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璟的神情自如,举止自然, 仿佛他笃定这西楚皇宫中, 没人认得他。
帮她放下碟子后, 他还反过来提醒容茶“公主, 若是觉得它尚能入口, 就先用膳,莫要分心。”
容茶“”
狗太子都那么淡定了, 她着急什么
容茶索性也不理会尉迟璟, 自顾自地享用面前的火锅。
自从穿到这个时代以后,她一直怀念火锅。如今, 终于有机会吃到了,自然是要把握时机。
等回到东晋以后, 她也要动手在东晋皇宫推广这样美食。
可惜, 辅料里并没有番椒。这让她这个无辣不欢的人,感觉有些美中不足。
如是想着, 容茶一边涮着牛羊肉,一边暗暗地思考其改良计划。
其余人见她吃得正香, 也学着她的样子, 将玉碟里的食材倒入沸腾的铜鼎内。
殿内顿时变得热气腾腾,即使有冰鉴降温,诸人的额头还是冒出细密的汗。
而这并不能阻挡大家对火锅的热情,连女帝都优雅地动了筷。
当殿内处于和乐融融的氛围中时,但见一名宫人匆匆跑来。
宫人神色匆忙,一入殿, 即是以额贴地,对慕容央道“女帝陛下,奴才有要事要禀奏。”
得了慕容央的许可后,宫人来到慕容央的耳边,轻声低语。
不知说了什么,慕容央的面色骤然有些僵硬,还多看了东晋使团的席位几眼。
紧接着,慕容央身边的那位姑姑悄然来到范溪的席前,轻声说道“东晋七殿下,方才在皇宫里,发现了一位男子,此男子潜入云霓郡主的寝宫,明显是意图不轨。现在,他人已经被擒获。”
容茶坐在范溪旁边,自然听到了这话。
她转眸瞥了眼尉迟璟所在位置,见尉迟璟像模像样地站在后面,似乎沉迷于宫廷侍卫这一角色时,心弦松了些。
她的脑海里想到的是另外一个人。
难不成,出现在云霓郡主寝宫的男人,是迟迟未归的李沂
若当真是李沂就麻烦了。
云霓郡主是西楚先帝的亲侄女,因为从小与慕容央关系亲厚,又尚未婚配,便一直在西楚皇宫里,给慕容央作伴。
等云霓郡主及笄以后,前来提亲的人不少,只不过,尚未有合适的婚配人选。
要是李沂不小心走茬了路,跟云霓郡主有了什么,西楚国当然会要他对云霓郡主负责。可李沂有妻有子,要是娶了云霓郡主,显然要委屈他的妻儿了。
更何况,李沂现如今算是东晋的人,要是同西楚的郡主结了良缘,两国相当于被绑到一处。
范溪想的也与容茶相同。
他吃惊地搁下筷箸,追问道“那名男子莫非与我东晋有关”
姑姑点了头,面色冷肃,“据在场的宫人说,他是今日东晋使团中的人,不出意料的话,应当是东晋七殿下的门客。”
“现在,他和云霓郡主都还在寝殿之中,在场的宫人不敢对外宣扬此事。我们女帝陛下的意思是,请七殿下和公主前往云霓郡主寝殿一趟,也好给我们郡主一个交代。”
“好,我这就过去。”范溪的神思凝重,携了容茶等人,跟着慕容央身后,一同前往。
到了寝殿内,只见云霓郡主的青丝凌乱,等人来了,她更是胆小地躲进帘幔后,像是无脸见人。
而李沂亦是衣衫不整,还在不断地整理衣襟。
明眼人一看,就知他们两人刚才的确是经历了难以言喻的关系。
慕容央挑了帘幔,宽慰了云霓郡主片刻,再柔声询问“你们方才可发生了些什么”
云霓郡主的脸颊刷得一红,眼里流露出女儿家的娇羞。
她咬着唇,低下了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显然是难以将经历的事情说出口,只是讷讷地回应“女帝陛下,李公子同我是情投意合,一时情难自禁”
什么样的情难自禁,才会不分场合地做出这等事范溪不太相信李沂会做出给东晋丢人的事,对容茶说了两句后,由容茶过去问云霓郡主,一些细节上面的事。
容茶走过去,看着伏在地上的小姑娘,眸光微转,问道“云霓郡主,李沂曾同我七哥说过他身上有一处显眼的疤痕。你可知,李沂身上的疤痕在何处,是什么形状”
被人问这样隐秘的问题,云霓郡主面上的红晕,愈发得浓重。
云霓郡主低垂脑袋,用小如蚊蚋的声音答道“李公子的身上,没有任何疤痕。”
容茶微顿,再是问道“你确定”
云霓郡主似是赧颜,已是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地点头。
容茶怔然,转过头去,与范溪对了眼神。
这云霓郡主说的是实话啊。
这时,李沂停下整理的动作,步至范溪身前,郑重地叩头认错,“七殿下,微臣冒犯了云霓郡主,实在是该死。”
“你太让我失望了。”到这种时候,范溪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能先跟慕容央表达歉意,再带容茶离开,去想善后的事情。
可容茶总感觉事情不大对劲,出了殿门,便暗暗地问范溪“七哥,你觉得李沂有没有可能是为了找解药,找着找着,他就走错路了抑或是,有人知道我们的计划,所以,干脆安排了个圈套。等李沂到皇宫探寻解药所在时,再将云霓郡主塞给他,好让东晋同西楚国捆绑在一起,没法去帮尉迟璟”
范溪停了步子,斜眼问容茶“你觉得谁在背后设计李沂”
容茶道“尉迟琏。”
尉迟琏曾找过她,让她不要管太多,想来,尉迟琏也是想尽量拉拢东晋,让尉迟璟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
范溪蹙了眉,摇头道“李沂又不是傻,怎么可能走错路就算真是被设计了,云霓郡主一个弱女子,也没办法强迫他。他也不至于要闷声背下这个锅。”
“七哥的意思是”容茶的眼波轻转,心里也想到一个可能。
范溪长叹一声,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失落,“他大抵是在西楚皇宫见了什么人,商量了什么事,但是不小心被人撞见了,便以此事来做掩饰吧。”
一贯被他信任的谋士,竟然别有居心。
这着实令他心寒。
范溪不知道尉迟璟今天来了西楚皇宫,他更倾向于,李沂见的人可能是尉迟琏。他认为,一直以来,李沂都是尉迟琏的人。
先前,他曾担心尉迟璟会对东晋不利,跟尉迟琏有过合作。后来,他同尉迟琏断了往来,尉迟琏想采用其它方法,将东晋捆到同一条船上,也是有可能的。
至于那位云霓郡主,则是很可能提前就倾心于李沂,因而,她愿意帮着李沂圆谎。
容茶听到范溪的话,放慢了脚步,内心疑惑丛生。
除了尉迟琏之外,她还想到了尉迟璟。
但李沂既然曾被尉迟璟逐出过西晋东宫,也不可能再同尉迟璟站到一处。
只是,尉迟璟出现的时间太巧了,她当然不会以为,尉迟璟潜入西楚皇宫,仅仅是为了来看她。
难道,尉迟璟是为了跟踪李沂,好得知尉迟琏的意图
他来看她,只是因为顺路
怀揣着满腹的疑惑,容茶离开西楚皇宫后,便来到西晋使团下榻的驿馆。
此时,天色已晚,明月照苍穹。
容茶推门而入的时候,便见尉迟璟立于窗前,仰望天际的上弦月,一身白衣胜雪,若月下飞霜。
似是觉察到她的脚步声,尉迟璟缓缓地转过身来,气度高洁,翩然出尘,凤眸中,潋滟生姿。
俊美风流的脸上漾着极浅的笑,他道“公主难得有主动前来寻我的时候。你今晚前来,难道是要与我重温旧情”
容茶挑了眉梢,不以为意道“我何时对殿下有过多么深的旧情”
尉迟璟的笑意不改。
他微掀衣袍,在一张圈椅上坐下,喃喃感慨“不曾想,我为了公主,千里迢迢,赶赴西楚,公主却还是连点希望都不给我”
“什么希望”容茶走到窗边,遥望了天际的月色。
而后,她去坐到尉迟璟的腿上,一手去环他的脖颈,一手去扯他的腰带。
“殿下是想要我这么做吗”容茶依偎在他的肩头,语声娇娇软软的,似乎像是前来,同他和好一般。
轻薄的襦裙覆在他的衣袍上,裙摆与袍角一同被微风吹拂着。
尉迟璟轻嗅鼻尖的清香,双眸暗了暗。
面对投怀送抱的娇香软玉,他没办法推开,只能用力摁住她白皙的手背。
容茶感受到他的抖擞,却是停了动作。
她凝了眸色,抬起头来,“尉迟璟,你说你先前所说的那些甜言蜜语,是不是仅仅是为了图我的身子还是说,你对东晋有其它想法”
尉迟璟表示很无辜。
她方才那般撩一拨,他要是没反应,就不是正常男人了吧
她怎么能以此来得出结论
“不是。”暗沉的眸光,对上她的杏眸。
“你的身子,我不是早已得到了吗若仅是如此,我为何要费劲波折”尉迟璟颇为无奈地说道。
他的指腹指了她的心口,语声里,颇是含了些柔情,“只有你这里,才值得我费心思。”
容茶心里咯噔一下。
她侧过脸,避开了他的目光。
想起今日诸事,她还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便叹息道“你说你为了我,有多么得不辞辛劳。可你来到西楚皇宫,都做了什么,我却是一无所知。我不明白,有什么事,能让你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我同你承认过,我确实有其它目的。”尉迟璟将她的脸蛋掰过来,对着她的眼,吐露着他的气息,而话语里,却是隐隐添了些愤恼,“我没同你细说,是不想连累你,也不会拖东晋下水。公主,你何时才能完全信我”
他的眸底里暗藏了两簇火,目光还是像在东晋皇宫时,所见的那般赤诚,几乎能让她整个人灼烧起来。
容茶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不仅没有放弃她,反而比过去更加得狂热。
她的羽睫轻颤,心想,自己这般质疑他,对他而言,也的确是不公平。
“抱歉,是我想多了。”她缓了几口气,从他的腿上下去,往门口而去。
而坐在椅上的男人,却是呵了一口气后,即是迅速站起来,先她一步,抬手按在门扉上,让她开不了门。
他不满道“公主既是来招惹了我,这便打算走了吗”
容茶转过身,便发现自己被圈在他的臂弯里,扑面而来的尽是浓烈的雄性气息。
她的心跳骤急,没敢看他的眼,只道“不好意思,今晚,是我错怪了你。至于解药的事,你放心,我和我七哥都会继续帮你去寻的,这算是我给你赔礼道歉。”
尉迟璟的眉宇间,覆了清心寡欲的冷霜,而眼眸却是一点点地被黑暗侵蚀,幽暗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他紧攥住她的手,贴着她的耳,笑言“哦你认为,主动招惹了一个男人,光是赔礼道歉就够了吗”
尉迟璟倏然将容茶抱起来,将她抵在了门上。
等容茶反应过来时,她的襦裙已是被推高至腰际。
一双细长的腿无助地在半空中晃荡。
容茶险些失了重心。
只能尽量攀着他。
她惊慌失措地控诉道“你个骗子,你说你在追我,是付出了真心。可你现在所做的,不就是图我的身子”
尉迟璟苍白的唇落在她的眼睫上,话语里,透出无可奈何的苍凉和挫败,“公主,你可记得,你曾说过,你想要征服我的心。”
“除了二哥之外,我生平从不与人交心。”
“既然我对你倾注了真心,我当然也想让你爱我,可你拒绝了我。”
“你知道,当我看到你同其他男人在一起时,我有多不忿吗”
“而今,我活不了多久。我觉得在我的有生之年,或许都不可能会等到你的爱。既然如此,我只能退而求其次,让我在死之前,都被你的气息包围。哪怕你再骗我都好。”
容茶的内心起了一阵涟漪。
她凝望着他的眼,细指不自觉地抚上他的眉眼。
在她失神之际,他居然已经掀了下袍
“公主,我已经退而求其次了。今晚,你别再拒绝我了,好吗”尉迟璟埋首在她雪白的颈间,低哑的声音里,含了低低的诉求。
“你混蛋。”她抓住他的肩,啃着,咬着。
不知不觉中,襦裙翩然而落。
身后的门晃得厉害,咯得容茶脊背疼。
尉迟璟继续诱导“乖茶茶,我会温柔点。你就让我待一会。我想让我们的记忆能够刻骨铭心一些。”
话音落,木门“嘎吱”响得更厉害。
处于风暴中心的容茶,脑海里浑浑噩噩的,眼里几乎要淌出泪来。
这哪里是只待一会
果然,狗男人的话,都是不能信的。
作者有话要说 狗太子我好惨,嘤嘤嘤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只小可星 10瓶;39131472 6瓶;一只喵 4瓶;t 2瓶;有狐绥绥 1瓶;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