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第21章

    本来就是找地方睡一觉，顺便补补水，免得那天真被琴酒逮到——当大人不要面子的么？

    结果，看看他发现了什么。

    画卷上原本临水而栖的鲛人悄悄侧了侧脸，从枕着的臂弯中露出一张美人面来。

    水墨线条的眼眸无端端透出一股灵动的气息，只可惜安室透跑得太快，没有回头看一眼以至于什么都没有发现。

    不过，没发现也是好事。

    否则，分分钟就能演绎一下什么叫做恐怖片。

    眼看着人的背影都消失了，画卷中的鲛人这才闭上眼睛，方才那灵动的光芒消失。如果这时候有人看到，就会发现，拥有着美丽鱼尾的鲛人已经变成了原本临水而栖的模样。

    仿佛，就从来没有变动过。

    哗啦一声，之前波本看到的水池中冒出林鲁麓光裸的上半身来。他就像是画卷中的鲛人那样，胳膊扒在铺着青石的池边，腰部以下浸在水中，惬意地随着水波上下浮动着。

    奇异的是，明明刚从水里钻出来，但是他头上身上却没有沾上半分水迹。水珠就像是有自己的想法一般，尽管恋恋不舍，但还是遵从少年的意愿，从那白皙润泽的肌肤上轻轻滑下。

    手掌一翻，就像是变魔术一般，一支手机从虚空中缓缓出现——如果愿意的话，所有的法师都是变魔术的高手——这是和空间相关的法术，里面堆着的都是林鲁麓的家当。

    近百年的积蓄就不用说了，当顾问赚不了什么钱，早些年艰难的时候，还是林鲁麓倒贴。

    但是他是家里的小儿子，当年因为生了一场怪病，机缘巧合下遇到了师父，因此离家去卡玛泰姬修行，可该他的东西半点没少——都说长兄如父，年纪也差不多可以当林鲁麓父亲的兄长背着自己的妻子没少给他塞东西。尤其知道他不缺钱之后，更是把乱世不好保存的古董一股脑全给了他。

    后来，战火燃起。他便下山，还带走了一批法师。也是这第一批法师，在赶走扶桑之后，没有再回卡玛泰姬，而是和林鲁麓一起，混了个顾问的名头，搞出了护卫华夏大地的结界。

    也是现在使用的白泽结界的前身。

    而林鲁麓还顺便弄了个组织，现在除了他的心腹，恐怕没人知道，如今的庞然大物其实一开始只是先生想要给自己收留的孤儿一些事情做。

    人，他的确养得起。但是白养着，就不对了。

    组织真的成为了组织，还是在那个所有先进技术都对他们华国封锁的困苦年代，被收养在国外的孩子们爆发出了连林鲁麓都侧目的力量，通过各种方式运送回来不少高精尖的仪器、技术。

    尚且年轻，并且还没有成为人形精神防护网的林鲁麓：有搞头！！

    接着，一家名为保护伞的公司便悄悄在纽约注册了信息。

    直到现在，组织家大业大，居然还成了什么……黑衣组织？

    讲道理，黑衣组织什么鬼？

    被FBI盯上他不意外，这个属于美国的暴力情报组织本就和组织成立的初衷相违背。

    无关正义与否，不过是立场不一。

    不过，不意外归不意外，这些年来CIA和FBI也从没停止过试图进入组织卧底的意图。同样的，组织也从来没断过对上层人士的渗透。

    但是，居然被人摸到了自己的卧室，还是不大合适的。

    一楼。

    这座扩建得和小型城堡一般的别墅二楼以上都是属于林鲁麓的私人领域，其他人没有命令不可去。

    日常对别墅进行维护的，有专门的家政公司，他们不会在这里留宿。

    被装修成酒吧模样的大厅是供组织人员放松，顺便交流情报的。偶尔有需要，一楼也有客房提供住宿。

    不过，这些人员各有各的事情，留宿的可能性不大高。

    今天，除了波本因为要负责这里一段时间的调酒工作走不了，必须住宿以外，更是一个个都跑了个干净，简直恨不能把敬畏两个字给刻在了脸上。

    甚至，传说中和BOSS有一腿的贝尔摩德，还有那个因此嫉妒的女子，都没留下。

    要不然，波本也不至于胆大包天，试图探查。

    当然，结果不大美妙。

    回到自己的房间，安室透按着额头，摸出手机来。据点是没有无线网络的，能够上的，只有组织提供的电脑。

    组织的电脑可以联系外界，但是要使用自己的代号和密码，波本疯了才用那个传消息。

    所以，他没准备现在就把消息发出去，而是想着先把几个重要的信息记下来。

    是的他的确除了水和画什么都没看到，但是这没有信息又何尝不是一种消息呢？

    回顾一下一路上看到的东西，波本在手机上按了两个字，突然摸了摸背后粘腻冰冷的汗水。

    去洗个澡吧。

    这个念头突然出现在脑海中，安室透看了看手中记录下了几个词的手机，觉得作为以防万一也足够了——更重要的东西，当然是记在脑中。

    这么一想，他更是觉得身上难受，捞起浴袍走进浴室。

    快速的冲了个澡走出来，安室透一边拿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拿起床边的手机，看一眼。

    备忘本？

    做了一下午的调酒师，除了那些写着敬畏的脸，实在是听不到什么。

    随手按掉手机空白一片的备忘记录，安室透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站在窗前烦闷地喝了一口。

    也不能说什么都没听到，这些人其实也挺八卦的。只不过，流言这东西，听听就好了，真当情报看，那就是傻子，参考价值不大不说，还容易将人带歪。

    唯一有点价值的，是他们谈论的纽约刚通过选举的新市长。

    那个市长在这个组织的成员口中只是一个小人物——间接看得出来，部分成员非富即贵——但是，他的当选，却不亚于一个炸弹。

    变种人等级法案。

    看得出来，这个市长的当选也很出乎组织的意料。因为，他听了一下午，成员们兴致勃勃地在那猜测，这个市长会不会真的推行这个炸弹一般的法案。

    甚至，还有的成员猜测，BOSS的突然出现，是不是因为那个法案。

    不过，那个人刚开口，就被同行的人给瞪了回去。

    事实上，安室透也觉得可能性不太大。

    虽然，这些成员只能算得上是中层，和他一个新人差不离。但是，这些叫人头晕的代号囊括的范围还是不少的。

    ——他甚至还听到了一个名为女儿红的代号，不过，那个人却是一个金发碧眼白种男子。

    对此，波本倒不是很惊讶。

    毕竟取代号这件事，不看地域和国别。亚裔他也不是没见过，他就是混血儿。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他是新人，知道的少。这个跨国犯罪组织中，很少能看到华国人的身影——美籍华裔倒是见到过一个。

    想想扶桑那根本说不清谁是组织成员的情况，安室透叹了一声气：“到底是大国啊！”

    有点羡慕。

    资本开道，经营数十年无比成功的林鲁麓可不知道今晚唯一‘邻居’的小心思，他正举着手机，不大情愿地看着屏幕熄灭后再一次倔强地亮起。

    好吧好吧，不接不行。

    点下绿色的接通键，属于成年男子低沉的声音从那一头响起：“先生，您在纽约城外别墅休息？”

    林鲁麓笑了，愉快地拍了拍水面：“消息还是这么灵通，是贝尔摩德告诉你的？”

    听着清亮少年声中的揶揄，琴酒不自觉地捏了捏眉心：“她可没这个胆子。”

    擅自透露先生的行踪，即便吐露的对象是他，琴酒也饶不了对方。

    杀人灭口不至于，但是查清楚背后蝇营狗苟，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就算什么都没有，也发配底层，这辈子别想再听见和先生有关的一丁点消息。

    他知道，是因为绝大多数的据点都已经是他在管理，这还是先生放的权——美其名曰，退休——现在偏偏还用这话来堵他。

    “是没人敢，谁让现在琴酒这个名字等于凶残呢！”想起今天大厅里那些人聊的内容，林鲁麓忍不住轻快地笑出声来，“他们都说，就算BOSS卖了组织，琴酒也不会背叛，对你简直不要太有信心。”

    琴酒：“……”

    行叭，这就是把自己养大的先生，还能怎么办？

    “变种人法案的事情，我已经有点眉目了。”不愿意再被继续调侃下去，银发的男子转移话题，“情况就像您猜测的那样，是神盾局那边的手笔。”

    九头蛇隐藏在神盾局的阴影之下，是他们已经确定的事实。除了他们，没有人能够悄无声息地接手从高夫人那边流出去的人口。

    变种人登记法案的提议者真的成当选之后，林鲁麓就第一时间想到了神盾局。除了他们，军部倾心于消灭变种人的激进派恐怕也掺了一手。

    原因很明显，托尼他们的清查行动被发现了。

    九头蛇开始抛出筹码，来拖延时间，那个市长只是一个弃子。但是，这个弃子一个处理不好，恐怕就会引起社会的骚动。

    和印度那边，沉迷接受供奉、拿自己当神佛转世的变种人不一样，万磁王就算和X教授有默契，也是一个说拆就拆的主。

    “神盾局啊，虽然名义上是国际组织……”说到这里，林鲁麓轻嗤一声，“暂时不必管他们，这件事我心里有数。”

    琴酒轻应一声，耳边吩咐还在继续。

    “趁着他们手忙脚乱，你继续查他们名下的实验室。看看还有多少华人陷在那里，能公布的把消息递出去。不能被公布的地方，你亲自组织营救，别让他们杀人灭口。”

    “好的，先生。”

    去超市买烟回来的伏特加一听这柔软的语气，登时站住脚。内心感动到近乎要流泪，先生终于接电话了，他也终于不用面对大哥的低气压了，可喜可贺！

    “这段时间纽约等地很快会陷入混乱。”正事说完，不死心的琴酒试图劝说，“您一个人实在是太不安全了。就算我不来陪同，也可以让……”

    林鲁麓：“哎呀，放心吧，有事我会记得喊救命的。”

    啪嗒。

    琴酒：“……”

    伏特加默默退后一步。

    及时挂断电话的林鲁麓对着手机吐了吐舌头，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总是觉得他会遇到危险。

    “不过，在美国喊救命似乎没用吧？”

    他自言自语了一句，正要将手机收回去，突然发现了什么一般手一顿，头迅速扭到一侧。

    对上了一双在满屋子的星光下蓝盈盈的眼睛。

    马不停蹄赶过来的超人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个，这次我听见你喊救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