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大人,信鸦传令,鬼舞辻无惨的所在地已经得到确认,请您立即前去与其他队士汇合,共同将其讨伐。”
“……我知道了。”
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吗?比想象的还要快很多。
听完栗花落香奈乎传达的话,蝴蝶忍皱了下眉,她正在帮处于昏迷状态的我妻善逸与狯岳处理伤口,这两人都伤的很重,必须尽快接受治疗恢复战斗力。但另一边战斗同样迫在眉睫,自己已经没时间了。
于是在稍作思考后,她转头向扎着单马尾的少女招了下手。
“香奈乎你过来一下,这些伤,包扎处理的方式应该清楚吧?”
那两人身上的伤势看上去有些恐怖,但香奈乎还是镇定地点了点头,语气中没有丝毫犹豫,“是。”
不愧是姐姐的继子。
打量着香奈乎,忍发现她战斗到现在都没有半点损伤的痕迹,心里不免欣慰地想着,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了。
“我现在离开,拜托你替我将接下来的治疗完成,”她利落地摘下医疗用的手套,拿起放在身边的佩刀,“初步的处理和止血已经结束,你接下来只要按照顺序将放在那里的针剂给他们……”
“请、请等一下。”
“怎么了?”
听见香奈乎难得出言打断自己的话,忍深紫色的眼里划过一丝讶异。
“我也想跟您一起去,”少女将一只手握拳放在胸前,如此请求道,“我刚刚向信鸦请示过,主公大人也没有反对,所以……”
“不行!”
“咦?可是……”
无论是战斗能力还是别的什么,自己在战前的训练中就已经达到师傅认可的标准了。过去一同讨伐鬼王,怎么说也能出一份力才对。
“你甚至没有对付上弦之鬼的经验,想拿什么对付鬼王?让柱级队士和计划内的人过去就够了,你留下来照顾伤者,这是命令。”
蝴蝶忍语气严厉地说着,在注意到少女的神色后,又稍稍放缓了语气。
“香奈乎,你是姐姐唯一幸存的继子,必须得活着回去见她才行。”
之前对战上弦之贰就已经那么艰难,鬼舞辻无惨恐怕比那只鬼还强了数倍不止,她实在不放心让香奈乎去面对那样的对手。
这孩子还这么年轻,好不容易走出心结,应该有更加美好的人生才对。
看见眼前比自己稍高一些的少女放下拳,缓缓将头低了下去,忍觉得自己已经把话说得足够明白,于是想要转身离开。
但就在这时,她听见少女闷闷的声音。
“不要,我……我想跟您一起去。”
怎么回事?忍有些诧异,这孩子平时可不是这样的。
“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香奈乎!”
如果说刚才是装出来的严厉,那她现在就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不要胡闹了,你是为什么成为鬼杀队士的?只有活下去你才能救更多的人。我说了,鬼王那边交给我们就好,你的任务是……”
“我明白,我也很想回到师傅身边啊,”香奈乎突然抬起头来,她紧张地额上冒汗,但眼神却是出乎寻常的坚定,“但是,就是,如果您没有回去,她一定会很伤心。”
不行,还不够。
左手在抖着,是因为意识到了吧。
意识到,如果现在不说出去,可能就再也没机会了。
没事,我能做到的,之前也好好地把忍大人在服用紫藤毒的事情告诉九原先生了,只要像炭治郎教我的那样,把自己的心情好好传达出去。
“和师傅大人一样,忍大人也是我重要的人,”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大声说出了口,“我想要为了保护重要的人而战斗,所以无论如何请让我跟您一起去!然后,在结束之后……”
“一起回到师傅身边,可以吗?”
还想和蝶屋的大家在一起吃饭,一起制作药物,一起在廊下聊着天吹泡泡。
想要大家都活下去,可以吗?
还是说,这样太贪心了……
她不敢睁开眼睛看忍,默默等着她的批评,但过了一会儿,却听见眼前传来一声叹息。
少女心里一下子凉了半截,她觉得自己刚才过于任性的请求一定是被忍讨厌了,刚想说点什么来补救,就听见对方无奈的声音。
“香奈乎。”
“是、是……!”
栗花落香奈乎慌张地看向蝴蝶忍,却出乎意料地看到对方勾起了嘴角。
“我明白你的心情,但要是你想跟我一起过去,还有一点需要改正,”她说,“从现在开始,不要再叫我忍大人了。”
“诶?那,虫柱大人?”
这傻孩子。
忍摇头走上前,抬起手轻轻敲了下香奈乎的头顶。
“叫我姐姐就好,我们是家人吧?”
少女愣了一下,紧接着心里一暖,连带着眼睛都亮了起来。
“是,”她轻轻回应,“姐姐。”
“那事不宜迟……”
忍正打算说些什么,就听见身后传来我妻善逸逐渐转醒的声音。
“呜,这是什么地方……天国吗?”
“你醒的正好。”蝴蝶忍走过去,将旁边的几支针剂和两枚黑色的金属丸交给还一脸茫然的金发少年,“把这两排针剂按照从左到右的顺序,给你和你师兄打上,然后吃掉这里面的东西。顺序千万不要弄错,记住了吗?”
“诶?啊,是……”
我妻善逸一脸茫然地将东西接到手里,看着那两枚黑色的金属小球发愣。
“这是什么?”看起来不像药。
“来不及跟你说了,里面的东西平时对人有害,但现在可以让你们两人迅速恢复,只是以后还得接受长时间治疗才不会留下病根。”蝴蝶忍简短地解释,“如果你一定要问的话,那是不死川玄弥的备用弹药。”
“哦,原来是备用……”金发少年皱了下眉,在脑子转过弯之后猛地睁大眼睛。
如果不是身上的伤,他可能就要跳起来了。
“备用弹药!?□□的吗?这东西真的能吃?我会死吧!……忍小姐!忍小姐请等一下啊!!”
“吵死了,你个废物又在嚷嚷什么!”
狯岳也醒过来,只是快步离开的蝴蝶忍和香奈乎已经听不到这里的闹剧了。
……
鬼杀队,本部。
“距离我妻队士和狯岳队士完全恢复还需要半个小时。”产屋敷杭奈向辉利哉汇报道,“是否现在就将最终战场的位置告知两人?”
“不,这些交给鸣女就好,你去指挥其他区域的队士拦住无惨之外的鬼,不要让它们干扰最终战场。”
“是。”
听见杭奈的回应,产屋敷辉利哉停下了手中的笔,他心中已经对无限城的总体布局有了印象,在鸣女倒戈的现在,地图不再有巨大改动,没必要继续绘制,让他得以把全部心思放在指挥上。
现在位于战场的人有炭治郎,无一郎,以及距离较近,已经赶到的蜜璃与小芭内。
“真菰没有一起赶来?”
“真菰队士不在原定计划内,需要让信鸦通知她吗?”产屋敷彼方问。
“稍等一下……彼方,你先替我观察最终战场,一有变故马上汇报。”
“是。”
辉利哉暂时移开目光,通过信鸦的视线看了眼鸣女那里的情况。
穿着绘有浅色花朵图样羽织的女子静静站在抱着琵琶的鬼身边,她的日轮刀收在刀鞘中,面色平静地说着些什么。
而长发如藤蔓般攀附在墙上的女鬼则一言不发地端坐聆听,那只巨大的独眼中满是难以言明的恨意与痛苦,甚至还能看见她眼角干涸的泪痕。
那恨意是针对鬼舞辻无惨的。看见这一幕之后,辉利哉有这样的预感,交给真菰就可以了,不仅仅是看守,更是为了避免鸣女遭到其他鬼的偷袭。
这样想着,他正准备看一下其他人的状况,就突然听见彼方的声音。
“辉利哉大人,最终战场发生变故!”
“怎么了?”
“请等一下,信鸦被攻击波及到,还没飞回去……”彼方神色焦急地说着,回想着自己最后看到的画面,“场面有些混乱,鬼舞辻无惨似乎突然爆发,向灶门队士发起突袭。”
“炭治郎吗?”
因为有上弦之壹的协助,对战鬼舞辻无惨的战力方才正好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不知道炭治郎情况如何,但愿他没事,可一旦有所欠损,必须得及时将战斗力调过来。
辉利哉皱了皱眉,他将视线转到还在路上的几名队士。杏寿郎他们几人离得比较远,柊和我妻队士他们还在恢复,忍和香奈乎刚出发不久。
“没事,坚持一会儿的话,伊之助和锖兔能及时赶到。”
“不,撑不住,请立刻安排支援!”
辉利哉心里一沉:“炭治郎失去作战能力了?”
难道阵亡了?
“不是,灶门队士平安无事,没有任何欠损。”
好不容易通过信鸦看到战场的产屋敷彼方神色悚然。
“出事的是上弦之壹……”
……
复杂的空间拼凑在一起,廊桥,台阶,房屋的侧面,被分拆的推拉门,随着琵琶声响,这一切不断拼凑重组,形成一条混乱的通路,甚至有时候会主动割舍掉某个部分。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其中的某个身影得以迅速通过。
收到紧急命令的九原柊顾不上尚未恢复的伤势,全速向最终战场移动。
他之所以如此放心最终战场的局面,信赖主公固然是一点,但同样也是因为黑死牟的倒戈。
上弦之壹作为无惨之外的最强之鬼,至少拥有四名柱级队士的战力,并且不用担心伤势或者体力消耗,为什么这么快就失去作战能力了?
这样想着,他跳下一处高台,耳边已经传来金属争鸣的声音,鬼王那恐怖的压迫感仿佛在灼烧着咽喉,想必战场已经离得极近……
“太吾…是……太吾吗?”
虚弱的声音从角落中传来,九原柊这才注意到,已经重新化为人形的异族少女躺在那里。
她已经伤重得睁不开眼,身下全是血,但还是挣扎着将头转向发出声音的方向。
“我已经不是太吾,”九原柊皱着眉赶过去,检查起凤凰茧的伤势,“你先别说话,我给你止血。”
“嘿嘿……不必啦,将内力留着对付鬼王吧。”少女棕色的头发染了血污,面上却依旧露出一个笑来,“你真是好人呀,但我做错了事,自然要还。而且凤凰可是……不死的,等时日一到,我就会重新回到这世上。”
九原柊闻言握紧了拳,心里五味杂陈。
稍作探查后,他发现凤凰茧的确是再无回天之力。
“你在难过吗?但我只是要回到原本的国度,那本来就是我的使命。”少女的气息渐渐衰弱,“对了,你们为击杀鬼王拼上性命,那斑纹的诅咒……我会解决。这样一来,可以原谅我的过错吗?”
“要是原谅我了,来世再见时,记得找我喝酒啊……太吾。”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再也没了声息。
眼见她化为片片光点散去,九原柊只能移开视线,看向最终战场的方向。
都说了我不是太吾。
他有些恍惚地想着。
……
“已经气息奄奄了吗?真是有趣,说着要追求巅峰,可几百年来你的长进也就这么点而已,跟那个男人根本不能比。”
捏着自己曾经最得力部下的头颅,鬼舞辻无惨抬起下巴,冷漠地说着。
原本打算杀了那个带着花札耳饰的猎鬼人,结果却被黑死牟拦了下来,他可以说是不耐又愤怒到了极点。
“直接杀掉未免太便宜你了……还有鸣女,我会让你们见识真正的地狱。”
身上的伤口不断重复着损坏与再生的过程,恐怕是大人的血带着破坏细胞的毒。
明明很痛苦,但好像已经不太在意这些事了,反而还有种解脱的感觉。继国严胜模糊地想着,事到如今,大概也只有真正的地狱适合我。
一个人,就这么下地狱去……
就在这时,视野的余光却似乎看到了深红色的刀光一闪。
火之神神乐——烈日红镜!
炭治郎双目怒睁,手中日轮刀斩出弧形刀光,对着鬼王的延伸肢发起猛攻。
“炭治郎弟弟!不要靠他太近了!”
甘露寺蜜璃出言提醒,但少年却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
“你想救他?”鬼王蹙眉,眯起猩红的眼,“所以我说你们猎鬼人都是异常的,一会儿张口闭口都是复仇,现在只不过是被救了一命,又会为敌人的死而愤怒。”
蛇之呼吸-叁之型——绞巢。
另一侧,如蛇般弯曲的刀刃在空中突进,划出如同巨蟒盘绕般的刀路,将鬼舞辻无惨围在正中央。
“伊黑?”
无一郎有些差异地挑起眉,但很快意识到了对方的用意。
现在根本不是去顾及黑死牟所作所为的时候,就算他十恶不赦,万死不辞,但既然现在选择对鬼王刀刃相向,即便仅从战斗力的保留方面,也绝对值得一救。
但这样,真的能救下来吗?
在交手几个回合后,自己和鬼王之间几乎看不见边的实力差距已经几乎令人心生绝望。
“喂自称我祖先的家伙!”无一郎向他喊着,“你说要对付鬼王,结果就只有这点程度?”
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会对我抱有期待呢?
为什么明明知道绝对打不过,还要拼命冲上前?
黑死牟疑惑地想着,直到心中一个启示升起。
【“你我只不过是……漫长历史中的过客而已。”】
也许是濒临死亡的缘故,仿佛老旧的机械再度运转,那个他绝对不想听到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脑海里。
【“天赋远超你我的婴儿……说不定正在降生于世间的某处。”】
【“你我只需静待人生的落幕即可。”】
我一开始所追求的,真的是缘一的剑技吗?还是说,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呢?
剑技已经经过了数百年的磨练,不仅无法超越他,甚至连那个境界的边角都没有触及,就先将自己堕落为怪物。
继国严胜突然伸出手去,捏住鬼舞辻无惨的手腕。
但如果为了他人而挥动刀刃。
如果是为了守护什么东西而挺身而出。
那就算身为双手沾满鲜血的恶鬼,就算是我这样卑微如尘芥的身躯……
“血鬼术……”
啊啊,如果是这群人,说不定真的可以将这连缘一都未曾击败的对手……
“什么?”
鬼舞辻无惨心觉不妙,刚想松手却已为时已晚。
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鬼突然爆发出惊人的能量,在散作尘埃的一瞬,他将身体化作了无数圆月型剑刃,宛如月宫碎瓦,琉璃崩裂。仅一刹那,就把面色震惊的鬼王万剐千刀,死死定在原地。
“黑死牟先生!”
灶门炭治郎忍不住喊了一声。
而另一边,全力挣脱分解着刺入体内的刀刃,鬼舞辻无惨也没忘了伸展延伸肢击退在场的鬼杀队士。
“你们这些人,以为这样就能把我逼入绝境了吗?”他反倒露出一丝笑意,“你们接下来只会一个个下地狱……!!”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从远处突刺来的墨绿色刀刃贯穿了他的头颅,力道之大,连带着刀柄一同狠狠贯穿,直接定在另一边的地面上。
“该下地狱的只有你一个而已。”
加入战场的九原柊咬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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