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代第一爽人杨师厚

    “别倒、别倒……”冯道伸着手虚扶着学坐的儿子。

    小冯平坐的晃晃悠悠的, “咣当”一下张倒在后面抱被上。

    “哇——”

    小冯平张嘴要哭, 冯道忙抱起来, 心虚的看看外面。

    “冯道,你又作弄儿子了!”外面传来孙茹的咆哮声。

    孙茹一把掀帘子从外面进来, 看到床上的抱被,顿时气不打一处出。

    “冯道, 跟你说多少次了,儿子不是你的玩意, 你能不能老实让他睡觉!”

    冯道抱着儿子, 嗫嗫的说:“我听人家说孩子五个月会坐,我就试试。”

    “试试?”孙茹觉得自己太阳穴突突的疼,她就不明白了,他夫君以前看也是老实稳重,可一当了爹, 怎么就突然变得给个孩子似的不靠谱了。

    前天从集市上买了一串糖葫芦, 要给儿子尝尝, 吓得她一把给夺了下来,昨天买了个铃铛,非要给儿子挂脖子上,她赶紧从儿子嘴里掏出来, 今天居然又让儿子学坐,孙茹突然觉得她当了二十多年的大家闺秀都快被冯道气成泼妇了。

    有这么当爹的么!!!

    冯道看媳妇生气了, 忙抱着儿子凑过去, “别生气, 我就是看咱儿子怎么看怎么喜欢,想陪着他玩玩而已。”

    孙茹从冯道手中接过儿子,看着怀中眼巴巴委屈的要掉眼泪的儿子,叹了一口气,“夫君,我知道平儿是你的第一个儿子,你稀罕的要命,天天想着逗他,可他现在是个奶娃娃,除了睡就是吃,你弄的那些,他这么小真玩不了。”

    冯道尴尬的咳了咳,“娘子说的有理,下回为夫会多想想。”

    “还有下回?!!”

    “咳咳,娘子放心,一定没有下回,我以后只抱着他和他玩,一定不给他买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定不给他吃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定不给他玩乱七八糟的东西。”冯道保证。

    孙茹:……

    突然好想把儿子他爹扔出去。

    晋军大营

    李存勖斜坐在主位上,带着一帮文臣武将看自己新编的曲子。

    下面,一群伶官披甲持戟,卖力的演着。

    李存勖微闭双目,用手轻敲桌子合着节拍。

    一曲终了,李存勖停下手,淡淡的说:“赏”。

    众伶人大喜,上前叩首谢恩,然后退下领赏。

    李存勖睁开眼,对下首坐着属下笑道:“本王一时兴起,做了首曲子给各位解闷,各位觉得怎么样?”

    卢汝弼词赋最好,首先开口:“王爷这首破阵子改自秦王破阵乐之曲,气势如虹,声势不凡,可见昔日太宗皇帝破刘武周之盛景,正和如今咱晋军将大破梁军之势,王爷之文采胸襟,臣自愧不如。”

    李存勖听了顿时大笑,指着卢汝弼,“本王在这闷的发慌做个曲子解闷,叫子谐一说,突然觉得这曲子镀了金。”

    周德威在旁边喝着酒说:“王爷过谦了,老周我虽然是个粗人,不懂做词什么的,可听完刚才一曲,也觉得心神激荡,恨不得现在就去战场和梁军大干一场,可见这曲子做的甚好。”

    李嗣源也点头,说了一句,“挺好听的,有气势!”

    李存勖一看手下都说好,兴致大起,当场拍板,“等下次大捷,庆祝时就让他们去军前演此曲。”

    众将齐声叫好。

    把这事拍板后,下面自然是喝酒。

    众人喝了一会,话就多了起来。

    李存勖喝完一大杯,把酒杯往桌上一拍,愤愤道:“这朱友贞也太缩头乌龟了吧,杨师厚现在都嚣张成这样,他也能忍!”

    底下的武将立刻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就是啊,杨师厚那家伙都嚣张的自建银枪效节军了,大梁皇帝居然连屁都没敢放。”

    “不但如此,还给杨大帅加封了检校太师、中书令,甚至还封了邺王。”

    “当皇帝当到这份上,也够窝囊的,不过谁让他大梁皇帝不像咱王爷一样,能骑马打天下,大梁皇帝啊,就只能在皇宫里陪那些娘娘玩。”

    “哈哈哈”

    众将哄堂大笑。

    卢质正在喝酒,闻言放下酒杯:“王爷,本来以杨师厚的嚣张,我等以为朱友贞很快就会忍不住自砍长城,可看如今的情形,这位大梁皇帝虽然武功不怎么样,可性子,却是 能忍的,只怕想坐山观虎斗不易啊!”

    李存勖烦躁的倒了一杯酒,“这朱友贞不愧是朱温的儿子,本王以前倒小瞧他了。”

    “这杨师厚这么嚣张,也是个没脑子的,也不怕被大梁皇帝秋后算账。”卢程在末席突然插了一句。

    李存勖、卢质几人本来正在烦心,一听卢程的话,表情顿时有些难以言喻。

    卢质忙用脚在桌下踩了卢程一下,低声说:“杨师厚自小不幸,是孤儿出身,为将以后,又不小心伤了身子,连个后代都没有,要不你以为他为什么敢这么嚣张,不就是觉得活着享受一天是一天,而朱友贞为什么这么能忍,除了本身心里深沉外,不就是看杨师厚年纪大了,身子又不好,没几天好活的了。”

    卢程这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那句有多蠢,忙端起酒杯假装喝酒。

    卢质给卢程分析完,又转头对李存勖帮卢程弥补道:“阿程虽然有些不了解实情,不过有一点倒是对的,那就是杨师厚一旦去世,以大梁皇帝的性子,哪怕再能忍,只怕也会忍不住秋后算账,虽然杨师厚没有后人,可他的部下、银枪效节军只怕落不着好,到时必生事端,说不定对咱们有利。”

    周德威也在旁边赞同道:“杨师厚现在虽然和大梁皇帝离心离德,可毕竟是梁将,咱们贸然出兵,只能让他们摒弃前嫌,抱成一圈,不如再等等,末将就不信他们一直能相安无事。”

    李存勖也知道手下说的有理,摆摆手,“那本王就再窝在大营听听曲,做做词。”

    众将抱拳,“王爷圣明!”

    汴州(开封)

    “啪——”

    “杨师厚!”朱友贞站在大殿中,咬牙切齿的砸着东西。

    外面,一个紫袍中年人被内侍带着匆匆进来,看到里面的情景脚一顿。

    “姐夫,进来吧!”朱友贞扶着书架,气喘吁吁的说。

    紫袍人,赵岩,朱温女长乐公主的驸马忙进来,拱手见礼,“臣参见陛下。”

    “行了,别多礼了,看看杨师厚上的这封奏章。”朱友贞直接把桌上的奏章递给赵岩。

    赵岩双手接过奏章,一目十行的看完,大骇,“这……这杨师厚也太嚣张了吧,居然以陛下老师自称,想要教导陛下。”

    “碰——”朱友贞一把把旁边的书架掀翻,怒道:“这杨师厚,简直视朕为小儿!”

    “陛下息怒,息怒,”赵岩忙扶着朱友贞,小心安抚,“这杨师厚如今手握重兵,又在晋梁的交界魏博,一旦逼急了,只怕他会立刻反投了晋王去。”

    “那朕就要这样一直忍着他?”朱友贞恨恨的说。

    “陛下,微臣听说那杨师厚如今已生重病,时日无多,御医更是说其撑不到明年夏天,陛下不妨稍加忍耐,让他三分又如何,等他一死,魏博就再无障碍,陛下自然可以挑一个可心的魏博节度使。”赵岩低声说道。

    朱友贞听罢,无力的摆摆手,“姐夫说的有理,这样吧,你替朕给杨师厚写份诏令吧!”

    赵岩忙应道:“陛下放心,这事包在臣身上。”

    说完,赵岩捧着奏章回去,自去写一封安抚杨师厚的诏令。

    就在李存勖和朱友贞眼巴巴盼望杨师厚早死时,杨师厚在魏博却过着神仙一样的生活。

    杨师厚在得知自己的病已经药石无灵后,丝毫没有消沉,反而抱着要享受够本的念头,开始了自己的享受大业。

    首先,他散尽家财,在魏博六州中挑选精兵八千,仿着三国赵子龙打造了一只银枪护卫,并命名为银枪效节都。

    觉得以此军之名定可以流传青史。(事实他做到了,后来的杨家将,虽然是野史)

    然后,他开始过节。大概穷人的孩子觉得过节最好,杨师厚对于过节有超乎寻常的喜爱。常人得等日子过节,他不,平常当小节,过节当大节,他让整个魏博六州天天张灯结彩的。

    等到元宵节时,他更是让魏博家家户户都做了一盏灯笼,挂在门前,然后他带着一众美姬在河里游船,看两岸的灯笼。

    最后,他可能怕修史书的不给力,或者说等他死后修史书的把他的丰功伟绩忘了,他决定自己给自己提前立个碑。

    于是他找人花重金给自己写了一篇传记,然后又找能工巧匠造了一块碑,准备拉到魏州来,等自己死了埋上。

    在把一切好玩的玩完,一切好吃的吃完,一切该弄的名声弄完。

    杨师厚心满意足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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