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第3章

    “权限……不足？”

    小蜘蛛的脑袋顶上逐渐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如果是类似于计算量不够，或者什么其他的原因，他倒是能够理解。但是，权限？

    “有人往你那边去了，蜘蛛侠。”另一边的夜魔侠显然听见了凯伦的回复，也知道情况不大对劲，不过，“我这边也有人，你得自己搞定。”

    “快快快，先躲回去。”

    小蜘蛛也听见了一大波人跑过来的声音，他把还一脸好奇地盯着他的少年往床上一塞，蜘蛛丝一吊、一晃，整个人就晃到了门口。

    将所谓医疗室的大门原样关好，还让凯伦将电子锁改成从里面也能打开，从没想过放弃的小蜘蛛决定先解决眼前的坏蛋们。

    “要是幕后黑手在这里就好了。”

    遗憾地撇撇嘴，小蜘蛛一脚一个，手上还快速地用蛛丝绑一个。

    “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接触了那孩子。”

    鬼知道他们会不会就因为这说了几句话，而直接引爆炸弹。细心谨慎的马修提醒道，“这些人可不会有什么人性可言，就算是高级货，但对他们来说，远远没有自己重要。”

    “收到收到收到！”

    顺便biubiubiu三下，将扑上来的、风格各异的混子兼保镖给收拾了，节奏卡得那叫一个恰到好处。

    “嘿哟~”小蜘蛛那轻快又得意地声音，叫耳机另一头的夜魔侠嘴边忍不住也翘起一个弧度来。

    然后，还年轻的英雄就在不知不觉中被前仆后继的敌人引去了另一条走廊。

    医疗室内。

    “哎这孩子，太毛毛躁躁了。”

    被小蜘蛛这么一塞，一不小心咕噜噜在床上滚了好几圈的少年慢吞吞地从卷成一团的被子中挣扎着冒出头来。

    喘口气，拍拍弄出褶皱的衣服，少年这才扭头看向墙壁。

    墙壁空无一物，但是他却仿佛能透过那一层的隔膜，看到走廊上发生的事情一样，看得认认真真。

    “蜘蛛丝……我记得，应该是奥斯本企业的产品吧？”

    瞅那孩子用得那叫一个顺手，少年托腮歪头——嫌弃姿势不舒服，还从手边拖来一个抱枕，垫在手肘之下——开始回忆组织里近几年搜集的情报。

    近几年手底下的崽子们渐渐长大，也越来越能干（详情参见琴酒），他琢磨着早点退休，有些事情也没有以往那么关注——起码没有再像以前一样一条条事无巨细地看过去。

    崽子：“……哈欠！”

    “唔，被引开了。”

    刚想到一半，就看见上蹿下跳异常灵活的小蜘蛛轻轻松松就被拐去了另一个走廊，少年忍不住撑着脸笑了。

    绑架人、兼高夫人手下打手一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张眉眼弯弯的笑脸，差点没下意识地回了一个。嘴都弯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的人设是冷酷无情的黑涩会份子。

    强行把往上弯的弧度往下撇，绑架犯、咳，姑且将他成为手下A吧，手下A干咳了一声，吸引了房间中唯一一个活物的注意力。见那个漂亮的小东西在看到他之后，刷得一下把脸一挂，这才在心里满意地对自己点点头。

    “看什么看，赶紧过来，小命还要不要了！”

    等少年走过来了，还异常挑剔地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身上那在床上滚出来的褶皱，嫌弃地伸出两根手指抻了抻。

    深蓝色维多利亚时代贵族少爷的服饰，蕾丝荷叶边大袖，打得褶皱本就不少。按照少年自己的眼光，一眼看过去都差不多。

    不过有人服务，他很自然的抬抬手，伸伸胳膊。

    围着转了一圈，见没有更多的纰漏了，这才反应过来的手下A：“……”

    老子不是保姆……算了，夫人说过，要注重商品的包装形象。

    不过，这么习惯使唤人的一看就是个小少爷，现在却被圈着脖子当宠物，鬼知道夫人联系的上层人物都有什么变态的爱好。

    想到这里，他就有点不忍，虽然不至于为此反抗夫人的命令，但是在有限的条件之下尽可能的让人束缚一点还是能做到的。

    “你乖一点，我给你在盒子里多塞几个垫子。”

    所以，把人给收拾干净，终于回过味来的小蜘蛛一看就发现……

    人没了！

    必须再加两个感叹号以示震惊。

    人没了！！！

    屁股后面用蛛丝拖着一串蚕宝宝的小蜘蛛捂脸，差点没尖叫出声：“夜魔侠夜魔侠夜魔侠，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得亏他还记得在人前要叫代号。

    夜魔侠马修叹了一声，虽然看不见，但是在粗粗地搜查过一遍之后，这个眼盲心细的盲人英雄脸色一沉：“是有组织的撤退，我们漏了人。”

    也是，少年之前就因为脖子上的定位炸弹没有和蜘蛛侠离开。没道理，现在就突然没事了。

    小蜘蛛懊恼坏了：“说好了要救他出去的……”

    关键时刻，已经在不止一次和高夫人交手、捣毁她手下工厂的老牌英雄发挥了自己控场能力：“我已经报警了，受害者和这些人交给我，你去追踪那个孩子……还能追上吗？”

    那必须能。

    虽然凯伦无法更改定位炸弹，但是只是将定位措施当做信号发射器来使用，还是没问题的。

    “先走啦！”

    蛛丝往上一粘，话音还没落下呢，年轻的英雄就已经消失在了众人的眼中，也让本还想叮嘱他几句的马修无奈地叹了口气。

    只好重新打开队内频道：“你最好和给了你凯伦的人好好谈一谈。”

    所谓的权限。

    “收到。”

    蜘蛛侠不傻，事实上，他在发现人不见了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拨号了。

    开个车而已，腿都快给震麻了的钢铁侠：“……”

    这崽子又在搞什么？

    至于怎么认出来的——也只有那孩子才能在几秒内发个消息都发出节奏来。

    带着一脸的嫌弃，托尼·斯塔克……掏出了手机。

    “替我接通蜘蛛侠。”

    “好的，先生。”

    彬彬有礼的男性AI说话的同时，电话已经被拨了出去，还没等托尼在心里数到三，那边就接了起来，并且来了一连串极其熟悉不带喘气的连珠炮。

    “斯塔克先生斯塔克先生，出事了出事了出事了，我的权限不足拆不了炸弹一回头的功夫人没啦，虽然我现在跟着人跑，但是到底会不会爆炸啊万一爆炸了怎么办！！！”

    风声混合着年轻英雄又急又快的声音，成功糊成了一片。

    托尼：“……”

    然后，他迅速地展示了一把什么叫做高智商。

    “定位炸弹？”

    既然提供给睡衣宝宝的人工智能提醒权限不足，那么肯定是他这边提供的技术。而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段时间他作为顾问，只给神盾局提供了这个装置。

    而这些装置，是用在被超级英雄们抓起来的拥有各种各样能力的反派身上的。

    “嗷嗷嗷嗷斯塔克先生你果然知道，快快快我都已经追出纽约了蜘蛛丝都快用完了要跟丢了完了完了完了！！！”

    “定位交给我，你先回来。”

    顺便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托尼是知道小蜘蛛今天的动向的，毕竟是自家崽子第一次正儿八经和人合作，挑得也是地狱厨房里的地头蛇，结果现在看来，是出岔子了？

    他还不至于完全听从睡衣宝宝的一面之词。

    ——听到权限不足，他的第一反应是神盾局的监狱里，有哪个不安分的直接越狱了。

    下一秒AI先生就表示他已经查过了，并没有。

    托尼本就严肃的脸色，顿时变得更糟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情愿面对越狱份子也不愿意看到无辜的人被卷进来。这意味着，他提供给神盾局的技术，并没有那个独眼局长保证的那样，只用在那些罪有应得的人身上。

    还在安安静静地等着回复的小蜘蛛突然出声道：“那个，斯塔克先生……”

    已经让AI先生远程操控着准备钢铁战甲的托尼抹了把脸：“怎么了？”

    “信号已经进入了哥谭，还要继续追下去吗？”

    小蜘蛛的声音莫名的弱气——虽然他基本上没有停顿的跑了进去，但是，哥谭有蝙蝠侠！

    再重复一边，哥谭有蝙蝠侠！

    能将监视器装满哥谭所有角落的，兢兢业业地守着自己的地盘，不喜欢任何超级英雄不大招呼就闯进他固有领地的蝙蝠侠！

    永远有备用方案，据说连超人都敢怼的蝙蝠侠！！！

    必须多加两个感叹号才能表示出蜘蛛侠这个年轻的新超级英雄对老牌英雄的敬畏。

    “您有一个联络请求，先……”

    还没等斯塔克回复，AI先生优雅的声音就被截断，酷炫的跑车中响起一个沙哑的，甚至比AI还要缺乏情感的声音。

    “你家孩子串场了，钢铁侠。”

    托尼的脸色刷得一下又黑了一个八度。

    不用联系了，傻宝宝。人家已经自动找上门来了。

    “要不是还在开车，我现在就黑了你的蝙蝠洞，黑漆漆！”

    “我以为你应该有比较重要的事情要说。”

    是的，就在刚才那一会儿功夫，成功闯空门的蝙蝠侠已经通过之前的语音记录、以及钢铁侠家AI先生的查询记录了解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永远有后备计划，哈？”

    被哽得直翻白眼的托尼·钢铁侠·史塔克简直气到无力。

    穿着衬衫马甲，在蝙蝠洞稍微放松一点的布鲁斯·韦恩双眼中倒映着无数的电子屏幕，这一刻他就像是这些机器一样泛着无机质的光：“你应该知道的，有些东西是没有办法保证一定被用在应该被使用的人身上的。”

    “我有留下后门！”

    经过武器被倒卖的事情，托尼怎么可能还会毫无保留的信任当局，他自然是留下后门了。

    “计算机不能代替所有，你的技术还是被利用了，钢铁侠。”

    而利用这一点的人就来自神盾局的内部，蝙蝠侠看向一块电脑屏幕。电脑屏幕上，正好上演了一幕天真小少爷在数秒内就被打晕打包而无一人发觉的戏码。

    是的，蝙蝠侠又很轻车熟路的侵入了地狱厨房的监控系统。

    “我已经查到了那个定位炸弹的技术编号，可以针对它的信号进行远程干扰，但是时间不会太长。”

    就算没有电脑，凭借手机也足够托尼·被知识诅咒·斯塔克恢复了自家的AI管家，并传输了一系列的命令。

    至于为什么只有一小段时间……

    只能怪当初托尼将这一款的定位炸弹设计得太好了，而这些东西本就是给那些放出去就能作风作雨、祸害不知道多少无辜人群的人渣准备的。

    因为，绝大多数州都没有死刑。

    对此，蝙蝠侠只有三个字：“放心吧！”

    同时再一次接到了催促消息的小蜘蛛只能不甘心地往回跑，没办法，蛛丝的贮备真的不够了。

    如果他不想半途走回去的话，最好现在就离开。

    以及，不，他一点都不想脱下蜘蛛侠的马甲，尝试哥谭市的公共交通。

    所以，是继续跟上去呢，还是……

    “定位拐了个弯，往大都会的方向去了。”

    同样盯着视频的蝙蝠侠淡淡地提醒道。

    行叭！

    看着年轻的英雄荡着蜘蛛丝愤愤地折回去，属于蝙蝠侠的蓝眼睛中多了一点笑意。

    然而这一点笑意就像是昙花一现般，稍纵即逝。

    “是尾号CF、黑色厢型商务车吗？”

    话筒中传来一个平静而沉稳的声音，顿时吸引了蝙蝠侠的注意力。

    从监视器上，根本看不到声音的主人在哪里。布鲁斯对此也见怪不怪，超人总是有办法轻易超出人类的想象，是不是？

    不过，声音的主人也显然并不需要他的回答。

    对于超人来说，确认了那一部商务车中有需要救援的人类就够了。

    本质上来说，和这些年被救助的小动物们，没有多大的差别。

    但是蝙蝠侠还是回答了，不过，这个回答是给联络另一头的钢铁侠的：“现在可以截断信号传输了，救援人员已经到达现场。”

    也就垂直距离几千米的高度吧，最后从一颗韦恩家的商用卫星上找到那个披风猎猎身影的蝙蝠侠习以为常地在管家的冷眼中，给自己灌了一口冷咖啡。

    托尼刚想质问一句人呢？！

    是的，蝙蝠侠能够入侵纽约的监控系统，他钢铁侠就能入侵哥谭的！

    哪怕手边只有一个手机！

    然后，就在他即将脱口而出的下一秒，一个红蓝二色，紧绷的胸口有着宽宽的S标志、全世界都不会认错的人缓缓从空中降下。

    哦，超人！

    钢铁侠冷漠脸，啧了一声。

    显然，开车的人同样看到了太阳之子那张怎么也忽略不了的俊美脸庞，一个激动之下……

    踩了油门。

    “砰——”

    感谢因为在偏僻的路段七拐八拐而快不起来的车速，就算踩了油门，车子的损坏程度也还行？

    当然不可能是被誉为钢铁之躯、其实比世界上最坚硬的振金还要坚硬得多的超人，事实上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就是有点担心被关在后备箱中的人质。

    没系安全带，额头上被磕了一个大包的手下A没有去责怪身边这个蠢货，第一时间摸了摸西装内兜，最后却在超人静静的目光中，从裤袋里掏出一盒烟磕出一根。

    抖烟的动作带着一股莫名的轻松。

    光明之子那超级大脑忠实地将面前人的行为记录下来，并和行为分析学对上号。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就仿佛他没有发现那西装内兜中的引爆器一样。

    绕过注定不会造成阻碍的两人，超人转到车后，打开本该锁着的后备厢。

    那里并没有他之前透视到的人形，而是搁着一个巨大的、粉蓝色还用半米宽的缎带打了个蝴蝶结的盒子。

    超人皮子下见多识广的小记者克拉克·肯特瞬间在大脑中闪过一系列少儿不宜的内容。

    他的脸沉了沉。

    无论他救了多少人，这种来自人性深处的恶总是最讨厌的。

    尤其，被波及的总是无辜的孩童。

    眼前的这个虽然不是孩子了，但那少年的身形，和孩子又有什么分别？

    他悄悄深呼吸一口气——尽管从生理的角度他并不需要——这可以帮助他缓和一下表情。

    来自超人的过于威严的表情，并不适合已经饱受了惊吓的受害人，那是为幕后的人渣们准备的。

    轻轻地移开盒盖，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想用这种拆礼物的方法，这让超人感到不适。但这时候，里面少年的情绪才是应该被关注的。

    哎，还是被救了啊！

    少年抬起头，阳光的突然洒下叫他不适的眯起眼睛，扬起的小脸上好像还带着些茫然。

    被层层叠叠的蕾丝、软软的抱枕、绣着精美绣纹的垫子包围着的珍宝少年，看起来那么乖巧地抱着膝盖坐着，瓷白的肌肤自带一碰就碎的脆弱感。

    人间之神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就像是对着枝头颤抖的小猫时那样。

    带着轻笑，还有顺过皮毛的柔软安抚。

    “瞧呀，我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