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茂怀带着醉意说的菜自然没能全做出来。
可等他到家, 各式菜肴也同样摆了一大案子, 看着极其丰盛。家里人更是一个个期盼已久似的,都跑到里坊门口来迎他。
小虎和胖冬瓜更是追在他身后小尾巴似的他走哪儿他们跟哪儿,还学着大人问他昨儿个睡在外面习不习惯, 会不会认床“听说侯府的屋子里挂满绫罗锦帐, 床铺的特别软,可是公子, 高门大户的仆人都眼高手低的, 肯定没咱们伺候公子伺候的好, 还有公子您想出来的火炕, 可暖和啦”
崔茂怀听着崔小虎口齿伶俐的给他卖安利。其实就是不想他再在外面住, 如今还学会拐着弯说话了
和坐在一旁的周辞渊打了个眼色, 两人同时露出暗自好笑的表情, 崔茂怀假意认真考虑,而后点头。
“嗯,这么一比较的确还是家里好。”
崔茂怀安抚好两小只,顺便将人赶出去, 换了居家的舒服袍子。又在周辞渊主动帮忙下,将紧了两天的头发散下来, 取了皮冠玉簪, 换了支轻便的松松簪在头上
烛火摇曳,模糊的铜镜晃着灯火和灯火照耀的二人。明明墨发已经束好, 可执梳的人却仍拿着梳子一下一下缓缓顺着身前人的头发, 手法轻柔, 像是在抚摸按摩头皮。
坐着的人舒服的闭了闭眼,很快却又睁开,抬头回望,四目相对
双唇自然的贴合,浅浅试探,很快又变成深吻,相互交融大胆回应。一时间,两人都有些激动难抑,本就昏黄暧昧的屋里更多了急促的呼吸和惹人遐想的吸允水声
直至外面传来常妈妈的叫喊,两人才急忙分开,却都呼吸不稳。崔茂怀勉强应了一声,整个人还倚在周辞渊身前,但这会儿他倒是彻底清醒了。想到自己热烈回吻,不由脸颊发热就要出去。
却被周辞渊禁锢在怀里不让他走。低沉压抑的轻笑响在耳侧,透着满足愉悦。
“我竟不知怀弟这般热情,怀弟果然也心悦我”
外面堂屋里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夹杂着笑语盘碟声。脚步杂乱,似随时会有人进来。两人却仍是怀抱相拥的姿势,周辞渊这话慢捻吐出来,随着紧张砰砰心跳。
莫名的,倒衬出几分别样意趣来。崔茂怀更无暇反驳说旁的话。
得逞的周辞渊又忍不住轻笑,火速在崔茂怀额上又亲一下。这才替崔茂怀整理头发衣服,两人一道出去。
外面,诸菜齐全,温酒满上。
对崔茂怀而言,迟来的年夜饭总算补上了。家里人人高兴,昨夜崔茂怀没能回来,虽然早起走时崔茂怀说了让大家好好吃喝,但主人不在,当仆人又怎么可能大鱼大肉享用
到今日,崔茂怀因在侯府吃过饭,到现在也不是很饿。捡着想吃的同周辞渊吃了,又招呼过简伯光,满桌佳肴便让大家分享用了。
宴上自然也不能只是吃喝,大过年的,众人聊天八卦,倒也问崔茂怀侯府景象。崔茂怀便挑着趣事说了几件,自然而然提及了扑克和故事。
然后就听下面的阿秋突然啊了一声激动道,“就是那只石头猴子师徒四人取经的故事吗”
“你怎么知道”崔茂怀惊愕。
“公子忘啦,您之前给我和阿活也讲过,可只说了师徒一处就再没提了。我跟阿活其实还念想了好久呢”阿秋说完,一旁的阿活也忙跟着点头。
崔茂怀得知不是这世界市井间也有西游记,松了口气,接着回忆半响,隐约、好像,是他刚搬出来的时候,晚上无聊,给阿活阿秋讲过这故事
于是故事会再开,连周辞渊都听的兴味盎然。
只是他到底是偷空出来,接了人送了人归家,又再三不舍吃了新鲜菜色,听了一回那通天石猴的故事。还是走了
崔茂怀将人送到门口,同样给带了新菜。返身再回去,一圈儿的人便央着他继续说故事,任崔茂怀说的如何怪异惊险,个个只听得瞠目结舌,时而连菜都忘记吃了。
独简伯光偏还要纠结佛、道,对教授孙悟空本事的师傅真身想要探讨深究一番。
崔茂怀赶忙装醉装困糊弄了过去。
他哪儿知道那些佛道派系,小时候看西游记,不就看个热闹、猴子多有厉害吗便是长大了,多有不忿那只本该自由自在的猴子被天上的神仙佛祖算计,平白带着紧箍咒被唐三藏念的头疼,还得保护他去取西经,可他一样不知满天神佛谁都是谁
简单洗漱了一下,崔茂怀倒进充满熟悉气息的被窝。身下似的确没有侯府睡的床软,屋子里也没有弥漫的熏香,但崔茂怀却翘着嘴角,格外安心的睡去了
翌日起,香飘十里再次开门。倒真有顾客来往买点心酒水,但比起年前客流量大大降低,家人也多有空闲。
崔茂怀呢,那更不消说。
大年下旁人或还要走亲访友,他是连这走动烦恼都没有的。日日睡到自然醒,醒来后就琢磨着今儿个明儿个当吃什么好吃的。然后终于舍得从被窝里爬出来,穿着家居袍子舒舒服服的从室内挪到外屋炕上,由家人陪着游戏嬉闹。
真正是轻松自在的紧。
且为了玩的更尽兴有趣。崔茂怀又和家人一起,不但另做了一副大些的竹片扑克,还把麻将也一并弄出来了。
扑克做好自是立刻能投入玩乐,麻将却因着牌小上面的花色墨笔写了容易花,贴了宣纸洗牌摸牌纸张又存不住,所以只能一个个雕出来,要费点时间。
另外,堂屋的火炕也已经能用了。让崔茂怀恨不得天天长在上面不下地。
按习俗,正月不能搬家、不能动土,所以当日简伯光想起盘炕,才赶在二十九就开始弄了。大年三十崔茂怀不在家,家里人却一起赶工将土炕灶火都搭弄好。试了通风走向没问题,才等两日,让炕灶风干好生火投入使用。
崔茂怀如今长坐堂屋,人来人往,出入门就免不得风溜进来,若是风大些门不锁更是容易被吹开,锁了又不便大家出入。
崔茂怀便让家人用爆竹的竹子做了宽门帘,朝屋里的一面用最次的麻布缝上去,帘脚坠了重物,做成简易版的棉门帘,屋里的温度总算能存住了。
而在家里松散歇了几日后,初五六,对面的酒楼、山上的工程都复工继续。家里的铺子也恢复全天营业。所有人都渐渐忙碌起来,独崔茂怀一人还享受着年节闲散
只这几日,常伯、常妈妈似有心事,时不时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崔茂怀起初没注意,可数次后到底心有所觉。忽而想到崔大上山前曾隐晦跟他提起,常伯日常举止似有违和古怪,崔茂怀的心立时咚咚跳快了几分。
“公子,可睡了吗”
这夜,崔茂怀刚钻进被子,就听常伯问了一句后走进来。
崔茂怀立时明了常伯或要跟他说什么,心下不由想到自己猜测怀疑了这么久,真相到底是什么应了一声“还没有”,便又从被窝里坐起来,披衣等着。
常伯走进来,果然找了借口把阿秋支出去。然后才做到床边,略顿一顿,才状似自然的聊起现今家里日子一日好过一日,再过些日子酒楼建起来,只需把崔茂怀这些日子制的美食推出去,这酒楼势必又是盛安城中人人蜂拥推崇之地。
接着话头一转,“公子如今也算有些身家了,同侯府关系也不错。这回过年,长公主可有提及为公子相看了哪家的小姐吗”
崔茂怀“”
他突然意识到是自己会错意了。只是常伯好端端的,怎会突然提及他的婚事
“公子莫觉得老奴说的早,公子也莫要不好意思。您现在的年纪正该急着相看了,要知道这事可没有一蹴而就的,就是真的定下了,还得走六礼,便是快些也要到年底明年去了。到时候公子的山庄也建起来,三处产业可有的忙呢,正好有新夫人帮衬着公子打理”
“常伯”
崔茂怀突然出声打断常伯的畅想,慢慢抬头,带着一点最后的侥幸,“您都知道了”
“唉。”
四目相对,常伯终是皱眉叹了一声。
“老奴哪里看不出来。只此前奴见公子没那方面的心思,周公子举止儒雅有度。都说少年慕艾,无关男女。这种事随着年纪增长,得识阴阳,见些女孩子便自然解了”
“可初一咱们从侯府回来,老奴便知道有些事该打住了。”
常伯说到这儿,又叹一声,语气比之前还温和些
“老奴伺候了公子这么些日子,自知公子性格脾性。清楚您不是外面贪新鲜、或是混不吝玩闹的人。可正是如此,老奴思虑再三,才不得不及时说与公子,让您悬崖勒马。莫说世道不容,光是这事一旦为外人知晓”
“公子您便是创下多少家业,也不如一个王府世子的身份尊贵”
常伯又叹一声,语气里隐隐带着对周辞渊的不满。
“公子可别尽信了周公子的话,您听着他如今还是公子公子的被人称呼,可老奴早打听过,金襄郡王府只得他一个继承人,不过是圣上还没有正式册封他世子之衔。他的婚事更是皇帝亲口说要给他赐婚的。想来早晚封他世子时,必也有一道赐婚旨意下来”
“届时别管他赌咒说过什么,保证过什么,他难道还能公然抗旨不遵吗那公子您到时又该如何自处世人又会说些什么于他不过是一段风流韵事,他又有皇帝赐婚于婚事无碍。却平白毁了公子您的声誉和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到时不仅是公子的产业会受到影响,难再经营,怕就是公子想结门好亲,重新太平度日也是千难万难”,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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