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烛火中, 女子一身冰肌玉骨被包裹在银纹蝉衣内,若隐若现,却给了尉迟璟更多的遐想。
即使是在温度节节攀升的氛围下,尉迟璟的眉间仍然像凝结了霜雪,当如空中高悬的皓月,不沾凡尘。
“你在邀请孤。”尉迟璟用笃定的话语讲出那句话。
须臾, 他眸里的猩红逐渐褪去,即便体温烫得惊人, 身体内叫嚣的猛兽将是要扑腾而出,他亦是让面色看起来与平常无异,若遥遥山巅的一抔雪,可望而不可即。
他抱着她,步子走得稳。
将人抱到榻上后, 见雪白的兔儿像是呼之欲出, 他的眸里隐隐跃动着两团幽火,却仍是慢条斯理地去解她的衣。
容茶用手指抵住时,他冷静地拂过她的指尖, 将她的手拿开。
他还穿着那身不染尘埃的白袍, 除了下袍被掀动外,其余部位却是纹丝不动。
“过去两年,是孤疏忽了。”他咬着她的耳尖,单指挑起容茶的一缕鬓发, 凤眸里的水光熠熠, 潋滟生姿。
尉迟璟想起在御书房时, 与皇帝的那番对话,更觉自己有足够的理由去亲近她,占有她,让眼前的尤物彻底成为他的人。
他摆明是想占据主导权,只看她绽放,而他依然在接下来的浪潮中,依然能够游刃有余。
男人的眉眼深邃,潋滟的凤眸天生带了分似真似假的情意,对寻常女子而言,好似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容茶的心旌微荡,忍不住伸出手指,落在他的眉心,去勾勒他的轮廓。
而当思及连日来发生的事情,她便如坠冰窖,迎接来的是彻骨冰寒。
近日,她给七哥送给信时,委婉地提到太子的事。
七哥的回信遮遮掩掩,虽然没有明说。但她看得出来,太子上回在画舫遇到的刺客,恐怕真与七哥脱不了干系。
若是太子知道她七哥和大皇子有所勾结,不知会如何处置她。
这些时日以来,仿佛有一柄铡刀悬在她的头顶。而随时都有可能落下的铡刀,会让她落入深渊,万劫不复。
她必须尽快为为自己安排出路。
这个时候,若是太子对她有那么点兴致,倒也不错。
至少,在他没有失去兴致前,她暂时还是安全的。
容茶的手指下移,轻攥住他的手,阻止了他的进一步举动。
“可是,殿下,我来月事了呢。”她就那么轻眨着眼,眸色轻柔,漾着无辜的波光。
只消这一句话,便能让尉迟璟昂扬的斗志悉数消退。
尉迟璟悬宕在她的上方,手肘微僵,眸里的幽火却在一点点地散去。
“抱歉了。”容茶用左手推了他一把,将他拂开。
她说的也是实话。
“我以为殿下对我的身体真不感兴趣的。”容茶眄笑着,手指触碰到发梢处的水珠,复又下了榻,去为自己寻汗巾子来。
容茶想将头发擦干,不然,她躺着不舒服。
用单手擦头发挺累人的,她也无瑕再去回望身后的男人。
尉迟璟愣了又愣,怔了又怔。
待怀里的馨香散尽,手下的锦褥被他拧成一团。一松开,褥子上便出现皱巴巴的褶子。
眼梢瞥见容茶在费劲绞发的背影后,尉迟璟低吁好几口气,复又不紧不慢地过去,拿过她手里汗巾子。
容茶的手落个空,转过眼眸,便见尉迟璟在认真地帮她绞发。
“擦个头发还如此磨蹭,孤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尉迟璟冷笑,眉目清明,仿佛真的是看不下去罢了。
手指穿入她的发丝内时,他却感觉凉凉的,滑滑的,舍不得移开手。
容茶接上他的目光,脸上尚是保持得体的笑意。
待转过头后,却是暗暗翻了个白眼。
狗太子爱逞口舌之快,就由着他去好了。
她跟一个狗男人置什么气呢。
容茶靠在矮榻上,闲着无事,便联想到自己搜罗的那一沓话本子。
想着太子之前撞见过那本辟邪剑谱,她就选了辟邪剑谱。
容茶用余光观察太子的动静,再假装不感兴趣地翻阅起话本来。
恰巧,她看到一处情节,是讲述一名剑客沉迷于练功,不顾妻儿,也不知妻子与他结拜兄弟眉来眼去之事。等到他走火入魔时,方知被人撬了墙角,还被夺走家传秘笈。
容茶尽量憋住笑,心里暗暗想道,“狗血大法,当真是深得我心。”
看得累了,她又抱起小花和沉着中的铁柱,给两只猫顺毛。整个过程中,全然没丢给尉迟璟一个多余的眼神。
尉迟璟觑见她眼角的笑意,知她定是将整颗心放在那话本和猫上,忽略了他的存在。
枉他还在尽心地为她绞发。
尉迟璟暗暗下定决心,等她的日子过去了,必是要连本带息讨回来。
较之以往,他对她的占有欲已是强烈数分。
翌日,容茶起来后,见日头正好,便抱着两只猫来到花苑里。
她曾命人打造了一把摇摆藤椅,没事的时候,她就能躺在藤椅上,享受起和煦的日光。
只不过,她前段时间沉迷于练琴习画,太子往她这般来得也勤,她的闲暇时光便少了许多。
今日难得有空,她用一面绢花团扇半遮阳光,继续在湖边,沐浴春光。
不多时,春晓捧着一沓薄薄的纸页,跑来到她的面前。
“太子妃,这是你要的报纸”对于那个生涩的名称,春晓实在是难以说出口,练习了诸多遍,才有所适应。
容茶从春晓的手里接过,欣赏起春晓的薄纸,以及薄纸上密密麻麻的字和图画。
太子尚处在昏迷时,帝后愿意放她走,并慷慨补贴她,让她可以随意选地方养老。
可如今不一样了,太子醒了。
她若是想离开西晋皇宫,当然要做准备工作,尽可能搜罗各地的信息,拟定最合适的定居地点,以及最合适的时间点。
若是狗太子抠门,她可能还带不走什么金银,到了别处,需要自力更生。
至于东晋皇宫,她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本宫让人找的那些先生,都是什么来历,去过哪些地方”容茶边翻看手写的报纸,边询问春晓。
在诸国争锋的时代,局势动荡,一个月就可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大部分的地理志,信息都是颇为滞后。
因而,她让人去请几位常在各地游历的人士,在纸上的各个板块,誊写下自己的所见所闻,并适当地配上插图。
纸的原材料青藤金贵,支付给那些人士的报酬也高,导致报纸无法在民间普及,只能供她参考各地信息。
不过,这并不要紧。她能大概了解到其它地方的情况便是。
春晓帮她罗列了一番,细细数来,“那些先生,都去过衮州、幽州,还有到过西宁国和北歧国的”
“去送几份给皇祖母和母后看看。”容茶为了让自己的行为不显得那么怪异,拍了春晓的肩,大方地让春晓去分发报纸,“我记得皇祖母对巴蜀的消息颇感兴趣,你让人改天请一名到过巴蜀的先生,写一写他在巴蜀的见闻。”
春晓捧了报纸,笑着走开,“太子妃当真是时刻都念着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她们若是知道太子妃的孝心,定是会开心的。”
尉迟璟窝在容茶的怀里,好奇地听着她的话,觉得她可能又生出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
便挪动胖乎乎的身躯,往她的臂上爬去,去看她手里的薄纸。
容茶却揉揉猫脑袋,将猫拢到怀里,感慨道“铁柱听话,在不久的将来,等我们解放了,我就给你多做大鱼大虾,多造几个金窝银窝。”
尉迟璟顿时将视线从所谓的报纸上收回,从她怀里跳开,远离她的怀抱,在她身边懒洋洋地晒太阳,独自当一只高冷的猫。
呵,在不久的将来,他将所有的事情解决,再也不会当一只猫了。
他就看她给谁造金窝银窝。
容茶见猫不大理睬她,正有郁闷,却见到春晓退了回来。
“太子妃,你看,大皇子妃来了。”春晓一手指着远处,神色里捎了些慌张之意,“奴婢听说,大皇子妃是来拜访你的。她该不会想来找你麻烦吧”
容茶抬起眼眸,便见贺兰心确实率了几名侍女,往湖边来了。而贺兰心的声势并不浩大,感觉像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这里是东宫,她要是主动来找茬,理亏的都是她,我们为何要怕”
她用手指揉额角,心想,太子说的对,他还没有被废。她拿他出来,杠一杠贺兰心还是有余的。
只不过,她观望了一会,贺兰心的火气并不是冲着她来的。
因为,湖边又出现一个纤弱的身影。
“大皇子妃好像去找章娘娘了。”春晓纳闷道“她和章娘娘有什么过节吗”
容茶顺着春晓的视线看去,就见到贺兰心将章昭训的路堵住,带到了湖边。
“大皇子妃好像很生气。”春晓又道。
容茶自然也觉察到了。
她将食指搁到唇上,示意春晓噤声,让她安静吃瓜。
容茶所在的位置较为偏僻,被圈在一方紫藤萝花架里,周围由密密麻麻的紫藤萝花做掩饰。
她也喜好清净,只留了春晓一名侍女在身边侍奉。
因而,其他人若是没留意,还真注意不到她。
章昭训是背对着她的。
只听章昭训似乎瑟瑟发抖,语声里带了一股子哭腔,“大皇子妃,为何要与我置气我可是帮了你不少忙啊。”
“你当真是帮了本宫不少倒忙。”贺兰心跳了眉,丝毫没有掩饰住自己满心的怒火,“要不是因为你的挑拨,本宫也不会脑子一热,就提出与太子妃比试。现在倒好,本宫当着那么多人丢了面子,难道还怪不得你吗”
章昭训哭哭啼啼道“太子妃之前的琴艺和画艺的确不大行,我就没见过她作画谱曲的。在与你比试时,她能够突飞猛进,大概是因为太子殿下的彻夜指点”
贺兰心冷嘲“如此说来,万事都不是你的错。要怪只能怪本宫时运不济,被一个只花了几天功夫的三脚猫赢了去”
许是以为她的说辞起了成效,章昭训继续给容茶泼脏水,“你也知道,她虽贵为一国公主,但上不了台面的狐媚子手段却学了不少,要不然,她也不会脚踏两条船。大皇子妃,你也是亲眼所见不是吗何况,我若没有真心为你着想,为何要将太子妃的琴谱拿给你”
“我可去你的。就因为你这个亲眼所见,本宫还不知道给你当了多少回刀子。”贺兰心怨气不轻,劈头盖脸地将章昭训数落了一顿。
“至于,你拿的琴谱究竟是什么玩意,你自己心里清楚。也只有不知底的人才会信了你的鬼话。”
“本宫今天就告诉你,即使你是太子的女人,本宫一样有方法对付你。就凭你,也敢跟本宫叫板,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山鸡窝里出来”
“要是今天治不了你,本宫就将名字倒过来写”
话落,贺兰心已是慢慢地往湖畔移去步子,一只脚已经踏空。
章昭训忙跑上前,扶住她,忐忑地问道“大皇子妃,你要做什么”
贺兰心却是将一手搭在她的肩上,用了点力,将她一道带入水中。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两人一同在湖中扑腾挣扎。
贺兰心的侍女们,拼命地在岸上喊“救命啊,大皇子妃落水了,章昭训将大皇子妃推到水里了。”
春晓看得瞠目结舌,转过头,问道“太子妃,她们两人落水了,我们要不要让人去救”
“本宫在此午休,不小心睡着了,什么都没看到。”容茶轻移团扇,遮了整张脸。
贺兰心能想出这种法子,说明早就安排好了后路。
接下来,也无非就是一些落水诬陷的经典戏码,简直没有一点创新力。
她就不去破坏别人的表演了。
尉迟璟也对女人间的纠纷不感兴趣,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他打了个呵欠,寻思着今日也没有其它事,想将剩下来的半个时辰睡过去。
虽然如今是春日,但风吹在身上,却还是携了薄薄的凉意。
不知道为何,这只猫的体质竟是这般畏寒。
尉迟璟抖了抖身上的长毛,看到小花很舒服地在容茶怀里窝着,觉得好像还是容茶的怀抱更暖和。
他慢慢地朝容茶的怀里移去。
而他刚才挪开后,小花享受了那么久,早就将容茶的怀抱当成它的私人空间,只想独占这片天地。
因而,尉迟璟凑过去时,小花挥舞着爪子,连“哈”了他好几声,很凶地将他赶走。
尉迟璟总不能跟一只母猫干架。
不得已,他只好缩缩身子,冷冷地度过后面的半个时辰。
容茶当真睡了过去。
她睡得还挺香,直到春晓轻推了一下她,提醒她大事不妙时,她才悠然转醒。
“太子妃,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都过来了。她们召你去正殿,说是想跟你多了解一些有关大皇子妃和章娘娘之间的争执。”春晓说得忧心忡忡。
容茶看到紧闭着猫眼的铁柱,方知她已是睡了半个时辰。
她的身边围了不少皇后的侍女。她们各个都用惊诧的眼神看着容茶,似乎不明白,太子妃在那样的情况下竟然还能睡着。
容茶揉揉眼睛,有些疑惑。
贺兰心跟章昭训的动静闹得多大,竟然将皇后和太后都惊动了,还让人声势浩大地来请她这个旁观者。
在前往正殿的路上,她向人打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她睡着的时候,确实错过了许多好戏。
一开始,贺兰心的确是占了上风,所有人都认为是章昭训故意害贺兰心落水。
可大家万万没想到,章昭训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因为落水,这个月份不大的孩子自然也保不住。
章昭训只需在皇后和太后面前,哭上一阵,别人便是容易站在她那边。毕竟太子的子嗣单薄,章昭训近来有失宠的趋势,若是她能在这种时候有了另外的子嗣,很有可能复宠。她没道理去牺牲腹内的胎儿。
因为这个意料之外的孩子,风向一下子便扭转了。
容茶这个看了一半戏的旁观者,也被迫参与她们之间的宫斗。
到了正殿内,皇后坐在主位上,对她叹息一声“太子妃,章昭训说,是大皇子妃将她推入水里,而你在一旁袖手旁观。这可确有此事。”
容茶转眼望去,便章昭训柔柔弱弱地由人扶着,好端端地坐在椅上,而贺兰心像只落汤鸡一般,恍恍惚惚地跪着,似乎还没明白自己怎么就落了下风。
“臣妾当时离得比较远,以为大嫂和章昭训有要事相商,便没有上前打扰,因而并不清楚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容茶冷淡地回道“而且,母后派去的那些侍女也看到了,我当时在湖边睡着了,不知外界的变动。”
下一瞬,她想到一个重点。
章昭训又怀孕了
孩子是谁的
大皇子的吗
可太子苏醒也有近两个月的时间了,就算是太子的,也说得过去。
转念一想,她又觉得,章昭训可能自己也不清楚孩子是谁的,干脆就让孩子流掉了
如此一来,太子和大皇子估计都会以为,是太子妃和大皇子妃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定是对她们膈应得慌。
容茶啧啧感慨,论段位,贺兰心这种新手,果然比不过章昭训啊。
“在湖畔睡着了”皇后很是诧异。
容茶点点头,看着哭个不停的章昭训,她觉得,自己是时候来跟人飙演技了。
然,太子到了。
皇后刚想再次开口时,殿门口却闯入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
“太子,章氏出大事了。”皇后惊讶地开口,好似没明白太子的孩子没了,太子怎么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此事,与太子妃无关。母后审问大嫂和章氏两人便可。”尉迟璟面色淡然,只消一句话,便除去容茶的嫌疑。
他不给皇后说话的机会,抓起容茶的手腕,带她走出殿门,远离这场纷争,留下目瞪口呆的众人。
而他的步履迅疾,容茶险些跟不上。
待被扯到自己的寝殿内,她着实累得慌,便出言道“殿下,我的手疼。”
尉迟璟回过头,才发现不小心抓了她的右手。
他想起她的右手昨日才刚被烫伤,心里又怪自己方才太过心切。
不对,他为什么要怪自己
尉迟璟松开她的手,侧过脸,跟她保持了几步远的距离。
容茶抬眸,心想太子遇到这么大的事,她什么都不说,貌似不大好。
“殿下,你节哀。”
尉迟璟心道,他为什么需要节哀。
孩子跟他又没关系。
难道她不是应该感谢他将她带出来吗
“你就没有其它话,要对孤说吗”他清咳一声,沉了嗓音。
近来,他对这个女人的耐心竟然出奇得好,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
容茶低下头,冥思苦想了一阵,低低道“殿下和章昭训都还年轻,孩子总还会有的。”
“唰”
尉迟璟犀利的眼风朝她扫去,暗藏的锋芒悉数迸出,双眉间若覆了化不开的霜雪。
他曾对她说过,他和章昭训没有关系。她却总喜欢将他和章昭训扯到一处去,显然是打从心底里不信任他。
再想起她今日的举动,他顿时了然。
也对,她倒是一直在想着脱离他。
这个女人看起来简单,实则很是通透。
尉迟璟不禁被气笑,眸里虽是透着湛然的轻笑,却是笑得森然入骨,“孤在想,除了章昭训外,再来个王昭训,李昭训什么的,你是不是也不会在意”
容茶心想,太子这个时候,可能以为那个孩子是他的,故而暴躁了些。
对于太子的异举,她也想到更深层次的原因,但她宁愿去接受最简单的理由。
容茶的声音放柔了些,轻而易举地化解他抛出来的问题。
“既然殿下不高兴妾身提起她们,妾身以后不提便是。生气伤身,殿下莫要伤着自己为好。”
“范氏”尉迟璟俯身朝她逼近,手肘撑在她的身侧。
他将她囚在逼仄的臂弯里,目光凌厉,字字如刀“你敢这样跟孤说话,不过不过是”
容茶的目光闪烁,杏眸里出现几分忧惶,心脏砰然跳动,覆在雕花门上的双手,拼命地去抓住凹槽。
他要对她说什么吗
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吗
她在暗自祈祷不要。
她都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了,只希望他不要再搅动她内心的波澜。
容茶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将尉迟璟推开,头也不回地跑入殿里,砰得一声,将门甩上。
尉迟璟看着被甩上的门,有些愕然。
乘风走过来,悄悄地问道“殿下,你是要表白,却被太子妃拒绝了”
尉迟璟闻言,心想,范容茶难道也以为他要告白
因着这句话,方才积蓄的怒焰,不知不觉地消了下去。
“自作多情。”他轻笑着摇头,以一副很高傲的姿态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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