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
蒯下书院的风波逐渐在江湖上平息, 玩家们也渐渐找到了新的剧情任务。
其中有一个系列任务, 便是协助李星殊寻找当年丢失的那个孩子。
当然也不是所有玩家都有这个资,需得先将李星殊或卓俊的好感度刷到“喜爱”的程度才行。
不过玩家们也没想到, 支线任务做了没几天,李星殊便在夜里见了一名神秘人。
这天夜里风雨不休,有人敲响了院门。
来者身披蓑衣斗笠, 身形颀长矫健, 似趁夜盘旋的一只孤鹰, 一双宛如翡翠的眼眸在夜色中显得发亮。
正是风里鹰。
他为李星殊带来了一封书信,是来自傅寒洲的信。
李星殊本想说什么,风里鹰却似乎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神神秘秘地竖起食指“嘘”了一声。
李星殊只觉这个年轻人似乎变了一些什么, 却说不清楚。
他接过信件, 将红泥揭开,便看到其中内容。
傅寒洲来信给李星殊, 只说了两件事。
第一他已找到当年那个孩子, 但对方过得很好, 不打算回来与他相认。
太后也知晓并且默认了此事。
第二太后病了。
信件言简意赅,只说是“病了”。
但李星殊面色微变,抬头问风里鹰道“阿月太后病了是什么病是不是很严重,否则他为何要如此通知我”
风里鹰摸下了鼻子,说“是病了。也不太严重, 是西域的一种怪怪病。就是那种, 会突然睡过去, 别人怎么叫也叫不醒的睡美人病,你知道吗”
这病症这样奇异,李星殊当然不知道。
他皱起眉头道“大月氏宫中御医怎么说有办法吗还是需要什么珍贵的药引,我也可以想办法”
风里鹰有些神秘地笑了一下,说“这个病啊,御医也没有办法。太后每天能清醒几个时辰,要全看她自己的心情。兴许她哪天高兴了,性质上来了,就多清醒一会儿;但若是她不高兴了,也许哪天就afk我是说,长睡不起,不愿意再看见这个世界了。”
李星殊陡然色变道“这怎么叫不严重”
他不自觉抓着信,急匆匆又看了一遍,将纸张险些揉碎,显然心中不断动荡。
风里鹰见此情景,却不跟着着急,反而是有些感叹般地说“哎呀,有情还似无情相见不如不见”
李星殊怒道“这不一样她如今都病了,我”
“你什么你这么远,也就听听消息就算了。”风里鹰微微一笑,重新戴上斗笠道,“好了,洲洲交给我的任务完成我走啦,懒得听你说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很不耐烦似的窜上了屋檐,又跃入了凄迷夜色之中。
李星殊向着他的背影问道“走这么急做什么”
风里鹰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小爷突然有个绝妙的策划案,正想要拿玩家试试”
“试试”
余音在山林间袅袅。
这天过后,李星殊一整日心神不宁。
连做支线的玩家们都发现了这一点,好奇地排队上来问“前辈前辈,请问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李星殊“没有。”
“前辈那我呢我呢我能接任务吗”
“”李星殊烦躁地拒绝道,“没有”
“仙贝那我呢我好感度高”
李星殊“臭小子,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
李星殊大发雷霆,将玩家们统统轰了出去。
夜里,他独自一人坐在床沿,想叫卓俊来,却想起他也不在跑去西域找秦小小了。
想了一阵,李星殊终于下定决心。
第二天,李星殊收拾包袱,也跑路了。
玩家们一脸懵逼
“哎卧槽”
“这游戏的nc流动性真是绝了,李老板又干什么去了啊求个下落啊,我任务还做到一半呢”
“呜呜呜,我湘洲的日子没法过了,先失双姝,再丢剑神,又没了卓俊,现在连李星殊也保不住策划在吗为什么总是我们吃刀”
“知足吧,至少我们曾经拥有quq”
“哎没事,隔壁正在游历的风里鹰又出新的任务系列了”
“卧槽这个风里鹰是不是狗策划的新宠啊下一个版本之子怎么最近天天出奇怪的任务和副本啊”
数十日后,李星殊辗转万里,西出阳关,终于到得西域。
来到大月氏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打听太后姬深月的现况
好在西域民风彪悍,而与中原不同,民众各个都似乎很关心太后的样子,连在酒馆里都不住讨论宫里新传来的消息。
和李星殊想的不一样。
太后病是病了,但她最先做的事情并不是治病,而是
纳妃。
李星殊“”
他听这些小民们激动万分,唾沫横飞地讨论道
“这么多年了,陛下终于想开了这真是真是太好了”
“没想到小老汉行将就木了,临死前还能看到陛下纳妃。钦天监真的是太对了,陛下最好多多地纳妃,搞个大大的后宫,按中原的说法,一冲喜,什么病气都没啦”
“你们听说了吗隔壁东家的小儿子前几日也进宫去啦”
“不行不行,那小子病恹恹的。我们陛下英明神武,是天上的天仙娘娘下凡,怎么能看得上这种乳臭未干的小毛头”
大月氏这些日子以来舆论哗然,原是为太后姬深月在选“侍人”。
自上月来,太后突发“奇病”,每日都要昏睡许久之后,宫中御医束手无策,反倒是钦天监给出了解决问题的良策冲喜。
按理说,太后毕竟是太后,岂有广开后宫的道理呢这岂不是在先帝头上戴绿帽子
但西域毕竟民风不同,女性地位尊崇,甚至有仿效“兄终弟及”的习俗,出现过一个女人先后侍奉一家的男子、大儿子和二儿子的先例。
钦天监提出此议之后,也是建议立一个“舍人居”,在全国范围内选纳“侍人”,进宫服务太后。
相当于是把绿帽子修饰了一下,变成金光灿灿的绿帽子,敲锣打鼓地安放在先帝爷的头顶上。
以姬深月在大月氏的名望,百姓闻听讯息,根本不做他想,举起双手双脚也是要赞同她纳选侍人的。
宫中还在委婉地说“侍人”,百姓可就很直白了“纳妃嘛皇帝三宫六院有什么错喔”
李星殊“”
似、似乎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啊。
茶馆里,百姓们对国内有名的几个美人们是评头论足,挨个地比对着他们的选妃资。
不拘男女,好看的最好都送进宫里,献给太后娘娘
李星殊听得双眼发直,甚至听到了“郡王”的名头。
有人道“啊说起来,郡王爷才是我们天山下最俊的儿郎哩。”
李星殊坐不住了,差点拍案而起,怒斥这群人成何体统
但他还没来得及这么做,已经有人笑骂道“陛下是把郡王当后辈在关爱着呢,你瞧你龌龊的什么样”
酒馆谈笑,本就不拘一,众人兴致一起来,更是滔滔不绝。
李星殊听得几次险些心脏病发,但到底还是喘过气来了。
直到他听见又有人道“那你们可见过陛下封的头一个烟妃呀听说也是个好看的。”
“是的咯,是中原来的武功高手,盘靓条顺滴。”
“可这家世也差了点吧”
“那也是人家跟陛下有多年的情分在呀,听说也二十多年啦,一直为了陛下守身如玉的,啧啧啧,是个痴情种子。讲讲先来后到也没什么吧,纳就纳了”
听到此处,李星殊忍无可忍,大声地反驳道“什么先来后到,明明是我先来的好个风烟尽,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他说罢,一摔酒杯,愤怒地掀了桌子,便冲向了门外。
留下满堂的酒客面面相觑,道
“那是谁啊”
“不认得,怕是又一个仰慕陛下失了魂儿的”
曾经的天下第一,“剑履山河”李星殊,来求见王太后了。
宫中得知此讯,女官很有些不知所措,去请示太后。
此时,太后正在御花园里享受生活。
一双修长美腿舒舒服服地搁在栏杆上,由数个侍女用小玉锤松快着筋骨。
她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欣赏着园中新进的白孔雀,一边还在和郡王北宸谈天“怎么你也上游戏啦我还以为你们这些总裁都挺忙的。”
而北宸难得身着亲王的蟒袍,凤毛龙甲地裹着一副美人皮肉,慵懒地靠在旁边椅子上,手里恹恹地提着红酒杯。
他也在看孔雀,但神色里还是那副惯常的漫不经心,好像全天下的东西都不值一觑。
“很无聊。”
北宸一手支着下巴道“无论是哪里,都无聊透顶。”
太后很习惯他的说话方式,闻言白了他一眼,道“我看你啊,就是天生富贵病。”
“嗯。”北宸不置可否道,“傅寒洲还在度假”
太后一听这问题,便笑个不停,揶揄道“是啊,他们小俩口不知跑哪儿去了,说是至少两周才能回来。怎么,无聊了,想要有人陪你玩你不是还有几十万员工吗”
北宸嘴角凹陷,深深吐出一口气,瘫软在躺椅中,却不回答。
好半天后,手中的酒杯都已掉到了地上,他才冒出一句“没有酒,没有剑,没有傅寒洲的世界很无趣。”
太后一听,将瓜子放下,慈祥地摸了摸他的额发,说“傻孩子,失恋这种事呢,每个人都会体验一遍的,习惯了就好。你要是实在难受的话,不如哀家也给你选点美人进宫,反正现在游戏里和谐的很,啥也做不了,就当作练习一下谈恋爱”
北宸哼笑了一声,道“谁做的和谐系统光谈个恋爱有什么意思,打回重做去。”
两人正在说话间,女官上前来请示太后,说是李星殊求见。
太后突然哑了。
北宸却起了精神,支起身子,反过来揶揄道“就当作练习一下谈恋爱你的风流债找上门来了。”
太后沉默了一下,求助似的看了一圈,最终勾了勾手指,问女官道“你出个主意”
女官想了一下,令人恭敬地捧上来一副绿头牌,肃容道“不如”
于是,半晌之后。
李星殊焦急地在偏殿中踱步,良久听到脚步声,抬头却没见到太后。
而是一个身着蟒袍的郡王北宸,被众星拱月地簇拥而来,随手抓着一卷刚写下的太后谕旨。
他看了眼李星殊,懒洋洋地宣布
“殊妃,领旨吧。”
李星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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