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进医院后的第一时间,医生已经给顾霭沉做了应急处理。被砸中的地方不在要害, 血也及时止住, 但人仍然昏迷不醒。
五年前下隧道排险时他头部曾经受过伤,有过脑震荡和颅内出血的现象。这次受外力撞击的地方相同, 表面上伤口是止住了,但颅内仍在出血。
目前脑ct显示的出血范围不是很大,医生说接下来要看他身体否能够自行吸收止血, 如果出血量没有减小的迹象,就有可能需要通过手术进行治疗。
傍晚顾霭沉还没有醒来,明晞一直在床边陪他。病房里医疗仪器有秩律地叫鸣,提示他稳定的生命体征。
男人躺在床上, 身上接着各种仪器的管子。不知是睡着还是昏迷,漆黑眼睫紧闭, 淡薄的唇锋自然抿成一道平线。夕阳洒在他英俊的面容,有种宁和干净的温柔。
不知道会睡多久。
积血压迫了脑神经, 最明显的症状就是昏睡,头痛, 即使短暂醒来也可能很快再睡过去。
明晞一直牵着他的手, 指腹抚过他无名指间的戒指。与她的是同一对。
她知道他曾经受过伤, 头疼就是那时留下的后遗症。可他总说吃点药就好, 不碍事, 她就没往心里去。
任何有关她的事他都记在心里, 守着她, 护着她。而她呢她只是一次又一次地让他受到伤害。
“这些年你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对不起啊,我都没能陪在你身边。”明晞低声说,指尖停留在他无名指上,十指交扣着。夕阳照亮那抹淡白的银色,微光闪动。
她说“这一次我不会再离开你了。谁也不要想再伤害你。”
萧辞在外面敲了敲门,走进来,“明小姐。”
明晞看向他,“事情都办好了么”
萧辞说“我已经联系了今天签约仪式上的媒体,请他们不要对外报导此事,外界暂时还没有人知道顾总受伤的消息。”
明晞点点头,“不能让外界知道霭沉受伤昏迷,要让所有人知道我们很好,下个月的婚礼也会如期举行。”
萧辞不太能理解她的做法,欲言又止,“明小姐”
明晞嘱咐道“明天你就去联系相熟的媒体,请他们宣扬我和霭沉婚礼的消息。不管是让公关部的人买热搜还是向电视台买广告位,我要让全南城的人都知道,我和他即将结婚。”
萧辞顿了顿,说“是。”
“另外”明晞想了想,交代说,“我妈妈前段时间身体不舒服,这件事不要告诉她,以免她担心。”
“明白。”
萧辞离开后,明晞拧来毛巾给顾霭沉擦手脚和身子。护工就在隔壁,但她不想让旁人碰他。他近身的事,还是由她亲力亲为。
给他别袖口时,他身侧的手很轻地动了一下。明晞微怔,望向床上的人。
他眼睛缓缓睁开一道缝隙。
明晞惊喜道“你醒了”
视野有一阵短暂的模糊,晕眩,天花板上的白炽灯似乎异常高亮,让他难以视物。脑袋依然很疼,说不清疼痛的点在哪里,像是从头颅很深的地方蔓延,疼得甚至让人反胃。
“我睡了很久”他昏迷的时候毫无意识。本能想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明晞赶忙去拦
“别医生说你受了伤,这段时间最好躺着休息。”
他刚醒来,意识还很混沌。明晞用毛巾仔细给他擦拭身体,许是疼痛的关系,额头渗了一层薄汗,脸色略微苍白。
她眼中隐隐的难过,担心。顾霭沉不禁抬手触摸她脸上的泪痕,“怎么哭了”
他现在虚弱的样子,只叫她心里更难受。明晞忍着发酸的眼眶,握住他的手,脸颊依赖地蹭着他掌心。
“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怕你一直这样睡下去,不会再醒来了。”
顾霭沉淡淡牵了牵唇,“怎么会我又不是睡美人。”
“你要是睡美人才好呢”明晞险些落下的泪又硬生生收了回去。他一定很难受,可他此时还有心思逗她开心。
明晞俯低身子,额间抵着他的,气息与他丝丝缕缕地缠在一起,“你要是睡美人,我就亲你一下。反正只要亲一下,你就能醒来了。”
他眼中笑意温柔,仿佛要将她融化了。明晞闭上眼睛,低头触吻他的唇。他受了伤,她在感情上便显得格外主动。很轻很轻的,只是彼此心灵间的依赖和安抚。
她趴在床边,下颌轻放在他胸膛,像只乖巧等着主人摸摸脑袋的小动物。顾霭沉指尖抚着她的唇,问“今晚不回去了”
“不回去了。”明晞静静地望他,“我留下来陪你,好不好”
“好。”顾霭沉说。
来医院匆忙,明晞没带换洗的衣物,只能让护士给了她一套临时替换的病号服。
洗完澡出来,床上的人还没睡着,但面色已经很疲惫。长长眼睫半敛着,偶尔轻眨一下,像是在提醒自己不要睡过去。
以他现在的情况,每天甚至可能会昏睡十几小时以上,即使中途短暂醒来,人也会感觉不太舒服。
“这病号服太大了,护士肯定给我拿了男士的,我看起来哪有那么胖”明晞咕哝着给自己卷衣袖。衣服罩在她身上,恰好盖过臀际,像穿着件松飘飘的小裙子。
一双纤白长腿露在外边,迎着窗外跃入的皎洁月光,在他跟前晃来晃去,像是一尾灵活的小鱼。
顾霭沉看着她,人处在疲累和昏沉之中,眸光很淡很淡。
他拍了拍身旁的被子,对她说“过来。”
“诶”明晞没有让他等很久,理好衣袖便一溜小碎步窜到床边,掀开被子滚进去。
医院的床很窄,所幸她身材足够娇瘦,两个人一起躺着也不会觉得太狭促。
如同以往每一个相拥而眠的夜晚,明晞枕着他的手臂,脸蛋儿贴靠在他胸膛,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她问“霭沉,你睡着了吗”
顾霭沉闭着眼,眼睫随着呼吸轻微颤动,气息均匀。仿佛已经昏沉地睡过去。隔了好半分钟,又因她的轻唤强行让自己醒来。
“还没有。”他说。嗓音微微低哑。
明晞挪了挪身子,挤进他怀抱深处。他的身体是温暖的,让她忍不住依赖。
明晞问“霭沉,你今天有听见我在叫你吗”
“有的。”顾霭沉说。
“真的吗”明晞抬头看他,“就是你昏迷的时候”
“嗯,听见了。就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说。
“梦见什么了”
顾霭沉缓缓睁开眼,意识已在半混沌之中,眸光无法聚焦,光是回应她便需要耗费很大的精力。
月光淌入,描绘出女孩清丽的眉眼,如秀如墨。正一眨不眨地好奇望着他。
他脑海中动荡着回忆,散漫的,分不清梦境和真实。有些迷离地道“梦到了小的时候。”
明晞歪歪脑袋,“小的时候”
“嗯。”他再次闭上眼睛,像是真的要睡过去了,重复低声地说,“小的时候。”
明晞听不明白,巴巴地等他继续说下去。他只是闭着眼,呼吸渐渐变得轻缓。
“霭沉,你是不是很累了”明晞问。
“嗯,有一点。”他应着她,声音越来越低。
“那那你睡吧。”明晞抿抿唇。心里不太想他睡过去,因为不知道他要多久才能醒来。他昏睡的时候总叫她心慌。
可她知道他现在需要休息,她不能任性一直缠着他。
明晞坚强地说“这段时间你就好好休息,公司的事你不要操心,还有我在呢。”
顾霭沉听见她这话,淡淡弯了弯唇,“把公司交给你,以后我们的孩子还能看到公司吗”
“怎么不能了”明晞立刻说。觉得他是在小看自己。没几秒,反应过来他这话含义广泛,脸颊瞬间热起来。
“顾霭沉你都躺在床上了还不正经”
顾霭沉唇角的弧度更大了些。
明晞望着他疲惫的面容,心里某处疼着,柔软着。她知道如果她不愿意让他睡,他会一直强撑。即使他已经很难受,也不会拒绝她的要求。
在这段感情里,他总是付出更多的一方,她逃避,他便追逐,她任性,他便包容。哪怕是在这样的时候,他心里始终想着她。
可在他受伤的时候,又有谁来心疼他呢
明晞抱着他,仿佛想要传递给他安定的力量。对他说“霭沉,你睡吧。你别担心,我会好好的。这一次,换我来保护你了。”
入院第三天,颅内出血面积仍在扩大,积血无法通过身体自行吸收。主治医生商量决定要进行手术。
除了刚入院的那一晚,第二天下午他短暂醒来过,随后一直昏睡到现在,已经超过了三十个小时。
虽然明知道那只是个清除积血的微创手术,几乎毫无风险可言,可在手术的前一天晚上,明晞守在他的病床边,整晚都无法入眠。
此时,外界有关他们婚礼的消息已经铺天盖地。
沉河长明正式合并后,股价持续飘红,涨到历史新高。
明水涧工程事故带来的影响已经过去,长明恢复以往的声誉,外界一片看好,让不少人士眼红嫉妒。
当然,她策划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做给一个人看。
按照时间,护士过来推顾霭沉去手术室。他从昨天下午昏睡到现在,明晞如何喊他也不醒。
进手术室前,明晞跟随着,紧紧牵着他的手。
她不知道他此刻是否能感觉到她,但她希望他知道,无论如何,她会一直在他身边。
明晞久久站在手术室外,望着上面亮起术中的红灯。
萧辞在旁边安慰道“您别担心,只是一个小手术,顾总很快就会醒来的。”
明晞点点头,“我没事。”她望着那盏红灯,冷静地说,“在霭沉醒来之前,我们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如明晞预料之中,那晚她接到了一通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她站在医院楼道外,从烟盒敲出一支烟,衔在唇间,一手点烟,一手护火。
夜风撩起她长发飞舞,尼古丁的气味很快沿着火光蔓延入肺。深汲一啖,白雾自她嫣红的唇瓣中徐徐滚出。
月光流泻而入,照亮她一如少女般清透的面庞。
她摁下接通键,声音礼貌而平静“你好。”
那头寂静。
滋滋流淌的电流声通过话筒在耳膜上跳跃,许是在深夜无人的马路边上,偶有汽车飞驰而过,牵引马达轰天巨响。
对方没有说话。
过了会儿,明晞再一次问“你好”
“”
漫长的沉默过去。
就在明晞准备掐断电话时,听筒里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我是梁子尧。”
明晞垂下眼睫,指尖轻点烟身,白雾弥漫在她美丽的面容上,用听不出情绪的语气说“你还敢打电话来找我知不知道只要我联系警方,随时都能把你逮捕”
“明大小姐,你别吓唬我了。”那头轻讽地笑了下,“如果你们有证据,早就来抓我了。”
明晞平静地说“即使你能避过警方调查,我也有一百种方法能让你们梁氏从此在商业市场上消失。”
“”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像是被戳中什么痛点,电话里传来隐怒的磨牙和呼吸声。
明晞无声无息,等他开口。
梁子尧低沉道“你和顾霭沉在一起,你就没想过,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同样的话你在九年前已经跟我说过了。”明晞应得很快,“我喜欢他,和他出身哪里,父母是谁,经历过什么,没有任何关系。”
“你对他的出身不感兴趣。”梁子尧话语玩味,“那有关你和他呢你们以前的事,你也不想知道吗”
“我们以前的事”明晞皱眉。
“你应该好好去看看,沉河长明签约仪式当天,顾霭沉私下接受的媒体采访。”梁子尧说,“早在十六年前你还在昆城的时候,他就认识你,知道你是谁。”
明晞一顿。
梁子尧笑了下,“你感兴趣的话,我不介意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明晞指尖轻地点着手机外壳,有一阵沉默思索。
半晌,她开口“好,时间地点,你定。”
夜晚十点,梁子尧和她约在偏郊一栋烂尾的居民楼外见面。
她泊好车,解开安全带。这边地头偏僻,一路过来不见多少行人。空寂得像一座死城。
偶有几只野猫从草丛跃过,叫声凄厉,牵动丛影摇动窸窣,在夜间格外显耳。
在车内缓了几秒,明晞微吸一口气,拔了车钥匙,开门出去。
她单手插在外衣口袋,牢牢握着衣兜里的手机。步速稳定,高跟鞋敲击在沥青路面上,声响清脆。
距离她身后三十米处,有辆车一直跟随。
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
明晞拿出来看了眼。对方换了号码,大概是怕被追查到,与外界联系十分谨慎。
她接通,“我到了,你在哪”
“过了第二个街道路口,你拐进来,走十米就能看到我。”梁子尧说。
“好。”
挂断电话,明晞微微偏头,用余光确认远处跟随的车辆。
看见女人拐进街道,从居民楼里走出来一个黑衣打扮的男人。与她交汇。
车内,保镖侧头询问萧辞“我们要不要”
萧辞眉心深皱着,一眨不眨地盯着终于露面的男人,对司机说“把车开近一点,不要让对方察觉,等明小姐的指示行动。”
破旧的居民楼外,路灯昏暗,这带树丛许久没有修剪过,落叶满地,枝桠凌乱繁密,遮挡住月色。
男人缓缓摘下口罩,露出布满青色胡渣的半张脸。一只眼满是血丝,朝外凸爆着。另一只义眼呆滞死板。
这些天警方四处追寻他的下落,他为了逃避调查,一直躲在外面。
梁子尧无声打量面前的女人。那么长时间过去,她依然还是很美,漠视骄傲的,从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用难以分辨情绪的语气说“好久不见了。”
明晞自顾自地点了一支烟,始终没有正眼看他,“我很忙,今晚没有多少时间和你耗。所以请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梁子尧盯着她,想从她脸上判断出什么,“顾霭沉放心你一个人来见我你们不是要结婚了,感情不是很好,他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外出”
“和你见面有什么可让人不放心的”如同听见什么好笑的言论般,她毫无预警地笑起来。
月光涂抹在她姣好的面庞,明艳而动魄。
烟雾吐纳之间,明晞抬眸望向他,“你已经是个瞎了一只眼的废物了,还能指望对我抱有什么幻想”
“九年前梁氏在南城尚还称得上是有名有姓的企业。如今呢说得好听一点是夕阳产业”她稍稍直起身,朝他走近一步,语气嘲弄,“说得不好听一点,现在的你,连替霭沉提鞋都不配。”
梁子尧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收紧,手背突兀出青筋,阵阵颤抖。
目光阴沉凶狠,仿佛想把她生吞活剥。
明晞面上始终持着轻松的笑。
梁子尧幽冷道“你以为顾霭沉就像你想象中那么单纯,那么爱你心甘情愿地为你付出一切”
“怎么他没告诉过你,其实他早在十六年前就认识你,你们的相遇不是偶然,而是他早有预谋。”
明晞唇角弧度缓缓收敛,眯起眼睛,“什么意思”
“你们在肯德基小巷外的相遇,他转学去你的学校,和你成为同学九年后他出现在澳门颁奖典礼现场,明水涧出事后他第一时间提出要合并企业你就没想过,这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的巧合”
明晞目光不动,“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顾霭沉一步一步,处心积虑地接近你,想要得到你,却对你隐瞒真实情况。他不想让你知道他过去的背景。其实你们早在昆城的时候就认识,只不过你忘了,这正合他心意。”梁子尧神情幽暗,缓步朝她逼近,“他面上装得一副很清高的样子,其实内在比谁都虚伪。”
男人身材高大,投下来的阴影笼罩着她,遮天蔽日。
他另一只手始终收在腰后,那上面别了什么。从他抓握的姿势来看,很可能是刀。
如果正面动手,她绝无胜算。
明晞警惕地朝后退,衣兜里的手微微渗出凉汗,算了算时间,指尖解锁手机,在屏幕上轻点了两下。
她脊背撞上树干,退无可退,脚步停住。
梁子尧低头逼近她,话中有恨,“顾霭沉五年内能把沉河做到这种地步,你还真以为他是什么良善之人他为了打压梁氏,故意伪造梁氏有财务问题的文件;栽赃嫁祸梁氏用非法手段交易质检不合格的钢筋他在国内买通了多少媒体,官商勾结,垄断建筑市场,控制舆论风向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
梁子尧的脸近在咫尺,气息喷吐在她的脸上,明晞皱了皱眉,胃里翻涌起一阵恶心。
她避也不避地与他直视,冰冷地说“你们梁氏有今天全都是你咎由自取。当初明水涧建材供应链断裂,是你让启胜的人调换了有问题的钢筋。你很清楚那匹质检不合格的钢筋会带来什么后果,你故意策划这一切,让长明面临破产的境地”
“你们能怪谁”梁子尧低隐地冷笑,情绪已在随时失控的边缘。看着她冰冷倔强的面庞,他越是兴奋。眼睛发红,“要怪就怪明平峰自己蠢我只不过是让启胜稍微调低了钢筋价格,那个明平峰就忙不迭地送上门来,质检报告书是伪造的,可他竟然看也不看。你们能怪谁”
明晞紧握手机的力度松开。
屏幕灯光微亮,上面闪烁着“录制中”的红点。
明晞凝视着他,轻声说“你知道吗你现在被逼急了跳墙的样子,看得真叫人心情愉悦。”
梁子尧没说话,眯起眼,舌尖忍耐地顶了顶后槽牙。
收在腰后的手臂肌肉凸起,快要按捺不住。
明晞笑得温柔,“你说他处心积虑地靠近我,隐瞒事实,用尽手段,他在你口中那么那么的不堪但我就是喜欢他,你能拿我怎么样呢”
“你没发现吗不管是九年前还是九年后,你的话对我们起不了任何作用。即使他很早就认识我,那又怎么样呢我们两厢情愿的事,如果我不喜欢他,我又怎么会同他一起,又怎么会答应和他结婚”
梁子尧神情愈发阴暗,“你给我闭嘴”他咬牙切齿,颤抖着,眼睛红得像是要滴血,“顾霭沉根本不配”
明晞耸耸肩,“事实上他就是比你成功,比你优秀,即使他当年因为打瞎你的一只眼而入狱,但这件事对他没有造成任何影响,沉河长明照样风生水起,稳坐商业首位。而我以后也会一直陪在他身边,不会离开他。”
“我以前看不上你,现在看不上你,往后更不会看上你。”她句句直戳他心口痛处,冷眼看他,“梁子尧,你在我心里就是一坨狗屎。”
理智彻底崩溃掉。
梁子尧爆发出嘶哑的怒吼,浑身颤抖着,内心疯狂滋长嫉妒和恨意。
他抽出扣在腰后的刀,架在她的脖子上,“贱货,我他妈割你喉咙信不信”
“好啊,那样我再顺便告你一个蓄意伤害罪,加上你违规购入劣质钢筋,让启胜的人顶包戴罪,妨碍司法公务几项罪名加起来应该足够你把牢底坐穿。”
明晞从衣兜拿出手机,微笑对他说“反正我已经录音了,你个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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