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野

    眼前的尉迟允失了控, 抱着脑袋,在地面上打滚,看起来仿佛痛苦不堪,连银质面具都掉落下去。

    身旁的这只熊却仍然在仰头狂哮。

    棕熊的体型庞大,张大了熊嘴,抬起脚掌来, 又会是毫不留情地踩下去。

    容茶将人扶住,很是忧惶, 心切地大喊出声,令身侧的侍女去搬救兵。

    可皇家的狩猎场向来安全, 她进来的时候,没带多少侍卫进来。

    此刻,他们又处在猎场的深处。

    若是眼巴巴地等援兵, 说不定,到时候,两人都被剁成肉泥了。

    容茶小跑着, 心神急转。

    忽然间, 她想到,自己出来时, 携带了一些花瓣研制而成的香粉。

    那些香粉含有刺鼻的味道, 兴许, 能暂时应付这只熊。

    容茶立时从袖中掏出香袋。

    解开系带后,她毫不犹豫地将香粉撒向棕熊的眼睛。

    虽然不是很准,但是, 那些落入棕熊眼里的和鼻子里的香粉,确实阻碍了棕熊的视线。

    棕熊连打了几个喷嚏,不由得停下追逐的步伐,抬起粗笨的熊掌,去揉眼睛和鼻子。

    容茶趁机,带上清离,疾步逃跑。

    然而,受了刺激的棕熊,性子愈发得狂野。

    再次挥舞起熊掌时,棕熊拍到旁侧的树木上,力气大到将几株树木从树干中部截断。

    尘沙飞扬,树叶簌簌而落,那些树木纷纷往一侧倾去,残枝乱蹿。

    容茶虽是离棕熊有几丈远的距离,但没料到,被棕熊劈断的一株大树朝她所在的方向砸下。

    若是被那株大树砸中,他们定是要被砸出个半身不遂。

    就在此时,一道人影飞掠而来,轻踮脚尖,将她接住。

    “尉迟璟。”容茶抬起眼眸,抓住尉迟璟的衣襟,指了一旁的清离说道;“还有清离,你别忘了他。”

    尉迟璟虽觉得容茶和其他男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很是碍眼,但他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无端要人送命。

    不消容茶提醒,他即是飞奔过去,将清离也从树下拉开。

    尉迟璟搭了弓箭,对准棕熊的心脏,连发三箭。

    箭矢整齐射出,如同撕扯过空气,周遭响起裂帛之声。

    不消多时,三支箭已是稳稳地射中棕熊的心口。

    熊心的血汨汨溢出,只听“砰”的一声响,棕熊已是栽倒在地。

    这时,诸多得到消息的侍卫们,也赶来援救,处理棕熊的身体。

    容茶尚是紧攥住尉迟璟的衣襟,惊魂甫定。

    但除了冒出一些虚汗之外,她整个人还是正常,过了一段时间,心绪也就平复下来。

    反观清离,却仍然是抱着头,迟迟没有缓过来,也没有去观察手臂上的伤痕。

    他的口里还喃喃念着一句话,不注意听的话,分辨不出他在说什么。

    看样子,他并不是被棕熊吓的,更像是忆起了些痛苦的往事

    容茶蹙了眉,对侍卫们吩咐道“你们快将他送到营帐去,再去请随行的太医过来看诊。”

    尉迟璟的耳力佳,隐约能听到清离似乎说,“父皇,救我”

    一名琴师罢了,怎么会喊谁为“父皇”

    难不成,这名琴师还另有来历

    尉迟璟仔细盯着清离的脸,紧拢了眉心。

    为何,他感觉这位普通的琴师给了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自从第一次见到清离时,他其实就有这种感觉,只不过,他不认为自己在东晋有故人,没有去细想。

    两人来到营帐内时,依然是心神不定。

    太医在为清离看诊前,施了针,让清离陷入短暂的昏迷之中。

    而后,太医才开始为清离处理伤口。

    范溪和素问急匆匆地赶过来,其余的公主得到消息,也陆陆续续地赶过来。

    “小妹,你怎么样啊有没有事啊”七皇子夫妇急促地问道。

    “我没有事,是清离救了我”容茶摇了摇头,在描述经过时,看了一眼尉迟璟,迟疑道“还有西晋太子也帮了忙。”

    七皇子夫妇将容茶上上下下打量几遍,见容茶平安无虞,才松了口气。

    范溪是拎得清的性子。尽管对尉迟璟有再多的不满和忌惮,但一事归一事,念在尉迟璟救下容茶的份上,他还是郑重地拱手道“谢过西晋太子对小妹的救命之恩。”

    尉迟璟没有给予回复,而是一直在盯着清离看。他的双眉紧锁,也不知有没将范溪的话听进去。

    范溪既是传达了谢意,也没说什么。

    他对今日之事,存有疑问。

    狩猎场内的一切动物,都是供贵族娱乐所需,不可能会有贸然伤人的熊。

    范溪转而质问起几位负责看管猛兽的人“按理来说,狩猎场内的猛兽都是被驯化过的,不会任由它们出来伤人。今天,这只熊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忽然跑出来,去伤害公主”

    那几人战战兢兢道“属下刚检查过,发现那只熊被人喂了药物。那药物可促使棕熊发狂。因而,今日,那只棕熊脱离了掌控。”

    “猛兽的饮食,你们都不注意的吗还不快去给本宫查清楚,此事是何人为之。”范溪厉声质问。

    视线扫过在场的人时,却见十三公主的目光闪烁。对上他的目光,十三公主惊惶地低下头,似是心虚。

    范溪心里有了数,不动声色地记了下来。

    他转过头,颇为感慨道“本宫这位琴师,两年来,对本宫忠心耿耿,现在救下公主的性命。等他醒来后,本宫定会赏他黄金万两。”

    尉迟璟却是倏然问道“敢问七殿下,两年前,你是从何处得到的这位琴师两年来,他的琴艺可曾是突飞猛进”

    再回忆起琴师的琴艺,他深觉,那的确不是寻常琴师所能有拥有的,也不是区区几年就能练成的。

    尉迟允在世时,他们兄弟二人好琴,除了平日的切磋之外,也搜寻了天下知名的琴师,连深藏在高山里的琴师,他们都遣人去请了数回。天下若有清离这般水平超群的琴师,他应该会有所耳闻。

    范溪道“他是本宫两年前在水城的小道边遇到的,当时,他在道旁弹琴。我坐在马车内,只听了一支曲子,便惊为天人。在此之前,他应该习过数年的琴,只不过,他不记得过去的事,也就不知道是哪位高人教了他。”

    话落,尉迟璟的神色又是凝重了几分。

    范溪则是对其余人说道“清离兴许是被熊惊到,受了刺激。我们先出去吧,不要打扰他养伤了,”

    其余人陆陆续续地从营帐里退出去。

    等人散的差不多了,容茶也起身,打算离开。

    然而,她要走出去时,却见尉迟璟朝清离走近几步。

    尉迟璟寒了脸,利索地抽过清离的腰带。

    “你你个登徒子,你你怎么连个男人都不放过”容茶大惊失色,吓得捂住了唇。

    尉迟璟并没有因她的这句话,而有所停顿。

    只听“撕拉”一声,清离的衣袍也被他扯开了,露出结实的腹部。

    尉迟璟沉了口气,再将清离的腰翻过来,在清离的后背处,摸了又摸。

    “你太过分了。”

    简直比棕熊还狂野。

    容茶差点没眼看。

    好在她动手阻止前,尉迟璟又自觉地将清离的衣袍给系好,还帮别人盖好被子,动作体贴细致。

    除此之外,尉迟璟还轻轻地抬起清离的手臂,看太医包扎的伤口,是否有不周到的地方。

    跟这几日的态度不同,尉迟璟做完这一切,也没跟她打声招呼,就走了出去,倒像是将她抛到脑后的样子

    不会吧狗太子移情别恋了容茶目瞪口呆地站了会,消化了一下方才得到的消息,暗暗地给自己压压惊。

    缓过神来以后,容茶提了口气,往营帐外而去。

    走到门口,范溪将她截住,严肃地问她“西晋太子刚刚对清离做了什么”

    容茶低下头,双手交叠在身前,犯难地揉来揉去,纠结该怎么表达。

    看七哥的样子,狗太子方才八成是跟七哥提了,要带清离走的要求。

    虽然她希望狗太子能转移对她的注意力,但是,也不该是这样的转移法啊

    太突然了,她都没有心理准备。

    不过,许多位高权重的贵族,都有龙阳之好,会养男宠什么。这也实属正常。

    “也没有做什么。”须臾,容茶支支吾吾道“他他就是喜欢他。七哥,你就成全了他们吧。”

    范溪被她整懵了。

    “你这脑袋瓜里在想什么”待理解过来她话语里的含义,他低咳一声,“刚刚,西晋太子出来的时候,又询问我有关白虎滩一事的细节,我跟他提了几句,又派当时边城的守将去同他细说。我在想,他可能是从清离身上发现什么线索,想要重查此事。所以,我才问你,他和清离的事。”

    容茶恍恍惚惚地反应过来,明白自己是想多了。

    尉迟璟说不定是在查探清离背上的什么印记,怎么被她歪曲成那样。

    “照这么看来,白虎滩一事还另有隐情”

    “或许吧。”范溪皱了眉,“看来,我得让人去重新调查此事。”

    多年来,东晋这边由于心虚,也不好去追究当年的事。西晋对他们恨得牙痒痒,也不愿多提。

    他不想给东晋百姓徒添杀戮,所以,才会在过去,与宣扬两国和睦相处的尉迟琏达成协议。

    对于西晋这个劲敌,能不得罪,就尽量不得罪。而尉迟璟痛恨东晋的根源,就在于白虎滩一事。

    若是此事能有转机,那是再好不过。

    容茶细思一番,发现自己虽然穿了一本书,但对很多事的背景却一无所知,只知道尉迟璟把东晋给灭了。

    原书只着重刻画男女主的成长,对这类背景只是一笔带过,根本不会细讲。

    而现在,旧事被重新提起,难道是因为剧情被蝴蝶了

    容茶暗自叹息,再道“看来,我最近还真要紧跟着尉迟璟,盯着他的进度才行。”

    尉迟璟从狩猎场回去后,一直惦记着清离背上的刀疤,心情复杂。

    他记得,他二哥尉迟允,在后背的同样一处位置,也有一个同样的刀疤,与清离的竟是高度吻合。

    可当年,是他亲去白虎滩,为尉迟允收的尸。

    仔细回忆起当年的细节,尉迟璟的眸色幽深些许。

    当时,漫山大雪中,倒在地上的尸骸很多都是残缺不全的,就算勉强能留下全尸,很多尸首亦是面目模糊。

    他翻到尉迟允尸身的时候,尉迟允的脸已血肉模糊,不忍直视。

    他只能靠尉迟允随身携带的玉佩,以及战甲的规制,来辨认尸首。

    如此说来,当年可能有人穿了尉迟允的战甲,替尉迟允挡了一难

    按照清离伤愈,遇到范溪的时间点来看,也确实很像是尉迟允大难不死,柳暗花明的样子。

    尉迟璟思索着,心里已是有兴奋之意,可不出片刻,心又坠了下去,怕是空欢喜一场。

    “来人。”尉迟璟喊了自己的人进来。

    “太子殿下,你有何吩咐”乘风及几名暗卫推门而入。

    尉迟璟的目光落向窗外的花树上,沉声道“东晋的七皇子和当年看守东晋边城的守将说,当二哥他们被围困在白虎滩时,父皇还有一支精兵驻扎在剑南道。但是,二哥为何没有派人去向那支精兵求救,反而舍近求远找的东晋”

    说着,尉迟璟倒抽了几口气。当年,连他都不知道那支驻扎在剑南道的精兵。那支精兵是不是太过隐蔽了所以,尉迟允也根本不知道那支精兵的存在,只能向东晋求援

    按理来说,那支精兵到达剑南道以后,不可能不会给尉迟允传去消息

    “你们去查一下,当年那支精兵的将领都有谁”

    “喏。”乘风和其余暗卫得了信,立马去办事。

    傍晚的时候,乘风抓了一只飞回来的白鸽,解下系在鸽腿上的纸条。

    看完纸条上的字,乘风道“太子殿下,那支精兵的几名将领早在几年前,就已告老还乡。”

    尉迟璟单手搭在窗棂上,拢了眉心,“他们的家乡在何处去将人找过出来便是。”

    “自从他们告老还乡后,他们就不知下落了。”

    “不知下落”尉迟璟的眸光暗暗,眼里透出几许深思。

    若是只有一名将领消失也就罢了。

    从白虎滩一役后,他们就莫名其妙从人间蒸发,莫非是因为心中有鬼

    而能令他们消失的人,只有至高无上的皇帝。

    可皇帝不仅是西晋国君,还是他的生身父亲。他着实不愿意去怀疑皇帝。

    但心中既已是动了苗头,以往一些被他忽略的细节便悉数涌入他的脑海。

    尉迟璟的记忆力绝佳。

    他还记得,多年前,尉迟允麾下的幽云骑,与皇帝亲兵比试骑术和箭术时,远胜过皇帝的亲兵。当时,他就坐在皇帝身边,侧过头时,便见皇帝的眼神阴鸷,眉宇间似是有阴云密布,眼底腾现出不满的神色。

    可那不过是一瞬,皇帝很快恢复了和悦的容色,还当着众人的面,称有二皇子在,可保西晋江山无虞,百姓平安。

    从那以后,皇帝对待尉迟允,亦是以夸赞为主,也一如既往地对尉迟允委以重任。

    现在想来,皇帝可能很早就对尉迟允起了忌惮之心。

    搭在窗台上的指头已是发出轻微的细响,尉迟璟再道“当年,前往边关,替父皇传信的朝廷使臣,好像是年将军。”

    几年来,年将军在他面前,都是一口咬定,是东晋不派兵相救,尉迟允及数万将士才会葬身于白虎滩。

    年将军受皇帝,还是说,年将军对他隐瞒了真相。

    而年将军一心送年偲偲入东宫,为年偲偲争太子妃之位,也不过是幌子罢了。

    年将军真正效忠的人,并非是他。

    尉迟璟心下一寒,内里尽是一汪死水,就算投入一颗石子,也只能激起些微波澜。一双凤眸,漆黑得如同最死寂的夜。

    饶是如此,这也不过是他个人的猜想罢了。

    他不能因为一些猜想,就将所有的罪名都扣到皇帝头上。

    他去看了眼清离,想从清离口中探知一二,但见清离还没醒,他只能暂先离开。

    不知不觉中,尉迟璟来到容茶的寝殿。

    守在殿外的宫人们,得了容茶的吩咐,并没有阻拦他。

    尉迟璟刚跨入殿中,脚边即是滚来一只由羊毛毡编织成的鱼。

    这是容茶给两只猫准备的玩偶,此时,被小花玩着,给拍到了门口。

    尉迟璟将鱼玩偶拾起,放在手心,捏来捏去,用了些劲道。

    因心事重,小花在他脚边“喵喵”叫,他都仿佛没有听到。

    直到容茶进来,从他手里夺过鱼玩偶,丢给小花。

    “你怎么和小花抢起玩具了”容茶很是不解地望着他。

    尉迟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将双手负于身后,不自然地解释道“我看那只鱼造型很丑,还在想,是谁能做出这么丑的鱼来。”

    容茶“”

    可她明明看他玩得不亦乐乎啊。

    算了,先不同他计较这种细节。

    容茶想起要套消息的事,构思了一会开场白,低声问道“殿下,你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尉迟璟侧过眸,恢复了他一贯的淡笑,轻勾了唇,“所以,你要亲我抱我,给我安慰”

    这男人怎么得了便宜就卖乖呢容茶尴尬地笑了笑,指了天际的一弯明月,再勾了勾他的手指,“殿下你心情不好的话,我还是陪你多喝点酒。所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一醉方能解千愁啊。”

    毕竟,酒后吐真言。尉迟璟清醒的时候,不好套话。

    等他醉倒了,不就容易了。

    “好。”尉迟璟感受着那温热的指尖,爽快地应下。

    容茶一声令下,当即有宫人送了好几坛佳酿过来。

    考虑到尉迟璟的酒量,她选的都是皇宫里最烈的酒。

    花窗大开,院中树影婆娑,晚风徐徐透入。

    两人坐到窗边的案前。

    容茶帮尉迟璟将酒樽斟满,给自己斟了一小杯。

    她一向不擅酒,抿了一小口后,用手掌在颊边扇风,“殿下,这酒好像有点烈啊。”

    尉迟璟一连饮下几杯,眼眸依然清明。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他牵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你是不是想问我,清离是什么人”

    “啊”容茶见有成效,继续为他斟酒。

    为了表现得自然点,她自己又喝了一小杯,“什么人啊”

    杯酒下肚,酒意上头。容茶的身子开始往一侧倾斜,但被她注意到。

    她又及时端正了坐姿。

    尉迟璟给自己灌了一杯烈酒。

    “他很可能是我死去的二哥。”他低叹一声。

    容茶的脑子已是有些不大清醒,模糊地听清他在说什么。

    她扶住额头,纤柔的身子摇摇欲坠,唇中吐出的字句亦是不太明晰,“那我恭喜殿下了,终于能找到失散多年的亲哥。”

    尉迟璟的手穿过她的胳膊,轻扶她的腰肢。

    襦裙的纱质柔软,与细纱更柔软的是她的身。

    他觉得,她还是像过去那般瘦削。那细若柳枝的腰,他仅用一只手,就能握住。

    看着面带粉晕的女子,他的心里溢出几分愧疚之意。

    他的嗓音低哑了些,“如果他还活着,另外一切也是因为某个人的弥天大谎。我过去两年,岂不是错怪了你们”

    “哪个人”容茶头晕目眩的,顺势倒入他的怀中,垂下眼帘。

    为了让自己靠得稳一点,她的柔荑搭在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依然与他相扣,时不时地轻轻摩擦着,感受对方的体温。

    尉迟璟感受起怀里的软玉,与她带给自己的热量,凤眸里添了些柔情蜜意。

    微砺的指腹摩挲着她白皙的脸颊,他轻轻地问道“茶茶,你会原谅我吗”

    容茶只觉头疼得更厉害,没搭理他的话。

    尉迟璟迫不及待地贴近她的面颊,薄唇在她的唇上,来来回回地擦过。

    “茶茶,从今往后,我会尽我所能去弥补你,你喜欢我好不好”他的气息更炽烈了些,眼里亦是含了渴望。

    “什么”容茶迷惘地抬起眼皮,眸里似是蕴了一池融融的春水。

    她感觉唇边有一个软软的东西,好像很好吃的样子,便咬上一口。

    咬完后,她品尝到他唇中的酒味,感觉味道不错,又继续去他唇中探寻美酒。

    “茶茶,占男人的便宜不太好,你要对我负责。”不出片刻,尉迟璟的薄唇倏地生疼,却感觉回味无穷。

    而他自己竟也醉倒在她的温柔中,想将她纳入已身。

    他极尽柔情,开始诱惑,低醇的嗓音若美酒,“永远都做我的女人,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容小茶并不想负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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