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夜色平静, 月光皎洁。
康熙和闰月轻轻举了杯,康熙一口饮下温奶茶,闰月又帮他斟上一盏, 她自己倒是不喝。
两人正随意聊着天,突然梁九功急色匆匆地冲过来,慌忙行了个礼,喘着大气就说“皇上,奉先殿北角降下天火。幸好侍卫发现得早, 及时灭了, 这才没酿成大祸, 只烧毁了几件花瓶,三位阿哥也平安无事。”
“天火”闰月拧眉。
康熙也对此非常感兴趣, “天火何以见得”
“据说守夜的侍卫亲眼看见有火光从天而降,就落在奉先殿。”梁九功神秘兮兮的说“奴才盘问过,有好些个侍卫都看见了。”
康熙“呵”的一笑, 瞬间又把笑容敛住,“朕没看见。”
梁九功低头,不敢再说话了。
闰月对这些事儿不感兴趣, 低着头撩拨自己额边的碎发。
康熙走过来, 轻轻点了点她而上的坠子,突然说“瓜尔佳氏这两天好似没动静了。”
梁九功不明其意,突然, 他想到了什么, 猛地抬头, 说“奴才立刻去查。”
康熙叫住他。“慢着,你先下去吧,传令下去,天火的事不准外传。”
梁九功得了令才退了下去。
殿里静了下来,康熙又拿手去撩拨闰月的耳环,柔声问她,“你觉得瓜尔佳氏怎么样”
闰月静了静,康熙很少问她对其他的人印象,闰月很认真的想了想,“太子福晋样貌好,品性好,又会管理后宫。”闰月顿了顿,又开始夸起了康熙。
“皇上目光如炬,选贤于能,知人善任。”
康熙睨她,闰月笑“妾身在夸皇上眼光好啊,挑的儿媳妇个个好,大福晋妾身也见过,很温柔和善的人。”
被闰月一打乱,康熙也开始和她说笑,“朕确实眼光好,才能把你从苏州挑出来。”
闰月别过脸,“那是老爷眼光好。”
要不是王国正选中,她也不能进宫,前半辈子就没想过自己会和皇宫有牵连。
康熙捧着闰月的脸,轻轻落在她额头上一吻,“确实,有机会还得去谢谢他。多谢他当年在朕耳边没日没夜的碎碎念。”
闰月微微笑,又和康熙撩起了去年的事儿。
闰月这才知道,康熙那是中了药。
“我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康熙眯着眼,“还以为朕色迷心窍,利令智昏是不是”
闰月没说话,康熙心里已然有了定论,“想不到朕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一个形象。”
两人玩闹了一会儿,康熙说“去年路上耽搁,朕本以为中秋能在宫里过的,只是北地发了一场大水,拦住了朕的路,耽搁一个多月,朕就想着,正好去一趟江南,巡查河道。当时胤礽特意派人送来了御厨做的月饼,还有众阿哥公主写的中秋贺词,以庆团圆。”
渐渐的,康熙不说话了。
闰月慢慢拉着他的手,“太子福晋也盼着和太子团团呢。”
“李佳侧福晋生了一个小阿哥,太子福晋说,太子一定会是一个好父亲。”
“朕要是不让胤礽回毓庆宫,恐怕瓜尔佳氏会弄出第二个天火。”他嗤笑,很不屑的样子。
良久以后,康熙又说“当了父亲了,希望他也能体谅体谅朕这个当父亲的。”
这两日,宫中为了四阿哥的婚事忙活起来,冲淡了宫乱带来的血腥。
只是提起四阿哥的婚事,就难免想起三阿哥的婚事。
和四阿哥不一样,三阿哥的婚事,是皇上早已经下了明旨,定了婚期的,就定在正月里,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也就剩一个多月了。
眼看着婚期都要到了,可新郎官还在奉先殿里关着,内务府也悄悄停了筹办婚礼大典的事,把董鄂氏一族给急的够呛。
他们并不知道三阿哥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儿,隐约听说是和宫乱有关,可没人清楚,三阿哥到底涉足多少,还有没有机会平平安安完完整整的被放出来。
未来三福晋董鄂氏的阿玛亲自求到康熙面前,想探出些口风。
总不能这么一直的拖着,若三阿哥真的出不来,绝对不能耽误他女儿的婚事。
此时康熙正好接到荣宪公主的加急信函。
是宫乱之前,荣宪写的,只是蒙古和京城相隔甚远,就算是加急,也耽误了些日子。
信上荣宪写的是对父亲的思念之情,也谈及到荣妃和弟弟三阿哥给他回信时的怪异言辞。
康熙猜想,荣妃和三阿哥应该是并没有将他受伤昏迷的事情告知荣宪。
荣宪向来心思细腻,她猜到京中可能有异,向康熙求助。
若荣妃和三阿哥有错,请康熙格外开恩。
荣宪公主心中言辞恳切,并没有对康熙将她远嫁蒙古有一丝怨怼。
康熙相信,其实老三自己并没有篡位之心,只是荣妃思念荣宪魔怔了,总是渴望荣宪能回来,她就琢磨着,只要老三当了皇帝,就能下旨让荣宪回京城。
妃的这片爱女之心,康熙一点也不想体谅
老三在政事上的天赋,连胤褆都不及,让他去编书还能做些对大清乃至天下百姓有用的事,让他去当皇帝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就凭老三没有一点主见,听他额娘一撺掇就起了反心,康熙就怕他会登位以后被奸臣邪祟包围,做出“烽火戏诸侯”的丑事。
还成亲
康熙觉得胤祉该静静心
这也是为什么康熙把三位阿哥弄到奉先殿去闭门思过的原因。
奉先殿里,供奉着大清历代的皇帝与皇后的神位,祖先们为了大清开国浴血奋战,励精图治,不能被这几个小子毁了心血
看看他们在祖先面前,还敢不敢起二心了
康熙想想,就不免冷嗤一声,倒是把跪在下面的董鄂七十吓得够呛。
“董鄂七十,朕给你机会,你亲自去问问三阿哥。”康熙说道。
董鄂七十一愣。
奉先殿啊,那地方可不是常人能进去的。
况且,皇上的意思,要他去问什么
董鄂七十是个武夫,直肠子,表示完全想不懂皇上的意思。
出了乾清宫,董鄂十七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全部汗水打湿,冷汗,吓的。被冷风一吹,当即打了个寒颤。
李德全追上来,说“董鄂大人,奴才带您前往阿哥所见三阿哥。”
董鄂七十顿了顿,“三阿哥不是被关在奉先殿吗”
“原先确实是被关在奉先殿的,只是昨日皇上已经命三位阿哥回自己宫去了,三阿哥自然也在阿哥所。”
董鄂七十松了口气,既然康熙已经放他们回去,想必就没有大事了。
走到阿哥所,董鄂七十才发现自己是多虑了。
阿哥所内外重重的侍卫守着,这哪里是放过三阿哥的样子,分明是囚禁。
傍晚时分,梁九功在康熙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康熙眉头皱起。
梁九功的话还没回禀完,又一个小太监进来,说四阿哥在门口求见。
康熙将老四的来意与梁九功禀报的事情一结合,当即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他冷哼一声,负手往外走,四阿哥一见康熙出来,立刻说“皇阿玛,敢问额娘和十四弟何错之有”
康熙并不回答他的话,只说“跟要去阿哥所,你跟着。”
康熙大步往前走,胤禛愣了一下,在梁九功的示意下,赶紧上前。
康熙驾临阿哥所时,德妃正在抄写经书,一撇一捺,字字娟秀。
康熙来时,门口有小太监通报,德妃听了一喜,连忙理了理自己的衣饰,就要去门外迎康熙。
只是走到门口时,她突然顿了顿,吩咐翡翠道“去,把十四阿哥抱过来。”
刚吩咐完,康熙便进来了。
德妃摆出笑脸服侍康熙,又叫人上了茶,只是康熙并不饮,德妃搓了搓手,说“皇上请见谅,这阿哥所不比永和宫,没有皇上喜爱的茶叶,妾身只能命人泡了些陈茶。屋子里没有炭火,也有些凉。”
康熙侧头,看到了德妃放在一边的一摞纸,“在写什么”他拿起一看,“经书用蒙文写的经书这后宫中,已经很少有妃嫔会写蒙文了。写这些做什么”
德妃笑了笑,“妾身想着,马上就要到太皇太后的忌日,妾身只能为太皇太后抄些经文聊表心意。”
康熙“嗯”了一声,淡淡道“你的字越发进益了,也越发像表妹的字了。”
德妃脸上的笑容停滞,未怕康熙发现端倪,她飞快扯了扯嘴角,强行扯出了一抹笑容。
“孝懿皇后体恤宫婢不识字,常常会给宫婢赏赐自己的手书临摹,妾身当年在孝懿皇后身边伺候,有幸也得过几张孝懿皇后的亲笔字帖。”
这些事儿康熙也都知道。
“德妃,你知道朕为何将你禁足阿哥所吗”康熙看着她的眼睛。
德妃心一跳,没来由地有些慌,门口突然传来翡翠的请安声,德妃转过头去,却是翡翠抱着十四阿哥。
德妃松了一口气,赶紧去把十四阿哥抱过来。
她笑着说道“皇上,十四这些日子可想皇阿玛了。”
“嗯。大病一场,没留痘印,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德妃脚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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