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巴掌托着的触感,瞬间让他想起两天前自己刚出生就被人谋害拍打的命运!
五阿哥又惊又怒,他愤怒的抬眸看去,顿时被光头吓屎了。
是了,有福晋格格的清朝王爷可不就是大光头么?
旧怨加沉重打击,才刚饱腹的五阿哥不能控制身体本能,在真正意义上初见的阿玛怀里拉了第一泡屎。
十一月的天,屋子里暖烘烘的。那两身衣裳轻薄柔软,胤禛也能清晰感受到手上甚至衣裳的脏物温热。
两父子凝神对望一瞬。
“不知礼数!”
“哇哇哇!”
奴才们低着头,强忍笑意。奶娘连忙告罪上前,将五阿哥抱走。
“哇哇哇哇!”
我不知礼数怎么了!老子只是刚出生的孩子!你这个爹,凭什么嫌弃!凭什么!
五阿哥大声怒号,可惜他憋红了脸也没人听懂他的控诉。只不过他的眼神满是倔强,哭声震雷滚滚。一看就是硬脾气,不好收拾的角色。
胤禛的眉头很自觉的越皱越高,“赶紧收拾。”
因为耿氏的性情缘故,他对于这个孩子也是比较期待喜爱。再加上是自己怀里生的,脑海里总会忍不住浮现那张红皮小脸来,比他当年见到弘晖还要印象深刻。但他不是头一回做阿玛,真正让他记住这孩子却没有来看望,全然是因为昨日之事。
孩子是午后生的,消息更是早早传了过去。这对于子嗣过少的雍亲王来说,不论康熙爷还有德妃娘娘都赏下相应的礼。
然后他上朝去,就见公私分明的九五之尊将外人撇开,笑着问他,“老四,听说你抢当了一回接生嬷嬷?”
胤禛神情自然。
领了差去永和宫请安,越发雍容的德妃娘娘不置一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他一番后道,“等小五满月,就抱进宫来让本宫看看。”
胤禛依然自然。
他想,自己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即便自己把府里管的固若金汤,但是必要人手眼线是不能踢走的。汗阿玛和额吉知道,并不出奇。
然后,他迎着许多人自认为不着眼的打量下打道回府。相邻而居的胤禩老八也恰巧路过,笑盈盈的递送一份民间京报,“才听到四哥的好消息,这份京报就算是弟弟的一份心意。”
民间京报是早年从提塘报房分出的,不如官报全是政治民生,相对生活杂碎。如琉璃厂新出的物件,或是宗室家中联姻大婚的热闹等等。这类的京报为了营销,几乎在贵族宗室女子和富足人家风靡,不过其中内容在胤禛看来皆是八卦九流毫无可用之地。
自然从来不买从来不看。
接手之后,他想若不给福晋算了。
但是基于京报的来源,他斟酌着胤禩的意思先大致浏览一遍。事实上,他还没斟酌出个所以然来,就被第一页的标题惊到了。
《吾皇金枪!即将喜得二十三阿哥!》
其下则是大致夸赞康熙爷的才智双全威猛厉害,年初的时候让年轻貌美的谨嫔娘娘拔得头筹再得喜讯。计算日子喜期将至,各位快来猜这位可能是康熙爷最小的孩子到底是阿哥还是格格?
不知是否措辞问题,胤禛觉得有点像赌庄里赌压大小般。
还有些许无稽之谈,他皱眉翻页不愿再看。而后,胤禛的心被重创一击。
《呜呼!雍亲王终怀美人产子!》
文下先是哀泣雍亲王膝下无福,又从前文康熙爷处延伸至雍亲王大夸特夸!称他辛勤劳动苦尽甘来,得了四阿哥之后又得了五阿哥!还有一段描述大致,似乎有人在旁亲眼目睹。
胤禛气的闭上眼沉思两息。
“来人,将今日的京报都买回来!”
苏培盛当即叫人去跑腿忙碌,直到两炷香后奴才跪在跟前道,“回王爷,奴才只买了报房加印的五十本。”
“加印?”
“是,报房说京报并不算他份内事,都是看情况加印免得浪费了。今儿个凑巧,买的人更多些。”
凑巧?
为何凑巧?
是汗阿玛还是他?
胤禛本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精神,目光灼灼的将整本京报都看了。就连京城里酒楼开张等宣传,他都一字不落的看了。
然后他卷巴卷巴将京报丢一旁,眼不见为净。甚至连福晋那里,他都不想去。
可惜我不去山,山自来。
五阿哥满三小席,就算不铺张浪费大办,福晋的那里也会准备两桌。别的不说,自家府里的人聚一聚。而身为主角,自然也要到场。
胤禛暗悔自己散步散傻了,想到了步友耿氏竟然忘了还有这个小魔头。他不耐折腾,等脏物收拾干净就出了远门去。
于是雍亲王府的奴才皆看到他们家王爷背手在前,走得那叫一个英姿飒爽流行大步。而后的奴才紧跟着,还有则是留听阁的奶娘抱着襁褓跟随。前后左右,隔着一个殿都能闻听婴儿的哭啼声。
避让的洒扫奴才惊呼,“这五阿哥真了不得。”
一同的奴才都认可点头。
好在走了半路,声响这才断了。
奶娘抱着孩子心惊胆战,她一路上都在低声哄着,方才又说了是来给嫡福晋请安的。许是孩子懂事又或者哭累了,竟然真的慢慢不哭了。
实际上,奶娘猜想对了一半。
五阿哥很清楚自己的处境,电视机都播了许多妻妾之间刀光暗箭殊死搏斗。不管这个福晋如何,他的亲妈只是一个小妾。所以他需要乖巧懂事,最好能讨得福晋的喜爱才是。
毕竟他还小,福晋这个王府的掌权人庇护很有作用。
猜错的另一半,则是他早就想哭了。但很奇怪,他羞愤怒骂的声在外人看来就是哭,然后他真的哭了,还觉得不能自我无法控制。
想想他自己还有点委屈的抹眼泪,拽着奶娘的衣襟。
奶娘是个年轻的女子,撇下自家孩子养小阿哥,赚钱之余也有一些移情心态。看五阿哥哭的涨红着脸,她心疼不已的哄着。
小可怜啊,哭的嗓子都不好了。
两人颇有些母子情深般,直到请安时,五阿哥这才听到福晋两字,柔软到没有脖子的脑袋努力网边上侧了侧。
有一位嬷嬷笑道,“呦,五阿哥可真是精神。”
下一瞬,五阿哥看到了他的嫡母。
竟与他生母有几分相似!两人都是眉清目秀的模样,与大美人沾不上边但气质不同。比想象中清贵,更温柔。
乌拉那拉氏将他抱在怀里,干净修剪整齐的手指伸出将襁褓露开来。而后笑了,眉眼弯弯带着浅淡的皱纹,“这孩子,和爷真是像。”
“哇啊哇哇!”
“哪像?”
两人同时说道,又顿了顿。
乌拉那拉氏莞尔一笑,“看这默契,还不像?”
福雅有些好奇,“额吉,让我看看小弟弟。”
十六岁的福雅长得很像李氏,柳眉弯弯,剪剪秋水。清浅一笑,就像是湖上芙蓉般俏丽。身为雍亲王独女,不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也十分尊贵。因而她神色浪漫,望着五阿哥道,“小弟弟,我是你姐姐福雅。”
小弟弟说不出话来,也不想扯嗓子哭,很给面子的矜持一笑。
褔雅觉得很有意思,从乌拉那拉氏的怀里将小弟弟抱了过去。然后,大人们用膳了。也是这么眨眼功夫,五阿哥又回到了奶娘的怀里,闻着那股熟悉的味道又转眼睡了过去。
等到众人饭后看他,他也睡得十分香甜。
直到他被奶娘喊醒,脑子还迷迷糊糊不知所以,忽然身上一热发现自己被泡在装着树枝叶子的大铜盆里。他毫无坐下能力的往后一倒,正好倚在乌拉那拉氏的手心上。柔软的脑袋自然后仰,望着对他笑的嫡母。
铛。
李氏丢下一枚铜线,说了一句祝福。
褔雅轻轻放下一个鸡蛋,“祝小弟弟快高长大。”
其余格格也跟着上前或丢铜钱或丢花生等留下一句祝福,这些皆是他不认识的人来来往往,五阿哥觉得自己像天桥下的小乞丐。还没等明白,身后的乌拉那拉氏则用姜片艾蒿在给他洗头洗澡,洗的时候还夸他头发好身子好。
五阿哥听了很高兴,靠着嫡母笑得露出了牙床。身为不上不下的儿子,经常都是爹不疼娘不爱。这样的情形着实让他乐得不行,明白了穿越的真谛!
嫡母见此也笑,她笑着用布蘸了茶水,然后伸进他的嘴里擦牙床。
五阿哥呆滞不明,直到屁股被捏了一下。
“……”
嫡母见他呆愣,又捏了两下,“哭啊!”
哭?
“哇哇哇哇!”
五阿哥靠着嫡母,浑身都在使劲儿的哭,生怕外人听不见哭声。等发现褔雅捂着耳朵和众人一同笑看他,还有奴才捧着衣裳出来才擦了泪水,配合嫡母擦干身子,再抱着他屁股翘起来。
这姿态有点不对,他一抬头。
胤禛拿着一根大葱轻笑一声,利落的打在小屁股上,“一打聪明,二打伶俐,三打明明白白。”
“哇哇哇哇!”
去他的穿越真谛!老子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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