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贝拉站在橱窗前。
她刚刚把两个来帮忙的小家伙送出门, 尤其是玛利亚, 那是个温柔害羞的精灵姑娘, 在伊莎贝拉把她们送到门口的时候,玛利亚小声问。
“贝拉,你是要留下来过夜吗”
玛利亚是一个非常敏锐的孩子。
伊莎贝拉并没有回答玛利亚的话,她只是温柔的摸了摸女孩子的头发,便让他们都离开了。再送走两个帮厨之后,伊莎贝拉简单收拾了烤房里面的东西。
烤房里是有住所的地方,只是因为伊莎贝拉他们有各自的住处,所以并不经常会留在烤房里。
玛利亚的猜测并没有错。
最近频繁发生的偷窃, 使得伊莎贝拉想留下来看看情况。
毕竟不是每一次偷窃都发生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是晚上客人比较少的时间, 那个时候伊莎贝拉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样。
能够瞒住伊莎贝拉的人并不多。
只有亲眼所见才是真相。
伊莎贝拉离开底楼的时候确定门窗都关紧了,随后就往楼上走去。
躲在外面的小领主就亲眼看着烤房第一层的灯光被熄灭了, 随即是二楼的灯打开了。那温暖柔和的光线照亮了烤房前小小的黑暗的土地,在那寂静的平和的夜晚中, 那一阵一阵的窸窣声越来越明显。
但是身为高阶火系法师的伊莎贝拉好似一点都没有感应。
小领主捂住了布莱克的嘴巴。
小胖龙用短短的前爪趴在小领主的胳膊上,一大尾巴甩啊甩, 又垂落在地面。它的小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声音响起来的地方,蠢蠢欲动的样子就好像想要现在就扑出去。
五苏并没有打算拦着小胖龙,而是在它的耳边用气声小小地说“要小心。”
布莱克用爪爪在五苏的胳膊上摸了摸, 那模样像是在说放心。
在窸窣声逐渐扩散, 即将要扑出来的那一瞬间, 布莱克猛然地突刺出去
不在草丛, 而在虚空。
那偷窃者隐藏在半空中
布莱克的速度很快,但是那偷窃者的速度远比它更快。
五苏宛如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轻轻被拨动了一下,那就像是空间的距离被一点重物压缩得弯了腰那是空间跳跃。
五苏漆黑如墨的眼眸更为幽深,如同拥有着两团小太阳般的质量,却是无比的黑
“咳咳”
空间突然地排斥,让偷窃者再也不能藏在空间缝隙里,不得不及时现身才能保证自己不会被空间突如其来的狂躁所撕裂。
布莱克早就等待已久,在偷窃者显形的那一瞬间,它早就含在口里的火球或许应该叫火巨球被投掷了出去,接连好几下都足足砸在了偷窃者身上。
激起了几团小火花。
布莱克淦
偷窃者不紧不慢地说,那声音好似是突破虚空而来,显得有些恍惚,“这只是一个幻想,不是真的实体。”这把声音阻止了接下来布莱克的无用功,随即低头,似乎是透过藤蔓的包裹看到了五苏。
它的声音有些古怪起来,“我怎么会在你身上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气息”
旋即那把声音尖利了起来,“我他大爷的,还真的是你,我走了再见”
说走就走,那倒退的幻影猛地消散开来,就好似一瞬间化作了雾气,那稀薄的浓雾就只是变成了水汽一般。布莱克舔了舔自己的前肢,就是普通的水。
还有点甜。
全程只花费了不到几秒钟,五苏并没有出手。
布莱克有点困惑地往回飞,“不抓”
五苏有一瞬间禁锢了空间的跳跃,但是在最后的时候却放他走了。
团在地上小小的五苏被花草藤蔓所包围,那就好似被这些没有知觉的植株所簇拥着般。
五苏想了想。
“它是拥有着空间和水系的双系龙。”
刚飞到五苏面前的布莱克听到这句话,大尾巴突地甩动了起来。
“龙”
五苏抱着小胖龙,抬头看着烤房温暖的灯光。
温柔的灯火被空气中的水汽所折射,散发出璀璨的光彩,伴随着五苏慢吞吞的话语飘散在街道上。
五苏在往回走。
“是布莱克的太太太太太爷爷吧”
他有点不确定地嘟哝着。
那是一条以偷窃为爱好的空间和水系龙。
五苏好似记得这样一个缓慢如同昔日倒影的旧照片般的画面。
几乎如出一辙的场景。
贪吃的龙偷到了他的手里。
然后
五苏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然后是什么呢
“布莱克,或许很快你会看到自己的同族了。”
五苏的小嗓音里带着某种布莱克无法理解的欢悦,直到最后五苏甚至松开了抱着小胖龙的手,任由着它在后面扑闪着翅膀飞舞,而五苏则背着小手哒哒往前走。
小精灵趴在星辰上旁观着小领主的步伐,她们沉默的注视便是星星的眼睛。星辰的光辉倾泻,温柔地散落在五苏行走的路径上,如同水雾般铺洒了厚厚的一层迎接着。
黄蘑菇屋门口,一人一猫站立着。
安然迎接着他们的主。
恭喜您完成新订单
伴随着叮咚一声,半透明框框上跳出来的提示让五苏低头忽略了。
龙头雕像除了还可以交订单外,偶尔还是会履行它原本的责任比如说突然跳出来一封信什么的。
刚刚在五苏把订单要求塞进去的时候,龙头雕像在吞掉的同时,又跳出来新的信封了。
五苏看着这封充满了火红色彩的信封。
怎么有种苦恼的感觉
小手拆开这封信的同时,五苏感觉到了背后四道、不,是六道视线的注视。
自从梅菲斯特和安格斯打了一次大架后,一起开始寸步不离了。
这让原本就粘人的布莱克感到万分的不适应。
原本只需要忍受偶尔一位的恐惧,结果现在一直是俩
布莱克委屈,这还要不要龙活了
身为一只小胖龙,布莱克在五苏的意识海里面哭唧唧得没有一点尊严。
五苏任由着那小团意识贴近他,手里刚把信给拆出来。
如同焰火勾勒过的字体,灼烧般的触感自指尖触碰而生,那繁复的字体好似本身带着火的气息,在揭开信封的时候直接以意识而不是字形印在所有接到信的人眼中。
“这是我与她的婚礼。
“接到这封信的无论任何人,我们诚挚地邀请你们一起参与我们的宴会。
“不论种族,不论身份,寂静之地欢迎着每一位的到来。”
没有落款。
这是一份婚礼的请柬。
五苏懵懂地看了两眼。
反过来又继续看了两眼。
五苏从请柬上感觉到了一点点落寞情感,以及已然被激发,只等候时间到达就接引的时空咒语。
五苏偏头想了想。
五苏把这份请柬塞到了兜兜里。
五苏站起身来,背后的六道视线也跟随着他动弹。
紧追不舍。
五苏小清单。
梅菲斯特的嫉妒比以往更强烈了。
五苏好难。
安格斯还在生气。
五苏好难。
布莱克真的很爱哭。
五苏好难。
好难的五苏默默记录完后,把小清单给合起来。
五苏说“安格斯。”
安格斯的猫瞳异常明亮。
“谈谈。”
五苏带着安格斯猫走到了书房。
梅菲斯特和布莱克都被他留在了拥有着温暖壁炉的客厅。五苏忽视了布莱克一下子拔高的哭腔,在确保了梅菲斯特不会吃龙后,五苏看着安格斯。
“为什么不喜欢梅菲斯特”
就只是最简单、最没有任何情绪的问话。五苏没有预设立场,只是简单披露了一个事实。
安格斯确实不喜欢梅菲斯特。
安格斯撇了撇嘴。
在一只猫所能做到的极致里,安格斯的表情一直都异常多样性。
“您问的是原来的晨曦,还是现在的晨曦。”书房里面并没有太多的书柜,反而是椅子比较多。
五苏正一本正经地坐在一张小椅子上,安格斯轻轻一跃出现在了五苏身后的空隙,满满当当把自己给塞进去。软乎乎肥嘟嘟的大猫如同液体一般,就好似完全失去了固态的形状。
五苏莫名其妙多了一个软软的靠垫。
五苏“都可以。”
安格斯撇嘴,都可以那旧怨可就多了。
“极致的力量拥有着代价,这是您当初问过我等的话。在弱小与力量中,我们选择了力量,继而拥有了最初诞生的我等。”安格斯自动自发把自己的尾巴送给了五苏。
五苏rua着安格斯的尾巴,安安静静地听着。
“获得了力量后,我等便是遨游在星际的使者,您从来不曾约束过我等的力量。在不久之后,人族开始出现。”安格斯说话的声音伴随着深入而渐渐带着些古怪的嘶鸣。
但是不管是五苏还是安格斯都不在意。
“晨曦是最早提出神应行走于地上的人,窃取神柄由祂而始。继而伴随着主的衰落,诸位天使逐渐取代了原本主该有的位置,分食了权柄。”安格斯碧绿色的猫瞳里宛如摇曳着灯火,承载着数亿万年计的怨恨。
五苏把大猫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虽然那肥嘟嘟的毛绒绒的毛发露了出来,就好似安格斯在拼命掩饰的软垫。
他摇了摇头,“不是这样。”
五苏停住,又慢慢地说“不只是这样。”
五苏遮住安格斯的猫眼,他软乎乎的小嗓音在祂的耳边响起。
“安格斯,你可以看到的”
可以看到,什么
五苏的话就如同启迪,有什么原本遮挡在安格斯眼中的谬误被飞快地抽离开,那就如同擦干净的玻璃,彻底剔透的琉璃,再挡不住任何的视线。
那是
那是一场将要成功的对话。
爱神啊爱神,安格斯暴动的力量一瞬间差点撕裂了整片空间,却牢牢掌握在五苏的手掌中。
那就如同狂风将起的片刻,烈阳高升的瞬间,焰火席卷的顷刻被柔和的力量团团包裹住,不管是真切的还是虚假的狂暴之力都被驱散,只留下简单的念头。
“我要杀了祂们”
安格斯咬牙切齿,噙满恶意,近乎狂躁地说道。
五苏松开手,安静地说“没有关系。”
安格斯这份理智几乎要压抑不住,任由着古老的本能席卷而来。
这是纯粹字面的意思。
诸神拥有着稀薄的理智,然祂们所具备的力量远远超过了神智所能控制的,甚至更多的是依靠着本能而为。
五苏重复说了一遍。
“没有关系。”
安格斯匍匐在五苏的脚下,那种撕裂的愤怒渐渐被遮盖,就好似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您一直都知道”
五苏冲着安格斯露出大大的笑容。
昭示着清楚的事实。
安格斯恢复了正常,他趴在自己的大尾巴上,仍然带有着情绪,极其恶毒地诅咒着某些“人”。
五苏摸了摸安格斯的猫脑袋,淡淡地说道“你们可以做自己想要的事情。”
安格斯不说话。
造物天生的亲近是无法改变的,如同安格斯刚刚知晓祂那些按照人类的话语来说,理应是兄弟的家伙们对主拥有着如同情爱一般充斥着扭曲的疯狂的亲近的情感。
或许是因为安格斯执掌着爱神的权柄,在情感上似乎拥有着比较超然的观感。安格斯亲近五苏,却不偏执至此。
祂不如那些“兄弟”疯狂扭曲。
祂们想分食的不是主之权柄。
祂们欲求渴望的是主
五苏继续给安格斯顺毛。
“现在的晨曦呢”五苏问。
安格斯炸毛。
毛绒绒的毛发在五苏的手里蹭着,让五苏的大眼睛亮了起来。
五苏扑在大猫的怀里打了个滚。
又打了个滚。
安格斯纵容着五苏,扁扁嘴继续说梅菲斯特的烂事。
“祂最初袭击的不是晨曦,而是战神那家伙。祂们的战役持续了三万年,如果不是晨曦他们护着,或许这颗世界早就坍塌了。然后就在我以为祂要吞噬了战神时,祂反身把晨曦给吞噬了,继而执掌了晨曦的权柄。”
这就是最初。
这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的邪神,安格斯他们之所以被称之为正神,乃是因为祂们拥有着主赐予的理智,并不会真的放纵着本能恣意凌驾凡人,但是邪神会。
安格斯最烦的就是邪神。
祂们愚钝又疯狂,变态又残暴,时不时就喜欢来个数千人几万人的献祭,仪式感强烈到不知道多少年都没改变过。
但是梅菲斯特很安静。
祂的安静是相对于原本的晨曦,在继承了权柄后,新晨曦并没有疯狂,也没有像那些邪神一般扭曲,祂只是很安静地、很安静地等待着。
一瞬间。
讲述的安格斯猫脸扭曲了起来,就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梅菲斯特是故意的。从那个时候祂就感觉到晨曦要做什么,所以才在那个时候袭击了战神引发了神战,甚至引走了所有神祗的关注,因为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的晨曦,正试图勾连新旧世界
梅菲斯特帮着晨曦引走了所有的关注,因为祂必然知道会被阻止
哪怕其他三神不阻止,爱神安格斯是必然会阻止的
“祂们默契,是因为祂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向来不怎么动脑子的安格斯闷闷不乐。
祂们都想唤醒主。
或许主就沉睡在新大陆与旧大陆的联系。
这构成了所有的开端。
安格斯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梅菲斯特正站在窗口。
他背对着书房的门口,身上穿着一身古老的长袍,如果他的头上再戴着一顶软顶尖帽的话,就像是几个纪元前的风格了。梅菲斯特偏爱黑色,不管他身上的服饰如何变幻,但是黑色依旧永远是古老的基调,就好似这构成了他的全部。
所有的人都拥有着色彩。
梅菲斯特的色彩便是黑色。
“那位让你进去。”
安格斯迈着猫步走到过去,就在壁炉上,正倒挂着一只小胖龙。那身漆黑的鳞片显得暗淡,就好似刚刚被剥削了一般。天蓝色的眼眸满是水色,稚嫩的翅膀被捆绑起来,想要逃离也逃不开。
安格斯瞥了一眼。
“幼稚。”
语言是有力量的。
布莱克突地从壁炉上栽倒下来,然后像是个小球一样滚了两下,直接滚到了壁炉里面。那燃烧的焰火就好似烘焙一般,舔舐着小胖龙的火焰是橘红色的,这般炙热的温度对它来说只是暖身。
小胖龙躲在壁炉不出去了。
梅菲斯特的金眸宛如跃动着光火,他往书房而去。
“喂。”
安格斯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近乎自言自语地说道“你和祂们抱有同样的心态,为什么没做同样的事情”
疯狂灰暗的本质是无法变更的。
哪怕自诩神,哪怕所谓的正神,其本质都依旧如此。
祂们疯狂而偏执,扭曲而晦涩,鼓噪的欲望不比凡人寡淡多少,因为想要的少,故而更为狂躁。
而梅菲斯特本该更为激进,而不是怀抱着恶意的扭曲的偏执等待着。
梅菲斯特的脚步没有停下,那似乎是喜悦的情绪并未改变,直到即将踏入门口时,才有一句轻飘而平淡的话语飘来,“星星记载着历史。”
安格斯立在窗下仰头。
小精灵在星辰中飞舞,她们时而扑落在白色树木间,时而嬉闹在倒立花草中,她们的翅膀充盈着星芒,如同散落的光辉刊载着时光。
她们便是历史的记载者。
深埋在血脉里的记录,顺延至今的造物。
安格斯舔了舔毛。
历史总是教训后人的惨痛经验。
有过一,自然不会有二。
五苏趴在书桌上,正在忙碌着什么。梅菲斯特进来的时候,正好看着五苏手里捏着鹅毛笔。
梅菲斯特慢慢走到五苏的身边,低头看着他正在书写的内容。
那是一种梅菲斯特不能看懂的文字,与现在记载的文字截然不同,每一个字都如同拥有着力量,其繁华的外表就是显露的真相。
梅菲斯特翻涌起烧灼的渴求。
那是一如既往、从未改变过的欲念。
梅菲斯特能听到自己的嗓音很沉稳地问道“这是您的文字吗”
主从未把祂的文字交于任何人。
五苏拧着小眉头看着自己写的内容,“梅菲斯特看不懂”
梅菲斯特点点头。
五苏牵着梅菲斯特的大手,让他在身边坐下,然后开始指着每一个字教他。
文字的教授本应该极为简单,但是那看似简单的字体只是安然臣服在五苏的手指间,却不屈服于旁人的恣意。倘若想读懂这文字内蕴含的深意,却是需要门槛。
哪怕是梅菲斯特,十分钟内只能看懂两个字。
这些字体内蕴含的力量甚至包含了自然至理,潜藏着残破的规则。
梅菲斯特浅浅笑着“这些字体的学习需要时间,可否允许我每日占据您的一点时间”
五苏点了点小脑袋,似乎从未想过藏住这些东西。
他看着不知不觉把自己抱起来的梅菲斯特,小手抬起来摸了摸梅菲斯特的眉头。
沉沉地叹了口气。
“小小年纪就想那么多,容易早衰。”五苏老气横秋地说。
梅菲斯特低低笑出声来,那胸腔的笑意顺着骨骼快速传递出来,流露的自然笑意是如此的清晰,“您拥有着这样的外表,说出的这些话,或许与您更为符合。”
梅菲斯特感觉到了某种纵容。
那一切都在叫嚣着战栗与快乐,如同鼓噪的欲望得到了浅薄的满足。
那一点如同灰烬的担忧彻底被浇灭了。
五苏屏蔽了大地母神、战神与知识与智慧之神的窥探,却独独允许爱神安格斯和晨曦之主梅菲斯特的进入。
那看似是手气的抽奖,可于五苏而言,就已经是个简单的排除了。
爱神安格斯是主座下最冲动桀骜的造物,却最忠诚于祂。
而旧晨曦陨落,新晨曦诞生之际,梅菲斯特见证了历史的滔滔长河。
教训。
蛰伏。
底线,以及诸多不可动摇的规则
忍耐。
再忍耐。
梅菲斯特的眼眸里宛如蕴含着两团小太阳般,色彩的明亮跳脱潜藏遮盖住了底层的迷雾,“您本来是想要和我说些什么,可为什么又不说呢”
梅菲斯特看着近在咫尺的五苏的耳垂,皙白娇小的肉块如同最完美的宝石,透露着鲜活的味道。他靠近了又靠近,却极为谨慎地停留在界限外。
五苏偏头,“找梅菲斯特没用。”
五苏把鹅毛笔给放下来,继续说“梅菲斯特很坚定,梅菲斯特不会听五苏的话。”
梅菲斯特的行事都游走在五苏所允许的规则与底线上。
极为谨慎。
五苏小清单。
公平,五苏要公平。
找安格斯谈话的时候,也要找梅菲斯特谈话。
但是梅菲斯特还是不高兴。
五苏好难。
好难的五苏看着刚写好的东西,然后又给揉皱起来。
五苏其实是在看领土日志。
然后记载点东西。
领土日志
五苏纪元187天,产出一百袋小麦,收获14只小鸡仔,领土税金收入1k,流动人口0
诸如此类的记录,以及。
梅菲斯特和安格斯打架记录0,发生偷窃次数0,误入领土者1,订单数量
五苏咦
五苏看了眼误入领土的数量,多了一个1。
五苏戳开和阿莲娜的通讯是的,寒秋的助理炼金师在意外中捣鼓出了可以两端通讯的炼金联络器,可惜目前难产只做出了俩个然后告诉阿莲娜这件事。
两分钟后,冒险者工会里挂着一个寻找入侵者的任务。
寻找误入领土的入侵者,在今日内带回。
任务奖励伊莎贝拉烤房免费券五张,1镑2先令。
聊胜于无但是还算比较有趣的任务。
冒险者工会爆发了一次小小的哄抢。
以被工会里的精灵招待制服为最终结果。
那几位极为美丽漂亮的精灵姑娘并不仅仅只拥有长相。
被温柔打制服的冒险者就看着招待随手在那群人里指了指,把任务指派给他和他们的小队了。
被一堆羡慕的视线送出去就是雨果和阿勒苏他们有点无奈。
他们小队原本的五人现在一直是拆成两组分散交替。
阿勒苏、阿廖沙、雨果一组,米娜和我不吃茄子是一组,这样也不会错失过一些消息来源。而在拆开后,他们另寻了两人组成了固定队伍。
“没想到这么幸运。”阿勒苏嘟囔起来。
雨果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反正足够有趣,去看看吧。”
再上一次的入侵者,现在还在工会后自闭着,不过迈克教授拥有着足够的耐心,最近似乎能够走进他的房间和他稍稍说话了。
就在雨果他们走进林间的时候,一只娇弱的小精灵从星星落下,她的手里抱着一枚果子。
那果子通体乳白,圆润而富有光泽,而且很小。
小精灵把这枚果子放到了唯一一位女性术士的手里。
阿莲娜惊讶地看着这份意外的礼物,而小精灵在轻轻的接触后,那扑闪着流萤般的星芒翅膀就带着她消失在那片倒立丛林里。
星辉与闪着微光的蘑菇相辉映,在没有月亮的夜晚,这种难得的静谧就是令人舒适的恩惠了。
幽暗之林没有时间流逝的概念,全凭着广场上那伫立的大钟告知时间。
从无白日与黑夜的改变。
自从星空降临,自此幽暗之林拥有了永恒的夜晚。
马库斯抬头看着这片永恒的夜晚,嘴里叼着一根从酒馆麦乐鸡那里褥来的烟。
却没有点燃。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较为瘦弱的人,麦乐鸡沉闷地看着这位训练导师。
“你的身体不适合学我的路数,你没发现精灵和法师这些远攻的职业仅仅只是来找我对战吗要么就是在安格斯和梅菲斯特来的时候来排队,我能教导的都是强劲正面攻击的招数,你不行。”
马库斯的说话很直接。
麦乐鸡的双手插在口袋里,他低垂着头的时候很像是个忧郁的性格,“我就想学近战。”
倔强得马库斯差点把自己的头发给揪下来。
马库斯站在训练场的后门,看着麦乐鸡说道“给我一个理由。”
他还是忍不住点烟的冲动,只是把烟放到了鼻尖。
那种呛鼻的气息顺着吞吐,那是熟悉的味道。
麦乐鸡叹了口气,“正面对抗的话,我会是第一个冲上去的人。我不想在站在后面,等着别人来保护了。”这似乎是麦乐鸡的一个心结。
他本来就是游商,在开了第一间酒馆后,马库斯经常去他那里喝酒,对他的印象就保留在沉默寡言中。
从来没想到他是这样一个倔强的脾气。
麦乐鸡的身体孱弱,已经错过了最初塑性的阶段。但是他对冰系和水系都有点感应,而这领土里最不缺的就是法师,不管是谁都能教导麦乐鸡,哪怕是迈克教授也能帮他打基础。
但是这似乎也归属于麦乐鸡所认为的被保护的范畴。
毕竟法师是脆皮。
马库斯叹了口气。
他闷闷不乐地叹了口气。
麦乐鸡笑了。
马库斯看着他笑,那口气更不顺了。
这小子真是令人可恨,他没好气地看着麦乐鸡,“你这小子可不要后悔,以后就算是找小领主来评理,我可不会理你。”
麦乐鸡的眼睛亮了。
黄蘑菇屋里。
五苏正在搓泥。
可怜的埃伦娜正在收集着来自导师的任务,她需要收集四十八种不同的土壤。但是第三十二种冬泉之土却怎么都找不到踪迹。
订单要求冬泉之土03
规则给五苏出主意,在伤冬泉水的附近土壤或许很符合要求。
五苏趴在布莱克身上绕了一圈,顺顺利利铲了一铲子泥土回来,贼硬。
因为太硬了,五苏颇有种良心卖家的感觉,正在帮着埃伦娜先把冻僵的部分戳开。
然后用来自烤房蛋糕包装细心装饰起来。
一份,两份,三份。
五苏把龙头雕像打开,三份冬泉之土塞到了龙口里。
龙其实有点噎挺。
埃伦娜正在法师塔的角落里绝望和朋友聊天,这大概是她临死前的最后一场对话了。
埃伦娜的朋友很可怜这件事,但是她的导师确实让人害怕,如果没能完成她的要求,是真的有可能被当做原材料。
“我听说有个神秘的卖家可以帮人完成些不可能的事情。只要在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写信,然后提名写上亲爱的小领主,再把订单要求和酬劳写上去,只要他愿意接单,就可以完成。”
她的朋友给埃伦娜出主意。
埃伦娜苍白着脸,“我已经尝试过了,虽然信封确实是不见了,但是并没有奇迹。”
朋友也无话可说了。
两人沉默了会,彼此拥抱了一下,埃伦娜就站起身来了。
她的手伸进去口袋里,想要把准备好的东西交给朋友,但是还没等她真的找到,手指突然触碰到一个陌生的物体。
埃伦娜一愣,手抓着东西猛地抽出来。
那是包装得极为温馨可爱的泥土。
不管怎么说,在包装里面的泥土显得很黑魆魆的。
埃伦娜感受着那冰凉的气息。
是冬泉之土
她又哭又笑地抱着朋友,感觉到自己的小命保住了。
卡兰史密斯淡淡地说道“看起来你太严苛了。”他的容貌很瘦削,看起来很是冷峻,但是那双蓝眼眸极为深邃幽深。
在他的身前站着位极为美艳的女人是塔里极为凶残的存在,她手底下的学徒没有不害怕她的。
比尤拉阿尔杰是一位极为出众的火系法师,她和冰系那位甚为凶残把自己的学徒当原材料的女法师齐名,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比尤拉纤长的手指落在窗台,另一只手举着一根精美细长的烟枪,那烟味并不是苦涩,而是掺杂着极为香甜的薰香,“这不是很好吗”她的唇边有着一颗红痣,随着她勾唇而笑,都是极为妩媚自然。
比尤拉要求极为严格,但并非不好的那层。
卡兰不再看比尤拉那位学徒,而是转由对比尤拉说道“我想再进一趟训练之地。”
比尤拉微蹙眉,极为动人怜爱,“你刚出来就打算去训练之地难道是从那卷轴里发现了什么”
卡兰史密斯微笑。
这对这位严肃内敛的法师来说,便是极为高兴的表现了。
滴答答
幽暗之林下起了小雨。
十二条街道上都是奔跑的声音,欢呼雀跃的声音在半空回荡着,宛如这是多么值得欣喜的事情。
是啊,这是幽暗之林长久以来,第一次下雨。
土壤备受滋润,其上恣意生长的嫩芽舒展着自己的枝叶,绿意铺满了一层又一层,黄蘑菇屋永远是领土最郁郁葱葱的存在。藤蔓宛如凭空而生,极慢、却又极快地搭建着雨棚,枝丫横生的雨棚挡住了大部分的雨势,剩余的小小雨点顺着圆润的黄蘑菇屋滑落,最终馈赠到每一寸土壤。
滴答
滴滴答答
雨势拍打屋檐的声线,宛如是一声小小的敲门声。
五苏背着小手站在窗口前。
他在看布莱克。
小胖龙的身形扩展了七八圈,正在黄蘑菇屋前的街道胡闹。街坊邻居无不是敞开着门窗看着,更有胆大的冒雨跑了出来,试图与龙共舞。
虽然往往是被布莱克的一爪子按在地面。
虽然很粗鲁,但是不会受伤的力道。
欢腾、喜悦的气氛。
五苏抬头。
是如此高兴、如此快乐的时候。
阿奇博尔德布罗姆菲尔德在鸡舍里和雇佣在来来回回捉小鸡。
鸡舍的栅栏没有关紧,那些毛绒绒的小生灵就钻了空隙跑出来了,沐浴在雨中叽叽喳喳欢快地踩着泥水,黄绒绒的颜色在泥土里打滚后,就只剩下落汤鸡n只了。
磨坊老板笑得弯了腰。
然后被阿奇博尔德给拉过来帮忙。
他们在短暂的邻里交往中,有了一定的塑料情。
烤房里,伊莎贝拉暂时停止了营业,她站在门口看着那淅淅沥沥的雨势,如同看到了万物生长。
下雨啦。
皮提雅城。
爱玛下了马车,贴身女仆很快举伞挡住瓢泼的雨势。
女主人匆匆回到了家,“少爷什么时候回来”
管家欠身说道“就在刚刚。”
爱玛略一点头,就往楼上走去,那是儿子小安德鲁的卧室。
卧室就在尽头,外面守着位贴身男仆,在看到女主人的到来后,他恭敬地在外面敲了敲门,得到里面的应允后才给爱玛开了门。
在这点上,爱玛向来尊重孩子。
房间内很昏暗,外面下着雨,但是小安德鲁并没有打开煤油灯或者点燃蜡烛。
爱玛的双手交叉靠近小腹,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了缩在椅子上的儿子。
“我的儿子。”爱玛温柔地靠近他,“这么昏暗你看得清楚吗”
她没有提起管家说他回来的时候神色不对,也没有直接替小安德鲁做决定,而是在他的旁边坐下,握住了他冰凉的手指。
“妈妈。”小安德鲁向来用更为亲昵,哪怕不太得体的称呼来叫自己的母亲,他极为依赖爱玛。
“如果,如果我做了坏事”小安德鲁的话还没有说完,爱玛就搂住了小安德鲁的肩膀。
瘦弱的爱玛感受到孩子的日渐成长的同时,她公平而正直地说“如果是我的儿子做了错事,我相信他会是个勇于承担,并为后果负责的人。而我也会站在他的身后,陪着他一起去解决。”
爱玛巧妙地替换了词语。
错事,不一定是坏事。
小安德鲁似乎是松了口气,他靠在母亲的怀里抽噎着说道“昨天安东尼奥扔掉了克拉拉的一个雕像,我当时给捡回来了,但是我没告诉他们。今天老师说,安东尼奥来上学的路上出了事故,已经,已经死了”
书柜里,一座小小的雕像的眼珠子似乎闪过红光。
“呜嗷”
布莱克在星空园林里打滚。
布莱克自从下雨后,在领土比以往更活泼了许多,经常能看到一只大龙甩着尾巴在半空飞。
甚至布莱克还想和小精灵们玩。
小精灵们都是岁月长寿的种族,她们极为漫长的时光见证了太多的变化,对于新的改变自然能接受可是布莱克真的太大只了。
哪怕是缩小到最小的小胖龙都是一位不怎么温柔的绅士。
在接连两次布莱克把小精灵撞倒后,五苏给布莱克下了禁令,只能在倒立园林里扑蝶。
布莱克生气
布莱克不是会去扑蝴蝶的龙
蝶
布莱克很努力地试图在蘑菇里面打滚,滑溜溜的孢子滚落了龙的一身。
星空之下,学校。
迈克教授擦了擦镜片,然后把眼镜重新戴上,“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如果还有什么疑问的话,欢迎大家继续问。”
迈克教授的性格很温柔,哪怕是再平凡不过的事情去打扰他,他也不会不耐烦,而是异常细心地给出自己的建议。
他的学生都很喜欢他。
“教授,副手大人说,之前您所说的图书馆的事,小领主已经知道了,很快就会安排的。”下课后,一个半精灵蹦跶着到迈克教授身边。
迈克听完这句话就笑了,“这是好事。”
半精灵很喜欢迈克教授这位长辈,跟着他一头后,又询问了好些其他的问题,一一得到了迈克教授的解答后,才被旁边一直在等着她的朋友拉走了。
迈克教授整理了自己的教案,刚出门就被等在门口的寒秋从茫茫拉走了。
老迈克无奈地说道“就算是我日日夜夜待在医院里也是没用的,它不能改变生命的长短。”
寒秋心急地搓手,“医院确实是不能,但是炼金药水是有可能的我最近研发了一种药水,或许能有效果呢”
迈克教授拥有着极为丰富的学识,寒秋和他交流的时候,总是会被他给蛰伏,偶尔在研发药剂的时候,一不留神就会往延年益寿的方向发展。
听完寒秋的话,迈克教授无奈地摇摇头,被寒秋拉着往炼金工坊走。
“我们现在”迈克教授的话还没有说完,下意识就抬起了头。
风。
寒秋也同样抬高了脑袋,好像有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随之洞开了般。
有什么在渐渐开启着。
议事厅。
五苏正弯着小身子在桌子底下找掉下来的鹅毛笔,外面掉下来一头龙。
“哎呀”
五苏
原本在星空园林上嬉闹的小胖龙怎么掉下来了
布莱克在五苏的脑海里抱头痛哭。
布莱克呜。
五苏手里抓着那根鹅毛笔,慢吞吞地爬出来。
小鼻子有点灰灰的。
梅菲斯特取出帕子给五苏擦拭鼻尖那点遗留的灰尘。
五苏朝着梅菲斯特笑。
梅菲斯特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虽然他本来就不需要。
漆黑如墨的眼眸带着微笑,那是不可多得的绚烂色彩。五苏的黑色小卷发散落在肩头,小小的个子,肤白胜雪,唇红似血,那份精致美丽从不消退半分。
“梅菲斯特。”
五苏甜甜地说完,侧耳。
他好似听到了什么。
星辰之上,那些娇小可爱的精灵落下。
她们环绕着五苏转悠了几圈,那碎落的星芒如同铺满了一条迎接的路途。
有客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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