲斯特的手飞奔起来,“要去小窗口哦。”
安格斯悲伤地看着这一高一矮的身影从他面前跑过五苏经过的时候还顺手揉了一把猫毛。
似乎在五苏的眼里,黏糊糊的球体和毛绒绒的大猫没有任何的差别,美与丑的极致间似乎殊途同归,那把嫩生生的小嗓音甚至在离开的时候还飘来,“安格斯嫑生气”
安格斯没有生气
安格斯气鼓鼓地看着自己鼓鼓胀胀的球体。
噗呲
无声无息的泄气声,安格斯软化成大猫猫了。
大猫猫舔舔自己粉红色的软垫子,矜持而高贵地迈步跟过去。
米娜谨慎地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才睁开了眼。
她可不想让自己真的陷入了发疯的状态。
然后米娜偏着头看着神殿的出口。
半晌后,米娜哼着小曲儿,决定去训练场把自己估计要半残废的男朋友接回来。
她想念甜滋滋的恋爱味道了。
哼
她也是有人陪的好嘛
安德鲁有点紧张。
但是任谁都看不出来,只能在他那张英俊的面孔上看到沉稳。
二十八岁的年龄能拥有几万镑的身家,甚至在皮提雅的中区定居,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还开了自己的工厂,这已经是值得称赞的能力了。
但是安德鲁菲尔德并不在乎这些,只要他还能一直依附着阿道夫沃尔夫,这样的日子就会一直持续下来。
他这一次在西区开工厂,除了赚钱这一层表面的原因外,其实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这涉及到罗萨王国新旧党之间的争执,只不过安德鲁仅仅是这链条上最不起眼的一个齿轮罢了。
安德鲁菲尔德是爱神的虔诚信徒。
爱神的信仰其实不如其他的几位神祗分布得广泛,甚至多数信徒是女性。
爱神是一位极为公正的神祗,不管是男女在爱神的教会信仰中是极为公平的。爱神教会倡导女子读书,甚至鼓励女子自强自立,走出家庭去追求自己的工作。
这同样是当初安德鲁鼓动爱玛跟他一起离家的理由。
但是后来嘛,男人的借口无怪乎是那几个,安德鲁为了更伟大的追求,把他认为扯后腿的爱玛给抛弃了。
他不是不爱爱玛,安德鲁那时不是不愧疚。
但是在他眼中,一切都比不得他所谓的追求,成为人上人的野望与爱玛厮守的希望相比较,后者简直不值得一提。
安德鲁在数次的打击下,那种年轻的傲慢被生活彻底打压,成为不入流的侦探后,他开始渐渐消沉。
直到某次偶然的场合中,他遇到了沃尔夫伯爵的长子,阿道夫沃尔夫是一位极有手腕和能力的贵族青年,他的容貌和举止极为符合他的出身。阿道夫看中了安德鲁的某种能力,随即给了他一个机会。
那是安德鲁几乎不会再遇到第二次的机会,而在前一天他甚至在教堂祈祷后就出来烂醉。
安德鲁抓住了这次机会,并且在之后频繁地出入阿道夫沃尔夫的门下,成为他信任的手下,并且接触到某些不为人知的隐秘。
但是在他渐渐发达后,安德鲁开始频繁做梦,他不断不断地梦见那位曾经被他抛弃的爱玛,安德鲁菲尔德在愧疚啃食中不断去教堂祈祷。
然后做梦更频繁了。
这难道是神的惩罚
在协助阿道夫沃尔夫追查离家的阿莲娜小姐无果后,安德鲁身心俱疲地回到了皮提雅城。
在短暂的休息后,安德鲁最终找回了爱玛,并且重新成为了伴侣。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爱玛其实已经为他生了个孩子,这让安德鲁大受打击。
这解释了为什么爱玛没有回家,并且沦落到西区的缘故。更加深层的愧疚啃噬着安德鲁菲尔德的心,这让他更加沉默寡言,并且更加宠爱自己的妻子与孩子为了他过往的恶行。
所以哪怕他的孩子一直对他怀有戒备,安德鲁也只能吞下苦果。
刚好最近阿道夫又有事情吩咐他去做,安德鲁就把浑身的精力都投在了这件事上。
开工厂,去西区,仅仅只是第一步。
他咳嗽了两声,把自己的思绪从那些杂乱无章的想法中抽离,听着马车外喧闹的声音,似乎已经快到霍比特大街了。
男仆在车窗外和安德鲁解释,那约定好的房子并没有开门。
碍于已经提前拿到一万磅的定金,安德鲁并不担忧买家就这么跑路了,相反他还开始有心情考虑起这买家的来路。听布莱斯说那是一位极其年轻的买家,不管如何,应该不是皮提雅城的原住民。
至少能这么轻轻松松拿出来这么大一笔钱的普通贵族或大商人,安德鲁菲尔德并没有这样的印象。
而且听说那一日在霍思科河里出现了一只史前巨龙,这两日不管是什么层次阶级的社交对话中,都充满了关于这件事的讨论。
“老爷,那小窗口开了。”过了一会,男仆在外面轻轻敲了敲车窗。
安德鲁理了理西服,然后拿着帽子和拐杖从马车里出来,如同男仆所说,那约定好的地址房子已经打开了窗户。
他屏住了呼吸。
啊。
他想。
爱玛说得没错。
那是一位让人无法形容的少年,那种美丽的感觉就如同虚幻的画卷般,本就是这世间不该存在之物。
那小少年探出来小脑袋瓜,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看着安德鲁。
然后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啊,卖肉肉的”
安德鲁“”
别以为他没听到男仆的偷笑声,回去就扣工资
只是一想到他们现在在交易的是什么东西,又猛然把安德鲁拉回世俗的观念,甚至有点忍不住想笑。
他说得本来就没错。
安德鲁的工厂就是在做卖肉食的工作。
安德鲁把帽子戴好,隔着一道窗口伸出手,笑着说道“你说得没错,我就是那个卖肉的。我是安德鲁菲尔德。”
五苏看着安德鲁伸出来的手,有模有样地跟着安德鲁握了握,“你是爱玛的爱人”
他偏头看着对面的安德鲁,似是从他身上看到了什么,然后才高高兴兴地开始自我介绍,“我是五苏哦。”
在握手的瞬间,安德鲁背后一凉。
背脊好似很冷的样子。
五苏松开手来苦恼地看着小窗口。
他刚才使用了固定的小钥匙,消耗之后,可以选择固定一个打开的通道。
五苏选择了皮提雅城,中区,霍比特大街的27号屋后,以后要打开小窗口就多了一个选择,而不是完全的随机。
但是这也带来了另外一个问题。
小窗口的大小是固定的,那么大辆的运送货物的板车总不可能就这么直接地塞进去小窗口。
请问是否消耗500点数拓宽小窗口
确定 取消
系统非常自动自觉,就是死要钱。
啊,不是,死要点数。
五苏刚刚新鲜到手的8000点数,还没焐热就要开始花。
五苏噘着嘴。
然后五苏选择了确定。
小窗口在不知不觉中化为一道门的大小,甚至这一瞬息的改变在安德鲁他们的眼中没有任何的异常,似乎这本来就是一道门。
五苏“安德鲁,把板车推进来就好啦,板车钱,五苏给。“
五苏“财大气粗”地说。
规则慢吞吞提醒您的小金库里都是晶币。
倒不是不能用,但是找不开。
五苏继续撅嘴。
坏
安德鲁爽朗地笑起来,“这些板车也不值得多少钱,就当做是送的。”
身为曾经的侦探,他确实能感觉到五苏的某些异样与不同,虽然他好奇得要命,但是他知道分寸。
只不过五苏这么美丽的容貌,本来就不该默默无闻。而且安德鲁注意到五苏身后跟着的那个俊美冷漠的男人,那双鎏金色的眼眸何其出彩,却仅仅是温顺地跟在五苏的身边。
他很危险
安德鲁全身的警惕都在告诉他这点。
有这样的保护,五苏到底是什么人
在等待东西全部送到屋子里的时候,五苏和梅菲斯特都走到房子的外面,而安德鲁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们俩闲聊,“18日出现的巨龙到现在都没有谁能找到踪迹,但是已经激起了不少勇者试图找到埋骨之地了。”
埋骨之地,就是传说中龙族彻底湮灭的地方。
五苏好奇地看着安德鲁“买骨骨可以买”
安德鲁笑着摇头,“是埋骨,埋葬的坟墓。其实都是些毫无根据的传说,就算真的要寻找巨龙,为什么要去巨龙坟墓,而不是去寻找巨龙的聚落呢不管生死,其实上个纪元根本没有人见证过。”
五苏点着小脑袋,看起来若有所思。
其实安德鲁菲尔德也曾查过五苏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系,但是不管怎么查,都记录着那天五苏下船后就回到了这个屋子,然后就闭门不出了。
那消失的黑色巨龙应该和五苏没关系。
顶多是在查探的时候刚好搭上了科林丹尼尔的线索,深知这位大商人的兴趣爱好,安德鲁菲尔德不介意帮他这位大主顾做些善后的工作,免得五苏继续被骚扰。
唔。
五苏抬头看了看隐秘而杂乱的线条,把原本被拨动的命运摸了摸,让那条巨龙被发现追查的可能彻底湮灭。
然后看了看安德鲁。
那些看似脆弱实则坚韧的命运线。
它们连接在无数人的身上,交错盘结成了无数的命运。
“布莱克,”五苏在意识海里摸了摸那团小小的柔软的意识,“去吃饭吧。”
欢腾的稚嫩声响起,随即是哼哧哼哧的声音。
呼噜噜的柔软贴近着五苏。
梅菲斯特安静给五苏扎小辫,纤长冰冷的手指穿梭过五苏的小卷毛,把原本的小球球打散开来继续捆起来,轻柔的动作让五苏眯着大眼睛。
舒服得好似在躲懒的小猫咪。
虽然背后趴在门边啃门的真大猫猫并不是多么开心。
舒服个屁。
梅菲斯特果然不安好心任由安格斯怎么想,他都没有预料到梅菲斯特居然对“”拥有那样的心思。
枉费他为爱神
安格斯敲你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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