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小学生阿哥

    布库摔打的时候有多痛快, 事后就有多痛苦。

    耿氏看到弘昼顶着一大块青色淤块,惊得将手边的绒花丢开,“这怎么打脸上了”

    弘昼浑不在意坐到对面,拿起一朵绒花看了看,“没事,额娘做这些干什么”

    耿氏先是吩咐听书去拿药,一边靠近看弘昼一边回道, “闲着没事做来玩, 既便宜还好看。”

    “那不行额娘戴上去, 别人还以为咱们好穷”

    出生以来, 确实没过过穷苦日子的弘昼连忙道。再加上以他的欣赏水平来看, 这绒花轻飘飘的, 也就府里的奴才们会稀罕。但他们稀罕又碍于身份不能张扬高调的缘故,所以他的视线以内几乎没有人戴绒花。

    戴的人家,那都是家里实在穷困又需要装点外表的才会。

    “你这孩子, 还瞧不上”

    耿氏听了好笑, 弘昼深以为然的点头, “本来就是,到时候不是丢阿玛和额涅的脸”

    人家一只狗还都是养尊处优,既要金贵还要时尚不是

    没来由让自己的女人苦巴巴的节省钱。

    不过,耿氏也真的不至于这么惨。她仅仅是闲着无所可做而已,当然就算她有这个念头, 听了弘昼这么说也不打算戴了。闻言只是一笑, “真真是京城有名的小五爷消遣王爷福晋的话张口就来, 真是越发的没边了。”

    典仪的那声声五爷喊遍了京城,即便弘昼还未从尚书房毕业出来,垂髻少年的他却提前被人喊了一声爷。

    纵然是深居府里,因为是嫡亲额娘的原因,耿氏也早早耳闻了。

    “自家人,客气什么。”

    这可是他的战绩弘昼没有理由推辞,直接将靴子脱了,盘腿坐在炕上,“额娘,我有事和你说。”

    “说罢,是你那院子的事”

    “知我者额娘也”

    弘昼恭恭敬敬的将几上的茶递上,再将点心推了过去,“我想让陈嬷嬷帮我去看。”

    想来康熙会另外遣送内务府的奴才去,渣爹多半也会。但这都是他们的人,于公于私他们只是负责给,但是真正的归顺是要靠自己的。

    自小长大,弘昼很清楚身边的奴才好坏有多重要。尤其是他这种年纪小的,保不齐就有人奴大欺主。

    毕竟清朝的包衣们不仅和包衣拥抱取暖,还和八旗相互亲近联姻都有。

    牵一发而动全身,没看康熙对臣子偶尔都没有脾气吗

    弘昼觉得提前做准备,这是很有必要的。别的不说,宅院赐下来以后只能是别院,又或者是等他有了爵位,有朝一日将旁边的王府赐下才是自己的家。但在此之前,这处地方就是他可以安心休息,放纵做主的小地盘。

    是需要一定隐私的。

    耿氏没有言语,只看着一旁的陈嬷嬷。

    陈嬷嬷着着一身黑褐色的褂子,眉眼柔和,比才来的时候更显出了几分富态。走出王府去,不像是奴才,更像是养尊处优的老太太。

    但不是可以随意糊弄的。

    老太太行礼,轻轻带笑,“奴才本就是来侍奉阿哥的,可惜始终派不上用场。好不容易阿哥记得奴才,自然是在所不辞。”

    “好啊其实也没什么,就掌事管一管,底下的事情嬷嬷就让听音她们去跑。”

    “听音年纪幼,只管近身杂事,不如让王爷替你寻几个趁手的”

    耿氏不放心,怕弘昼不懂这些,到时候犯了浑。听音是聪明,但她只是一个小小的近身奴婢,要是里里外外都给她把持着。不论好坏,难免让人猜疑,还容易养大了心思。

    弘昼摘了一颗葡萄,很努力的拨开皮。但他这双骑射练字自如的手大张大合惯了,还没有留指甲。冷不丁的做这种事情,更是费了不小心思。脑袋跟着掉下去,巴巴的撕皮哼道,“到时候内务府有人来,再说阿玛现在也不得空。”

    爷们在外的事情,耿氏不懂也不能懂。不过后院里的日子也有她们独有的活法,就算不清楚,端看王爷每日进出的次数和时辰就知道了。

    而自家儿子还不到那个年纪,也都常常不见踪影,耿氏抚他的头,“好,你也是。莫要年轻逞强,你看你眼皮下都黑了一大圈,可是又熬夜了”

    弘昼嘿嘿笑,“熬夜才是本色,不熬不少年。”

    “又瞎说。”

    耿氏无语,却也逗乐了。等听书拿着药过来的时候,她再让人打着水过来。盯着弘昼敷着热布巾擦了脸,事后再认认真真的给他擦药。

    不知道是无心还是故意,弘昼觉得擦药的时候力道有点大,按得他有点疼。

    男子汉大丈夫,大概是能屈能伸的隐忍。

    不过抬眼看着耿氏的笑脸,弘昼更多的是苦着脸,“额娘,这是您儿子的脸。”

    “不然呢”

    “轻点”

    弘昼忍不住撒娇,耿氏按了两下后便收了手,“知道疼就对了即便你不是格格,可脸于男女而言都格外重要。更不要说你这张脸,毁了多可惜”

    耿氏的掌心放在他的脸上,指节轻轻摩挲,“看,都粗了”

    “”

    “还黑了一圈,像个街上玩闹的傻孩子”耿氏很不客气的嫌弃起来,毕竟弘昼之前还白白胖胖,很是可人。

    弘昼很受伤,不免怀疑的摸了摸脸,“很难看吗”

    “这还用问你看四阿哥,明明是一年生的,人家一样进宫读书却是粉妆玉砌的,多可人”

    “额娘,这不是夸人的话。”

    “我也没说是夸人。”耿氏仗着在自己的院子里,说话也自在起来,“但就是好看。”

    弘昼无奈一笑,这大概就是一种欣赏水平的不同。跨出京城这片地,去到蒙古等那又是遵从健康美。

    可能耿氏觉得他糙了,但在他们眼里这就是爷们应该有的样子

    弘昼不想当小奶狗,但是也不想当糙老爷子。被耿氏这么嘀咕,他摸了摸脸,“那我在屋子里闷两天就好。”

    耿氏对此满意点头,两母子一起简单的用了晚膳,之后就各自歇下了。

    法语传教士伯纳德虽然下岗,但是他们的联系依然在。再加上他有两国之间的人脉关系,弘昼有些需要的材料等都能方便得来和探寻。

    伯纳德跑了一段时间,石中则在宫里跑,两人里应外合的很快找到了合适做软胶管等工具。

    弘昼记住了耿氏的嫌弃,决定保住自己的帅气脸庞,尽量的控制出行。毕竟他现在头发都保不住,谈得上颜值二字已经委实不易。

    不然他那么的运动锻炼做什么

    最好长大以后,他长得像大伯那样的挺拔帅气。

    啧啧,想想都激动。

    弘昼认真的挽救颜值,一心二用不忘正事。拉着兄弟们和传教士一起做小实验,测试这些东西是否可用,或者还原小型的地下空调整个系统。

    地下空调的系统其实很简单,尤其是弘昼亲眼所见如今的地龙等详细后,就能发现其中的异曲同工之妙。不说冬日的取暖,夏日输送凉气也是很简单的,由一个小水泵抽取地下凉水,然后通过风扇将地下水的凉气送出,以替代普通空调的压缩机制冷。

    所以这对环境有一定要求。

    好在别院有湖,跟着湖水挖送自然方便,就是动工颇大。

    弘昼每天盯着看,出门的时候外撑上一把木簦防晒。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的腿跑细了,康熙也跟着出宫去畅春园放暑假了。

    出宫的时候,他老人家还特意在弘昼的小破院子里转了一圈。他原来就很有兴趣,觉得弘昼弄得这些东西别具一格。之前做的小实验,弘昼事后都会单独给他呈现一遍。还有他从胤禛手里拿到的设计稿,弘昼还特意修改了一遍。

    康熙想起了内务府送来的烫样,又围着地基转了一圈,“这怕是要折腾到明年。”

    弘昼摆手,“不用不用,很快的。”

    “你这个地下空调有些意思,”康熙想到成功的小实验,顿时动了心思,“倒是可以在畅春园试试。”

    “畅春园的屋子都好好的,试的话可能不行。”

    “也不是,西面有一间书房正好要修葺。”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要是有用倒可以一同动工。不过朕可有言在先,若是事后你觉得这宅院难看,想要修建可是要自己掏钱改修。”

    “玛法放心,肯定会好看的。”

    这半成品的宅院没什么好看的,两爷孙忘了几眼后就动身去了畅春园。

    此行弘昼去,雍亲王府里的人也动身去圆明园。

    原来胤禛不去的,但是因为抓耗子一案闹得京城风风火火好不热闹。有康熙的亲笔御旨下去,凡事的人根本连他的衣袍的见不到,就由着胤禛领旨办差。一个个的罪名安上去,再一家家的抄干净。

    一时之间,雍亲王的冷面之名是扶摇九万里。不知事情的百姓们还将他比如凶煞,谁家孩子不听话就点名出来进行恐吓。

    当时众人出行的情形不小,京里头人都看着。尤其被抄的马佳氏等人,虽然只是单纯以罪的部分处理,他们剩下的人在世人眼里依旧是有罪名的。

    京城之中风声鹤唳,对此事已经有了不同版本的流言传出。

    最初的保守派道,雍亲王甘心做个老农民是假,实际上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偷袭埋伏,想要好好杀一顿威风。

    其次的野心派道,雍亲王就是看着国中无东宫太子,所以才动心的企图谋划求功,得到皇上的赞赏和抬举。

    那么问题来了,说前者皇上忍了这些年为何要忽然杀威风杀给谁看为了谁杀

    而后者则耐心寻味了,毕竟东宫之位空缺之后就成了不可提起的事情。再加上皇上立了密旨,底下谁也不敢大动干戈。所以雍亲王这时候出来得到抬举,是为了什么

    有人两者合一,便道雍亲王便是那密旨立储之人

    不然为何康熙为他立了功名威严若不是他,又叫后来的兄弟和雍亲王情何以堪

    没看这雍亲王府的小五爷,天天跟着皇上屁股走,宠的堪比当年的太子么

    这些流言蜚语多是从八旗子弟里风云而起,再跟着一一散开,听得弘昼一愣一愣的,觉得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他都差点相信了。

    不过自己常常在康熙胤禛见面的围观,很清楚这两父子见面就是正事。心情来了,康熙倒是会说笑两句,胤禛也会接一接,但都是来去匆匆很是忙碌的样子。

    更不要说散心,或者电视剧里那种暗示将江山托付给你的话。

    路上的时候又被众多目光看着,弘昼已经有了早前的过渡期,习以为常的上了胤禛的车。

    车上只有他一人,正闭目养神。弘昼上来的时候,他的眼睛都懒得睁开,“怎么过来了”

    “玛法叫我过去畅春园住。”

    “嗯,去吧。”

    胤禛淡淡的,并不以为然。可能觉得反应太过寡淡,又觉得自家孩子会调皮,想想叮嘱两句,“跟在你玛法身边,还是要沉稳懂事,不可得意,更不能任性耍滑。”

    弘昼直接坐到他的旁边,大大咧咧道,“哎呀我这么乖巧懂事,您老人家还不放心吗”

    胤禛从眼缝里看他,“你倒是忘了。”

    “啊”

    “福宜天天惦记你,拉着爷说你将的故事。”

    “故事”

    弘昼想了想,“睡美人还是剪刀手”

    听着名字就觉得不是什么正经故事,胤禛终于睁开了眸子,“弘昼。”

    “啊”

    “你是猪吗”

    “不是啊阿玛你干嘛骂人”

    “我对面是个傻子。”

    “”

    “接啊”

    “我,我这是逗福宜的时候说的笑话而已。”

    “爷让你接。”

    弘昼憋了憋,利落丢下一句,“反弹。”

    “”

    又是没有听过,但似乎可以理解的话。

    胤禛眉头动了动,抬手一个手掌放在弘昼的脑瓜上,“这都是哪里听来的”

    “就是闲着没事,我自己想的。就觉得福宜会喜欢,这才逗她而已,不是真的骂人”弘昼生怕他又要记很久,连忙抱住胤禛的手臂道,“您还作弊,每次说事情的时候都带着额娘呢”

    每次他想要说什么,撒娇或者耍赖躲过去,结果耿氏都要基于自己的身份和习惯,总会打一巴掌再给一甜枣。这让一向得利的弘昼而言很是憋屈,才刚一两回的时候没放心上,可多了之后怎么可能没发现

    渣爹可是都在旁边优哉游哉的,露出坐收渔翁之利的笑意。

    胤禛闻言手掌拍了拍,“你倒是不傻。”

    “那是我是谁啊那可是宇宙超级无敌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有情有义有胆有色举世无双人之表率,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一树梨花压海棠呵,的儿子”

    弘昼几乎使出了洪荒之力,脑子里翻滚着各种彩虹屁组成的成语,一口气将其说出来夸奖渣爹。

    他差点没有喘过气来,顿了顿说到最后儿子的时候,胤禛本来要敲打的动作一收。

    嗯,不是自夸就好。

    至于这些肺腑之言,他都记在心上了。胤禛很是受用,“这也是你逗爷高兴,随便说的”

    “不不不这都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伸手牵住胤禛的手,弘昼一脸诚恳眼神对视,“我爱新觉罗弘昼,对天发誓,这就是阿玛在我心里的形象您就是这样的完美无瑕阿波罗”

    胤禛眉头动了动。

    “阿波罗就是希腊的”

    “爷知道。”

    差点被儿子看做成文盲,胤禛心里很是无语,不就是西洋神话的一个神嘛

    “这张嘴厉害分明,你莫不是想要学你二伯出行为使者”

    “也可以啊”弘昼想想,觉得还是挺有意思的。带资出国旅游,这种待遇不好吗

    话音一落,手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敲落,“要是真想,就不能三心二意。规矩上,也不能马虎。”

    弘昼再次抱紧手臂,“不过那样就要离开大清,我舍不得阿玛,所以还是算了。”

    “真舍不得”

    “舍不得舍不得。”

    “你那些话,可还有”

    “什么”

    弘昼抬头,眨了眨眼,“阿玛,你今天看起来怪怪的。”

    “叫你说就说。”

    胤禛眉头一动,连忙竖起自己长辈的样子来。

    “不是,你只要问哪里怪”

    “”

    “问啊”

    眼眸里的眨巴着星光,和福宜几次在被子里说故事的模样相似。胤禛深看着他,“哪里怪”

    “怪好看的嘿嘿嘿。”

    指节在弘昼的额头上弹了一下,胤禛嘴角微翘,“看来是琢磨了好些话。”

    “是啊是啊我可是你的宝贝小棉袄嘛”弘昼说的洋洋得意,像是个小孔雀似的,无时无刻都在抖机灵。

    胤禛见此很满意,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不可浪费,就不能浪费了这等天赋。出行在外规矩不可失,能说会道也才能方便事情。从今日起,你每日见爷都要说上这样的一句。”

    “啊”

    弘昼目瞪口呆,这种土味情话你让我一天来一句

    我这脑后面的两根辫子,估计没两天就要自己脱落了

    “说不来”

    “阿玛,这也太难了”

    “福宜说”

    “好好好我尽力而为”

    弘昼气的磨牙,他只是想着出口拿耿氏牵制自己的恶气而已。心里一面可惜没有见到渣爹听见那些话的脸色,一面又满心肯定自己想好了对付渣爹的方法。

    但他万万没想到,渣爹竟然喜欢油腻腻的每日情话。

    真马蚤气。

    现在想想,真的是很不划算。

    弘昼眼睛一转,“阿玛说的是,可是我有一事不明,还要请教阿玛。”

    “说。”

    “近日总听人说玛法现在最疼您,还有人在我面前问,是真的吗”弘昼生怕听到什么秘密,整个人扒在胤禛的身上,还垫着脚尖凑近去。

    弘昼整天在御前走,听见的多是正常的,所以这句话也是真话。

    胤禛闻言一顿,并没有急着回答,只是心中念念有词似的,抚着大拇指上的扳指道,“不觉得呢”

    弘昼想想,“好像不是。”

    康熙老人家对他的疼爱,因为有隔代的关系,所以更加随意亲近。而弘昼也见过二伯在的情形,所以摇了头。

    “世上多得是多嘴人,你觉得不是就不是,你觉得是就是。”

    这话说的像是没说一样,但是仔细听觉得这态度未免太冷了。一点都不像是得宠的人,更不要说是被扶上皇位的那种。

    弘昼点点头,看来渣爹也没有被迷惑了眼,就是不知道心里头怎么想的。可这种事情,怎么会随随便便就张口说呢

    等到了圆明园,弘昼和耿氏摆了摆手,自己则去了不远处的畅春园里。

    住在畅春园里,确实是很方便的事情。

    首先他们阿哥们上课的时候,畅春园可谓是离得最近的。二来这西院还有个书房给他随便捣鼓,自然是怎么高兴怎么来了。为了沙龙会的成功开办,如意馆里的活跃分子也跟着搬挪过来。当然,在此之间畅春园里本就有各位传教士们的学习办公之地。

    弘昼这一过来,可谓是如鱼得水,潇洒快活。

    因为读书和研究,弘昼整天低着头和一群人见面。胤禛也因为自己有差事忙碌,偶尔过来请安的时候都时辰不对,导致两父子竟然一连几日都没有见面。

    弘昼绝对不承认自己是有意躲闪,心里喜滋滋的,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想念渣爹。心甘情愿的整天忙得忘乎所以,也就只有膳食之后得闲出去散散步而已。偶尔要是自己忘了时辰,白白还会咬着花球过来找他。

    若是人少的时候,常通还会帮忙带上板车,让弘昼一边遛狗一边做着看风景。

    弘昼觉得还是自己散步好,却没想到散出另一传言。

    院子一角的几个奴才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

    八卦是人的天性,弘昼觉得这没什么,等悄悄走进后竟听到那么一句

    “这皇上不会真把五爷当仁亲王一样疼,雍亲王这是父凭子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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