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四姐在婆家, 公公维护她,丈夫维护她, 可婆婆对她没有工作有看法, 魏二嫂有工作,对老三家的没有工作, 也常常含沙射影,说些不好听的话。
为此,她回娘家都是报喜不报忧, 对于婆婆和二嫂的阴阳怪气, 从不多言。但对于阴阳怪气的二嫂,她可从来不含糊。每次都是直接怼回去。
今天是星期天,休息日,一家人全在家里。魏建军也今天休息, 一家人坐在说起家里的事情。
魏母每次都是老调重弹, 说起家里的开支问题, 说的魏建军很是烦躁, 每次都是拿他媳妇儿说事,说啥说, 他有外快,自家媳妇儿没工作,但也没有让家里出钱出米养,常常说有啥意思。
魏母正絮叨时,魏建军插话说道,“妈, 又是老一套,开支大,我们一家四口可没有少给一分钱。我二哥他们交多少,我也是交多少,天天絮叨有意思吗?”
魏母气得想捶死老幺,不知道好歹的玩意儿,自己不是为他啊。老三家的是农村出来的,时常敲打敲打,免得悄悄贴补娘家,或者说不定聪明的话,还能从娘家抠些什么,贴补自家。
农村别的没有,可有绿油油的小菜,城里的啥啥都要花钱,花钱还不一定能买到满意的。列如菜,肉,稍稍去迟点买的小菜都是黄叶子的,稍稍去迟点肉也就只有边角料。
花钱还不好买,找谁说理去。
“别不耐烦,我有说你家四口吗?没说,就别唧唧歪歪。”
母子俩眼看就要争执起来,外面有人敲门,还伴随着熟悉的声音响起,“家里有人吗,四姐,你在家不?”
坐在自家房门口纳鞋底的蔡四姐,惊喜的站起来,是小五的声音,忙两步窜出去,打开门,“小五,咋来了?快进屋。”
进到魏家,君越一眼就看到坐在屋檐下的所有人。忙上前问好。
魏父看到老战友的幺儿,乐呵呵的问,“小五,你爹在家可好?”
“魏叔,我爹好的很,来的时候还让我给您和婶子带声好。说是有空的时候进城来看看您。”
君越嘴巴子甜,又会哄人,就是魏母对蔡四姐有什么不满,也不会撒在君越身上。这点理,她还是晓得的。
她在一旁笑着打听,“小五进城来是专门看你姐的呀?”
“啊,婶子不是。本没打算来打扰的。我进城是来找我一同学,上次他去了趟沪市,我托他带了点东西,这不趁下雨,队里不上工出来拿。”说着,还提起右手上拎的一个蛇皮袋晃荡几下,左手也是一个蛇皮袋。
魏二嫂听到沪市,眼睛都多闪了几下,那可是不输京城的大都市。听说好些好东西,京城都没有。
衣服,鞋子,搽脸的霜有些比京城的都还好看好用。
君越说完,放下俩只手拎着的蛇皮袋,然后解开一个,拿出来一包沪市那边才有的“蟹壳黄”,递给魏母。
“婶子,这是沪市最有名的名点,里面是葱油,白糖两种,外皮酥脆,内里咸甜适中。味道可好了,您和我魏叔饿了就吃点垫垫肚子。”
说完把没有解开的蛇皮袋递给蔡四姐,“姐,进城看到肉食收购站有宰了一头牛,刚摆出来,我买了一点,给我外甥俩留了半斤牛肉,一斤五花肉,你拿出来。”
又是沪市的名点蟹壳黄,又是牛肉,五花肉,帮着蔡四姐把面子做的足足的。蔡四姐的背挺的直直的,刚才小五没来时,婆婆还敲打她。现在她一眼瞟过去,婆婆,二嫂都不敢再说什么。
魏二嫂心里不舒服,她虽然有工作,可娘家人每次来魏家都是两手空空,菜地里的葱都不扯一把。
每次都让她极不好意思,要不是她自己有工作,在婆家那是一点面子都没有。
极度不合时宜的声音,此时响起,“小五,你没有工作,哪有那么多钱托人从沪市买这些的?”话语刚落,坐在一边的魏父皱着眉头狠狠瞪了一眼二儿媳。
魏二哥就不只是瞪了,而是呵斥,“你管小五哪来的钱?关你什么事?该你操心的不操心,不该不操心的瞎问啥?”
魏二哥也在公安局上班,人还是很拎得清的那种。
君越知道,要解释的,他淡笑着对着魏二哥说,“魏二哥,嫂子也别骂二嫂,我知道二嫂没有恶意,只是有些好奇。
我还是说说,咱这里五八年年底才公私合营完毕,刚合营完毕政策还没有具体细化。
我从十岁的时候就开始上山下河摸山货水货,开始是贴补家里。后来我爹回来以后,就说,自己上山下河摸的玩意儿卖多少钱都是我们五个孩子的私房钱,不用上交。
从我爹回来的那年开始,我就有了私房钱。
这些年从没有间断过,不说别的,我在城里读初中的学费,还有本子,笔,所有的开支都是我自个儿出的。
这么说吧,一直到政策具体细化不许个人做买卖后我才收手,我手上攒的钱比二嫂上班这些年攒的钱还多。
不只是这些,我还找我同学换了一些票券……
魏二哥,我攒的钱可是合法收入,不会把我怎么着吧?”
君越的话,不只是吓到了魏二嫂,还吓到了蔡四姐,她也没有想到小五攒了那么些钱。
“小五,那不会的。别听你二嫂瞎叨叨,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什么。”
魏二哥说完又扭头瞪了瞪不省心的妻子,坐在家里都给他惹祸,他太难了。
“怀疑也没事,我可是有一村的证明人。”君越自信的笑了笑。
一只手拉过大外甥光明,从蛇皮袋中,拿出来一包奶糖,“喜欢不?”
四岁的魏光明,也吃过好吃的大白兔奶糖,一眼就认出来糖,高兴的点点头,“喜欢,谢谢五舅。”
摸摸大外甥的脑袋,“喜欢,等下次五舅再给你买,和弟弟俩吃,可不许吃独食,知道不?”
抱着一包大白兔奶糖的光明小朋友,咧开嘴瞅着五舅直乐,听到五舅的话,都不晓得说话,只会点头。
君越想了想,从大外甥的怀里拿出来那包大白兔奶糖,递给蔡四姐,然后从外套的口袋中掏出来一把椰子糖,递给大外甥两颗,其余的递给魏二哥,魏父,魏母,笑眯眯的说,“叔,婶子,二哥,都尝尝,我同学给了我两把椰子糖,说是海南那边的糖,味道不比奶糖差。”
一把也没有几个,一人最多能分一个。
君越给三人一人分了两颗,剩下的还有一个,给了姐夫。再从袋子里掏出来一颗,剥好塞给蹲在他身边的四姐,“姐,你也尝尝鲜。”
小光明已经吧嗒吧嗒吸吮着椰子糖,甜的眯着眼睛隈在五舅的怀抱中。不知道瞅着什么在偷偷乐。
魏建军也吃了一颗,小舅子说是从海南那边来的,他也尝尝味。媳妇娘家兄弟,他最喜欢的也是小五,原来是爱屋及乌,现在是觉得小五有了变化。
会做人,会来事了。
二房的孩子都不在家,去隔壁邻居家找小伙伴去玩了。
魏父知道小五是来看姐姐的,他也不拉着君越多说话,“小五,提着东西,去老三房里,你们姐弟俩去说说话。”
“行,我听叔的。”君越从善如流,又哄了魏母两句,才拎着蛇皮袋去了四姐他们夫妻的房里。
到了四姐房间,他大剌剌的上炕,坐好。然后从一个蛇皮袋中掏出来两盒百雀羚,“姐,给你买的。早晚洗脸了就擦擦。别搞的灰土土脸的,我的姐姐打小就好看。别嫁人了年纪轻轻的直接变大妈。”
蔡四姐看着眼晕,小五太不节俭了,她压着蛇皮袋的口子,不许小五再拿东西,“好了,以后你的日子还过不过,怎么买这么些东西。”
“这不是下半年我要结婚吗?想着我同学下次去沪市不知道是猴年马月,就托他带了好些东西。
我又不是地主老财,怎么可能常常买。这次不是特殊情况吗 ?下次等你弟再给买这些,估计你有的等。”
君越确实是这么想的,他是打算用这个借口,拿出来一些物件。以后不可能再这么撒手,这个借口反正只能用一次,大方点,就是谁叨咕两句以后也不会再多说。
蔡四姐刚才还为小五大撒手担心,听了这话,才舒一口气,挂起的心放了下来,“那就好,那就好,我还在想呢。怎么买这么些玩意儿。”
说完,她主动扒拉弟弟的蛇皮袋,她得看看,准备结婚的都是些什么物件。她怕弟弟一个男的,不知道结婚买什么。
装肉的蛇皮袋,她没有扒拉,专门扒拉那只大蛇皮袋,从上面拿出来两个红色带有伟人语录的热水瓶,“呀,真好看。”
看着俩热水瓶,她喜欢的反复看。
“嗯,是好看。”
君越也觉得好看,在这样的年月,确实算好看的。
这样的年月他穿过多次,早就驾轻就熟,知道要置办什么物件。
“结婚用挺好的。”蔡四姐很满意,看来小五没有说假话,确实是提前置办结婚用品。
“姐,你看看有三个,有一个是给咱爹妈的。”
君越告诉四姐,他买了三个。另外一个也拿出来瞅瞅。
抱着大儿子的魏建军暗自咂舌,小舅子私房钱不少啊。光热水瓶就买了三个,底下还有一大堆,也不知道是些什么。
接着魏建军夫妻俩眼睛都看花了,有两套床上用品,有结婚穿的皮棉鞋,男女都有一双,还有几盒百雀羚面霜,估计是小五未来媳妇儿和蔡母的。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