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小说:替婚 作者:叶涩
    ——这漂亮的眼睛你看了能够不爱吗?

    阮秋这话说的像极了情人之间的调侃,那温柔的语气,那认真的样子,都让楚青有一瞬的恍惚。

    楚青的职业是医生,她最善于捕捉的就是人的情绪,或真或假,没有谁能逃得过。

    此时此刻,她居然有一种错觉,阮秋是爱她的。

    阮秋的眼睛的确很漂亮,她的眼型就是那种可冷艳可妩媚的,眼眸里光芒温柔的溢出,久看之下,像是能把人吸进去一般。

    安亦然就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期待着楚青的反应。

    阮秋是一个要面子的人,楚青是知道的,此时,她长长卷翘的睫毛轻轻的眨动,眼神之中,娇媚流淌了点点的哀求。

    楚青的心里轻轻的叹了口气,她的两手捧着住了阮秋的脸颊,真的像是对待爱人一样,温柔的看着她:“嗯,喜欢,很喜欢。”

    这话是她年少时曾经在心里说过无数次的。

    如今,时光飞逝,虽然眼前的一切已经不再是之前,现在大家也都有演戏的成分,但楚青说的认真,也算是圆了年少时未成的梦想。

    她圆了梦,阮秋却愣住了。

    从跟楚青见面以来,她或是高贵冰冷,或是妩媚勾人,或是狡黠算计,唯独没有现在这一种。

    她就像是被摄了魂,呆呆的看着楚青,看着她的眼睛。

    这样子,这眼神,让楚青忍不住心酸,俩人就这样看着彼此,复杂的目光之间,不知凝了多少真情假意。

    “咳咳,你俩过了啊,有本事去开房啊,在我面前这样故意虐狗吗?”如果说之前安亦然还对俩人的婚姻存在怀疑,那现在,她是真的放心了。

    “可以啊,嫂子。”安亦然很放松,身体向后靠着椅子,衷心的竖着大拇指:“我们谁还没见过阮阮这呆瓜模样,啧啧,看看那小眼神,都直了。”

    被这话一点,阮秋才恍神,她如梦初醒一样一下子低下了头,脸上一片红艳。

    安亦然看着更笑的嚣张了。

    如此的聚会,因为这个小插曲,一下子变得轻松了。

    安亦然感觉楚青似乎也有些不同了,她时而看看阮秋,时而低着头沉默,心事重重。

    因为开心。

    俩人又点了几杯酒,阮总可是豪气,这一杯酒一杯酒的下肚,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把安亦然喝的都有些大舌头了,“暖……阮,你行吗,喝辣么快。”

    在阮秋又去拿酒瓶的时候,楚青按住了她的手,滑腻的触感让阮秋心中一荡,她抬头,对上楚青那双淡淡的眼眸,笑的璀璨:“我今天开心,朋友又在,就让我放肆一回吧。”

    她的人生,已经记不得什么时候还这样开心过了。

    太多的担子压在她的身上,似乎从父亲去世那一刻,她就再也没有如此畅快的笑过。

    谁能想到在所有人眼中含着金钥匙出身,受到万千宠爱的阮秋,心里一直压着沉重的大山。

    愧疚、负担、痛苦、纠结……

    阮风是车祸去世的。

    车祸在这个世上并不少见,自古以来,别说是平常人家,就是富贵人家也不可避免。

    那一年,阮秋十二岁,阮家的集团在阮风的带领下,正是最耀眼的壮年,步步高升。

    他虽然日日忙碌,但一直把家庭放在首位。

    阮阮过生日,他本来是要坐飞机从江苏那边赶回来,可正好遇到了大雨天飞机搁置不能起飞。

    阮风郁闷的给妻儿打了电话,穆娜那时候还是一个温温柔柔一心为了家的母亲,笑着说:“不用这么难过,我陪阮阮过,明年你给我们娘俩补上。”

    阮秋却不开心,她抢过手机,撒娇:“不嘛,爸爸,我想你,就想见你,我都好久没有见过你了,你不来,我生日过的都没有意思。”

    挂了电话,阮风的脑海里都是女儿嗲嗲的声音,他归心似箭,一咬牙,安排司机开车回去。

    谁也没想到,那一次电话,就是这一家人永远的告白。

    再见到阮风,他已经是在抢救之中了,话都说不出来,医生摇头,都明白他不过是一口气还没有咽下去等着谁。

    穆娜和阮秋赶到的时候,他握着妻子的手说不出话来,穆娜把唇都咬破了,她含着泪:“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放心,我一定会做到。”

    阮风转而看着已经哭到崩溃的女儿,他虽然不能说话不能动,但那温柔不舍的目光,却割破了阮秋的心。

    从此之后,这个世上,阮秋再没了爸爸。

    虽然所有人都在安慰她,那一切不过是意外事故,爸爸也是去了天堂。

    可是在年少的她心里,却埋下了种子。

    ——爸爸,是她害死的。

    穆娜的性格也自此变了,她不再是之前那样柔和,就连带着对阮秋说话都带了几分冰冷。

    她虽然没有说,但是敏感的阮秋认为,她一定跟自己有着同样的想法。

    妈妈,该是很着她吧。

    她…夺走了她最爱的人。

    阮风的去世,让阮秋失去的不仅仅是父亲,穆娜从此以后的心思都在事业上,她一心壮大阮氏集团,认为这是先夫的遗愿,可是这一切又谈何容易,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甚至都没有再抱一抱阮秋。

    自此之后,阮秋面对的就是冰冷大大的家。

    ,那些佣人对她再好也不过是外人。

    她也从当初那个受尽了父母宠爱喜欢抱着洋娃娃玩的小女孩迅速的成长。

    她的世界里再没有幸福。

    一直被痛苦和压力纠缠。

    高三那一年,穆娜坐在办公室里吩咐:“你岁数不小了,却还是带着娇气,这样以后怎么继承企业,我把阮昊叫来帮忙了,你先去部队里锻炼几年再说。”

    几年……

    阮秋记不清自己在泥坑里摸爬滚打了几年,记不清在黑夜中,想家想念爸妈哭泣了几乎。

    总之,三年后,她拿着三等功勋章,又带着右胳膊的不可逆的伤痕回来了。

    她的胳膊在高中就受过严重的伤,在部队残酷的训练,那日日夜夜掏心挖肺的疼折磨的她痛苦不堪,可阮秋都咬牙承受了。

    一切,都因为满心期待妈妈的一句认可的话,可穆娜只是淡淡的看着那勋章,“我安排了医生,你一会儿去看看那胳膊,你也不小了,你不在这三年,阮昊干的还不错,我不会因为你是我的女儿而偏袒,大学毕业后,你们公平竞争。十年时间,你们谁赢了,阮氏就是谁的。”

    阮氏就是谁的……

    阮秋本来以为三年的军旅生活,让她的眼泪已经干涸了,可如今,那成行下流的泪说不清多么的冰凉。

    她想要这些么?

    不……

    她想要的不过是穆娜的一声:“女儿,妈妈想你。”不过是她一个温柔的眼神,或是那一句阮秋梦寐之中的:“你会是爸爸的骄傲。”

    都没有。

    自此之后,阮秋也像是自我惩罚与穆娜拧着劲儿一般,不再奢望,她快速成长,各方面能力提升的速度让人咋舌。

    她相信,只要她再拼命一些,再努力一下,她最终……会被妈妈接受并原谅的。

    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会孤单一人,没有谁能倾诉。

    她经常会失眠,甚至想过人为什么要这么辛苦的活下去,只是每当把自己逼到尽头的时候,她内心处总会想起一个名字。

    ——青青。

    这大概是她惨淡的半生之中,唯一的曙光吧。

    不记得是哪一日了,她披着睡衣,孤孤单单的看着月光。

    那晚的月光很美,柔和轻扬,像极了楚青给她的感觉。

    那一刻,阮秋暗暗下了决心,她要得到这个女人。

    只是她一直知道,楚青的背景与真实身份,她是没有办法继承楚氏集团的,别说她天生性格清冷,不屑于这些,就是她像自己这样拼命,就算是楚家的二老再喜欢她,她也得不到的,这楚家的事业,只能给楚白。

    如此,穆娜是绝对不会同意她娶楚青的。

    之后的步步算计,精心安排,虽然与预期有些偏离轨迹,但好在,阮秋再次看见了她。

    青青……

    青青……

    也终究成为了她的未婚妻。

    阮秋泪眼凝视着酒杯,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从记忆中抽身,她对着楚青温柔的笑:“我好像有些醉了……”

    以前,她就是醉死在家里,好像也没有谁知道。

    可现在不一样了。

    楚青拿走她手里的酒杯,微凉的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额头,“别喝了,回家吧。”

    家……

    听到这个字,阮秋的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落在楚青的手背上,楚青愣了一下,她低头看着阮秋。

    安亦然也喝的晃晃悠悠,“那……嫂子,你多照顾照顾她,内个……其实阮阮吧,也很不容易。”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处,“她这里背负了太多太多了。”

    楚青低头看着阮秋,轻轻的拨开她额头的散发,心揪着疼。

    因为要照顾阮秋,楚青也没有开车,她给央卓打了个电话。

    央卓很快就来了,她看到阮秋已经醉成一滩泥一样缩在楚青怀里,点了点头:“您放心,我来处理。”

    说着,她干脆的把阮秋从楚青怀里拨拉出来,然后像是甩麻袋一样,直接甩到肩膀上扛了起来,央卓扭头看着已经有些看傻眼的楚青:“您跟上来就行,人喝多了,不能温柔的抱,特别重,还会闹,这样比较方便。”

    楚青:……

    说完,央卓走在前面,她可是素质过硬,每天锻炼身体的,这样扛着阮秋真就跟扛着麻袋一样。

    楚青在后面查看安亦然的情况,所以没有跟上俩人。

    央卓走得很快,俩人刚出酒店大门,她的腿就被人给狠狠的掐了一下,央卓吃痛,她扭头一看,就看见阮秋恶狠狠的:“把我放下,你个笨蛋。”

    央卓愣了一下,她赶紧把阮秋放下:“阮总,你——”

    阮秋气急败坏,“原来以前我喝多酒,你就是这么“处理”我的?”

    央卓眼里闪过一丝尴尬,她转移话题:“怎么这么快就醒酒了?”

    阮秋淡淡的盯着她,眼里冰冷的光如刀:“谁喝多了?这点酒能让我倒下?你给我机灵点,别坏我好事儿。”

    她刚说完,楚青正好和安亦然从里面走了出来。

    央卓还糊涂着,就听见一声娇柔的“哎呀,我头疼。”然后……阮秋就靠了过来,一手抓着央卓的胳膊,压低声音:“一会儿路上,开你的车,到了家,走你的人,少多管闲事。”

    央卓低头迟疑的看着她,她不管……那这不是风一吹阮秋又上头了么?仙女那样柔弱,怎么弄的动她?

    迎着风,楚青走了过来,“怎么样?”

    她那月光一样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担心,央卓还来不及回答,阮秋的身子软绵满的又靠近了楚青的怀里,似撒娇一样嘟囔,“我……头好疼……你给我揉揉。”

    话说着,她的两手抱住了楚青纤细的腰,头也在她脖颈处轻轻的蹭着。

    央卓:………

    楚青有点担心,手摸着她的额头:“怎么又头疼了?”她抬头看央卓:“刚不还好好的?”

    央卓对上楚青询问的目光,她沉默了一会儿,干干的回答:“阮总就是这样的,喝多了必须有人看着,一会儿到了家,楚小姐一定不能让她一个人睡,容易发生意外。”

    楚青讶然:“意外?”

    央卓点了点头,她想了想阮秋的交代,觉得这意外要说的真实凶狠一些,才能够让仙女不拒绝让阮总满意,她十分认真的盯着楚青的眼睛回答:“例如用棉被盖住脸,呼吸致死什么的。或者是把衣服扒了,从楼上跳下去什么的。”

    楚青:……

    阮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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