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青的关照

    第四星域。军部基地。

    副元帅吴亚汇报完一月的训练计划, 抬头，见楼元帅嘴角擒笑, 顿觉一阵毛骨悚然。

    “老大, 你这几天心情不错？”吴亚小心翼翼试探。

    楼景明大方点头，想到这几日白廷发来的“关爱楼总健康成长记录影像”, 视频里, 小楼开墨不情不愿的叫“哥哥”，心情格外舒畅。

    吴亚一边感叹见了鬼，一边继续汇报工作。

    “前阵子和第四星域政府举行为期一月的联合摸排行动，共清理了一百六十二个地下实验室, 涉及到毒品、违规金属冶炼、违规异能用品锻造，以及非法生物实验，均未发现有关异形的踪迹。”

    楼景明嘴角的笑意滑落, 仿佛刚才皆是幻影。

    吴亚不解, 小心问道：“元帅，这不是好事吗？毕竟调查也只说异形不排除人工恶意合成，现在均无发现, 不正说明就是自然产物, 只是人类未知？”

    楼景明：“真是只天真的小乌鸦。”

    当元帅大人对人用昵称时，说明元帅大人很严肃。

    等到吴亚离开, 楼景明点开认证器的通讯录。

    很快，荧幕上浮现出一中年男人，联邦总警署的刑警队长，叶塞。

    “楼元帅, 别来无恙。”叶塞对这位忘年交颇为欣赏。

    “前日让你盘问齐佐何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之前在华夏星五台山抓获“高瑾案”真凶的新闻，楼景明本未放在心上，只当一般社会新闻。

    直到警署调查齐佐何的社会关系，发现其母是当年楼家的女管家安亦町，楼景明才多了几分留意。

    而当白廷将楼开墨当年失去的记忆告知后，楼景明隐约有了新思路，却无法从千丝万缕中找出解开乱麻的线头。

    从楼开墨的记忆中可知，女管家只是一名受诱骗者，而齐佐何，才是当年事件的关键人物。

    叶塞感叹：“这齐佐何还真和你弟当年被绑架的案件有关。”

    对于楼景明托自己盘问的事情，叶塞也颇为诧异。楼家小少爷当年被绑架的事情，在联邦高层颇为轰动，毕竟楼家的势力不容小觑，敢在太岁爷上动土，绑架者必定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叶塞当时还是小刑警，够不到这案件，只听前辈们提过，绑架者是女管家，最后以击毙绑架者结案。

    而当抓获齐佐何，调查其社会关系，发现其母就是当年被击毙的楼开墨绑架事件真凶时，叶塞也只当是家族犯罪基因作祟。

    可两日前，叶塞却收到了忘年交楼景明的委托，拜托其盘问齐佐何关于绑架的事情。

    叶塞将盘问记录发给楼景明。

    叶：当年楼开墨被绑架的案子，你可知情？

    齐：知道。

    叶：是你指使你母亲？

    齐：不是的，是神子，只有尊崇神的旨意，才能获得幸福。我想让我的母亲幸福，还有那些人，我是在帮他们解脱啊，成为异能者，成为人上人，不要当粗鄙的普通人。

    叶：神子是谁？神的旨意是什么？

    楼景明看着记录：“怎么断掉了？”

    叶塞摇头，无奈道：“每次都这样，之前在盘问其屡犯大案的杀人动机时，也这样神叨叨，说是神的旨意，可要细问，他就会保持沉默。所有能用的仪器和手段都用过了，毫无效用。可惜之前在华夏星那神奇的鼓，只能让罪犯交代犯罪事实，不能袒露下犯罪动机。”

    楼景明轻笑一声：“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那鼓可帮你解决了不少悬案，人家白老板没收你巨额使用费用，真的是有仁有义了。”

    叶塞自知理亏，转移话题：“不过你弟的绑架案竟然和连环杀人案有关系，真是出乎意料。”

    楼景明沉默，望着窗外。

    窗外几声闷雷，上午还呈现奶白色的天，此刻如同被乌云笼罩。昏暗的天色和浓密的云层，预示着将有大雨光临。

    楼景明回过身，对着叶塞道：“还有更出乎意料的，你不如把当年中央星研究院的卷宗也翻出来，一起并案查看。”

    “你认真的？”叶塞的神情瞬间严肃。

    “嗯，认真的。”楼景明淡然而肯定道。

    叶塞：“楼元帅，其实‘齐佐何’的案件，虽无明确犯罪动机，但犯罪事实已经清楚明了，警署的意思是可以结案了。而当年研究院的事件，你清楚的，牵涉甚广，冒然再翻出，若没有进展，谁也担不起责任。”

    楼景明点头：“我知道，我就是随口一提，你不用放在心上。”

    叶塞简直想冲过屏幕揍这小辈一顿。放个诱人的鱼饵在湖上，然后对饥饿的鱼说“我明确告诉你啊，这饵有毒啊，你可别咬啊，毒死后果自负。”

    最终，叶塞败落下风：“行吧，我先不公开调查看看。”

    挂断通讯，楼景明重新审视着短短数行讯问记录，最终，视线落在了“成为异能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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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夏星。

    “要下雨了呢。”灰布隆咚看着窗外低沉昏暗的天。

    白廷签好文件，抬头看了一眼，“大概天上哪个小神仙尿床后在晒被子吧，话说神明会尿床不？”

    灰布隆咚受够了老板这几日的童真童趣，童言童语。

    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家有一小，大人变活宝。

    “白老板，你让小青姑娘她们照顾小楼总，真的没问题？”灰布隆咚忧虑道。

    白廷虽是个放手掌柜，但重要的文件和经营方向，仍然需要他来掌控，不便将小版楼开墨时时刻刻带在身旁。

    白廷：“应该没问题，我还叫了阿翔姑娘一同帮忙。小楼还是挺乖的，我也和小青说了，让小楼学习点中华文化，别四处溜达，应该出不了幺蛾子。”

    灰布隆咚：叫了阿翔姑娘才更不让人放心啊！

    灰布隆咚一边整理文件，一边感叹道：“不过没想到，楼总的童年也有阴影。”那般尊贵的出身、显赫的家世，不得不让人感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听灰布隆咚这般说，白廷才想起灰布隆咚来华夏星自杀时曾经提过，他的母亲在他三岁时，把他卖到地下研究所做人体实验。

    等下，不会这么巧是同一所吧？

    “你小时候被售卖到研究所，你还记得是哪一所吗？”

    “中央星研究所喽，还能是哪所。”

    白廷想到楼开墨记忆中触目惊心的场景，安慰道：“你当时那么小，却要承受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为难你了。”

    灰布隆咚：“本来觉得挺难受，但前几个月我回老家变卖母亲仅存的一栋破屋时，发现了一本母亲的日记。她把我卖掉，不是因为不爱我，反而是太爱我。这样想来，顿觉欣慰许多。”

    白廷脑中闪过一堆经典电影桥段，穷苦人因为养不起孩子，不忍孩子吃不饱穿不暖，便将孩子卖给有钱无子的人家。

    灰布隆咚：“我看了日记才知道，我出生时便有顽疾，虽然精神力等级高，但医生判定寿命不长。我母亲求医问药，却丝毫不见起色。绝望中的她便将期望寄托于神灵和神迹。而后有一天，来了个男人，他对母亲说，不要慌，我这不是病，是神的恩赐，是神选中的孩子。我母亲那时已经被生活压完了腰，失去了基本判断能力，对男人的话深信不疑。”

    白廷同情地点头，越是陷入绝望的人，越容易相信鬼话。因为只有鬼话，才能让他们找到生活的希望。白廷刚想安慰，忽然发现诡异处：“等一会，你有精神力顽疾？”

    灰布隆咚点头：“我母亲的日记是这样写的，小时候的事情我也记不清了。不过这几年我精神力检测都没问题，不知道是治疗好了，还是当年误检了。”

    白廷垂眸。精神力等级高却有精神力顽疾，这和当初楼开墨的情况一模一样，仅仅是巧合吗？

    灰布隆咚补充道：“不过印象里，我小时候似乎没遭到什么非人道的实验，甚至可以说，在实验室的岁月，是我童年最舒坦的日子。”

    灰布隆咚想到被联合部队救出后，联邦政府发现其父母双亡，便将他寄放在孤儿院。孤儿院的岁月，灰布隆咚已不想回忆。

    担心白廷要一起忆往昔，灰布隆咚打岔道：“白老板，你要不回去看看小楼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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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湖别墅。

    小楼开墨看着乌云密布的天，厚厚的云朵遮住天光，只留几条细缝，细缝勾勒成白廷的脸，朝他温柔一笑。

    “别发呆了，继续做题。”小楼开墨对面，小青翘着二郎腿道，啃着一个十八街麻花。

    三个小时之前，白廷将楼开墨托付给小青照顾。考虑到小青可能会为难小朋友，白廷还特地将阿翔姑娘请了过来，一同照看。

    担心小青带楼开墨外出四处闲荡而后将人抛弃在深山老林，白廷特意嘱咐，不能出门，就在家看看剧，看看书，修身养性。

    小青表示“绝对照办！”“绝对不阳奉阴违！”“绝对让小楼总感受华夏精深文化，陶冶情操！”，请白廷务必放心！

    于是，在白廷离开后。

    小青一副资深家教的模样，对小楼开墨道：“学习一种文化，首先要先了解其文字，而华夏最早有记录的文字，就是甲骨文。”

    还不知道自己和小青结过梁子的小楼开墨乖巧点头。

    “所以你先学会最基本的写字吧。”小青说着，从别墅二楼抓来正在仰望天空的小乌龟逆天，同时递给楼开墨一把刻刀。

    楼开墨一头雾水。

    小青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在华夏星，写字都是在刻龟壳上的。甲骨文，华夏的文！文明的文！有爱的文！”

    已经开了慧根的小乌龟逆天惊得四只爪子手舞足蹈，他就是爬到窗台来个咸鱼瘫，怎么就惹到这女魔头，祸从天降了还有这漂亮的小孩子，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味道好像他的主人啊。

    小楼开墨看着小乌龟，最终还是不忍心下手。

    “用笔写字不行吗？”小楼开墨怯生生问。

    小青倒真没想让逆天受苦，好歹也是她大西湖出去的生物，不过想给楼开墨一个下马威罢了。

    “行吧，太高端不适合你，那我们做点题目，摸查一下你的基本水准。”小青一副“有教无类”的高师状。

    小楼开墨点头，考试这种小事轻而易举，不在话在。楼开墨七岁时就能将联邦第一军校理论考试试卷作答至A级。

    小青朝阿翔姑娘示意。

    阿翔姑娘递过刚写好的纸张，道：“文章是最能展现一个人思想深度和社会认知的，不过你年纪小，不能对你要求太高，请在以下四个题目中自选其一作答。”

    楼开墨自信满满的结过纸张，看着阿翔列出来的作文题。

    《如何做好三农工作》

    《三去一降一补之我见》

    《决胜全面建设小康社会》

    《浅析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楼开墨：……

    半晌，小楼开墨轻声问：“三农工作是什么？三去一降一补是什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又是什么？我怎么都没听过？”

    小青扬眉：“没听过？”尾音上扬，语气中的嘲讽度乘以一万。

    阿翔姑娘在一旁点头附和：“连这都不懂，怎么能呆在白老板身边，我们白老板可是学习强国刷满一万分的人。”

    小楼开墨好委屈，他自认学识广博，未曾想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楼开墨保持谦虚：“可能我恰好没学过，要不换一个？”

    小青：“行吧，要不弄点简单点的，听力分析。”

    据说每个被英语听力伤到的孩子，都希望将来中文四六级听力放点周杰伦。小青更狠些，让阿翔姑娘搞了个戏曲大杂烩，从简单的京剧、黄梅戏、沪戏，再到莆仙戏 、柳子戏和粤剧，总之就没打算让人听出所以然。

    果然，听完戏曲大杂烩的小楼开墨一脸呆滞。

    小青：“没听出来？”嘲讽语气登峰造极。

    楼开墨人生中第一次怀疑自己的智商。

    二十多年后的世界已经如此突飞猛进大融合了？自己被时代甩开了？

    小青往嘴里丢了两颗鱼皮花生，一副“十分体谅”的模样：“没事，华夏有句老话，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文的不行，咱就来武的，以后也算有条生路。”

    干啥啥都行的楼总，被小青姑娘赏了一条生路。

    介于两人若动真格比拼，白廷的小别墅怕是撑不过三十秒，小青最后想了个极妙的法子，两人比赛一分钟俯卧撑。

    小楼开墨干劲十足，打起百分百精神认真对待。

    一分钟到，阿翔姑娘：“278个。”

    要知道，吉尼斯一分钟俯卧撑的纪录，也不过199个。

    若让一分钟连十五个都不到的白廷知晓，定会瞠目结舌，感叹非人哉。

    小青和阿翔姑娘也诧异，麻蛋，这小子小时候体力就这么好？长大还得了？

    不过小青姑娘早有对策，大楼总尚且只能和小青平分秋色，更莫说还未进化的小楼总。

    小青利用宽大的裙衫做遮掩，将部□□体部位幻化为原型，而后一阵眼花缭乱的骚操作。

    阿翔姑娘：“566个。”

    楼开墨：……

    不是，他记得他的体能教师曾说过，278个几乎是军校高材生水准了。

    时代进步这么快吗？

    小楼总自信心严重受创，对未来充满危机。

    于是，当白廷结束工作，和灰布隆咚告别回到别墅时，就看到小楼开墨一边听着黄梅戏，一边做着俯卧撑？

    白廷：？？？

    这种在公园遛鸟健身听戏的做派，是专属于我国退休老爷爷的，不属于你楼总的，更不属于这种联邦未来花朵的小孩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