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第一天就被淘汰的马戏团员工, 谢刹受到的惩罚是降格成为隔壁五队表演游乐园的清扫员。
演出结束后的场地,整个园区有专门的人员打扫,谢刹需要做的仅仅是照顾这个园区内表演结束后的动物们。
用工作人员的话说就是把它们锁回笼子里, 把饲养员配备的食物和水按时按量添加给它们, 顺便检查牢笼的安全还有动物的身体状态,发现健康状态不佳,重要是影响明日演出的,及时联系园区的医生。
奇怪的副本。
如果说第一天时候, 大家推测的每天每个队伍会淘汰一个收益最差的玩家,这一点合情合理令大家畏惧,但当谢刹亲自体验被淘汰后的惩罚却发现,仅仅只是工作内容和环境变了。
甚至可以说, 比起之前和猛兽共舞的工作内容,现在的工作无疑要更轻松安全一些。
虽然已经预判出不能做毒瘤玩家会做的事,淘汰后的际遇也似乎验证了这一条的正确性,但这样的惩罚结果还是令人迷惑不解。
副本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很快,谢刹就知道了为什么会这样。
工作人员毫不掩饰, 不耐烦地解释道你们每个人都签了契约,越是赚钱的工作越能早些完成契约, 相反, 受到惩罚的话, 逐渐就会被排挤去收益最差的岗位, 这样工作时间就会越来越长, 明不明白
也就是说, 如果一直收益不佳被淘汰去不赚钱的岗位,契约上的欠债就需要更久的工作才能还完。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契约上的金钱是有高昂利息的,会随着时间利滚利。
但如果一直不被惩罚,留在收益极佳的马戏团里,只要很快攒够和马戏团签订的契约上的金额,就能顺利通关。
仅仅只是这样的吗
谢刹总觉得名为惩罚副本,又有那个危险的男人在的世界,不可能让玩家那么轻易过关。
但现在的线索还不足以推测出更多正确攻略的线索。
第二天凌晨三点,园区彻底结束营业后,五个队伍的配置都发生了改变。
每个队伍营收最差的员工被淘汰,按照收益高低被分配去其他园区做收益次一些的工作。
而每个队伍收益最高的玩家则相应发生变动,比如初始被安排在动物表演园的一个玩家,就因为远远超出其他人的收益而替代谢刹的位置,被调去填补马戏团员工的位置。
看来负责马戏团的那个nc果然没有撒谎,马戏团演出的确是整个园区最赚钱的地方。
人员调配结束后,所有人可以在餐厅就餐,享受和此刻职位待遇一致的宵夜,然后回员工宿舍睡觉。
同样,在地狱马戏团里,所有人享受的待遇都和他的赚钱能力成正比。
最赚钱的五个人住在清净又豪华的单间,赚钱能力最差的员工则只有条件简陋的大通铺。
每个人在地狱马戏团的地位以赚钱能力严格划分阶级,差别巨大,不可逾越。
这促使其他人更加卖力地为园长工作赚钱。
谢刹的营收算第三等级,可以就近住在动物表演园单独的小屋子里。
凌晨四点,洗漱时间结束,园区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禁止任何人在宵禁后出现在马戏团,时间04:00到10:00,违令者将受到最高惩罚
只有六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不算太苛刻,但也和友善画不上等号。
一片黑暗之中,什么也做不了,除了睡觉。
谢刹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一个人,他的样子和虞星之一样,清爽蓬松稍长些的短发,面容皎洁无暇,玫瑰色的唇角总是微微扬起,带着似有若无的笑。
他坐在露天的马戏团园区的一张桌子旁,玩着卡牌游戏。
桌上还有其他玩家,但在这个完美得像是在发光一样的男人面前,那些人似乎都无足轻重起来,被梦境自动忽略,像是一个个人形的灰蒙蒙的影。
然而,当那个人抬起头的时候,谢刹却看到那双眼睛并不是熟悉的温柔的水蓝色,而是深栗色的。
身上的白衬衫在夜色朦胧的光线下,也像是旧旧的雾霾中的灰白,显得清透无暇的肌肤越发玉一样的白。
这一切违和让那个人看起来不像虞星之,但同样的,那个人也不像覃耀祖。
因为他的眼里没有覃耀祖那样像是沁着流向死地河流一样的眸光,和略微扬起的唇角弧度一样是温和的。这温和虽然让他看上去像是在笑,却又觉得遥远,没有真切的温度。
当谢刹看着他的时候,那个人似乎也抬头看向了谢刹,微微挑眉,唇角无害扬起。
那双注视着谢刹的眼睛,盈着隐隐的爱意诱惑,像是温柔,像是轻慢,似是而非,若有若无。
他并不在意谢刹是否朝他走过来,只是用目光看着,这样状若温和无害的笑着,继续着和桌旁其他人的卡牌游戏。
就像是笃定没有人能拒绝走进这陷阱,对妄想离开他的猎物随意放纵着。
又像是,谢刹是被偏爱的,那瑰丽的危险不会对他露出獠牙的一面,准许他可以随意自由来去。
又或者,这是一个更周正远大的网,耐心地等着强大的猎物自愿陷入其中。
直到从梦境里醒来,谢刹也没有走过去。
并不是因为害怕那瑰丽下的危险,他只是试图想要看清楚,那个人到底是谁
是虞星之还是覃耀祖如果是覃耀祖,虞星之在哪里,他想想到他。
又或者那个人谁都不是,只是一个光怪陆离遥远的梦。
地狱马戏团第二天。
因为昨晚谢刹和耍猴人的争执,耍猴人的业绩受到了影响被降职离开了五区的表演游乐园,似乎是去了隔壁四区的动物观赏园。
五个区的名字除了三区的马戏团和二区的海洋馆听上去很直观,望文生义就可以知道大致是什么项目,其他区除非亲眼所见,无法想象到底是做什么的。
耍猴人走前愤恨忌惮地瞪了谢刹几眼。
但是,谢刹同时也受到了的惩戒。
nc简单粗暴地说在我们找到新的耍猴人之前,你要负责他之前的工作缺失的收益从你的营业额里扣除
谢刹无所谓。
整个地狱马戏团在下午五点才会开门营业,在这之前都是他的工作时间。
单单是第五园区也很大。
谢刹按顺序,先去了狗熊屋,给它们换上新的食物和干净的水源,检查狗熊身上是否有伤口需要处理,精神状态是否稳定。
这些狗熊很温和,或者说,出于对谢刹身上穿的地狱马戏团工作人员制服的畏惧,表现得高度配合听话。
谢刹擦了擦它们被剪去指甲的爪子,细心在凝着血痂的厚伤疤上涂了药,带着水桶和毛巾去下一个山羊屋。
山羊咩咩叫着,很温顺的样子,不管谢刹走到哪里,最大的山羊的目光就跟在哪里。
给小山羊处理身上因为卖力拉车导致磨破皮的地方时,小山羊叫得凄惨,求救一样冲着大山羊叫着,声音就像是小孩子喊着妈妈、妈妈。
大山羊温和地踱步过来,轻轻蹭着它,安抚地舔着毛皮,显然似乎知道谢刹并无恶意。
谢刹拿着草料喂给它们,在健康单上划掉小山羊,写上建议休息一天观察后续。
然后是猴子屋。
两只小猴子和人类的小孩子一样挨在一起。
谢刹进来的时候,那只聪明灵巧的猴子立刻起来了,机敏地看了看同伴的状态,然后站在屋子前,警惕地观察着谢刹。
“给它看看伤。”谢刹抬起手中的药箱给它看。
那聪明的猴子似乎认出来谢刹是昨天帮它们一起对付残暴的耍猴人的人,迟疑了一下,让开了位置。
尽管昨晚睡前已经处理过了伤口,但那只虚弱的小猴子还是不见好转。
它谁在杂草上,身体时不时抖一下,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
谢刹用棉签处理了伤口,把医生配的伤药涂抹上去,测试了一下小猴子的体温。
虽然看上去好像只是因为累积的伤而虚弱,还有些营养不良,除此之外没有大问题,但是小猴子的样子让人很不安。
看着那双虚弱涣散怯生生的,清澈无垢像人类小孩子的眼睛,会有一种求生意志薄弱的感觉,就好像,这只小猴子很快就会死了,这样让人无能为力的感觉。
谢刹不是什么情感丰沛的人,也很少显露情绪。
他轻轻摸了摸小猴子的头,将栗子和花生糖给它吃。
小猴子迟疑小心地接过糖,好几次偷偷观察着谢刹的反应,像是以此确定这不是戏弄或者新的惩罚,直到它拿到嘴边舔了一口,看到谢刹也没有任何攻击惩戒的举动,这才露出一点天真快乐的神情。
它没有吃,而是立刻把藏起来的糖果栗子献宝一样递给那只聪明的小猴子,一定要它一起吃。
有时候两个人在一起,也不一定能像这两只猴子这样相亲相爱彼此保护。
谢刹在健康单上自习填写了小猴子的身体状态,画上重点关注的标志,写上建议园区医生详细诊疗。
即便是在地狱,假如有一颗糖可以和亲爱的一起分享,那也很快乐吧。
两只小猴子依偎在一起,你一口我一口分享了糖果。
谢刹将虞星之送给他的所剩无几的糖果拿了出来,放在它们的屋子角落,然后走了出去。
他忽然有些想念虞星之。
如果虞星之上线的时候发现他不在,会联系他吗
他忘记了,在副本中的时候会提示,玩家不在当前地图,无法联系。
如果虞星之单独自己去闯关了,遇到的副本玩家会友善吗
青年比他成熟年长,在不认识他的时候,大约也过得不错,才会一直有着那样毫不设防的温柔和澄澈暖融的眼眸。
但是,谢刹总是下意识会想要保护他。
就像第一次见面时候,青年无措地站在广场上,被精神力织就的网推搡戏弄,微微蹙着眉,像是不知道人心是有恶意的。
那个人并没有柔弱到无法照顾自己,但谢刹总是无法忘记最初的印象,那双水蓝色的眼眸像是清透的琉璃,因为过分的温柔美丽而脆弱,引人来占有,一击即碎。
那些人并非是想摧毁他,只是想要得到那澄澈清透的美丽,顾不得太过用力是会打碎的。
谢刹安安静静靠在园区的橡树旁,清隽苍白的面容乌黑的眼眸垂敛,像是低血糖一样,像是整个人静止了一样,有些安静冷淡的倦怠。
但这时候没有人走过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摸摸他的头发,用宠溺一样无奈的口吻问他是不是又不好好吃饭低血糖了,从口袋里掏出清甜的奶糖喂给他。
然而,谢刹想起来,在遇到虞星之以前,他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玩游戏的。
更长的时间他一直都是这样一个人的,独自工作,独自游戏,独自解谜,独自闯关,独自闭眼安静休息,获取游戏奖励后,独自离开人群和游戏,没有和任何人约定过下一次。
并不是没有热情友好的玩家主动靠过来要求组队,但谢刹一直以来都只喜欢独自一人,并不愿意和任何人走太近,他们跟不上他,他对他们的乐趣也毫无感觉。
只是重复闯关解谜,破解策划意图,寻找攻略关键,结束游戏,离开下线。
跟虞星之一起时候的游戏状态,才是短暂的例外,竟然却开始不习惯了。
第二天晚上五点,地狱马戏团如约开放,潮水一样的观众涌来。
观众看上去都是善良热情的,幸福的一家四口,恋爱的情侣,慈祥的老人带着可爱的孙辈
五区的表演游乐园又开始了,聪慧的动物们人性化拉着车子跑来跑去,驯兽师们一面笑容可掬一面严厉地对温驯的动物抽着皮鞭。
有时候尽管没有犯错,他们的也会鞭打,因为这样的话,善良的观众们就会掏出更多的钱。
欢笑和痛苦,天堂和地狱,并存奇幻美妙的天穹和音乐中。
第三天凌晨三点,地狱马戏团结束营业,观众们意犹未尽如水退去。
又是你0018五区的三个驯兽师投诉你干扰表演,导致营业额降低,还有你工作态度敷衍,将可以工作的动物故意登记成休息,导致表演不能如期举行
谢刹乌黑的眼眸平静地看着隐忍怒气的nc“惩罚是什么”
像是忌惮着什么,尽管气得脸色涨红,nc们还是努力克制着自己现在你被开除五区表演游乐园了,但是很遗憾,听说了你的事迹后,二区的海洋馆拒绝接受你这样的员工。你就去四区的动物观赏园碰碰运气吧,也许他们会因为少人同意留下你。
谢刹注意到,他们好像没有提过一区的孔雀珍禽园。如果三区的马戏团是因为营业额最高,只有最优秀的员工才能去,一区又是什么情况呢
“为什么只有二区和四区可以选不能去一区吗”
nc的怒容忽然一僵,盯着他露出古怪的神情,好半天才皮笑肉不笑如果你愿意当然可以,不过一区和三区不同,只有犯过最严厉的错误的人才会被安排去那里,同样,只有最得园长信赖的员工才能在一区工作。
很奇怪的措辞,为什么犯过最严厉的错误的人和最得园长信赖的员工在同一个园区
最后,谢刹被安排去了四区的动物观赏园。
四区打眼看去和五区差别不大。
一样有动物表演,比如让鹦鹉和小狗做算数。
更多的是类似动物园一样的操作,只是将爬行动物关在狭小的牢笼里,或者玻璃柜里,让游客们隔着安全的距离观赏赞叹。
因为生活环境太过狭小,那些动物在里面的活动空间有限,甚至不够一条蛇彻底伸直它的身体,导致这些动物都一动不动,眼神死气沉沉。
或许是因为这样,这里的观众总是很少,大家刚开始还有点兴致,很快就索然无味离开了。
但这里却汇聚了整个马戏团里最不得志的员工。
就连清扫园区的员工,清扫四区的也是清扫员里待遇最差的。
这就导致这些人的情绪极其得差,对待这些让他们不赚钱的动物尤为态度恶劣。
笼子里的猛禽羽毛脱落,身体发出伤口腐烂的臭味,却没有人管。
笼子里的赃物积攒,变质的食物和水很久都不会换。
当新来的几个女性员工出于怜悯同情去更换的时候,这些老油条员工不是冷眼旁观就是故意谩骂侮辱。
女孩子忍着羞辱、错愕,皱眉说“我不会向其他人举报你们的,我也不会故意邀功,只是如果放着不处理,这种环境下动物们会生病死亡的。”
“呦吼,装什么善良小白花圣母这里有什么霸道总裁让你勾引吗”
“你们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女孩差点气笑了,“我是员工难道干活还干出错了”
“你知道什么叫工贼吗就是你这种勤快人,大家都不干活,就你能就你能干,衬托的我们几个光拿钱吃饭不干活。”
女孩是个玩家,被这些人的神逻辑气得翻白眼“你们本来就不干活,还需要有人衬托吗”
“死丫头臭娘们你说什么呢”
女孩子一点也不怕,高声道“怎么你们还想打人吗好啊来啊,地狱马戏团禁止私下斗殴,不怕被惩罚就来啊我今天就要打扫这里,谁来阻止试试你们想生活在猪窝就算了,还要拦着别人干净吗”
当她搬出地狱马戏团的规定,这些人就只能干瞪眼了。
女孩哼一声,提着水桶和扫帚拖把开始干活,那些人虽然不能真的斗殴,但是各种恶心人的谩骂讥讽却不停。
直到谢刹走过去,乌黑的眼眸冷淡地盯着他们,这些人才讪讪地闭了嘴,神情恼羞。
“去干活。”
“凭什么”
当谢刹直接将一个试图背后偷袭他的员工摔在地上,用打扫的铲子抵着脖子,冷淡重复了一遍“去干活”的时候,那些愤懑不满的人才顿时惊疑不定闭上嘴,老实去拿工具。
女孩子露出解气的表情,神清气爽“我觉得,比起整个马戏团,这些人的嘴巴才像是地狱。他们不是说营业额不够吗把他们自己关在笼子里卖票请人来看他们阴阳怪气骂街,一定能比这些动物赚到的多。”
谢刹没有说话,他本来就不喜欢说话。
经过一番打扫,这里果然亮堂顺眼多了。
谢刹开始处理那些动物的伤口。
“小心些,这些笼子里的动物虽然看着木木呆呆的,跟死了一样,但是其实都是有攻击力的猛禽猛兽,万一突然给你来一下。”
“谢谢,我知道了。”
谢刹没有在意,带着淡淡黑眼圈的眼眸不抬,当他看到一只高大的雕身上有人为烫伤的痕迹时,稍稍暂停了一下。
雕的眼神暗沉无光,站在和它几乎等高的笼子里,翅膀几乎没有可以伸展的空间。
它的身高比谢刹还要高,原本应该是无敌的空中王者,却被囿于牢笼之中,被弱小的人类随意欺凌。
那双眼睛毫无生气,但偶尔眨眼的时候,却又像是还有着没有折损的锐利。
除了它,还有很多其他动物也一样。
第三天晚上七点,地狱马戏团如约开场。
“就是这样,那个0018又开始捣乱,我们几个认真打扫干活,为开场做准备,结果他什么也不干泡妞就算了,还借故把我们的员工打了一顿,强行说活都是他和那个妞一起干的。”
“是啊是啊是啊,我们都可以作证。”
女孩子捶着酸疼的手臂,看到这些人领着进来的nc公然开始颠倒是非,整个人都目瞪口呆。
“你们胡说什么怎么可以这样”
那几个人一改工作人员面前的凄苦谄媚,白眼一翻理直气壮地说“我们胡说什么了你自己说我们没干活吗”
女孩“你们是干了没错,但是那是在他的要求下”
“你看她自己都承认了我们太惨了不是说不能私下斗殴的吗为什么0018他可以打人”
“他不但打人,他还虐待这些动物,您来看啊这些伤口,天那血淋淋的都是新鲜的”
的确如此,但那是因为伤口腐烂了不能不割掉。
这些人提高嗓门,女孩子尽管伶牙俐齿,被一群大叔大婶盖着声音传不出去,也毫无用处。
那个nc一脸冷漠不耐烦,根本不管真相如何,听信了那几个人一阵挑拨,立刻就大手一挥。
行了别说了我知道了,有些人仗着自己能力强不知道用在为园长赚钱上,到处逞英雄,以为园长的脾气一直这么好吗今晚等着瞧吧。
“你等等,根本不是这样的”
但那个nc根本不跟她说话,直接大步走掉。
那群人便幸灾乐祸地朝着她笑,气得女孩简直想打人。
“我要不是因为照顾海洋馆的豹豹时候,违反规则让它多休息了一天,怎么会被罚到这里来,真是气死我了一群辣鸡”
事件中心的谢刹却并没有生气,他原本就不在意这些,有意无意的在犯错,这样就可以接触到其他园区,破解副本的机制。
某种程度这里真的不愧是地狱马戏团,惩善扬恶,只要做了善事,就会在某种程度上或多或少的违背园区规定受到降职处分,然后一步步被排挤出去。
这样看来,这里不该是对毒瘤玩家的惩罚副本,而是狂欢的天堂才对。
目前为止,过得最好的都是这些毒瘤玩家,只要肆无忌惮的去压榨欺辱这些动物就好了。
但覃耀祖并不是这种肤浅的人,他要比这里最恶的毒瘤玩家还要恶趣味一百倍,绝不会这么简单让他们如鱼得水。
狂欢中一定隐藏着陷阱,但谢刹现在还看不出来。
说起来,从第一天凌晨后,谢刹再也没有见过覃耀祖了。
“你在想什么怎么还一点也不着急我听说已经有玩家消失了,不在任何一个区,就是真的不见了,但也不像是因为通关而离开了,真是渗人的副本。”
谢刹安安静静的,乌黑的眼眸有些淡漠“看不见的危险才是最可怕的。”
女孩子有点烦恼“就是嘛,但现在是你比较危险吧,你都不急吗”
谢刹抬起头看了看马戏团的天穹,傍晚的天是青蓝色的,清冽干净,点缀着薄云和星辰。
“想离开这个区吗”
女孩子愣愣地点头“当然想。去哪里也比这里好吧。”
谢刹看了她一眼,轻轻地说“今天晚上,这里会有一场盛大的演出。”
说完,他走了出去。
地狱马戏团第三天晚上,八点。
第四区,所有猛禽的牢笼忽然被打开了,锁住它们的锁链被人解开。
当地狱马戏团的礼花盛放的时候,所有的猛禽都振翅高飞,愤怒的鸣唳响彻天穹,黑色的羽翼拍打着夜色,像是撕破桎梏的地狱使者,带来了一场盛大灾难的序幕。
观众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们眼前所见奇异的景象,发出赞叹欢呼的声音,纷纷涌向第四区表演场地。
“这些马戏团的人终于明白我们想看什么样的演出了啊,把动物关在笼子里有什么意思尤其是鸟,长翅膀的当然是飞起来的时候才好看啊。”
大家这样欢呼雀跃说着,好像从笼子里被释放的是他们一样。
第四区的营业额史上最高。
但是,nc们简直气歪了鼻子损失惨重损失惨重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
“我。”谢刹平静地站出来,像覃耀祖那样,轻慢地抬了抬手。
nc们呆愣在那里,像是没有预料到有人胆大包天至此。
你完了,你真的完了你彻底完蛋了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干了多么严重的错误,你无可救药了,园长不会饶恕你的
惩戒结果很快就下来了。
谢刹荣获史上最差劲地狱马戏团员工身份,被发配到第一区孔雀珍禽园。
nc的眼神怜悯,就像是他走进了真正的地狱,再也不会活着走出来。
这个名字真的很奇怪。
如果是珍禽,第四区就有很多珍禽,为什么唯独第一区叫这个名字
“没记错的话,我们第一天来地狱马戏团的时候,就有一组员工被分配去了一区,为什么现在我去一区就是完了”
nc看到谢刹现在也不慌不忙淡定的样子,自己反倒捏一把汗一样,心有余悸。
你根本不知道,普通员工去的地方和犯错员工去的地方能一样吗
谢刹收回落在nc脸上的目光,除了确认他们是真的很畏惧那里,并没有任何收获。
没关系,反正他很快就知道了。
地狱马戏团第三天凌晨三点,谢刹进入第一区孔雀珍禽园。
像是进入了奇幻的乐园。
高大的梧桐树被修建成童话一样的造型,树叶被涂改成白白的像是云一样的。
草地上开满花,美得像是假花一样,却是真的。
只不过都是些长在缺水干旱地方的花木,导致真花和假的也差不了多少。
第一园区看上去比任何四个区都更高大上,占地面积很大,每一块地方都有一个十平米左右三层楼高的笼子。
笼子很精致,像是纤细的银色。
每个笼子和笼子之间相隔很远,被灌木和树木遮挡着,彼此看不见。
笼子里甚至铺着干净的白色的地毯。
谢刹的目光被一个笼子吸引了,那个笼子里有一只美丽的白孔雀,白孔雀的头冠是发蓝的银色。
身上的羽翼光滑美丽,但是像是久不见阳光有些黯然。
白孔雀静静地靠在笼子里的树上,眼睑是银色和蓝色的,瞳眸的蓝色寂静,让它看上去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之气。
但那纤长的脖颈美丽而脆弱,反而让这份高贵之气因为囚禁于牢笼的现状,有一种引人欺凌的脆弱。
谢刹余光看到那只白孔雀的瞬间,还以为看到了虞星之。
但还好,那个人并不在这里。
工作人员看到谢刹停下来注视着那只白孔雀,迟疑了一下你的工作就是照顾这些笼子里的宝贝,小心点,这些可都是园长珍贵的藏品,损失了任何一个,你就等着被园长大卸八块吧。尤其是这只白孔雀,品种很稀有的,园长不允许任何直接碰触它。
谢刹毫不在意,走到那个关着白孔雀的笼子前,轻轻蹲下来,神情不自觉一点柔软。
他并没有对动物说话的习惯,也没有观赏笼子里动物的喜好,但那只白孔雀真的太美了。
谢刹看着它的时候,那只白孔雀也冷冷清清地看着他,没有任何动作。
谢刹静静地注视了片刻,将目光移开,观察了一下笼子里的设备。
水是用水晶杯盛的,食物是新鲜的浆果。
还好,那些人没有虐待它。
话说回来,是有多丧心病狂的人,才会摧毁这样的美丽呢
“你好,我叫谢刹,以后由我来照顾你。”他说。
那只白孔雀静静地注视着他,许久,矜持地颌首,靠在树上的身体站直,向前走了两步,身后华美的翎羽像是被风吹动,银白色的光影缓缓流动摇曳。
然后,谢刹看到了一生之中最美的雀屏。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笼子里那只白孔雀是谁,只是因为刹那惊艳的美丽,如同人间不可重复的奇迹而屏息失神,不自觉露出因为美而产生的纯粹笑容。
他还在想,可惜虞星之不能看见。
那时候,他并不知道虞星之也在这里,正和以前一样,用温柔宠溺的目光地注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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