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哥儿是谁
崔茂怀被人吵醒, 看到眼前躬身站着的费大,想的却是他嘴里的金哥儿是谁
脑子里慢吞吞转了一圈儿, 才想起须金勒的大名, 是崔金
须金勒离家出走
“家里又出什么事了”崔茂怀左臂撑在床榻上,右手拇指中指揉揉太阳穴。又闭眼使劲挤了挤眼睛,再睁开眼,视野终于清晰了些。就见费大低头狠叹了一声
“二公子啊”
费大语速不慢,详细说了前因后果,听的崔茂怀眉头一点点皱起。心下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侯府到底还能不能好了别说外头那些事, 光是自家折腾的,迟早要完
原是何氏身体抱恙,迟迟不愈,何家常派人过来探望。昨儿立冬, 陛下赐了鹿羊宴, 群臣散后,何徽有事和女婿崔茂睿商量,顺道一起回侯府探望女儿。
岳婿俩在书房商量了些什么外人不知,但大概谈的也不是多愉快。反正何徽去探望何氏的时候崔茂睿并未作陪,之后何氏送何徽出来, 也不知话题怎么就扯到了须金勒及其生母
“二公子也知道何家人的, 何大人大约是仗着身份和辈分, 顺口很说了些不堪的偏偏就这么巧,正被路过的金哥儿听到金哥儿那性子愣是一个字没有,当场就拔刀捅了过去家里昨晚就闹得不成样子”
费大一副头疼难言的表情, “何家来了不少人,夫人嚷着要去衙门告金哥儿恶逆不孝。侯爷无奈,让人先把金哥儿关到祠堂去,这也是为了保护金哥儿哪想今天一早,送饭的进去,就见祠堂侧面一扇窗开着,金哥儿不见了。最后在窗框上找到刀刻的我走了三个字这半日府里府外都找遍了,长公主娘娘也急的了不得,就怕金哥儿有个万一”
“别急,别急。”
崔茂怀听了事情大概,又跟费大核实都找了哪里,比如长公主山上的庄子,他的温泉山庄,安国公府,和其他相熟的人家。
而他这边,费大一来说了情况,家里就已经派人到处问着找了,最后,一致回报说,谁都没看见过须金勒。
“二公子,这,这可怎么办啊”费大急的跺脚。
“”
崔茂怀还撑着脑袋坐在床上,也把须金勒能去的地方挨个想了一遍。按理说遇到这种事,他能去的,最该找的也就是自己这里,却偏偏刻了“我走了”三个字
想到某种可能,崔茂怀忙叫常妈妈,“邓伯呢去胡人使团那回来了没有”
“已经回来了。”常妈妈应着,让人到外面喊了一声,正帮着找人的邓伯很快回来。
崔茂怀便问邓伯,“这个时间,胡人使团走了吗”
邓伯不明所以,但估摸了一下时间,仍点头道,“该是启程了,但怕是也没走多远。”
“那你赶快去追,和费大一起。”崔茂怀指着两人,“但使团里须金勒怕混不进去。你去拜托归南郡王和南安县主,让他们派人跟你们一起到随队离开的商团里挨个找,多带些银钱,务必拜托人家给细细的搜一遍,须金勒怕是想混在商队里去北地”
“是。”
两人异口同声,取了钱立刻走了。
崔茂怀这才又喝了一碗药,躺回床上等消息。至于其他地方,依旧让人去寻着问着,就怕他猜的不对,反倒失了须金勒的消息。
似睡非睡,不知迷糊了多久,感觉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外面才传来马蹄吆喝声,常妈妈先进来禀告道,“小金公子找到了,公子别担心。”
跟着几人脚步杂乱,一起进来。
当头发髻凌乱,衣袍似在湿地里滚过,手、脸都被冷风吹的通红僵硬,依稀还带着伤的,可不正是须金勒
被带回来这小子显然很不愿意,脑袋耷拉着,咬牙抿嘴、眼神不悦的样子崔茂怀忽然就想起他最早见须金勒的时候,那就是只炸刺的小刺猬,后来好容易一身硬刺软了些,这下,是又把一身毛刺张开了
崔茂怀从床上起来,费大已经在旁边躬身道“幸亏二公子想的周到,否则那么些胡人商队真不知怎么找。查看第一遍都没找到,还是请了归南郡王和南安县主的人,能挨个车辆细细翻找货物,才在里面寻到金哥儿。”
邓伯跟着接话,“已经谢过那些商家,归南郡王和南安县主也让公子安心。”
崔茂怀点头,偏头看了眼低头不说话的须金勒,先挥手让邓伯和费大出去。由着常妈妈替他穿好袍子,常妈妈也下去了,崔茂怀才走近须金勒。
“你小子长本事了”崔茂怀近距离瞅了瞅须金勒脸上的痕迹,确定不是脏东西,是真伤着了,不由皱眉,“这是何家打的还是你爹揍的”
“”
须金勒摇头,半响到底回答道“是我躲车底下擦到的,不碍事。”说着自己就伸手要往脸上揉,被崔茂怀一巴掌拍下去,喊了常妈妈取热水帕子和伤药来。
让须金勒自己洗了脸和手,崔茂怀才给须金勒上药。
须金勒坐在床边脚踏上,崔茂怀就坐在床榻边,旁边小几上,三支灯盏并排放着,烛火明亮,须金勒仰着脸,崔茂怀每次上药,他的肌肉都会触动一下,但始终不曾发出半点声响。目光也不曾和崔茂怀对视。
“你怎么这么莽撞”崔茂怀一边上药,一边开口道,“他们侮辱你和你亲娘,你过去骂一顿呢,就是动手也不能那么干,哪有二话不说大庭广众之下捅刀子的”
崔茂怀懒得理会自己的教育是不是有问题,但设身处地到他身上,要是有人当着自个面侮辱自己亲妈,是个男人都不能轻易算了吧
就是眼下这世道律法难言,须金勒身份又实在不占优势。崔茂睿昨晚立刻将须金勒关进祠堂就知道,何氏叫嚷着要去衙门告须金勒,这可真不是小事。
什么叫恶逆,不孝
恶逆,当下是指对直系和旁系尊亲属的杀害行为为恶逆。不孝呢,更直白,就是对直系尊亲属的忤逆行为。这在现在可都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一旦何家真抓着不放告须金勒,说白了,绝对一告一个准儿,须金勒也百分之百逃不了好。
“你有想过后果吗”崔茂怀又问。
须金勒眼帘垂着,眼角因伤药蛰的疼一抽一抽,声音有些哑,“我走了,就好了。我想去草原,再不想呆在那了”
崔茂怀微怔。
印象里,须金勒好像从未把侯府称做“家”过。但离家出走能记得留信,也算让真正疼他的人少些担忧吧。
“就是想去草原,也不是你现在该去的。”崔茂怀顿了顿,低头问须金勒,“你真那么讨厌侯府”
“嗯。”须金勒应的毫不犹豫。
“那,你过继给我当儿子呢”崔茂怀问道。
“真的”须金勒瞬间睁大眼,回来第一次跟崔茂怀对视,眼中满是确认。
“当真。”
崔茂怀看着身前的少年,原本不过是心里转念,这一刻却跟着变得坚定起来。而面前的须金勒,立刻从脚踏上爬起来,跪地叩首,再仰头望向他时,大概突然改口还有些不适应,但嘴唇动了动,仍朝崔茂怀喊了声“父亲”
崔茂怀突然笑了。
一面觉得自己突然有了个只小几岁的儿子有趣,一面又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当年,他爸妈闹离婚,外面的女人登堂入室,他何尝不是觉得家不成家,也生过离家出走的念头。可他比须金勒幸运,他有爷爷,一个对他毫无底线,从不需任何理由,无比包容疼护他的爷爷。
“邓伯,备车。”
崔茂怀冲外面喊了一声,就让常妈妈进来替他梳头加衣,等捂的熊一般,怀里还抱着手炉,一行人便往侯府去。
车上一路闭眼小憩,到了地方,崔茂怀才进侯府,就听大堂里人声吵杂。
费大在一旁低声解释,正是何家的人。须金勒昨日那一刀,因为刺到何徽腰带上,何大人身上其实没受什么伤,真正伤到的是下意识握刀的左手,四指伤口的确有些深,但幸而没有伤及筋骨,不要沾水,好好养一个月也就能痊愈。
但何家对崔茂睿只将须金勒关祠堂显然不满。甚至觉得须金勒离家出走根本是崔家故意放人,贼喊捉贼演戏。言说如此不孝不悌,不敬嫡母,胆敢谋刺长辈的逆子必须严惩。
“根本是要咱们家把金哥儿赶出去终究还是为了爵位”
费大说着,又跟崔茂怀提及他刚听说的事。
这事跟崔茂怀也有关系。原是崔茂怀当日湖边救了跋思贡,须金勒也率先跳船救人。巴颌图郡王亲自谢过崔茂怀,自然也上门亲自感谢过侯府。这事后来被陛下得知,崔茂怀得了陛下御赐的太医和药材,据说须金勒也得了陛下一句“小小年纪倒有几分勇武”的夸赞。
“何家可不得多心吗”费大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简直不屑到家。
崔茂怀一笑,耳听里面又开始数落须金勒的罪状,言之凿凿要去告官,吵得不可开交。崔茂怀干脆拉了须金勒迈步走进去,扬声道
“我把人带回来了,要去告官,行,现在就去”,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